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原先的深淵之語人類前進基地就在前面。
甚至,已經可以看到了基地裡城堡的尖塔,那石頭製成的城堡,人類才離開沒多久,就已經顯的有些殘破了,然後,城堡外的高台上,似乎多了些東西。
又繼續前進,靠的更近了,但卻始終沒有敵人。
「全軍暫停,稍等一下。」波爾塔忽然下令,這時,他們都接近碰到城堡的圍牆了。
波爾塔看著城堡,過了一會,下了評語:「那是石像鬼,本來是高階的亡靈最喜歡製造的東西,用來守衛寶藏和藏身點最合適不過,全身都是石頭的怪物,但是又能飛,戰鬥起來非常厲害,普通的戰士基本無法與之對抗。」
聽了,其他戰士都有些悚然,甚至,卡爾怕的面色都有些發白了。
他的樣子,被貝恩看到了,很是不屑:「沒用的東西,你怕什麼怕?製造石像鬼之類的傀儡,可不是只有高階的亡靈法師,專注於煉金和變化的法師也可以同樣辦到,石像鬼也沒什麼厲害的,只要摧毀了它們魔核,破除這種敵人不過是舉手之勞。」
「城堡裡似乎沒有太多的惡魔?」波爾塔又看了一會,說著,正如他眼中所看到的,雖然深淵之語原屬於人類的基地裡多了很多的石像鬼,但是,卻沒有見到太多的惡魔,零星的幾隻是有,但全部數量加起來恐怕都不超過二十隻。
這種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
「沒有惡魔麼?」貝恩微微一呆,臉上頓時露出狂喜,好大喜功的他,衝動又上來了:「那正好,呆會救出桑蒂妮小姐之後我們順勢將城堡打回來,光靠那些石像鬼,可擋不住我的魔法!」
聽了這話,波爾塔低頭沉默不語。
他並不是反對貝恩的意見,而是在仔細考慮這麼做的可行性:「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這麼做似乎也可以,只是,打下城堡有什麼用?他們並非完整的人類大軍,就憑現在百人都不到的軍隊,就算拿下了城堡,那些消失的惡魔回頭包圍後,等於就是籠中的囚獸,還是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惡魔想要什麼時候進攻,什麼時候殺死他們都可以,全憑惡魔的喜好。」
想到這些,波爾塔覺得有必要給貝恩澆一盆冷水。
「大人,您說的意見當然是可以,但是,您想過沒有,即使我們打下了城堡,憑我們的力量可以守衛的住麼?那些消失的惡魔要是再次出現的話,呆在城堡內的我軍反而變成了獵物……那樣做沒有任何意義。」
「啊!」貝恩一呆:「他倒是沒想過這些問題。」
於是,有些訕訕:「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對了!我們的任務是來救桑蒂妮小姐而已,剛才的意見,我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那麼,那個丘陵在哪?」從得來的惡魔情報裡,知道安平他們是被困在一處丘陵,貝恩轉移話題。
「應該是城堡周圍二里的範圍內。
風中,傳來了撕殺聲,從某處而來。甚至都不再需要貝恩的窺視魔眼了,立刻可以確定他們此行的目標。
隨著命令,他們立刻轉而朝那處而去。
但是,驚訝的是,剛剛換了方向,原先還昏沉沉,只有黑煙的天空中不知道從哪裡捲來了烏雲,接著,立刻下起雨來。
而且,細密的雨點越來越大,穿著盔甲上,被雨點打在上面,發出了清脆的響聲,冰涼的雨水滲透到了盔甲內部,直接淋浴到了戰士的肌膚上,就算是再強大的戰士,只要還是人類的身體,那就會感覺到越來越重的寒意。
這是非常奇怪的事,深淵之語的火山,雖然停止爆發了,但是,這一代的氣溫是非常高的,下雨並沒什麼問題,但這雨水中竟然帶著深刻的寒意,就值得深究了。
只有像波爾塔這樣的戰士,才能無視這種環境的影響,他凝視著四周的情況,就在這時,身邊傳來了一個聲音,雖然此時並不是戰鬥狀態,但他還是很警覺,轉頭看去,卻正好看到自己這邊戰士蒼白的臉。
「佐恩,你怎麼了?」波爾塔記得這個戰士的名字。
看了看靠近的那個戰士有些蒼白的臉,波爾塔也不由有些寒意,由於周圍有火山,所以誰也沒想過要帶防寒防水的物品——這個戰士沒有退卻,也沒有一聲埋怨,能夠到這裡的,當然是是強韌的勇士,他只是對自己的隊長露出了一個笑容。
