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一片平靜。
每個人都凝著氣息,靜靜等待阿倫多的回來。同時,又將戒備提高到了最高點,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刻,面前的石門中會不會忽然跳出來一隊惡魔。
但是,才過了十分鐘,惡魔沒有出現,阿倫多卻回來了,他似乎滿是疑惑的。
「怎麼了?大師?」安平上前問著,在他身後,隊伍其他人也一起注視著大德魯伊,等待他的回答。
「那些……惡魔,竟然……竟然全消失了,裡面根本沒有任何敵人,我甚至感覺不到周圍有任何違背自然的存在,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惡魔們並沒有離開我們這個世界。」
「裡面的惡魔都不在了?可是,我們剛才才遭遇了一場伏擊!」所有人都非常驚訝,不過明顯也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那些惡魔事先安排好的,它們知道我們要來,讓那些惡魔伏擊我們,拖延時間,然後它們可以趁機轉移。」一名戰士插口說道。
「這不可能!」阿倫多立刻搖頭。
「是的,的確如此。」精靈也在一邊附和:「如果惡魔們發現了我們,我是說它們知道我們要來,那這裡只會有更多的敵人,如阿倫多大師事先所偵察的那樣,洞穴裡惡魔的實力遠遠不是我們這幾個人可以抗衡的……既然這樣,惡魔為什麼要撤退。」
「大師,裡面什麼東西都沒有了麼?」安平沉吟了一陣,開口又問。
「哦,這倒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座惡魔城堡還在,它還沒有完工,只是,那個黑暗祭壇卻被破壞了,我在上面感覺不到半點墮落的氣息。」聽著眾人的議論,阿倫多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不僅黑暗祭壇被破壞了,而且上面的深淵之門也失去了蹤跡,我簡直無法想像那些惡魔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從深淵到我們的世界有著巨大的隔絕,或許有可以讓力量不強的惡魔漏過來的縫隙,但打開如此巨大的門戶,並維持它的存在,基本不可能做到!」
「可是,深淵之門的確存在,惡魔軍隊的出現就證明了這點,大師,您也曾經親眼見過了。」安平歎息了一口氣:「原先我以為深淵之門的出現是深港城不久前所發生的那一系列事件的結果——我曾經親身經歷過,一次可怕的深淵血脈種族策劃的陰謀,他們殺死了大量當然人類,完成了一次黑暗活祭。」
「是的,黑暗活祭的威力雖然巨大,但並不足以打開深淵之門。」
「存在即合理。」桑蒂妮輕輕說:「現在,我們知道了,那些惡魔不僅有力量在我們世界打開足以容納軍隊通過的深淵之門,甚至,還有能力關閉,並轉移它。」她將頭轉向了隊伍的領導者:「大師,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我也不知道。」阿倫多沉吟了一會:「不管怎麼說,我們先一起進去看看吧,或許更多人的眼睛同時注視,能更多發現什麼。」
所有一起默默點頭,然後由阿倫多走在最前面,迅速穿過了之前的門戶。
出現在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空間。
這個空間裡並不如之前通道中那麼黑暗,在空間牆壁上,銘放著一支支火把,其中的火焰,熊熊燃燒,照亮了裡面的的環境。
不過,稍微有些詭異的是,這些火焰竟然是慘綠色的,如果仔細看,更可以發覺火把的手柄並非常見的木質或石質,這些火把竟然全是由細長的類似人類腿骨的骨骼製成,而上面燃燒的燃料也是一小團半透明的光球,其中,隱約可以看到人類痛苦的臉自上面隱隱而現。
「不必看了,這些火把上燃燒的都是墮入地獄的人類靈魂。」阿倫多輕輕說了一聲,但是這話的內容卻讓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這個巨大的空間,需要完全照亮,所需要的火把,起碼數千之眾,這些火把如果每一具都是燃燒一個人類的靈魂的話,那這裡,起碼就有數千的死者在承受死後的永痛——更何況,也不曉得這些靈魂能燃燒多久,有些火把中的綠焰已經隱隱將要熄滅,如果熄滅的話,惡魔在這裡,是否又會換上一條新的靈魂呢?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光是維持這一個大廳的照明,恐怕就要數萬人類的靈魂才能維持消耗了。
