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壺不開提哪壺
哪壺不開提哪壺
文清跟著許子陵走進廚房,許子陵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碗筷,文清笑道:「我來吧!」因為對裝修格局的瞭解,她很快找著了,然後拉了拉許子陵的衣袖道:「喂!」
「嗯?」
文清道:「我好多女同學想要你的手機號!」
「漂亮嗎?」
「什麼叫漂亮?」
「跟你差不多就行!」
「什麼意思?」
許子陵道:「你不是有我的手機號嗎?長得太磕磣的不能給,跟你差不多的也就馬馬虎虎湊合了,你給她們吧!」
文清盯著許子陵柳眉倒豎,杏眼圓睜:「你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花心大蘿蔔!」
文清端著碗筷一路小跑出來,俏臉上還帶著些許怒氣,她也知道許子陵在跟她開玩笑,怎麼自己就這麼容易生氣了呢!
許子陵搬了兩個凳子加到旁邊,文清就坐在許子陵左手。
文國強道:「小清,你說什麼蘿蔔?」
文清疑惑道:「什麼蘿蔔,我說了嗎?」
許子陵馬上解釋道:「小清說要吃什麼心的大蘿蔔,是紅心還是紫心來著?」
文清滿臉通紅,一腳狠狠踩在許子陵腳面上,許子陵「嘶」得吸了一口冷氣,「這個天氣蘿蔔不好,人家說冬吃蘿蔔夏吃姜,不用大夫開藥方。」
首長道:「子陵,你這是哪跟哪呀!文總理來了,你也敬他兩杯。」
看到許子陵猶豫,文國強覺得自己還欠這小子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他道:「多少年來,我都是滴酒不沾的,但是今天,我破例一次,許子陵,你劃出道道來。」
許子陵驚呼道:「總理,好強的草莽氣息!我哪敢跟您畫什麼道道,我乾杯,你隨意唄!」
文國強爽朗地笑道:「好,乾杯!」
陳少乾也敬了文國強一杯,文國強點點頭:「少乾,這次回來能呆多長時間?抽空多陪陪爸爸媽媽!」
陳少乾笑道:「我會的,只怕我爸不給我這個機會。」
首長聽完哈哈一笑:「我爭取啊!」
然後,文國強敬了書記和夫人一杯,就要拉著文清告辭。
文清不依道:「爸,人家還沒動筷子呢!機會難得,讓我吃飽了再回去。」
蘇凝也挽留道:「國強,都是自己人,一起吃,沒事!」
文國強搖搖頭:「冒昧造訪已經是打擾了,你們今天是難得的家宴,我就不影響你們了!小清,跟爸爸回去。」
文清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爸,等你能把中華鱘和大閘蟹做這麼好吃的時候,我就會回去了!」
「你個死丫頭!」
「阿姨救命!」文清一下子閃到蘇凝的背後。
蘇凝道:「國強,你先回去,我挺喜歡這個小丫頭,多可人哪!人家都說女兒是父母的小棉襖,我真是羨慕你們。」
文國強正色道:「小棉襖?目前沒覺得。淘氣包倒有一個。」
許子陵道:「文總理,你先回去,我晚一些送小清回去。」
文國強無奈笑道:「那只有麻煩你了!」
文國強剛走,文清偏頭看著許子陵:「小清?這也是你能叫的?大叔,跟你很熟嗎?」
許子陵一口酒差點噴出去,他伸手摸了摸文清柔滑的小腦門道:「丫頭,你是不是發燒把腦子燒壞了,連我都不認識!」
「你誰呀?」
許子陵望著蘇凝道:「乾媽,我……」
蘇凝笑嘻嘻看著許子陵道:「子陵,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惹著我們小清了?」
許子陵搖搖頭:「她一個小丫頭片子,一口一個大叔的叫我,就好像是我侄女,差輩呢!我怎麼會惹著她!」
「你……」文清美眸一紅,就要委屈的掉眼淚。
蘇凝一巴掌扇在許子陵的後腦勺上:「欠揍,女孩子是要哄的,不是用來氣的,趕緊給小清道歉。」
許子陵道:「幹嘛,我又沒做錯什麼,再說了長幼有別,哪有長輩向晚輩道歉的!」
蘇凝揚起手,許子陵趕緊向後躲去,文清馬上破涕為笑:「有阿姨幫我,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首長道:「子陵,要記住一句古訓,別自己找不自在!」說完了,還抬了抬濃濃的眉毛,讓許子陵發現,首長居然也有可愛的一面。
許子陵剛要念出來氣氣文清,陳少乾笑道:「我建議這件事押後再議,文清妹子不是說我爸菜做得很好,抓緊吃,一會涼了。」
文清點點頭:「不錯,讓我先吃,讓我化氣憤為食量,吃飽了再戰爭。」
首長和夫人對望了一眼都笑了,如果每一天每一餐都像這樣,那該多好啊!