「沒事,大人。」話雖然如此說,但波爾塔還是立刻發現了不對,這個戰士一直撫著小腹,雨水中,他可以清晰看到血絲從那裡滲出來。
「你在之前的戰鬥中受傷了!?怎麼不早說?」
「沒事,大人,當時只是小傷而已。」戰士移開了手,果然,波爾塔看到,他的小腹處有個血口,但正如這戰士所說的,只是小傷,擦破了點皮,歌掉一些肉,對於戰場上的士兵來說,最輕微不過的外傷了。
但是,現在這平時根本無關緊要的外傷卻導致了這個戰士迅速枯萎起來。
突然之間,波爾塔敏銳的感覺到了異樣,他也是一樣,之前的戰鬥中,他也受了傷,他的肩膀被削去了一塊肉,出血很多,但經過包紮後並沒什麼問題,但現在,天上的雨水落下,穿過外面的包紮,進入傷口裡,他頓時覺得有一種麻意從傷口蔓延,那裡的傷開始不疼了,但是全身手腳也逐漸失去了力氣,甚至感到虛弱,有走不動的錯覺。
作為老練的戰士指揮官,他立刻知道了不對。
這雨,並非自然的雨,雨水中,帶有非自然的力量。
「這是惡魔的力量麼?」如果波爾塔精通深淵位面知識,就會知道這是穢雨,深淵中很常見的東西,惡魔雖然不在深淵之語原先人類基地的城堡裡,但是,似乎卻在城堡周圍布下了褻瀆結界,深淵的力量降臨這裡,改變了城堡附近的氣場。
波爾塔環顧四周,果然,身邊的戰士們,只要在之前受過些小傷的,多少都出現了變化,幾乎每一個都喪失了精力,有些人乾脆已經倒地,他們靠深淵之語的城堡太近了,受到了褻瀆結界的影響。
「怎麼了!?怎麼了?波爾塔!軍隊是怎麼回事!?」唯一沒有受過傷的,大概只有貝恩了吧,周圍的穢雨對他也沒什麼影響,除了沒受傷之外,大概也另有特殊的魔法道具在保護他,但是,就他一個沒事的話,周圍的人逐一倒下,讓貝恩很驚慌。
「大人!快跑!」波爾塔勉強張口,對貝恩說出了這句話。
貝恩面色一變:「胡說什麼!我能跑的掉麼?你們是怎麼回事!?都給我起來!」
貝恩又氣又恨,明明目的地就近在眼前,但他的軍隊卻忽然出了這樣的岔子,他還沒意識到是這雨水的關係,直以波爾塔挑動軍隊,準備集體違抗他的命令。
想到這個,他的面色就陰狠起來。
「波爾塔!我命令你!快點整和軍隊!我們還有任務要做!」
「大人!這不可能!」波爾塔虛弱的說:「您看到了麼?因為……」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忽然覺得身體內劇痛,這是穢雨的毒素已經從傷口進入他的內臟,腐蝕他的生命。
「因為什麼!?啊!我明白了,你就是想違抗我的命令,被我看穿!沒話說了吧!」貝恩話聽了一半,但是卻還不明白,也不想想,就只有他一個人沒事,周圍的人都忽然變成了那狀態,如果是事先安排的話,對付他哪用這麼複雜,直接在戰場上稍微放個空子,讓敵人衝進來,殺掉他就可以了。
「波爾塔!我命令你立刻站起來!」
副官有氣無力的抬頭看了貝恩一眼,嘴巴張了張,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
「唰!」貝恩咬了咬牙,想想,忽然從波爾塔的腰間抽出了他的護身短劍:「我再下一次命令,波爾塔,你究竟是起不起來!?」
「大人!您幹什麼!?」還有些狀態稍微好些的士兵,見到這一幕,大驚失色,勉強喊著,想要阻止。
「波爾塔抗拒我的命令,我必須這麼做!」貝恩眼睛一瞪:「你!你也是這樣,快給我起來!」
「大人!這……不可能!」那士兵自身也有氣無力了,所以回答竟然和之前波爾塔的話如出一轍。
「那麼,就別怪我狠心了!」貝恩一咬牙,想起了父親皮倫在出發時對他說的一番話:「在軍隊裡,你必須樹立起你自己的權威,不能讓任何人輕視你,如果有人敢於挑戰你的權威,那麼不要猶豫,殺了他!」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這三個字,猶如魔厴一樣在貝恩腦中迴盪。
終於,他下了手。
「不要怪我!波爾塔!你挑戰了我的權威,是你自找的!」短劍落下,跳起一抹血光。
強大的戰士,出色的指揮官,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是這樣的下場,誰能想的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