骨鐸死了,但一瞬間,似乎便有神降臨了。
就在這時,一種龐大的力量,突然之間從外面降臨,這種力量閃爍著知性的光輝,立刻變成了一個漩渦。
安平吃了一驚,殺死了骨鐸,但他也受了一點傷,尤其是注視到不遠處原深港城在深淵之語附近人類前進基地城堡旁的異動,讓他分了一些神,以致對這偉大力量的降臨一點反應也沒有,反抗的餘地更是不用說了,靈魂就被拉到了這個漩渦之中。
一團光輝中,他發覺,自己所面對的,是知識之神歐格瑪。
「又見面了,凡人。」歐格瑪看起來很和善,或者說,表面上看起來如此,與安平第一次在知識之家時與其見面的態度截然不同。
「您好,偉大的知識之主。」雖然不待見這位神明,但二者之間的巨大鴻溝還是讓安平不得不謹慎,既然對方現在表現出友善的態度,他自然不好反應的太過激烈。
「不知偉大的知識之主,降臨於此,又有何等的偉示?」安平繼續說著。
「哦,也沒什麼事,凡人。」知識之神微微歎了口氣,看起來貌似很疲倦,他忽然拿出了一個光球,將其托在手心:「我是專程為你而來,凡人。」
「為我而來?」安平有些受寵若驚,但卻又疑惑。
的確,自從與諸位神明會面以來,安平一直有些忐忑。
他吃不定這個世界的神明到底對他瞭解了多少。
畢竟,他現在的身體是佔據而來,而他的靈魂,甚至原先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以,當他面對這世界最至高的存在——神之時,多半是內心緊張不安的——他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神如果知道他的靈魂來自於不屬於這個宇宙的外層宇宙時,到底會怎麼樣。
或許,就和自己原先所處的宇宙地球人一樣,知道外來的物種——這裡指的是外星人,第一反應就是對方是來侵略,必須要消滅的反應是一樣的吧。
安平大抵是如此想的。
在安平的宇宙,人類進入了外星殖民時代,雖然依舊沒有接觸到任何外地文明,但這種從骨子裡對外星文明的恐懼卻根深蒂固——外星人或許不那麼具備侵略性,但人類這個物種,天生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和妄想卻是無法改變的。
一件事,你經歷過了,會想,啊,不過如此而已,但在經歷之前,如果只是聽人口述,卻會因理解的差異,產生種種不同的幻想來,於是,也就加劇了未親身經歷前心中的緊張。
「是的,為你而來。」歐格瑪托著那團光球,忽然直視安平的雙眼。
安平頓時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神的存在,本質上與人類是不同的,雖然即使降臨到這裡的不過是歐格瑪的化身,但如不是安平體內的金光神性,普通的凡人在這樣近的距離直面神的化身原本面貌的話,靈魂早就崩潰了呢。
「那麼,偉大的只是之主,您為我而來,為的是什麼?」安平定了定心,勉強說著。
「果然,你的體內,蘊藏著神性。」歐格瑪忽然笑了,但是,他話的重點似乎不在於此,重點在於他接下來的所說的:「安平,我問你,是否願意成神?」
這話雖然很平淡,但簡直如石破天驚一般在安平耳邊炸開。
「問我是否願意成神?」他幾乎以為聽錯了:「偉大的知識之主,您……您是否?」
「沒錯,你沒有聽錯。安平,我問你,你是否願意即刻成神?」一個凡人質疑真神的話,歐格瑪卻沒有任何不豫:「安平,你應該已經知道了,關於你體內的那點殘留神性,對你遲早是個危害。所以,經過與偉大的精靈之主以及魔法女士的討論,我——知識之主歐格瑪願意,因你發明造紙和印刷的功績,向世人宣告你的封神,如何?」
這話轉的有點突兀,安平摸不著頭腦。
我的封神和我體內的神性有什麼關係?好吧,那些金光神性的秘密被神知道其實是難免的,他自己也清楚,這保守不了多少時間。
但……
安平頓了頓神:「偉大的知識之主,您說,您願意將我封神,此事經過了二位強大神的許可,對此,我誠惶誠恐,但,不知……」
「當然,我明白你想說什麼。」
「你所要付出的,不過是同意我將你體內的那點神性取出來,然後,同時,將我手中的這團神格放入你的身體,很快的,你將成為我的從神,宣告於這個世界,甚至,你的神職我都為你準備好了。既然你發明了紙張和印刷,那麼史詩記載這個神職如何?從你成神一刻起,所有的英雄史詩,無論它是人類的還是……都要奉你的名……」
歐格瑪越說越是得意,甚至,有喋喋不休的狀況。
但安平很快就出聲打斷了這位神明。
「偉大的知識之主,請容許我拒絕您的好意。」
「嗯?這麼說,你同意了?」歐格瑪根本沒聽清安平的話,或者,他根本沒想過會有一個人類會放棄唾手可得的成神之路。
「不!偉大的知識之主,我拒絕您的好意。」安平不得不又重複了一遍。
歐格瑪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凡人!你說什麼!?」很快,這位神明立刻怒不可遏!
「你竟然敢拒絕?」歐格瑪怒氣重重,他伸出手來,那幻化著無數神光的手指甚至指到了安平的鼻子邊。
「你知道,成神,對於這個世界的人類來說,是一件多麼讓人希冀的事麼?你怎麼會拒絕!?」
「是的。」安平不動聲色,他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成神之路,或許是大多數凡人所希冀的,但並不代表每一人的想法都是如此。我應該有自己的道。」這其實並不是安平內心完全真實的想法,或許,他的意思是,我當然想成神,但是,作為你的從神這種事,我可不願意。
畢竟,安平可沒有忘記,面前的知識之神歐格瑪以及他的從神,之前對此的種種,那可是最近才發生的事呢。
雖然他一直想知道,如果自己的生命有虞,天上那幾位注視著自己的神究竟會怎麼做,但這並不代表他願意自己的前路就如此被神掌握在手中,要他交出自己體內的神性?安平可不知道真這樣做了,自己的下場究竟會如何。
既然那些神連金光神性的事情都知道了,對於他靈魂的來路,對於他在這個世界佔據一具身體的事……或許,也知道了吧?
這是安平最擔心的。
他是想成神。
但他希望成神之道由自己獨力來完成,而不希望自己的道掌握在任何其他無論是人還是神的手中。
這是來自地球,原本作為中華聯盟軍人的一絲骨氣。
「哼!」歐格瑪忽然哼了一聲,然後發出了一絲冷笑。
安平原以為這位神會立刻大怒,出手毀滅——或者說想要出手毀滅他的,但知識之神的表現,對方及時收斂了怒氣,讓他更加不安起來。
「凡人,你的選擇,果然就和他說的一樣,既然那樣的話……」
「偉大的知識之主?他,是誰?」
「你不必知道!也不用知道!」歐格瑪話鋒一轉:「雖然你無禮的拒絕了我的要求,但我還是會給你一個機會,你體內的金光神性……嗯,你應該不知道,其中,尚有一絲力量,屬於某個世界的殘餘,我會將你送入其中,如果你能從裡面回來,當然,我就承認你有拒絕我的資格。」歐格瑪如是說著。
「什麼?」安平驚訝無比:「您將送我去……」
「是的,一個世界,當然,我會抹去你所有的記憶,一切需要你自己慢慢來覺醒。」歐格瑪的手揮過,安平頓時覺得面前一片神光閃爍,頓時什麼也看不到了,只有耳邊,歐格瑪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