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下)(吼吼)
大魚(下)
當晚,許子陵被聶抗天約了出去,二人找了一個路邊攤,要了一個素拼盤,幾份燒烤,對飲著。{免費小說}
天氣慢慢熱了起來,露天燒烤的生意也逐漸紅火起來。
二人雖然有些身份,淹沒中人群中,倒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夜市,除了燒烤師傅,其它很多都是端盤子賣酒的,打零工的,其中不乏年輕漂亮的女學生。
一到夜市,許子陵就發現了一個漂亮服務員,不過也就是發現而已,他還沒有無聊到興起騷擾的念頭。
聶抗天喝了一大口扎啤,大呼過癮。
許子陵口中嚼著一塊牛板筋,又灌了一口啤酒,方才道:「怎麼樣?是不是有些棘手?」
聶抗天無言地點點頭,一會又搖搖頭:「這些人為什麼要走那最後一步?到底是是怎樣強大的力量迫使他們走出這一步?」
許子陵道:「我還沒來得及問,到底什麼經過?」
聶抗天道:「按照我們的計劃,一大早我帶人去把兩個人逮了回來,後來龍嘯天來探望他哥哥,同時,有一個陌生人送飯,龍傲天吃了一個包子就死了,症狀極似突發心臟病。」
許子陵疑惑的望著聶抗天,想想那老色鬼整天拈花惹草、酒池肉林的,處於持續亢奮狀態中,有心臟病也不奇怪。
聶抗天道:「我當時就問龍嘯天,他哥哥是不是有心臟病,龍嘯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想了想才說,好像有。」
許子陵沉吟片刻:「疑點很多啊!」
聶抗天搖搖頭:「不光是他,那個送飯的,還有蔡暉暉,他們都罪不至死,可是……」
許子陵點點頭,聶抗天繼續道:「還有,奇怪的是,每一家家屬都悄無聲息的過來,拉走了他們親人的遺體,你說,到底是什麼力量能夠讓他們承受如此大的喪親之痛,卻又緘默不言?」
許子陵道:「高部長來過?他怎麼說?」
「我知道他是你兄弟的父親,不是我說他壞話,我真不知道他屬於哪個陣營,更不知道我們的敵人有多強大!」
許子陵拍拍他的手:「淡定,這是對你的考驗,挺過去,你的職業生涯將會一片坦途。」
聶抗天的眼睛有些發紅:「老大,你是我現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你一定要幫我!」
許子陵搖搖手:「高部長怎麼說?」
聶抗天道:「他跟你說的一樣。」
「一樣?」
「不光是一樣,根本就是一字不差。」
許子陵皺起眉頭,他自信看人差不到哪去,相由心生,高仲應該是正直可信的,那麼他話中的意思又是什麼?難道他們也對形勢早有預料?反而是自己同聶抗天操之過急,打草驚蛇了?
許子陵想了想道:「老聶,高部長既然那麼說,你暫時就搞搞管理就好,咱們掌握的線索你知我知。」
聶抗天搖晃著腦袋:「為什麼,難道我們掌握那麼多,還不行動,還會有多少無辜的女孩被推入火炕。」
許子陵淡淡道:「無論作為一個士兵,還是一個警察,首先是服從,上層所處的位置不一樣,看待問題,會比咱們全面,聽領導的。」
聶抗天望著許子陵,半晌方才點點:「你的意思是,放長線釣大魚?」
許子陵搖頭道:「不是我的意思,而是領導的意思。」
二人剛剛說完話,就聽見路邊響起一聲急促的剎車聲,眾人扭頭望去,一輛令人目眩的豪車停在了路邊。
這是一輛紅色法拉利,剪刀門緩緩打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掂著腳尖下車,掩著鼻子走進夜市,他蹙著略顯秀氣的眉頭,顯得有些陰氣,不過,你不要懷疑他的性取向,因為,他的目光只關注一個人,就是許子陵發現的漂亮女生。
年輕人遠遠喊道:「李雪蓮,你為什麼要拋頭露面幹這種粗活,我說過可以養你呀!」說著,他邁著貓步向李雪蓮走去,走到跟前,就拉住她手,要帶她走。
李雪蓮蹙眉甩開手道:「郭幼彬,你以為你是我什麼人?咱們只是同學關係,你有錢是你的事?我可以自食其力,不用你養。」
郭幼彬看了看左右,不少人在看著他,他氣呼呼的蘭花指一拂:「看,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哼!」
