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尤
無恥之尤
睜開眼,鼻腔裡充斥著濃郁的蘇打水味道,入眼是潔白的床具,還有手背上的針頭,慢慢扭動著僵硬的脖子,看到藥水通過輸液管一滴滴輸入自己的身體。
原來還活著,這裡是醫院。
這麼一個簡單的念頭卻折磨的他腦袋好痛。
還好,他沒有再次失憶,至少,趴在床邊睡著的那個人,他還是認識的。
不知何時,張殷殷剪了齊耳短髮,吳媚中多了幾分英氣。這一刻,她正在熟睡,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死死攥著許子陵的手。
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總之,肯定是一直趴著的,否則,胸肋不會麻木成那樣。
慢慢,許子陵將昏迷前發生的是全部想了起來。
自己再次遭遇忍者的追殺,如果這次不是自己及早發出求救訊號,如果不是張殷殷及時趕到,此刻,自己只怕早已魂歸九幽。
那個一頭青絲,眼中沒有一絲溫情暖意的女忍者是誰?
許子陵歎息一聲,心想,是時候找柳生十兵衛那個老東西談談了,否則,這沒完沒了的,自己小命也未必禁得住玩。
「嗯——」微微支了支身子,感覺後背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疼痛,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涼氣。
張殷殷睜開朦朧的睡眼,看到了近在咫尺那英氣逼人的面龐,那微微糾結的眉頭,還有那雙清澈無比的眼眸,她馬上完全清醒了,激動地站起來喊道:「子陵,你醒了,醫生,醫生,他醒了。」
許子陵輕輕地拉了張殷殷一把,再一次牽動了傷口,他齜牙咧嘴道:「幹嘛這麼激動,害怕我醒不過來?」
張殷殷雙眼通紅:「還說呢!要不是……要不是……你不知道,當時你被救回來,就是一個血人,不是,你已經沒血了,你的血流乾了!當時我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醒不過來。」
許子陵心頭一陣感動,就要伸手去摸張殷殷的俏臉,張殷殷明白他的意思,蹲在床邊。許子陵伸手抹去她的淚水,道:「傻丫頭,我這不是醒了?我福大命大,哪有那麼容易掛掉?」
「呃哼……」張德功和羅中旭相攜而來,張將軍在門口一聲咳嗽,張殷殷馬上站起來,紅著臉道:「爺爺,羅爺爺,你們來了。」
羅中旭臉色有些蒼白,腳步有些虛浮,不過,一雙眼仍然炯炯有神。他為許子陵把了把脈道:「嗯,問題不大,休養幾天,就好了。」
張德功呵呵笑道:「老羅,你真是寶刀未老,子陵,你也是福大命大。」
「謝謝羅主任救命之恩,還有殷殷。」許子陵說著就要支起身子,羅中旭馬上按住道:「不要動,傷口再裂開,會很麻煩,還有,你的身子很虛,需要靜養。」
許子陵點點頭:「羅主任,您的氣色不太好。」
張德功道:「子陵,當時你失血過多,可是你的血型很特殊,血庫中根本沒有血源。沒想到羅主任跟你的血型是一樣的,他在給你輸送了600的血液之後,還為你做了整整十一個小時的手術,所以……」
聽到張德功的解說,許子陵看著羅中旭,眼眶變得潮乎乎的。
羅中旭虛弱地笑了笑:「子陵,你別聽老張的,他太誇張的,你雖然失血過多,可是,你的生命力比任何人都旺盛,否則,誰也救不了你。我只是做了任何一個稱職的醫生該做的。再說了,你曾經也救過我,就當我還你一次,現在,咱們兩不相欠了。」
「謝謝。」許子陵忍著熱淚,重重地說出兩個字。
張德功拉著羅中旭道:「老羅,咱們走,讓子陵好好休息,你也好好歇歇。」
二老離開後,許子陵道:「殷殷,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
「糟了,很多人聯繫我都聯繫不上吧!我得想辦法給他們報平安。」
張殷殷笑道:「你的事涉及外交,暫時保密著,我給你往黨校請過假,往青羊縣也打過電話,沒人擔心你。」
「那就好,給我準備一個手機,還得一輛車。」
「急什麼,你這傷不得養十天半月的。」
許子陵歎了口氣:「這黨校上的!對了,有沒有抓到活口?」
張殷殷搖搖頭:「沒有,不過這次屍體都還完好,從現場的五具男屍已經證實,他們是日本人。」
「王八蛋,這次看他們還有什麼話說?」
「可惜沒有抓到活口,雖然他們穿著忍者服裝,可是,面對一個善於狡辯,打死也不認賬的民族,你還真沒有什麼辦法。」
許子陵搖頭苦笑:「你說的對,看來,等我好了之後,咱們也來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張殷殷道:「你還是不要亂來,雖然說保密,可是高層已經知道這件事了,而且已經開始磋商和斡旋。」
張殷殷話音未落,省委書記徐天南、外交部長劉俊卿,在軍區司令程長青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許子陵一看一下來了這麼多大人物,馬上就要起身行禮,劉俊卿馬上道:「子陵,不要動,你身上有傷,一切從免。」
許子陵笑了笑:「謝謝各位領導前來看我。」
