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遭到了刺殺!?」一件非常驚訝的事情吸引了精靈的注意力,這是桑蒂妮聽到某事後忽然拔高的聲音。
「是的,出海後……在那個島嶼上,就在我以為一切都安全了的時候,那名刺客忽然出現,他的手段非常厲害,我到現在都有些心有餘悸。不過,很奇怪的是,那刺客一擊沒有得手,立刻放棄了想要殺我的意思,而且,他說的話也很古怪。」安平很認真的回答。
「說了些什麼?」原本對安平出海的那些經過,桑蒂妮並沒有好奇想知道的意思,她之所以提到這些,不過是想和安平說說話,藉以拉近二人之間的關係罷了。
就在剛才,就在幾分鐘之前,桑蒂妮看到了安平的專注於撈紙的動作,忽有所覺,她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精靈神殿給她下達的指示對這樣一個年輕的新晉法師是如此重視。如果僅僅是因為他對於魔法特別的學習力——這並不能算是原因,雖然這個年輕的半精靈最近進步很快,但可別忘了,在這之前,他在深港城的魔法學院裡一連好幾年都幾乎毫無寸進。
的確,人類社會的節奏是精靈所不能及,雖然這使人類缺少許多內涵與修養,但是幾乎同時,也帶來了讓精靈目瞪口呆的成長——也許,就在精靈認為的一小段時光之中,就已經足夠使一個人類少年變成了一個強大的法師。
但這並不足夠,不是麼?如要論進步快速,雖然精靈們貪圖安逸,但也並不是沒有任何天才存在,最近傳說永聚島上出現的一名精靈魔法天才,在接觸魔法之後,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就晉陞到了十二級的中級法師,這樣的實力,幾乎與現在的桑蒂妮相當。不過,即使如此,對於那精靈魔法天才,精靈神殿中也沒有表現出如對待安平一樣的重視,只是稍微有些著緊罷了。
精靈神殿看中的是,安平作為半精靈,同時擁有著和人類一樣的創造性,但因為血統方面的原因,盡量在旁引導,可以使他認同精靈社會的結構,從而為今後為精靈的國度出力——恰好,安平的確在這方面表現出了他的天賦,造紙術,這種足夠改變目前這個世界知識傳播速度,對社會帶了極為深遠影響的發明精靈們怎麼會不重視,不想牢牢的抓在手中?
以桑蒂妮的眼界,僅僅就能看到這些,但卻足以讓她心驚了,精靈神殿中或許會有人看的更多一些,但局限於這個世界的文明和科技,也不會脫離太遠。畢竟,這個世界的主流是魔法和神秘知識,沒有人可以真正估摸到造紙以及隨著造紙出現之後的印刷術讓知識變的普及之後的巨大潛在影響。
或許,只有與知識和文明相關的神明才有可能看出安平發明造紙後對這個世界帶來的衝擊?
「對方說……我是指那個刺客說的話很古怪,和他的口氣一樣,他稱我為凡人,好似他自己不是人類一樣,他還說我現在做的一些事觸及到了某個偉大存在的根本利益?」
「什麼!?」桑蒂妮滿臉震驚:「安平,你再說一遍。」
「不!等等!」
安平很驚訝,因為桑蒂妮要求他重複時的表情莊重和嚴肅,她甚至施法隔離了周圍不遠處唐雅和小人魚看向這裡的視覺和聽覺——魔法和神術的雙重隔絕,也就是說,除了高過精靈的法師等級好幾級,起碼達到了**師程度的施法者,否則根本無從得知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他和桑蒂妮的對話。
雖然深港城中**師級的法師並不是沒有,甚至,還有傳奇級的施法者——比如說深港城主包利安,但這些高級法師平時都各有要務所忙,如非特別關注,誰會專門來窺視這裡一隻精靈和安平的對話呢?
