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蠱深種
情蠱深種
木府一間獨立的密室,陰暗、潮濕,點著忽明忽暗的蠟燭,很讓人想到古代的囚室。
沒有錯,這裡就是囚室,木氏傳承千年,家大業大,有這樣的地方也很正常。
許子陵、木仁、木清楠三人坐著,沒有通知聶抗天,因為原則和正義感很強的聶抗天在這,可能不會允許他們濫用私行。
看了看四個殺手,有兩個背部受了傷,還有兩個臉上開了花,雙眼也廢了,四人一直痛苦的哀嚎著。
許子陵虛弱的擺擺手,木仁立刻上去提起兩個,許子陵望了望木清楠,木清楠朝他點點頭。
許子陵道:「說罷,想活命的就說,誰派你們來的?」
背部受傷的殺手頭領慘然一笑:「怕死就不幹這一行了,既然落在你們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要是我皺一下眉頭,就不是爹生娘養的。」
木仁一拳打過去,首領立刻滿臉開花,不過,他倒也硬氣,咬著牙,愣是一聲不吭。
木仁對著另一個吼道:「說不說,說不說?」他已經出離憤怒了,這一天裡,木府發生了巨變,噩耗頻傳,木仁在二爺墳前發過誓,一定要查出幕後主謀。
見手中的殺手不說話,木仁一把將其推到,那殺手背上血肉模糊,一著地,痛苦的呻吟起來。
木仁不管不顧,又抓起另外兩個道:「說,說了就不用死,還給你療傷。」
兩個殺手臉上的血液已經乾涸發黑,嘴唇腫的老高,也不說話。
許子陵道:「木仁,你們家就這點逼供的手段?」
木仁搖頭道:「有,多的是,不過那些大刑不好,弄得支離破碎的,太血腥!」
許子陵笑道:「那你們有什麼辦法。」
木仁道:「我們木家是幹嘛的?我們有蠱蟲,如果用大活人喂蠱,這個人的靈魂都會被吞噬,永世不入輪迴。」
許子陵瞇著眼睛,注視著四個殺手的反應,道:「有這麼新奇的玩意,我還第一次聽說,來,讓我看看。」
「好!」
木仁一聲大喝,許子陵發現四個殺手都是一驚,很顯然,他們可能不怕死,但是害怕死的過程。
許子陵道:「我最後再問一句,有不想死的嗎?這麼說吧,只有你們之中有一個人說出來,不但救了自己,還可以挽回一名同伴的性命,所以,你們任何人都不用因為背上背叛的罪名而內疚。」
木清楠默默看著許子陵,不發一言,他不瞭解許子陵,但是從妹妹對他的態度看,二人之間多少有些曖昧。
許子陵的武功身手令他吃驚,他的思維判斷,跟令他歎服,加上陳少乾的關係,木清楠現在毫無保留的相信許子陵。
許子陵等了幾秒,依然沒有人說話,他搖搖頭:「非要逼我們出絕招,何必呢!」
頭領喊道:「有什麼招都使出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許子陵啐道:「好漢個屁,剛才都說了,你們會被一群蠱蟲吞噬,然後變成一堆蟲糞,你們的靈魂會被撕碎,永世不得超生。」
許子陵朝木仁使了使眼色,道:「請蠱神。」
木仁走到兩個能看得見事物的殺手身邊,伸手點住他們的昏睡穴,殺手頭領和另一名殺手轟隆一聲跌倒在地。
另外兩個眼睛已盲殺手驀地一驚,加到:「老大。」
木仁寒聲道:「先吃你們老大,再吃你們。」
很快,兩個殺手耳中傳出一陣沙沙聲,他們渾身的雞皮疙瘩全都起了起來,身體不住發抖。
人類都會因為未知而恐懼,在兩個瞎了眼的意識中,大活人被小蟲子分食,那該是的何等的恐怖。
沙沙聲由遠而近,在一聲歇斯底里的喊聲中,兩個殺手小便失禁了,在他們不住發抖的腿間,慢慢匯聚成一個小水窪,密室裡瀰漫開一股騷臭的刺鼻氣味。
木仁罵了一句「孬種」,然後道:「不是不怕嗎?」
許子陵搖搖頭:「現在是最後一次活命的機會,螻蟻尚且偷生,何況人乎?」
看到殺手依然毫無反應,許子陵搖頭喟歎:「那我就成全你們的忠義之名。」