徐天南目光在張殷殷的臉上稍作停留,眉頭微皺,心說這不是張德功的孫女,她在這幹嘛?這個疑問只是一閃而逝,徐天南看著許子陵道:「你這個小子,什麼時候能讓人省省心?」
「這是不賴我啊!」
「又來!日本殺手為什麼不找我?」
「這個,可能因為我好欺負吧!」
程長青笑道:「你好欺負?據我所知,死在現場的都是日本頂級的金花忍者,在各大家族都是極其稀缺的資源,一下死了這麼多,即便是最龐大的柳生家族,都會直接淪落為三流家族。」
劉俊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他看著程長青道:「程司令,你怎麼知道的?」
「這個就不用問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你們外交部如何處理這件事?」
劉俊卿苦著臉:「跟一個蠻不講理的民族對話,你不知道有多痛苦。」
徐天南怒形於色道:「人證物證俱在,還容得他們抵賴?」
劉俊卿苦笑道:「我剛剛跟日本駐華大使武直英男交涉過,你們知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
幾個人紛紛搖頭。
劉俊卿道:「他居然信口雌黃,倒打一釘耙。他說,他們日本是一個愛好和平的民族,那些死去的人如果是他們日本的公民,這樣不明不白死在我國境內,他還要追究我們的責任。還有,他還說,現在人都死了,我們怎麼說都行,他不排除咱們找了幾套忍者衣服穿到他們公民的身上,然後誣賴他們……」
「放屁!」徐天南和程長青不約而同道。
劉俊卿臉色陣紅陣白,徐天南馬上道:「劉部長,我不是說你,我是說這個武直英男簡直是顛倒黑白,無恥至極。」
劉俊卿道:「沒事,沒事,你們是不知道,我從事外交工作這麼多年,最怕同日本人打嘴仗,那叫一個累。」
「難道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徐天南不忿道。
劉俊卿道:「那也不至於,文總理已經知道此事,他要求我們外交部向日方提出嚴正交涉。」
程長青搖搖頭:「如果不出我的意料,這件事到最後也是個不了了之,劉部長,你們外交部除了會抗議,還會幹啥?」
劉俊卿臉色不太好看,卻也不便發火,程長青那是就事論事,他身為外交部長,也知道自己工作有些窩囊,除了抗議,還有嚴正抗議。
這件事,劉俊卿也窩了一肚子火,可是,他的言論難道僅僅是他的態度。
徐天南說了句公道話:「劉部長也有難處。」
劉俊卿苦笑道:「程司令,我建議你直接帶兵,打那幫王八蛋。」
程長青哈哈大笑:「這可是你劉部長說的,代表不代表外交部?」
「只能代表我劉俊卿。」劉俊卿歎了口氣:「你們也應該知道,現在的世界雖然表面上和諧安定,但是依然存在不為人知的暗流潛湧,大國外交,就是斡旋和博弈。」
「日本也叫大國?」程長青嗤之以鼻道。
劉俊卿搖搖頭:「我國很多軍事專家說,日本的軍事實力不容小覷,要真大,咱們未必打得贏,而且,一旦打起來,就是世界級的局部戰爭,不論輸贏,我國經濟至少倒退二十年。」
程長青點點頭:「現代戰爭沒那麼容易打起來,牽一髮動全身,一旦打起來,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許子陵趴在那裡,聽幾個大人物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現代戰爭,話題越扯越遠,他忍不住提醒道:「沒那麼嚴重吧!還能因此爆發戰爭?」
劉俊卿馬上反應過來:「真是扯遠了,今天過來,主要是順道看看子陵,子陵,這件事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劉叔叔會給你一個交代。」
「我怎麼會有負擔,我夠本了!」
「你呀,傷成這樣,還能開玩笑?好,好樣的,真是解氣!我看看這幫王八蛋還敢不敢在咱們國家撒野?」
劉俊卿說完就要走,徐天南走到許子陵旁邊,拍拍他的肩頭道:「好好養傷,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嬌嬌。」
提到女兒,徐天南忍不住又看了張殷殷一眼,然後跟在劉俊卿的身後。
「殷殷,幫我送送兩位領導。」
「噯。」
徐天南眉頭一皺,隨後搖了搖,走了。
程長青卻是留在病房中,撫著他的長鬚,瞪大眼睛道:「子陵,你用的是什麼功夫,怎麼搞定那些忍者的?」
「呃……什麼功夫都有吧!嗯,應該就是一個『快』字。」
「哈哈,天下武學,唯有不破,唯快不破,有道理,等你傷好後,教我兩招?」
「程司令太客氣了,子陵還沒來得及感謝您的救命之恩,等我好了以後,咱們切磋切磋。」
「好!後生可畏呀!你好好養傷,不打擾了!」
張殷殷進來時,看到程長青興高采烈的走了出去,她來到許子陵身邊道:「程司令怎麼那麼高興?」
「他讓我教他功夫。」
「啊?他那麼大年齡,還要學功夫?」
許子陵笑了笑:「是啊,不過,你有沒有聽過,學無先後,達者為先。學東西,再晚也不算晚。」
「你忒能說,呶,這個手機你先用,我剛剛幫你把通訊錄複製到了卡上。」
許子陵接過手機,想了想給麗達撥了一個電話,他需要獨門金瘡藥,得讓丫頭送來,沒有那個藥,他那的光潔的背部是要留下疤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