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止為自己而活
人不止為自己而活
「爺爺——」
聽到一聲虛弱的叫喚,籐田興雄猛地打開推拉窗,濛濛月色下,衣衫襤褸的籐田英美出現在他面前。(。純文字)
啪——
籐田興雄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提起扔在了房裡的地毯上,甩手一個耳光,將籐田英美打的差點暈了過去。
「你……」
「老實告訴我,這幾天你幹什麼去了?」
「我……」
籐田興雄吼道:「你都做了些什麼?誰讓你擅自做主的?」
籐田英美極度虛弱,身上傷痕纍纍,她咬了咬櫻唇,抬起頭,同籐田興雄對視著:「我這都是為了家族。」
「可是結果呢!許子陵沒死,又損失五朵金花,你知道你的行為給家族造成了多大影響?」
「正因為如此,爺爺才不能輸,您要在比武中手刃此獠,為家族出氣。」
籐田興雄臉上怒氣一現,寒聲道:「你是怕我贏不了他?」
「他確實很厲害!」籐田英美一字一頓道。
「啊嗚——」籐田興雄一聲咆哮,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柄短刀,他一刀劈頭蓋臉斬向籐田英美。
籐田英美雙眸一片駭然,她猛然緊閉雙眼,閉目待死。
只是,那如簾如帚般不住顫動的睫毛,顯示了她內心的慌亂與恐懼。
除了凌厲的殺氣,她沒有等到刀刃及體的感覺。不過,她的身上卻是一涼,睜開眼一看,破衣爛衫已經散落一地。
頃刻間,籐田英美變得****,雖然是纍纍傷痕,依舊難掩少女**的青春美麗。雖是未著寸縷,雖然這般暴露在爺爺面前,她卻未有絲毫害羞,反而激動地說:「爺爺,您的刀法又有進境?」
「剛剛領悟刀罡。」
說著,一把抄起赤-身裸-體籐田英美:「走,我帶你療傷。」
籐田興雄健步如飛,幾步走進衛生間,將籐田英美丟在浴缸中,又倒了瓶瓶罐罐的藥水,很快,浴缸中的水變成了深綠色,並且顯得粘稠起來。
「浸泡三個小時,這種藥水對你傷口的恢復有好處,而且不會留下疤痕。」
「謝謝爺爺。」
歎了口氣,籐田興雄道:「我知道你的心意,算了,聽說許子陵受了不輕的傷,這次連外交部和大使館都驚動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逼他應戰,否則,這一切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籐田英美靠在浴缸邊上,絲毫不介意水中隱約暴露的豐盈,道:「這個簡單,只要將那份戰書在報刊上一登,就不由得他不應戰了。」
籐田興雄點點頭:「好像姓麥的對你有點意思,要不讓他來辦這件事,如果有必要,不妨讓他嘗點甜頭。」
籐田英美下意識的咬了咬櫻唇,低聲道:「是。」
「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沉默良久,籐田英美方才拿起牆上的電話,撥出一個號碼。
「英美小姐,這麼晚找我有事?」
「有點事想麻煩麥先生。」
「英美小姐但說無妨,只要我麥紹辦得到,決不推辭。」
「你當然能夠辦到,我想讓那份戰書見報。」
「嘶……」麥紹頓了片刻,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容我想想。」
籐田英美心道,王八蛋,果然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貨色,看來非得給它嘗點甜頭了。
麥紹道:「英美小姐想要讓它登上什麼級別的報紙?」
「蜀南日報。」
「不可能!」麥紹毫不猶豫的拒絕,「英美小姐有所不知,蜀南日報近乎於黨報,是黨的喉舌,我沒那麼大能量。再說了,操作這件事不免落下漢奸之嫌,所以,蜀南日報想都不要想。」
籐田英美咬著牙道:「只要麥先生為我辦成此事,籐田家族不會忘記的,還有……還有英美願意任麥先生處置。」
麥紹嚥唾沫的聲音幾乎傳到了籐田英美的耳中,他道:「並非我對小姐無意,實在是這件事操作過於困難,不知道你們急不急?」
「急,非常急。」
「我只能做到讓它出現在蜀南商報上。」
「好——吧!」
麥紹道:「那麼,英美小姐,我在香榭麗捨,你……」
「等我,三個小時以後,我去見你。」
……