許子陵走上去,點暈一人,在另一個身上一點,那人頓時感到身體忽冷忽熱,百爪撓心,有千萬隻螞蟻舔舐著自己的骨髓,慢慢爬行到了心臟。
「殺了我!」殺手沙啞著聲音道。
許子陵如同死神般的聲音響起:「在這裡,死是最奢侈的東西。」
許子陵再次出了兩指,那人終於跪倒在地,搖著頭,雙手在胸前抓出一道道血痕。
木清楠看著都有些不忍心,但是想想這些人給自己家族帶來的痛苦,也就釋然了。
「我說!」
「為什麼?」
「讓我痛快的死去。」
「那要看我滿不滿意。」
殺手道:「其實,我不是很清楚!」
許子陵一氣之下,一掌斬在他的頸側,殺手當即昏死過去。
許子陵讓木仁弄醒另一個看不見的殺手,如法炮製,其結果也是一樣,許子陵慢慢相信,這些小嘍囉可能真不知道。
木仁將二人拖入另一間黑暗的密室,很快又走了出來。
許子陵將頭領留到最後,先點醒手下,一番折磨,也沒有得到有用的訊息。如此一來,大家不免有些心浮氣躁。
以為要失望的時候,許子陵抱著最後的希望點醒了殺手頭領,頭領一睜眼,沒有看到自己三個兄弟,大聲道:「你們把我兄弟怎麼了?」
木仁道:「你說呢?」
「你們……」頭領指了指他們,慘然一笑:「兄弟們,等我,我就來。」
許子陵搖搖頭:「我說了,你們給木家造成的傷害,死一百次也不夠,但是,既然落到我手裡,死絕對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你要怎樣?」
「我要知道真相。」
「癡心妄想。」
許子陵搖搖頭:「這麼說,你知道一點。」
頭領腦袋一偏,再不答話。
許子陵笑道:「你可能不信,我有一百零一種方法讓你說話,影子集團聽說過嗎?世界上頂級的殺手組織,他們的人落在我手中,還不是乖乖說出我想知道的一切。」
頭領認真審視起眼前這個年輕人,作為殺手行業的一份子,對於「影子」當然是如雷貫耳,每一個殺手的最終目標就是加入影子,影子對於一個殺手,就像耶路撒冷對於***教徒。
「算了,太麻煩了,你睡吧!」
許子陵右手四個手指如同蘭花一般慢慢綻放,最後一掌輕輕的拍在對方的腦門上。
殺手頭領慢慢閉上了眼睛,許子陵隨即開始問話。
「你們是誰指使的。」
「陳燁桐!」
「陳燁桐是誰指使的?」
「不知道。」
在兩人瞠目結舌中,殺手頭領機械的回答著。
許子陵朝兩人望了望,又問了幾句,然後在殺手腦門一點,他昏死過去。
許子陵道:「陳燁桐,你們認識嗎?」
木仁和木清楠都搖頭。
許子陵道:「看來,他們知道的也不多,我們有理由相信,陳燁桐也是受雇於人。」
木清楠道:「我會動用一切關係,找到這個陳燁桐,然後抓住背後的黑手,我要讓他血債血償。」
木仁望著兩個昏過去的殺手道:「他們怎麼辦?」
許子陵歎了口氣:「你們看著辦吧!」說完了,他有對木清楠道:「現在,聶抗天來了,找陳燁桐的事,就交給他吧!」
木清楠看了看許子陵,沒有說話。
三人走出密室,發現木家的院子已經被打掃過,聶抗天安排了幾個人,保護木家人的安全。同時,木家三個人也是嫌犯,所以,也可以說成是監禁。
月朗星稀,許子陵抬頭看了看,深邃的夜空掛著一輪銀盤般的圓月,又是農曆十五了。
許子陵突然想起,木青萍要在十五的晚上,為陳少乾解去情蠱,用下巴想想,也知道方**有多麼香艷刺激。
他微微歎了口氣,忽然間覺得有些孤獨。
「想什麼呢?」
許子陵驀然轉身,發現如同月下嫦娥般的木清韻,她一襲白色長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婷婷裊裊,踏月而來。
許子陵笑了笑:「在想你姐跟你姐夫。」
木清韻秀眉微皺:「想他們?為什麼?」
許子陵一臉壞笑:「我在想他們在幹什麼?」
「他們能幹什麼?」
許子陵閉著眼睛道:「我聽說,今晚你姐要為你姐夫解除情蠱,你知道她用什麼方法。」
「啊?」木清韻俏臉一紅,才知道自己跳進了許子陵預設的陷進,她小腦袋一撇道:「我,怎麼知道。」
