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大概明白偉大的知識之主為什麼會忽然對一名凡人、一位法師或是說一個流有精靈之血的半精靈產生興趣的原因了。」精靈神拉瑞隆?柯瑞斯安慢慢的說著,她的化身降臨到知識之家後,基本就沒怎麼開口說過如此大段的話,把所有的主導權利都交給了魔法女神。
「我可以陳述下我的意見麼?」
「當然,請說。」作為神格高達19的的強大神力,歐格瑪完全無法忽視精靈神的意見。
「您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麼?」魔法女士瞄了安平一眼:「雖然這個凡人發明的東西的確會對這個世界的知識和文明傳播產生巨大的推動作用,但也不能不考慮一下歐格瑪殿下的意見……您也知道的,作為神來說,幾乎都不願意見到在自己的神格和神職中出現競爭者。」
「如果對手是神還好,頂多展開一場神戰,爭奪那些衝突的神職,但現在,這位法師雖然有神性,但依舊無法否認他只是個凡人。」
「啊,偉大的月亮與魔法女士,感謝您仗義執言。」作為中等神力,歐格鬥瑪放不下面子說這些話,但他的從神微弱神力的狄奈爾可沒這些顧忌。更何況,如果安平真因為發明了造紙、甚至其後的印刷術而讓諸神不得不承認他的封神,那麼神職方面最有可能與之起衝突的當然是文學之神。
「我只是想解決一些分歧,安平,你擁有神性?」精靈神微笑著聽取了其他三位神明的意見,對安平問道。
「不錯,雖然我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靈魂中,但……我並不能否認它的存在。」安平措辭謹慎的說。
「真是一個好運的傢伙!」狄奈爾在一邊細細的抱怨。這個世界,所謂的神明,擁有很多和常人無異的情感。
「這位隕落的神明是誰,我們暫且不去管他。」
這句話一出,在場的神和凡人都知道是對狄奈爾的警告。雖然沒有明說,但在眾神殿中幾乎坐在最後一排的狄奈爾敢在幾乎位於眾神顛峰,僅次於神上神之下的精靈神面前說話,本身就是一種失禮的行為。
因為這個,歐格瑪狠狠的盯了狄奈爾一眼,文學之神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卑微的低頭,表示對自己剛才僭越的歉意。
「是的,眾所周知,神職是我們作為神而言,最重要的一點。每一個神祉都或多或少的瞭解並且掌握著凡間的某些特定的事物,在這些方面,有著絕對的力量和支配權。正因為如此,神會熱心於他們的神職以及相關的事物,也就不足為奇了,而且在處理處理神職相關事物的時候我們也擁有最強大的力量。」
說到這裡,精靈神頓了頓。
歐格瑪趕忙抓住機會開口:「偉大的精靈之創造者,造紙術應該歸類於我神職管理的範圍中,所以我有權決定這個凡人是否能將它發明於世。」
說這句話時,他目光閃過寒意。
精靈神看向了安平。
「這個當然,諸位偉大的殿下,我原本並沒有冒犯知識之主和文學之主的意思,如果二位願意的話,我可以承諾把發明造紙的名聲歸於二位名下,對外宣稱,是因為偉大的歐格瑪殿下和狄奈爾殿下的智慧之光啟蒙了我,神把廉價的紙張賜予凡人使用。」
安平的態度相當恭敬,表達的意思更是讓歐格瑪和狄奈爾吃了一驚。兩位神明面面相覷,如果安平一開始就這樣說的話,他們就全無立場可言了,身為神明,卻去謀奪一位凡人的發明,甚至還威脅抹去對方的存在——如果這個凡人只是普通的凡人也就罷了,偏偏他擁有神性,又同時受到了魔法女神與精靈神的關注,等同於擁有了這個世界最強大之二的神明作為他的後台。
「哦,安平,你真的願意這麼做麼?」魔法女神微微吃驚,她顯然沒想到安平會這麼說:「這代表你將有可能使諸神承認你封神的機會拱手送出。」
「是的,我願意。」安平在說這句話前,考慮很久了。
明造紙,以及印刷,不過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因為資金緊張,迫不得已而想出來的辦法。只是,在他做這件事前,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有真神存在的世界,想要做某事,發明某件東西,竟然會牽連如此之廣——甚至干係到了知識之神和文學之神對他產生巨大敵意的事情來。
別的不說,光文學之神狄奈爾竟然派出化身在外海島嶼上親自刺殺自己,這次又在他精神外放時把他的意志強行牽引到知識之神的神國,就可以知道這二位神明對於他發明造紙是如此緊張。