許子陵只能保持趴著的姿勢,他想了想,給張紫怡打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後,張紫怡第一句話就問道:「你怎麼樣?」
「哦,你知道了?」
「呵呵,爸爸告訴我的。」
「很抱歉,耽誤了為你爸爸診治。」
「我爸爸說了,讓你好好養傷,他好多了,讓你放心。」
「那就好,等我到了蜀寧,第一時間去看他。」
掛了電話,許子陵看了看旁邊的張殷殷道:「你不是說這件事要保密,我看不知道的人還真是不多。」
張殷殷笑了笑,遞給他一個削好的蘋果道:「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知道的都不知道。總之,還是不知道的人多。」
許子陵剛剛咬了一口蘋果,乾媽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子陵,你這個小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
許子陵笑道:「乾媽,讓您擔心了!不過,你們怎麼都是一個口氣!」
「誰呀?」
「嬌嬌她爸。」
「不奇怪呀,我們都是你長輩,唉,反正你一天到晚都讓人提心吊膽的。」
許子陵道:「乾媽,沒事的,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您跟乾爸多保重!對了,大嫂最近還好吧?」
「還說呢!她現在跟淑芬成了閨蜜,差點就搬過去住了,身體還不錯,要是你能來一趟,給她調理調理就是最好了。」
「過了春節我過去一趟。」
「為什麼要過了春節,就春節期間,來京一起過春節,這是命令。」
「好,乾媽您說了算。」
蘇凝呵呵笑了笑:「好了,你好好休息,以後遇事不要蠻幹,針對這次日本人的行動,一定會給你一個說法的。」
「呵呵,無所謂,咱夠本。」
「臭小子……」
……
因為比武的事,中村一郎也暫時滯留蜀寧,跟籐田興雄都住在望雲酒店。
剛剛領悟刀罡,籐田興雄興致勃勃來到中村一郎房中,道:「中村君,你說你見識過許子陵的刀法?」
「是!」中村一郎鄭重其事地從懷中掏出一塊布,正是居酒屋門上的布簾。他將當日的情形複述了一遍。
籐田興雄聽得眉頭緊皺,適才的爆棚自信頓時雨打風吹去。
中村一郎道:「聽說許子陵傷的很重,幾乎不治。」
「那小子命真大,要不是軍方及時趕到,就要死在英美的手中。」
中村一郎歎口氣道:「籐田家族已有七名金花死在他的手中,可見他絕不是易於之輩。」
籐田興雄瞇著眼道:「這一次只要他敢應戰,我就要他死在我的手中。」
「籐田家族已經支持不了多久,必須要快,成大事不拘小節,希望許子陵也是重名輕命之人。」
「他一定是,由不得他不是。」
……
事發後的第四天,外交部召開了中外記者見面會,會上,劉俊卿部長強烈的譴責了日方的恐怖行為,在如山鐵證面前,雖然日本媒體仍然死皮賴臉,死不認賬,但是,其它外媒已經接受了這樣的事實。
如此一來,日本外交部與駐中國大使館就面臨空前壓力,已經有國人在日本大使館門口**。
與此同時,不問世事的柳生十兵衛突然駕臨籐田家族,籐田家族的族長籐田元藏戰戰兢兢的在一旁作陪。
柳生十兵衛的話很少,眼睛始終半閉微睜,但是偶然開合間,那一縷懾人的精光,卻非一般人能夠抗拒。
籐田一夫就有這樣的切身感觸,他是離柳生十兵衛最遠的地方,但是當對方昏花的目光掃射過來時,他仍然有一種被剝光了扔在荒芒雪原上的感覺。
「元藏啊,咱們有多久沒見了?」
「太久了,您老是閒雲野鶴,我們這些晚輩始終俗務纏身,元藏沒有親自登門拜訪,還望贖罪。」
柳生十兵衛微微搖頭:「你的功夫沒有丟下吧?」
籐田元藏歎息道:「老了,哪裡還好意思談什麼功夫?要說還有點成就的,也就是我弟弟籐田興雄,他現在是一刀流的宗師級人物。」
「宗師?沽名釣譽!」柳生十兵衛毫不留情的評價。
「呃……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你覺得他比我如何?」
籐田元藏瞪大眼睛道:「柳生家族家學淵源,您又是一代武神,武學修為早已登峰造極,興雄如何能跟您作比?您是日月,他便是螢火蟲。」
「嘿嘿……」柳生十兵衛笑道:「你雖然有點誇大其詞,不過,籐田興雄應該還不是我的對手。你說我登峰造極,我都不好意思說,數月之前,我同許子陵在富士山巔有過一戰,結果……」
