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戰略地位頓時又上升了。
拋卻岔道另外一條通路所向的地下平原中的姆覃不論,如果僅僅只是從地理位置與資源諸多方面來觀察這個地下的世界。
有糧、有礦,同時,也有著足夠廣大的空間作為族群生活棲息的地盤,毫無疑問,如果惡魔們真正掌握了這裡,並稍微經營發展一下,立刻就可以成為深淵在主物質界的重要據點,並以此為根基,從而真正將主物質世界墮落腐蝕,徹底成為深淵新的一個層面的目標,實現的可能,就大大提升了。
就算是惡魔,在一些特別危險與嚴峻的地方生活,也不會覺得太舒服,所以,深淵黑色惡魔城堡的建造是必須的。
但也正因為此,如果這裡的戰略地位是如此重要,那些惡魔為什麼忽然又放棄了這裡?那些惡魔如同劫掠的蝗蟲,蜂擁而來,蜂擁而去——甚至嚴格來說,比蝗蟲有目的的覓食的目標都大大不如,至少蝗蟲的去向始終是以食物為目標,而這些惡魔為什麼離去,現在卻還是個謎團。
所有人彼此相望著,即使是那些沒什麼智慧的戰士也看清了這條顯而易見的事實。
「難道說,上面的戰場上發生了什麼特別的變故,使的深港城人類前進基地的實力大增,這裡的惡魔不得不出動?」安平手指朝上,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如果那些惡魔不是放棄了這裡的話,你所說的,似乎就是唯一的可能了。」阿倫多沉吟了一陣,點頭許可。這時候,在地下世界的這群人,都還不知道地上正義之神在他的教會中頒布了神喻,甚至,昭告世界,把深淵在主物質界打開一條通道的事實散佈了出去,整個人類世界都已經被震動了,原先只是北地聯盟、遊俠和一些德魯伊教會小規模的對深港城的支援迅速被擴大,即使周圍的路上依舊有惡魔封鎖,但打破他們,指日可待。
他們不知道這些,只是略略的猜測,卻也無限接近了可能。
地下空間的惡魔,忽然大規模轉移,甚至,把已經打開的深淵之門都加以關閉,整個地下,除了留下一支伏擊安平他們隊伍的長角惡魔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其他的惡魔留下來。所為的原因,除了地上深港城人類前進基地裡的實力忽然大增,這裡的惡魔不得不加以支援是重要因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卻是現在任何凡人都預想不到的,在天上,諸位神明之中,一個可怕的事情正在逐步接近尾聲。
「我們再上去看看吧,光是在這裡,看不出更多東西了。」桑蒂妮提議。
於是,這支人類隊伍繼續抬階而上。
高高的金字塔形態的惡魔城堡,最高處的頂部是一個平台,原先,那裡的位置就是深淵之門——連接著主物質界和深淵的恐怖通道,但現在,深淵之門消失了,留下來的只有一個猙獰的看不出面目的黑暗神像,而在檯子的四個方向,都有著一條台階,一直從上面通到底部,這四條副台階的左右,各分出無數細小的道路來,可以通過這些道路,走進城堡的內部。
「這個神像……看起來很古怪。」安平感覺到,周圍空間中雖然沒有了惡魔,但淡淡的黑暗氣息的源頭似乎就是這個奇怪的神像。
「小心!」桑蒂妮伸手阻擋了安平想要觸摸神像的意願。
「桑蒂妮小姐做的很對。」阿倫多慢慢走過來:「在這個擁有真神的世界,所有的神像都必須嚴正對待,安平,你剛才的行為太衝動了。」
「是的,大師。」畢竟不是這個世界原生的土著,安平略有些不理解,不過是一個神像而已,為什麼桑蒂妮和阿倫多如此慎重對待。
在地球古代,多的是兩方宗教勢力打著聖戰的名義,彼此起衝突,然後獲勝的一方往往會衝進落敗方的宗教殿堂,摧毀敵對宗教勢力信仰的偶像。
「讓我們來看看這個神像。」
這個散發著詭異的黑暗氣息的神像不大,頂多只有一尺多高,乍一看時,黑髮,黑色山羊鬍須,貌似會噴火的眼睛的,似人而非人,雖然總體上來看是類人生物形象,但是,整個神像卻又無比扭曲,到處都呈現著詭異的接連通路,這讓安平不得不想起一個奇怪的數學符號∞。
「奇怪。」越是仔細觀看,阿倫多似乎就越是皺緊了眉頭。