許子陵道:「要不,咱們去偷看?」
「你!」木清韻搖頭晃腦道:「你呀,難道從小老師沒教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許子陵點點頭:「沒人教,我是個孤兒。」
「啊!」木清韻捂著小嘴,母性開始氾濫,同時,她感覺許子陵跟自己有一種同命相憐的感覺。
雖然,從小到大,自己是家中的嬌嬌女,可是實際上,只有在姑姑和姐姐那裡才能體會道一種親情的溫馨。
「對不起!」
許子陵燦然一笑:「為什麼?」
「讓你想起你的傷心往事了!」
許子陵搖搖頭:「不會,我已經習慣了!有人說,苦難時一種人生財富,我覺得有些道理。」
木清韻低著頭,忸怩著,低聲道:「一直沒來得及說,謝謝你!」
許子陵「嗯」了一聲,道:「謝我什麼?」
木清韻道:「謝謝你三番五次救了我和我的家人。」
許子陵搖頭道:「誰讓你是陳少乾的小姨子呢!」
木清韻鼓起勇氣抬起頭,明亮的目光望著許子陵:「就因為這些。」
許子陵笑道:「是啊!」
木清韻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雙手卻緊緊握了起來,聲音轉冷道:「我一直沒有問你,為什麼在飛機上,我會睡在你的旁邊,你對我做了什麼?」
許子陵道:「天地良心,我是看你一個漂亮的小姑娘,害怕你被人欺負,所以貼身保護你。」
「不可能,你給我挪了位置,我會不知道?」
許子陵笑道:「冷靜,不要搞得這麼劍拔弩張的,我好歹還是你,你家的救命恩人呢!告訴你吧,我會點穴,我點了你的昏睡穴。」
木清韻甜甜一笑道:「原來如此,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許子陵突然想起那個叫彼得的傢伙,不知道他還在不在醫院,一旦木清韻知道木清楠那麼對她,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不過,從目前情況看,木清楠被家族的仇恨喚醒了對於親情的珍視,這種情況下,許子陵也希望過去的事當做沒發生過。
那樣一來,是不是就要敲打敲打彼得,讓他管住自己的嘴巴。
許子陵有些奇怪,為什麼彼得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木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應該知道,他是不是跑了,害怕木清楠那他開刀。
忽然間,視野裡,木清韻輕盈的舞動起來,她的舞姿優雅,令人沉迷。潔白的裙裾,如同一朵靜靜綻放的百合……
許子陵看得如癡如醉,猛然嗅到一口異香,剛要掩鼻,眼前就出現了好多好多木清韻的身影。
許子陵知道自己中了迷香,如在平日,憑自己的內力修為,應該可以逼出,起碼能夠暫時壓住,讓自己掏出安全距離,可是今天,體力透支之下,又沒有休息恢復的時間,所以,慢慢的,他很久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了暈倒的感覺。
在暈倒前的一個,他首先聽到自己手機的鈴聲響起,接著,感覺到自己倒在了一處溫軟馨香的所在,接下來,便沒了知覺。
……
在府中一處無頂的閣樓上,可以看到月亮和無數的星辰。
木青萍和陳少乾各端著一杯紅酒,凝望著。
陳少乾知道木青萍要做的事,他道:「青萍,你家人屍骨未寒,咱們再等等。」
木青萍搖搖頭:「這幾天,我深深感覺到生死無常,所以,能做的事我絕不拖延,我害怕留下遺憾。」
陳少乾一陣動容:「青萍,這些人沒有一個女人走進過我的心,我一直後悔,一直愧疚,如果當年我在堅強一點,勇敢一點……」
木青萍用手指放在陳少乾的唇上,輕輕搖著頭,阻止他說下去。