柳生十兵衛閉目緬懷那終身難忘的一戰,隨著他表情的變化,似乎偌大的廳中,也響起了陣陣殺伐之音。
柳生十兵衛慢慢睜開眼睛,淡淡道:「結果,我輸了。」
籐田元藏的下巴差點掉在了地上,柳生十兵衛已經長身而起,向門外走去,但是,他的話聲還源源不斷:「那一戰之後,我跟許子陵便成了忘年之交。我知道你們籐田家族不死心,也罷,你們可以使盡手段,但是,這是最後的機會。」
看著柳生十兵衛漸行漸遠的背影,籐田元藏咬著牙,他知道,籐田家族的榮譽在此一搏。
……
雖然日本面對抗議和交涉沒有什麼表態,但是,三本豬食會社在龍陽市的投資已經正式啟動。
同時,在當天的蜀南商報上登出了一則消息,消息一出,朝野一片嘩然。
消息大意是:籐田興雄要在蜀寧的古城牆上同青羊縣副縣長許子陵決一死戰,刀劍無眼,各安天命,若有損傷,與人無尤。
這樣的比試顯然是不受法律保護的。可是,日本人上門挑戰,這已經不是個人的生死的小事,而是事關民族榮辱。
作為一個黨員幹部,作為一個華夏兒女,許子陵不得不戰。
……
省委書記辦公室,徐天南將一份蜀南商報重重的摔在了桌面上,怒道:「程軍,蜀南商報的老闆是誰?」
程軍道:「徐書記,宣傳部劉部長就在門外。」
「哦,讓他進來。」
宣傳部長如同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站在徐天南面前,道:「徐書記,這份報紙屬於民營企業,在審稿方面,我們無法制約。」
「哪一家公司在做,註冊法人是誰?」
「金偉。」
「金懷遠的兒子?」
「是!」
徐天南歎了口氣,搖頭道:「真夠亂的,金懷遠是大型國企掌門人,他的兒子也在國企中任職,原則上是不允許獨自創業的。對了,他跟是親戚吧,我覺得這種事情你應該向麥省長匯報一下!」
劉部長苦著臉道:「我匯報了,可是麥省長根本不搭理我。」
徐天南點點頭,眼睛微瞇道:「好,你下去吧。」
……
許子陵病房中,張殷殷擰著秀眉道:「這幫日本人真是無恥,分明知道你受傷,還要挑這個時候跟你比試。」
麗達幫著許子陵上藥,小丫頭咬著櫻唇,雙眼通紅,始終沒有說話。許子陵背部的樣子實在太慘烈了些。
許子陵搖搖頭:「看來他們是志在必得,他們也算準了我不會拒絕。」他寒聲道:「也罷,這一次讓他們徹底絕了念頭。」
徐嬌嬌擔憂道:「要不,我跟爸爸說說,讓他取消這次比武。」
許子陵搖搖頭:「你這是讓徐書記為難,人不能只是為了自己活著。」
羅中旭道:「可是,你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打鬥,難道還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有,從來都有!」在所有人堅決反對的情況下,趴在床上的許子陵毅然接受了這場兩天之後的比試。
兩天後,早晨八點三十分,天空一片陰沉,還有細細的雪粒子在隨風拋灑。
古蜀國的一段城牆,總長不過五十米,距今已有兩千年的歷史。一座高高的烽火台,城牆向兩側延伸。
城牆內有幾家兜售古玩的商店,牆外便是懸崖峭壁。
如今這裡已經是一處文物和旅遊景點,可是今天這裡**,不對外開放。
眾目睽睽下,許子陵在女兒牆上一路疾奔,接著兩個騰挪,便躍上了最高處的烽火台,然後盤膝坐下,閉目調息。
他一連串動作下來,已經有些心跳氣喘,不過,已經博得滿堂彩。
徐嬌嬌、張殷殷、東方雨霏幾個眼中一片柔情蜜意,許子陵在她們心中永遠是最出色的。
孟雪頗有些不以為然,大戰當前,你許子陵還賣弄**,殊為不智。
同孟雪一般想法的倒有好幾個,比如日方大使武直英男、麥紹、金偉等。
其它觀戰的還有程長青、譚為之、譚林、洪天、中村一郎。
大家自然而然分成兩派。
不多時,雪粒子變成了雪片,飄飄灑灑下將起來。這時,穿著和服、披著大衣的籐田興雄和籐田英美相攜而至。
籐田興雄看到烽火台頂上端坐不動的許子陵,瞳孔縮了縮。
而麥紹看到籐田英美時,他的小腹就有一股邪火在升騰,那一夜,著實**蝕骨,這位東洋妞不但柔若無骨,而且內媚天成。雖然後來因為登報的事被老爹臭罵一通,麥紹仍然覺得很值。
籐田興雄將大衣一抖,露出內裡的和服,腰帶上別著長短不一的兩柄刀,潔白的棉襪下是一雙木屐。
顯然,他沒有考慮到雪天路滑的情況。
不過,一代宗師,這點影響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嘛!
