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安平再次拒絕了讓自己成為選民的要求。
「就這樣吧,偉大的歐格瑪殿下,偉大的狄奈爾殿下,即使是神,也不能違背一個凡人的意願,強行要求他做什麼——我並非二位的信徒。」
「這……」要求再次被拒,狄奈爾差點鼻子都氣歪了,他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主神,而歐格瑪則看了看一旁的二位強大神。
「這是二位與這個凡人法師之間的私下糾紛,我將不給予干涉。」魔法女神強忍著笑意,以一種異常欣賞的眼光掃了安平一眼,然後看向天空:「嗯,說起來,知識之家的夜晚還真是美麗呢?和我月亮之海的星空有的一拼。」
「是的,如果安平不願意成為二位殿下的選民的話,那麼,二位殿下也不要太強求他了。」精靈神旗幟鮮明的站在安平這一邊。
歐格瑪頓時臉色鐵青,在這種局面下,他的算盤明顯又一次落空了。
過了好一會兒,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說著:「那麼,就這樣吧。凡人,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很明顯,這種狀況下,安平都已經答應交出了造紙和印刷,即使他不願意接受選民的身份,歐格瑪也不好對他做什麼。
是的,知識之神別無選擇。
再沒有理由留下安平的情況下,還不如大度一些,早點讓他離開,結束這事。
畢竟,接下來,還有歐格瑪頭疼的事呢。
雖然是自己掉以輕心,但如此輕易的讓兩位強大神的化身在沒有經過許可的情況下進入知識之家,說明他的神國防衛已經出現了巨大的漏洞。當然,這兩位強大神現在對他沒什麼敵意,不會動手攻擊自己,但如果是神戰時,這種防衛上的漏洞,足以讓歐格瑪吃到巨大苦頭,甚至因為本體被攻擊導致死亡而隕落也有可能。
所有的神明,既然已經擁有了幾乎永恆的生命。那麼,除了維持信仰和教會的體系以助向上晉陞之外,最大的一條規則就是永遠不把本體暴露在其他任何神、任何足以威脅到自身的存在面前。
某種程度上,神都是異常膽小的生物,害怕死亡,害怕隕落,一切日常事物甚至戰鬥這種事情也都由自己的化身代為處理。
這樣的話,狄奈爾立刻無話可說了,自己的主神都如此開口,他再加以阻止的話沒了任何道理。
「凡人,聽到了沒有,你走吧。」文學之主的口氣異常生硬。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離開。」安平倒是想走,不過,他連如何來的都不清楚,糊理糊塗的就被拉進了知識之家,現在讓他離開,他看著四周的老橡樹和湛藍水池的荒野,根本無從下手。
「那是你自己的事,與我無關。」狄奈爾似乎終於抓到了一絲安平的漏洞,略帶快感,冷笑著說。
「偉大的狄奈爾殿下,對於一個凡人,您似乎不必如此。」一旁魔法女神忽然說著,她對精靈神笑了笑:「既然我們也要離來,就幫你一把吧。」後半句,自然是對安平說的。
「啊,太感謝了。」安平立刻低頭鞠躬,然後冷淡的瞄了一眼冷笑凝固在臉上的狄奈爾。
話剛出口,幾乎是下一瞬間,狄奈爾尷尬的表情還未完全消失,安平就發覺自己離開了知識之家,但是,似乎也沒有回到深港城自己的豪宅中湖邊桑蒂妮的身旁。
他環顧著四周,很明顯,這是一個死寂的國度,除了虛無和安靜,什麼都沒有。
「就連神也會出錯?而且還是強大神?」一瞬間,他腦中出現如此的想法。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是自己錯了,魔法女神和精靈神並沒有出錯,他們是故意如此。
上萬平方米的空間中,在正中央,兩張高大的王座從無到右的誕生出來,而在王座的對面,也有一個較小的位置,安平立刻知道那屬於自己。
安平沒有猶豫,立刻走過去,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然後,他的對面,兩位強大神的化身立刻在王座上顯示出了自己的身形。
「安平,你看起來似乎一點都不驚訝。」魔法女士微笑的開口,她身周的銀星閃閃發光,而那件純黑的絲質外衣上淡藍色的魔法光輝比起剛才在知識之家中的爆發明顯少了許多。
安平知道,那就是魔網的化身。這是所有法師學習魔法時最早瞭解到的一個知識,所謂的魔網,不過是魔法女神身上的一件衣服——靠著它,魔法女士掌握著這個世上絕大多數魔法。