安平和桑蒂妮對望了一眼。作為法師,擁有遠比其他戰士更廣博的知識,也曾聽說過深淵中的主要貨幣就是靈魂,生前承受的痛苦越大,死後的怨氣越重,以及強者墮落後的靈魂就越是貴重。
惡魔們認為,靈魂是生命力最完美的體現,同時也蘊涵了巨大的力量。惡魔之間的繁殖當然是擴大惡魔的一個方法,但是靈魂變成幼蟲,再變成劣魔,再升級更是擴大族群的方法,因此靈魂在深淵充當著錢幣的作用。鬼婆和其他下界生物收集邪惡的靈魂製成靈魂寶石,用於交換貨物,獲取服務或是奉獻給其他更為強大的傢伙。
甚至在一些邪惡國度裡,巨大的裝置靠著燃燒靈魂運轉,可以說,並非惡魔一個邪惡種族認識到靈魂的作用,其他一些邪惡存在,比如惡魔的死對頭秩序的魔鬼也是如此,但是,其實惡魔和魔鬼使用靈魂方面有一些偏差,那就是它們其實並不是直接利用靈魂,而是利用靈魂的痛苦,而產生力量——利用法術和魔法物品可以將痛苦儲存在特殊的容器內。這種具體化的痛苦,是一種強大的力量,也是邪惡的本質所在。
很簡單的比喻,就是地球世界中,人吃著食物,其實也不過是吸取食物的化學層次的力量,而並非吸取原子層次的力量,惡魔和魔鬼這種利用方法,本質上也是如此——它們並不能直接利用靈魂,而是利用靈魂的各種各樣情緒,特別是痛苦產生的力量。
現在看來,這條知識並不是假的,光惡魔在主物質界建立的這個臨時據點照明就消耗數萬條人類靈魂,那麼,如果在惡魔的深淵老巢,又是怎麼樣一副可怕的光景?
在空間的中心,有一處古怪的建築,大體上和安平印象裡地球古代金字塔類似的造型,但是,卻又有著不同。這個巨大的建築雖然還未完全完成,但從已經建造好的大概上可以看出,雖然是呈等邊三角體的形狀上,卻又著許多層次的空間,這讓他又想到了中華聯盟地球本土南方的梯田——當然,在他還在地球時,那些梯田只是純粹留作旅遊景點而存在了,二十四世紀的地球,交戰的雙方,無論是中華聯盟還是歐美共同體早就把食物基地的來源轉移到了所佔領的殖民星球上,有致一同的恢復地球中古時期的自然風貌。
令安平驚訝的是,雖然周圍不見一隻惡魔,但所有人潛意識都迴避著那座黑色城堡,那幾名戰士甚至不敢靠近,原因很簡單,金光神性的敏銳的感知,使他感覺到一種黑暗力量波動,在城堡附近波動著。
「你也發覺了?」阿倫多看過來,注意到安平眼中的疑惑,讚歎的說。
「這座惡魔城堡雖然還未完成,但是,惡魔們卻已經在為他佈置褻瀆結界——那是一種裡面有穢氣、黑霧、針雨,高濃度的穢氣能夠隔離探測,而本身又能夠加強己方人員的力量的結界,外來者如果貿然進入,如雨一樣的細小的邪惡力量像針刺不斷下降,侵蝕皮膚的同時也具有強大的殺傷。」
「不過,結界還未完成吧?」桑蒂妮彎腰,輕輕踢開地上一些有規律擺放的黑色石塊,這些石塊,有些已經嵌入地面岩石中,和地表融為一體,而有些卻還放在地上,隨手一碰,便脫離了原本的位置。
與此同時,精靈移開一些黑色石塊的時,安平感覺到城堡周圍的黑暗力量微乎其微的消減了一些。果然,地上這些石塊就是褻瀆結界的本源。
「我們上去看看那個黑暗祭壇吧,站在下面似乎看不出什麼。」安平說著,第一個轉身就要進入黑暗城堡的範圍。
「少爺。」唐雅卻忽然搶先一步,攔在他身前:「讓我為您開路。」
安平微微一愣,她卻已經走在前面,頓時也無可奈何,回頭卻望見精靈似有若無掛在嘴角的笑意,少許尷尬便浮在臉上。
讓人吃驚的是,所有人都踏上黑色惡魔城堡的第一層後,愕然發覺腳下的土地竟然是一個巨大的鐵礦——上好的鐵礦石有些甚至直接鋪在地上,只要拿起稍加熔煉一下就能製成優質的鋼鐵武器。
「難道這些惡魔不僅僅將某層深淵位面與我們的世界相連,甚至把深淵中的大地也連接過來了麼?」安平知道,深淵第一層,最廣為人類世界所熟知的深淵位面就是一個巨大的鐵礦,著名的鋼鐵要塞費格比就處於鐵礦層的上面。
「不,我想惡魔還沒能力做到這件事,這些鐵礦應該是原先就在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