「怎麼了,大師?」這時,安平稍稍換了個角度觀察面前的神像,果不其然,這個神像的造型立刻就變了一變,從古怪的類人生物形象變成了一條糾纏在一起,似乎代表著無限可能的∞大蛇。
「大師?您果然察覺了?」身旁,精靈遠比安平廣博的知識讓她與大德魯伊一樣看出了這個神像的奇怪之處。
「嗯。」阿倫多輕輕點點頭:「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似乎應該並不是深淵惡魔所崇拜的惡魔主君,正相反,這似乎是一位魔鬼大君的神像,它的名字是……」就在阿倫多將要出說那個褻瀆之名的瞬間,安平的金光神性忽然敏銳的感覺到,周圍空間中的黑暗氣息頓時濃重無比,黑色的靈光如雨一樣從頭上落下來,灑在黑色城堡之上。
然後,所有人都看見了,原先阿倫多第一次來偵察時所看到的黑暗祭壇上頓時出現了動靜。
黑暗祭壇的周圍,原本散落著一些被肢解的怪物屍體,黑紅色的血液散佈在四處,而周圍那些燃燒著人類靈魂之火的火把也無風自動,一種細微的低聲輕喃自語在空間中忽然響起:「靈魂、魔力、還有生命。」
隨著這個聲音,整個空間中原先如雨一樣的黑暗靈光頓時朝著黑色城堡的頂端,人類隊伍所處的平台上聚集。
「憐憫凋零,怨恨旺盛……」那細微的語言仍舊在繼續,這時,聽到這些話的人類,其中阿倫多和桑蒂妮卻面色大變,甚至,安平也察覺到了什麼,他曾經在學院中的圖書館中依稀接觸到這種語言。
「是黑暗聖言!」這種語言,是來自多次元宇宙本身毀滅而誕生的語言,充滿了恐怖的力量,僅僅是說出一個詞句,就能帶來毀滅,恐怖和絕望。
若是想要表達災難,痛苦,仇恨和背叛,沒有哪種語言能比黑暗聖言更為精確。
這聲音不知道從何而來,似乎四面八方都在迴響著,身處黑色城堡的褻瀆結界內,這種聖言的威力更是增加了好幾倍,甚至,那幾個戰士,包括塔裡因和唐雅面上因為黑暗聖言的影響都呈現出了痛苦之色,似乎最大的恐怖和絕望就要降臨於此。
看起來,原本已經停止的黑暗祭壇竟然又開始運轉了,「蓬!」隨著第一聲的爆炸聲,接下來,接二連三的爆炸依次發生,並且越來越密,是那些燃燒人類靈魂的火把在爆炸,上面充當燃料的人類靈魂無論旺盛還是微弱,都毫無例外的發生了爆炸,一瞬間,從靈魂爆炸中出現了一個個黑水晶碎片一樣的微粒,這是凝聚了那些悲慘的人類最後剩下的所有魔力、靈魂、痛苦的結晶。
「啊,太稀少了……」低語著黑暗聖言的主人似乎有些遺憾,但是,那些黑水晶碎片依舊在朝一點聚集,很快,就出現了一個大概人頭大小的完整黑水晶心臟。
「那麼,出現吧,所有大聲談及我名的凡人,都無法活過二十四小時……我們來玩一個遊戲,看你們能否打破這條定理?不過,我很看好你們哦,畢竟,我的名還未真正出口,我會給你們留一條生機的。」那個聲音的主人輕輕然,似乎只是在玩著一場微不足道的遊戲,但即使只是如此,在場所有的人類卻已經被強大的黑暗恐懼震懾在原地,完全不能動。
他們只能看著,在人頭大小的黑水晶心臟的周圍,地上散落的斷肢殘片飛速的聚集旋轉,其中,有著濃臭的黑色血液從無到有的生成,最後,一頭可怕的生物被拼接而成。
「吼!」惡魔驟然睜開了眼睛,頓時發出了咆哮,恐怖的黑暗靈氣噴湧而出,然後它看到了平台上的人類,頓時,背後的黑色翅膀一張,飛塊的朝平台而上。
與此同時,所有人也覺得身上的壓力一輕,心中恐怖黑暗的絕望驟然消失了,但那頭飛上平台的惡魔此時也發動了凌厲的攻擊:「深淵褻瀆打擊!」
這頭惡魔口吐黑暗聖言,一隻黑色的利爪凌空擊下,並不需要真實的接觸,利爪上幻化出黑氣凝聚而成的爪子,朝下而落,正中一名人類戰士的身體。
這名人類戰士,本身也具有九級的實力,在世界上,也算是個強者了,但在這黑暗一擊之下,竟然毫無抵抗之力,頓時全身一震,粘稠鮮紅的液體從眼睛、鼻子、耳朵、口中流了出來。
這些鮮血噴湧出來時,竟然還冒著沸騰的熱氣,深淵褻瀆打擊沸騰了戰士全身的血,使之溫度上升到了人類根本無法容忍的地步,這些血液落到地上,很快因為深淵之力而化作烏黑,被那頭惡魔貪婪的吸入了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