「一開始,我以為二位尊貴的殿下出錯了,不過,立刻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安平直言的說著。他並沒有什麼好恐懼的,如果強大神要殺他,不過是伸伸手指的事,用不著這麼麻煩。
「你的觀察很敏銳。」精靈神的化身坐在王座上,銀色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臉。據說這只雌雄共體的精靈主神近千年來一直都是以男性外貌示人,這次以女性身份出現,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安平再度無言的鞠躬:「謝謝您的誇獎。」頓了一頓:「不過,我還是想知道這是哪?」
「這是我和偉大的蜜絲特拉殿下臨時創造出來的一個半位面,方便我們的談話。」精靈神輕淡的說。而魔法女神在一旁與她相視,微笑點頭。
雖然兩位神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但自己竟然身處於一個對方臨時創造出來的空間中,這樣的事實還是讓安平心驚——瞬間臨時創造一個空間?天!這個世界的神竟然有如此的力量嗎?如果這種能力放到自己原先地球的宇宙中去,是如何轟動的事實。
不過,安平的驚訝畢竟是他對這個世界的魔法瞭解還不完善的關係,如果等他以後知道了,任何達到十五級以上的施法者幾乎都有能力在虛空中創造專屬自身的半位面這種事情,不曉得又是如何的表情。
「噢,不知道二位偉大的殿下,將我帶到這裡來,究竟有什麼事。」按下心中的驚訝,即使明白二位強大神不會害他,安平也微微皺起了眉。
精靈神看著他:「安平,我和魔法女士對於你剛才在知識之家中果斷的交出造紙和印刷術的行為很讚賞,你應該為此受到獎勵。」
「安平聽到這個,不禁冒出一絲冷汗:「怎麼?又是獎勵,難道剛才拒絕了知識之主和文學之主的選民獎勵還不夠,魔法女士和精靈神又要來一次?」
「偉大的的二位殿下,恕我直言,為什麼會注意到對於您們來說,如此渺小的存在呢?」
「渺小也會變的偉大,時間對任何事情都起作用,包括神明。在我存在的歲月中。我看見過許多渺小地存在,成長成為了偉大存在,更何況。是擁有像你這樣的力量的凡人呢?你已經擁有了神性,雖然還沒有封神,但在某種意義上,已經不算是渺小的存在了,起碼擁有了在未來與我們平起平坐的資格。」精靈神的眸子一瞬間變的透明,然後轉為銀色,那似乎是看透了時間盡頭後洞察世情的目光。
「對於您的這種觀察力,我一向都非常佩服。」魔法女神發出了讚歎:「畢竟,與您相比,我不僅在神格上遠遠不如,而且,您還是精靈一族的創造者、守護者與統治者,我僅僅具有魔法與月亮的神職,可是您,要不是您自願將神職分給精靈神系中其他神明,幾乎可以擁有精靈社會一切重要事務的管理能力吧。」
「您太誇獎我了,權利與義務是一體的,沒有哪位神可以將所有的權利都集中於自己一身,我所做的,不過是順應這種潮流而已。」
精靈神不置可否的笑了。那笑是洞察一切的笑,頓時使安平覺得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對方眼中,這使他感到恐懼。
精靈神和魔法女神互相致意後,又開始對他說話。
「安平,你不必緊張,我不會向歐格瑪殿下和狄奈爾殿下那樣強行限制你未來發展的可能,將你帶到這裡來,所賜予的獎賞,其實遠遠比不過你所放棄的呢。」安平看的目瞪口呆,因為精靈神說到這裡,面上竟然出現了一絲赧色,這讓原本已經美麗絕倫的她一瞬間釋放出來的麗色更加讓人難以抵擋。
然後,精靈神微微抬臉,臉上的羞色還未隱去,安平只覺得眼前一陣銀光燦爛,但是,與此同時,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在瘋狂增長。雖然只是短暫一瞬,等他再度清醒過來時,上萬平方米的巨大空間內,二位強大神已經離去,只餘下二張空無一人的寶座。
「安平,這個半位面也當作你的獎勵,送給你了,你擁有這裡完全的支配權,我和偉大的魔法女士在創造這裡時所有的印記都已經被抹去——同時觸摸那兩張王座,你的精神就會和這個半位面所綁定,同時,也會自動將你傳送回原來的地方。」
「今後,你可以自由的來往於這裡。」這樣的話語,冉冉在耳,似乎是在安平腦中直接響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