許子陵喝了一口酒,看似隨意脫口道:「我哥不小了吧!這麼好的條件,沒有找個嫂子?」
陳少乾猛然看了許子陵一眼,以為他無意說出口,心中不免一陣責怪。這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爸媽肯定要不高興了!
許子陵說話時,密切觀察著首長和夫人的表情,首長倒是依然淡定,夫人卻是臉色一變,表情一陣泣然。
陳少乾馬上道:「都是我身體不好,誰跟了我還不是活受罪,好了,今天大家開心,不提這個沉重的話題。」
夫人蘇凝望了望首長,然後說:「少乾,如果當年不是我和你爸爸反對,也許你……」
陳少乾一陣動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然後突然一陣猛烈的咳嗽,停下後方才道:「都過去了,你們也是為了我好!」
蘇凝道:「你真的不怪爸媽,真的沒在心裡埋怨過爸爸媽媽?」
「我……」
首長道:「好了,每個人都會因為眼界的不同,或多或少做了一些不合時宜的事,後悔沒用,補救才是關鍵!少乾,以後你的路,爸媽不會干涉,自己走去吧!」
陳少乾深深吸了口氣,難掩激動情緒:「爸、媽,謝謝你們!」他說完才望向許子陵,看到許子陵的嘴角浮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文清有些懵了,這一家人在幹嘛!演戲嗎?跟打啞語猜啞謎似的。
許子陵拿手指彈了一下文清的腦門:「吃飯,就等你了!」
「啊!」文清俏臉一紅,抱著碗扒完最後幾口道:「我,我吃飽了!」
許子陵給文清盛了一小碗西紅柿雞蛋湯,那勺子餵了文清一口道:「來,慢慢吃,看把我侄女噎住了吧!」
文清笑著捶了許子陵大腿一下,也許落下的位置不對,小丫頭臉兒更紅了。
吃完飯,蘇凝和文清負責收拾碗筷,陳少乾去泡了一壺茶,許子陵和首長卻坐在客廳裡聊天。
首長道:「子陵,聽說你字寫得不錯,很受文老先生推崇,什麼時候幫我也寫一幅。」
許子陵道:「乾媽不是字寫得很好!」
首長道:「她呀,也就是糊弄糊弄外行,還不如我呢!」
許子陵道:「那我也不敢班門弄斧了。」
首長道:「我是以你乾爸的身份向你求字,你還推三阻四。」
首長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子陵哪裡還能推脫,他道:「父命難違。」
於是乎,一家人帶一個文清,全部轉移到首長的書房。
首長的書房足有一百平米,木地板地面,牆壁上也是老式的裝修,四面都是書架,擺滿了古往今來中外的典籍,就好像一個圖書館。
書籍包羅萬象,可以用汗牛充棟來形容。從天文地理到歷史哲學,從古代四書五經到現在的西方的經濟學巨著,完全是一個書的海洋。
許子陵和文清是第一次進入首長的書房,非常震撼。
許子陵道:「乾爸,原來您的治國治世之才都是來自這裡,您這是才高八斗啊!」
首長笑道:「古往今來,除了曹子建,誰敢說是才高八斗。」
許子陵不忘調笑文清:「小丫頭,考考你,才高八斗這個成語的由來。」
文清笑道:「這個我知道,才高八斗,才高八斗,就是才……嘻嘻,本來是知道的,但是看到這副醜陋的嘴臉,我就忘了。」
許子陵道:「醜陋的嘴臉,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聽到異性這麼評價我,你是不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
「誰要吃你了?」文清一說完馬上就感覺不對勁,小臉緋紅道:「流氓,流氓啊!」
陳少乾笑道:「好了,我怎麼看你們像一對歡喜冤家,小清,別鬧了,先讓子陵寫字,我也想親眼見識一下大家的風範。」
許子陵道:「少乾哥,你可不能笑我。」
夫人蘇凝道:「子陵,沒人會笑你,因為沒人有這個資格。我來幫你磨墨。」
許子陵搖搖頭:「丫頭,你過來。」