不少人看到他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差點就笑噴了。
郭幼彬氣的一跺腳,再次拉起李雪蓮道:「我就是不讓你工作,你為什麼要作踐自己,跟我走。」
「你……」李雪蓮眼眶一紅,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站起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漢子,他濃眉一擰:「哪來的太監,打擾咱們大家吃飯的心情,識相的快滾!」
郭幼彬看著那大漢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大漢搖頭:「我只知道,你不男不女。」
眾人哈哈大笑,郭幼彬面紅耳赤:「我是,我是……」
李雪蓮一把甩開他的手:「別顯擺了好不好,要不我幫你說。」
大漢道:「大家沒興趣知道,滾!」
郭幼彬委屈的眼眶都紅了,他指著大漢道:「你敢罵我,信不信我讓你去坐牢。」
大漢哈哈大笑:「我好怕怕呀,你來呀,我正想進去吃幾天皇糧!」
「郭幼彬,你走,別鬧了,影響我工作。」
郭幼彬搖頭道:「李雪蓮,現在沒你的事。」他指著大漢道:「說,你叫什麼?」
大漢回頭看了看廣大顧客,然後笑了笑:「小子,不是吧!你真要抓我?」
郭幼彬一字一句冷冷地說道:「我要讓你稱心如意。」說著,他拿出電話開始撥號。
許子陵道:「老聶,這誰呀?」
聶抗天小聲道:「政法委書記郭開的寶貝兒子。」
許子陵搖頭歎道:「原來是***,難怪底氣這麼足。」
聶抗天道:「郭開出了名的護短,只怕這漢子要倒霉了。」
許子陵道:「護短也不能是非不分吧!」
「不好說。」
郭幼彬一個電話還沒撥出去,從外面又來了一撥人,帶頭的也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佬,一臉的酒色之氣,他一把推開郭幼彬,一屁股坐在法拉利的引擎蓋上,覷著大漢道:「金朋,你他媽每天帶人來捧場,還不是看上雪蓮這小丫頭,你是老牛想吃嫩草嗎?也不問問我龍蝦仔願不願意。」
看到龍蝦仔帶了毛二十號人,金朋旁邊也站起十幾個年輕人,金朋哈哈大笑指著龍蝦仔道:「你個心術不正的東西,雪蓮妹子還能看上你。」
此時,夜市老闆,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人一臉苦相走過來:「兩位老大,本攤小本經營,你們來吃飯,我歡迎之至,你們有什麼過節,千萬不要連累我,如果是為了李雪蓮這個丫頭,我立刻辭了他。」
啪——
「你敢?」
攤主捂著有臉哭得心都有,我他媽不是犯賤嗎?出來找打呀!他紅著眼扭過頭,龍蝦仔甩起一巴掌,頓時,他的左臉也腫了起來。
攤主終於沒忍住委屈哭了,可是委屈歸委屈,他卻不敢發飆,否則,就不單單是能不能幹的問題了。
可惜,攤主認清了形勢,不代表所有人都能認清,郭幼彬就是一個。他皺著鼻子站起來,捏著西褲的屁股部分,剛才被推了一跤,一屁股坐在了泥湯子裡,都是夜市的湯湯水水,那叫個臭啊!
郭幼彬哭著臉,走到金朋和龍蝦仔中間,望了望金朋,然後看定龍蝦仔,道:「剛才是你推得我?」
龍蝦仔歪著頭:「咋了?」
「道歉!」
「啥?」
「道……」
啪——
郭幼彬捂著腫起的半邊臉頰,紅著眼望向龍蝦仔:「你敢打我,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我。」
「那又怎麼的?」
郭幼彬道:「我要驗傷,我會告你,等著坐牢吧!」
金朋笑了:「龍蝦仔,看來咱們要成為獄友了,這小子剛才也說送我去吃牢飯。」
郭幼彬氣得滿臉通紅,打開後車廂,拿出套乾淨衣服換上,這才開始撥打電話。
許子陵靠向聶抗天:「那小子學法律的?」
聶抗天笑道:「就是!你怎麼知道?」
許子陵豎起大拇指:「**。」
……
龍嘯天的別墅中,他捧著一罈子骨灰,望著哥哥的遺像,不禁潸然淚下。
就在昨天,還是活生生一個人,跟自己喝酒玩女人,可是今天,他卻成了一攤白灰。
人最終都要歸於塵土,苦苦的抗爭又是為了什麼?