不過,即使是如此,桑蒂妮依舊不放心,她從身上拿出了一個聖徽,安平注意到那上面有銀新月的標誌。
「這是我主的聖徽。」精靈解釋了幾句,然後開始祈禱,過了一會,聖徽上放出光來。桑蒂妮這才鬆了一口氣:「現在你我的左近,已經被神聖的拉瑞隆?柯瑞斯安所關注,這塊地方暫時是我主神聖的殿堂,任何神都無法侵入……除了我主之外。因為我提到了主尊貴的神名,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內的對話會被他得知,安平,你介意麼?」
安平微微有些瞠目結舌:「有必要這麼重視麼?」
不過,他當然不會對精靈說介意,只是默默搖搖頭,表示無礙。
「安平,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那名刺客,的確不是凡人。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你的發明——我是指造紙,已經引起了天上那些偉大存在的注意,而且,他們之中,至少有一位覺得你觸犯了他的利益。」
「神想要抹殺一名凡人,可是非常簡單的,尤其是像你這種幾乎沒有信仰,或者說有信仰,但卻只是淺信的凡人。沒有信仰,這就意味著當有神明想要把你從這個世界抹去時,沒有任何人會為你出頭。」
精靈忽然的話簡直讓安平驚出一身冷汗。
「不!不!我怎麼會是無信者呢?事實上我對月亮與魔法女神蜜絲特拉有些好感,你知道的,我畢竟是一名法師。不過,出於我來自精靈的血脈——不久前通過你我才知道這件事,我對偉大的精靈主神拉瑞隆?柯瑞斯安也有相當的好感,但是我還沒有確定自己到底信仰那一個,對我目前來說,是一個困難的選擇。」出於地球的習慣,尤其是作為中華聯盟的軍人,在聯盟前身的共和國20世紀那場巨大的變革之後,雖然古老的傳統正在逐漸恢復,但軍隊中的軍人還是基本上不太可能具體信仰某個神。
但是,在這個世界,異教徒可以容忍,甚至信仰邪神都可以,而無信仰者都會被人鄙視甚至懷有特殊的惡感——處死一個無信仰者是不需要任何罪名的。
而且,正如桑蒂妮所說的,假如真的有一個神對他心懷惡意的話,如果沒有更加強大的神明的庇護,某天怎麼死的他都不知。
安平發覺自己犯了個大錯,降臨這個世界這麼久了,他從沒有去過任何神殿,已經引起了有心人士的注意。
「嗯,原來如此。」精靈輕輕的說著:「那麼,現在你知道了,你該怎麼做?鑒於你現在所處的巨大危險,我建議你最好盡快決定自己的信仰,我不會強迫你的選擇,但你要知道的是,我們精靈信仰的主神——偉大的拉瑞隆?柯瑞斯安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神明之一,高達十九的神格,幾乎沒有任何神可以與之比肩。」
「信仰是一件大事,現在我無法確定,但是也許我可以先理解精靈神的恩惠和偉大。」安平閃電一樣的考慮著,然後低聲回答。
「嗯,不過其實你現在即使信仰我主,恐怕對你現在的局面也不會有太大的助力。畢竟,對神的虔誠以及神恩的眷顧都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快速獲得的東西,只有那些有強烈神恩的人,在遭到了他神的意外抹殺時,信仰的神明才會過來保護你。」
「這關乎神的尊嚴,任何信徒在神的眼裡其實都是一樣的,無所謂高低,但那些受到強烈神恩的信徒,如果其他神隨便殺了,就是嚴重的挑釁……」
桑蒂妮娓娓的說著,但安平卻有些疑惑了。
怎麼?這只精靈不是正在勸說自己信仰精靈神麼?雖說她的話有些恐嚇的意味,抓住了他現在的危機局面,警告他如果不信強大的精靈神很有可能被其他神明抹殺。但說到後來,怎麼又話鋒一轉,轉到只有擁有強烈神恩的信徒才會受到神的保佑這種東西上去?
這樣的話根本不適合放在勸誘一名信徒歸依信仰的時候說啊。
安平原本心中有些怒氣。桑蒂妮的勸說雖然說是合理的建議,但總有強迫他做某些事的跡象,這讓地球中華聯盟軍人出身的安平很反感。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但你既不是我的直屬上級,憑什麼命令我?還帶有恐嚇的意思?不明面上說,心中卻抗拒,所以才會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之後依舊說出了信仰是大事,暫時無法確定這種話。
「聽說你在島嶼上的考驗,最後獲得了那顆海德納克的珠子後,提升了魔力和精神?」桑蒂妮輕聲說著,然後她抬起頭來:「你有學習過任何三級以上的法術麼?為了確保你的安全,你應該盡快提升你的實力!」
「信仰的事可以暫時先放在一邊,正如你所說,信仰是大事,不能急於一時……你雖然已經是一名正式的法師,但作為我曾經的學徒,或許我可以給你再一些的幫助?」
「你知道的,我除了是深港城魔法學院的導師外,還是一名精靈法師。而精靈的魔法與人類的魔法本質上是一樣的,但在細微處,我們精靈的法術卻有著人類魔法遠不能及的優勢。」
安平微微一愕,聽到精靈說這樣的話,先前心中那些不快立刻煙消雲散了。甚至,他還微微有些高興起來,這只美麗的精靈果然是關心自己的,如果她只是希望自己信仰精靈神的話,直接陳述利害,要求他皈依就可以了,哪用的著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