籐田興雄再次看了眼烽火台上的許子陵,然後輕輕一跳,便躍上堞牆,貓腰一路小跑,臨近烽火台是,腳下一蹬,人在半空,便抽出一柄長刀,朝許子陵當頭斬去。
許子陵雙手在地上一拍,人橫移半尺,剛剛挪開,適才落座的青磚上便多了一道白印。他心中一驚,這個日本老頭也能將內力逼出體外,傷人於無形?
許子陵一下長身而立,靜待籐田興雄落在自己面前,然後鄭重的看著對方。
剛才那一刀,籐田興雄顯然只是試探,以那一刀的功力所見,他也已經修煉出了刀氣。
二人相對而立,距離不過三尺。一時間天地俱寂,唯有雪花洋洋灑灑落地的聲音。
碎玉飛瓊,和著北風,將天地變成白茫茫一片。
低下觀戰的人一個個不停的擦拭著臉上的雪,而烽火台上,二人一動不動,頭上身上已被積雪覆蓋。
高手對決,往往先比拚氣勢,氣勢一落,便輸了一陣。
突然,籐田興雄大叫一聲,左手抽出短刀,一個橫切,右手長刀則是一招由下至上的斜撩。
許子陵腳下如同裝了滑輪一般,急速向後退去,從容避開對方攻擊。
籐田興雄一擊不成,哇哇大叫,騰挪跳躍間,一柄長刀舞得煞是凌厲,招招不離許子陵要害。
地上觀戰這幫人,只有孟雪修煉的劍術,在她看來,籐田興雄的刀法變幻莫測,卻又簡單直接,確實已經到了大巧若拙的化境。她也知道許子陵新傷初逾,很是為他捏了把汗。
程長青越看越不是滋味,大聲道:「老譚,你說這小日本真是不要臉,挑子陵受傷的時候跟他比武也就罷了,還非要拿兩把刀,欺負人家手無寸鐵,他是不是以為刀越多越好?」
譚為之笑了笑:「是啊,咱們泱泱中華,武術博大精深,源遠流長,他們只是學了個皮毛,也敢在師傅面前班門弄斧。子陵赤手空拳,才能顯示我華夏之泱泱氣度。」
二人一唱一和,聲音不小,不光觀戰的人都能聽見,就是籐田興雄和許子陵也聽得一清二楚。
籐田興雄已經攻出數百招,許子陵卻是一個勁的閃躲,他沒有形成一次有效攻擊,久戰不下,他已經有些心浮氣躁了。
再加上有人冷嘲熱諷,他如何能夠淡定。
武直英男一看,知道意在擾亂籐田興雄的心神,馬上道:「程司令此言差矣,我們並非趁人之危,如果許副縣長認為自己身體不適,大可以不用應戰,既然應戰,再強調諸多理由,又有什麼意義?再說,我們的武士都有一長一短兩把刀,這就像單兵的制式裝備,二位孤陋寡聞,就不要貽笑大方了。」
張殷殷秀眉一跳,眉開眼笑道:「大使,我聽說一件事,想從您這證實一下。」
儘管武直英男知道她沒什麼好話,還是冷冷道:「請講。」
張殷殷笑顏如花道:「我聽說,你們日本武士有武士道精神,往往比武落敗,就會切腹自殺。」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武直英男不想讓她繼續說下去。
張殷殷哪裡會罷休,她繼續道:「我也知道,不過,有些古老的家族還在繼承這個傳統。而且,我聽說,武士的長刀是用力攻敵,短刀則是用來切腹的。」
「一派胡言!」
張殷殷也不理他,直接朝著烽火台喊道:「籐田興雄,你這麼大歲數,應該是個繼承了武士道精神的武士吧!那麼,你要是輸了,你會切腹嗎?」
武直英男大喊道:「我抗議,這不公平。」
這時,只見烽火台上的籐田興雄不知何時收了短刀,雙手握著長刀刀把,大喊一聲,一個下劈。
許子陵不再躲閃,身形如電,一腳後發先至,踢向籐田興雄握刀的雙手上。
籐田興雄若不撤招,就如同將自己的手送到對方的腳上,不得已之下,他硬生生撤招,向後急退。
這時,他的木屐在積雪上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