如今,生活優裕無比的龍嘯天再一次思考人生的意義,他忽然發現,自從自己兄弟倆有了權,有了錢,卻再也沒能找回往日幸福的日子。
打開一瓶飛天茅台,給哥哥倒了一杯,龍嘯天一口喝乾了一玻璃杯,感覺到口中一陣辛辣,原來,再好的酒,心情不好,也喝不出感覺。
手機響了起來,他拿過來一看,來電顯示——黎叔。
接通電話,黎叔深沉的聲音道:「我很抱歉。」
龍嘯天呵呵笑了笑,泛出一股莫名的悲壯:「您抱歉什麼?」
「嘯天,你節哀。」
龍嘯天道:「我很好,我只是很遺憾,您是那麼的不相信我,連哥哥的最後一件事,我都要假手旁人。」
黎叔道:「嘯天,這不是更好,你可以少點愧疚。」
龍嘯天吼道:「您呢?你一口氣解決了幾條人命,您會不會有所愧疚。」
「生死,只是一個輪迴,我早就看透了。」
「那你做這麼多事,又為的是什麼?」
「兄弟,我為的是兄弟們能夠更好的生活。」
龍嘯天發出一串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可是,我的親兄弟已經死了。」
黎叔聲音轉冷:「你振作點,還有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不要讓我對你失望。」
龍嘯天心灰意懶:「我不想做了。」
「什麼?我最討厭那種半途而廢的人,你是不愁吃穿了,那麼,兄弟們呢?」
龍嘯天笑道:「果然,是上船容易下船難。」
「嘯天,別說的那麼難聽,這種事,你不做有人做,他們做的雜亂無章,咱們做的這麼規範,不好嗎?好了,不說氣話,以後還是好兄弟,有錢大家賺,有女人大家爽,咱們這才是社會的最高形態。」
「多謝黎叔教誨。」
黎叔歎道:「好了,告訴我,是哪個該死的警察多管閒事?」
龍嘯天道:「幹什麼?」
黎叔「咦」了一聲:「難道你不想報仇?」
龍嘯天道:「還有你不知道的事?告訴你有用嗎?聶抗天,你敢動嗎?」
「是那個囂張的小子,也罷,讓他撲騰撲騰,反正這次事情也夠他喝一壺的了。」
聽到龍嘯天的冷笑,黎叔馬上掛斷了電話。
……
龍陽市。
馮雨欣一直沒有給許子陵打出電話,她已經決定,親自去一趟首都,既然知道許子陵在那裡上學,她要親自去找,如果能夠找到,就表示緣分到了。
女人,有時候,總是喜歡自欺欺人。
忽然間,她想起了何江龍,那個苦苦追求了自己一年多的男人,自己是否對他有些殘忍。
自從那一次從他那裡要到了許子陵的聯繫方式,何江龍再也沒有跟自己聯繫過。
馮雨欣心道:如果可以,她願意用另一種方式補償。
……
何江龍、張耀輝、季永忠、方霏四人正在吃著露天燒烤,看到季永忠和護士妹妹秀著甜蜜,何江龍、張耀輝兩個同病相憐的兄弟只能以酒洗胃。
看到二人拿酒當水喝的樣子,季永忠生氣了:「看看你們什麼出息,年紀輕輕的兩個大男人,沒有女人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難道,離開了女人,男人就沒法活了嗎?」
說完,他看到方霏的眼神有些不善,他馬上乾咳一聲:「當然,沒有女人,這個生活質量是要大打折扣的。」
方霏微微一笑,在他肥腿上擰了一記。
季永忠「嘶」了一口涼氣,繼續道:「這個,男女走到一起那是要靠緣分的,你們目前單身,說明緣分沒到。這麼說吧!找女人,也要講究個定位,就拿龍少說吧!那麼多女人不追,偏偏要挑戰極限,馮雨欣是誰,人是美若天仙不說,錢那也是車載斗量,這樣的女人咱能追到手?」
何江龍看了看他,又喝了一杯悶酒。