進入之知識之家後,二位神明對他的態度,大有勢不兩立的情況。他拒絕交出造紙術,歐格瑪就揚言抹殺他,要不是魔法女神和精靈神化身的意外降臨,這很可能已經變成了現實。
造紙術和印刷術的發明,對這個世界的知識傳播和推動的確影響太深遠了,知識之神不可能不想掌握在手裡——如果掌握不到的他,情願將這樣的發明抹殺。這是本質上的衝突,要麼就是安平無視歐格瑪的意志,強行做這件事,要麼就是讓對方得逞。沒有一方退讓的話,是至死不休的場面。
雖然魔法女神和精靈神的介入,讓安平考慮過,自己強行發明造紙,有一定的可行性,這次安全離開知識之家也沒什麼問題。但隨即而來的肯定是歐格瑪和狄奈爾的無止境追殺——精靈神和魔法女神能保的住他這次,可不一定能保的住他下次。
而且,歐格瑪畢竟是站在對他有利的立場上做事,對於自己神職的確保,足以使知識之神獲得絕大多數神明的同情,諸神祇要設身處地的為自己想想,如果在自己的神職管轄範圍內出現了如此的事情,他們也不太可能做出別的選擇來。
雖然有封神的可能。但在這個世界上,諸神,諸國,諸種族彼此殺戮,一個新神想要崛起,沒有背景和後台,就連生存都非常困難,如果再開始之初招惹上一位中等神力一位微弱神力的敵人,那恐怕剛剛封神就要立刻隕落了。
所能獲得的好處遠遠少於隨之而來的危險。這樣虧本的買賣任何稍有腦子的人都不會做。更何況,在獲得了那批寶藏後,安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不會缺錢,發明造紙以創造一個財富來源的途徑這一點也可以不用考慮,來到了這個世界,既然已經不能回去,那麼生存下去是最優先的考量。
只有活著,才有一切的可能。
所以,安平才忽然改變了態度,說出了願意將造紙術的發明歸與知識之神的名下。
在場之中,只有精靈神對安平的表態露出了一絲微笑,她對安平的當機立斷的態度非常欣賞。
安平說完,見到對面知識之神歐格瑪和文學之神狄奈爾遲遲閉口不語,想了想,又說道:「偉大的知識之主和偉大的文學之主是不相信我的話麼?我可以在此發誓。」
「很好,強大的精靈主神拉瑞隆?柯瑞斯安和我都可以在此見證你的誓言,面前的凡人安平自願將造紙術的發明歸於偉大的知識之神歐格瑪的名下,與此同時,歐格瑪殿下和狄奈爾殿下也必須保證這位凡人的安全,不得在出手干預他在人間的任何事。」
「除了造紙術之外,還有一種簡單有效的印刷術,比起現有世上的印刷術,效率提高了百倍。」安平想了想,很爽快的乾脆把印刷術也拋了出來。
「很好,那麼把印刷術也加進誓言中去,在此,我和拉瑞隆?柯瑞斯安殿下共同見證,誓言成立。」
安平雖然有神性,但他還沒點燃神火,也沒有神職,算不得真神,所以,一般諸神發誓的冥河誓言對他無效,既然這樣,就以二位強大神為誓言監督對象,這樣的話,一旦破誓,魔法女神和精靈神就可以立刻介入。
即使安平被知識之神殺死,魔法女神和精靈神也可以把他的靈魂取回,在世上復活。
「既然這樣,安平,我可以賜予你選民的身份,由你自己選擇吧,我和狄奈爾殿下之間你願意選擇哪一位?」事情落定,歐格瑪的臉色稍霽,為了表示大度,他故作輕鬆的說著。
「不必了,感謝二位殿下的好意,我對成為選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願望,我始終認為,自己的道路要由我自己來決定。」安平微微鞠躬,直接拒絕了歐格瑪的意見。
「凡人!不要太得意了!」狄奈爾大怒:「我和歐格瑪殿下願意賜你為選民以作為你交出造紙和印刷的補償,怎麼,你還不滿意麼?」
安平皺眉,他看了看旁邊的二位強大神力,精靈神和魔法女神都在注視著,狄奈爾的態度不過是虛張聲勢。
想要他接受選民的身份?簡直是笑話!
既然確定了自己身體靈魂深處的神性是真實無誤的,那麼,只要繼續努力,終有一天就有靠自己封神的可能,而且,比起古往今來,那些在封神路上苦苦掙扎的同行者們,有了這一份助力,他成功的可能性要大上許多。接受了選民身份,雖然可以立刻擁有強大的力量並一躍成為世上最強大的凡人,但凡人始終是凡人,再強大的力量,在神眼中,不過是稍微強壯點的螻蟻罷了——選民擁有力量,但卻不過是神控制那些強大凡人的一種手段,擁有了那些神的神性,等同於成為神的提線木偶,永不可能再有向上晉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