「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陳少乾望著木青萍如同秋湖般的水眸:「我想娶你為妻,不留遺憾。」
木青萍閉上眼睛,流下清淚:「少乾,我想聽你當初說過的誓言。」
陳少乾也閉上眼睛,兩人似乎回到了十七年前,是一對青春年華的金童**。陳少乾的眼角也濕潤了,他用動情的聲音道:「蒼山為憑洱海為證,山無稜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敢與卿絕!」
木青萍睜開眼,看到紅著眼睛的陳少乾。陳少乾道:「青萍,你願意做我的妻子嗎?」
「我願意。」
「這是我們的合巹酒!」
二人交杯喝完,木青萍低聲念誦著咒語,陳少乾感到腦袋一暈,眼前開始模糊起來。木青萍將昏睡的陳少乾放在腿上,雙手合什,望著明月,口中唸唸有詞。
慢慢的,她脫去了陳少乾和自己的衣物,兩具身體結合在了一起。
……
雲疆省委大院,一號小院。
黃希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大汗。
剛才在夢中,他看到了一隻顏色鮮艷、碩大無比的七星瓢蟲,七星瓢蟲慢慢向他爬來,要將他當做佐餐。
夢中,黃希徒勞的呼救逃跑,眼看著就要被瓢蟲吞入口中,眼看著就要成為瓢蟲的排泄物,他一下子醒了。
睜開眼,卻發現時間不晚,自己看著書居然睡著了。
手機不斷的響著,他皺眉接通。
「黃書記,失敗了!」
黃希道:「陳燁桐,誰讓你跟我聯繫的!你說什麼,失敗了,你幹什麼吃的,那麼多人,幹不掉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輕人。」
陳燁桐搖搖頭:「黃書記,這麼說就沒意思了,這麼多年,我給你幹了多少事,擦了多少次屁股。這一次,你要反省一下,你給我的情報準確嗎?木家家丁木仁,他武藝超群,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有一個叫不上名字的年輕人,他的實力更加恐怖!還有,聶抗天已經到了,現在他們就住在木府。」
黃希道:「陳燁桐,怎麼?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跟我說話有底氣了,你最好小心不要暴露,不然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
陳燁桐哈哈笑道:「黃書記,你最好希望我沒事,否則,哼哼!」
「小人。」
「我同意。」
「賤人!」
「大家都一球貨色。」
「你……」
陳燁桐道:「黃書記,先不要激動,我的幾個手下沒有回來,現在不排除兩個可能,第一,他們全部掛了,第二,他們全部被生擒。」
黃希緊張道:「生擒?」
陳燁桐道:「緊張了?你緊張什麼?最多,他們只會供出我來,但是,這種機會都幾乎沒有,他們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出了名的心狠,不怕死!」
黃希搖搖頭:「有時候,死不是最可怕的!」
陳燁桐似乎想到了什麼,他道:「你是說……」
黃希道:「木家的蠱術獨步天下,木仲就要很多殺人於無形的蠱蟲。」
陳燁桐歎了口氣道:「這樣一來,就不好說了。」
黃希道:「如果牽涉到你,你怎麼辦?」
陳燁桐毫不猶豫道:「供出你這個幕後主使唄!」說完了他哈哈大笑:「開玩笑,我有自己的職業道德,您放心,再見!」
掛了電話,黃希一把扔了手機,手機與牆壁親密接觸後變成一地零件,他狠狠的握緊了雙手,平生第一次,有一種無法掌控一切的感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