季永忠看著張耀輝又道:「你也是,人家剛剛成年,又是市長千金,你也是挑戰高難度啊!」
何江龍和張耀輝抬起一雙發紅的眼睛,看了看天上一輪圓月,喃喃自語:「老大,你在哪?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是兄弟?」
方霏扇動著美眸,奇怪的望著季永忠,季永忠攬著她的肩頭,在他耳邊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們有個老大叫許子陵,龍少的馮雨欣,輝少的高曉雨,全都喜歡老大。」
方霏訝異道:「啊,許老大這麼有魅力?」
季永忠一臉崇拜之色:「是啊,他的魅力趕得上香帥了!」
……
金朋和龍蝦仔相視一笑,馬上又變了臉。
龍蝦仔看著穿著燕京啤酒裙的李雪蓮道:「妹子,你不會看著這個老東西吧?」
金朋皺眉道:「龍蝦仔,你是比我年輕幾歲,可是一看你就是副被酒色掏空的樣子,難道你想讓雪蓮妹子一過去就守寡!」
龍蝦仔怪眼一翻:「金朋,你在橋西,我混橋東,咱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沒想到為了一個女人,你到我地盤上撒野!」
金朋哈哈大笑:「那又怎麼的,過了今晚,就沒有橋東幫了,以後只有金水幫。」
龍蝦仔搖頭:「好啊,原來你這麼有野心,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實力?」
金朋望著李雪蓮道:「妹子,你先閃到一邊,小心蹦你一身血,等我料理了這只臭龍蝦,咱們再好好嘮嘮。」
說罷,金朋一方十幾人全部從凳子下抽出傢伙,有棒球棍,有鋼管,有鏈子鎖,有砍刀,顯然是有備而來。
龍蝦仔一方也不甘示弱,紛紛亮出傢伙。
食客一看這陣仗,紛紛向後退去,不過卻不願意走,這種江湖火並多精彩啊,花錢都看不到,還免費,不開多可惜。
攤主可苦了,這一亂,他找誰要錢去。
許子陵和聶抗天沒有動,很快,偌大的夜市,除了兩撥對峙的人馬,也就他們這一桌有人坐著。
許子陵和聶抗天碰了一杯扎啤,他道:「老聶,看你治下有多亂。」
聶抗天點點頭:「看來我是任重道遠啊!」
李雪蓮看著劍拔弩張的兩撥人,一陣苦笑:「你們這些人無聊不無聊,我們認識嗎?」
許子陵從後面拉了拉她的裙角,她扭過頭瞪了許子陵一眼,許子陵笑道:「過來坐下看戲,別傻了,人家早就準備互毆,只是師出無名。」
李雪蓮厭惡的看了兩撥人馬一眼,真個坐在了許子陵旁邊。
郭幼彬看到現場陣仗,躲在車背後小聲道:「喂,991嗎,這裡有黑社會火並,什麼?這是酒店?喂——」
頭上被一片烏雲罩住,抬起頭,突然看到兩個人凶神惡煞地架住他拉到了兩位老大面前。
兩人異口同聲道:「老大,這個狗日的敢報警,還問是不是911,他是海龜吧!」
龍蝦仔一個窩心腳踹過去:「去你媽的海龜!」
郭幼彬再一次一屁股坐到泥濘裡,他舉起沾滿了油膩污物的手,欲哭無淚。
許子陵拿過一個杯子,給李雪蓮倒了一杯扎啤,然後望著兩幫人,唯恐天下不亂道:「要打就趕緊動手,這麼多人看著呢!」
金朋和龍蝦仔看了看現場,深表贊同,各自掏出武器,大喝道:「上!」
於是,頃刻間,兩幫人斗在一處,場面吆五喝六,相當熱鬧。
看客也非常瘋狂,在外圍不住吶喊助威。
聶抗天搖頭不已,正在考慮什麼時候讓這幫無法無天的人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