此時陳少乾已經在書案上展開一張上好的宣紙,文清也乖巧了許多,在古色古香硯台裡磨起了墨來。
許子陵望著首長道:「乾爸,你想寫什麼字?」
首長沉吟半晌道:「天下為公!」
許子陵從筆架上拈起一支大狼毫,在硯台裡飽蘸墨汁,深吸一口氣,便從容下筆。
只見他鐵鉤銀劃,大筆如椽,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一氣呵成。
灰白色的宣紙上,四個大字鸞漂鳳泊,酣暢淋漓,令人止不住叫好,卻又說不出好在何處。
首長點點頭笑道:「子陵,我將這幅字裱起來掛在書房裡,不算受賄吧!」
許子陵道:「當然不能算。第一,您是我乾爸,這裡也算我半個家,哪有給自己家人行賄一說;第二,我的字現在沒有知名度,形不成商業價值,只能所作塗鴉而已,真要論起來,還有點浪費筆墨紙張,污人耳目。」
首長哈哈笑道:「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你要不要在上面蓋個戳。」
許子陵一陣侷促,首長道:「沒關係,等你出名了,我也該退休了,那時,這幅字就該升值了,到時候我和你乾媽的下半輩子不是就有著落了嗎!」
首長當然是開了一句玩笑,文清可真當真了,她說:「許子陵,你感覺蓋上你的私章唄!你在我的書畫展不是賣出一幅字嗎?近千萬呢!我爺爺也說了,你的字跟他不分伯仲,如果真要拿出去賣,不一定比他的便宜。」
陳少乾也道:「我在國外也參加過一些拍賣會,我國的字畫現在在海外那是大行其道,在日本,文老先生的一幅字就被拍出二百萬美元的天價。我雖然是個外行,但是我也覺得子陵的字並不比他們差。」
許子陵從懷裡掏出一塊石刻印章,在字的右下角蓋了,然後道:「你們別再誇我了,弄到我好像是個買字的一樣。」
文清嗤之以鼻:「你讓大家不要誇你,其實你心裡美得很吧,巴不得大家再誇誇你,再誇誇你!」
許子陵搖頭笑了笑,他也不能總跟一個小丫頭片子較勁,那也太不成熟了。
大家走出書房,許子陵提出告辭,蘇凝不高興道:「這裡也是你的家,弄得跟旅館飯店似的,吃完了嘴一抹就要走啊!」
首長道:「年輕人事多,讓他去吧!再說人家也沒有白吃你的,留下一副上千萬的字呢!你就偷著樂吧!子陵,有空常來,讓我多多表現。」
許子陵笑道:「乾爸,要是我真常來,你真忙著給我做飯,只怕全國人民就不高興了。好了,再見了!」
陳少乾望著許子陵點點頭,許子陵報以一笑。
文清也跟著告辭,她上了捷達,許子陵點著火就向中南海的另一邊駛去。
文清在車裡這看看那摸摸道:「第二次坐你的車,這車也太普通了,要是有人將捷達開進中南海這件事爆料出去,肯定也算是一大新聞吧!」
許子陵道:「到時候領導人都得感謝我,是我給他們樹立了廉政自律的形象。」
文清道:「那要不要我給陳書記說一下,就是有人要幫他樹立形象呢?」
許子陵猛地將車停在路邊,望著拿著手機煞有介事的文清,他豎起雙手道:「信不信我掐死你。」
文清咯咯笑道:「大叔,這是中南海,你以為我出了事,你還能安然離開。再說了,像我這樣的青春美少女,你捨得下手嗎?」
許子陵一把抓住小丫頭的手腕,一股炙熱的內息輸入進去,文清頓時感到面紅耳赤,嬌聲道:「你……你要幹嘛?」
許子陵道:「我從來都不怕威脅,不過你說的不錯,這樣的青春美少女我還真沒嘗過,要不……」
「你敢?」
「我不敢!」許子陵一鬆手,指尖還殘留著那一絲滑如凝脂的觸感。
許子陵手一離開,文清感到異樣頓消,突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許子陵道:「以後對我要尊敬一點,不要跟我老鬧騰,我是你大叔!」
看著許子陵英俊五官的側面,文清咬了咬櫻唇:「人家跟你開玩笑呢!你還很年輕啊,最多做人家哥哥。」
可是,許子陵緊接著說了一句操蛋的話。他說:「何況,我也不喜歡小籠包,我喜歡大肉包。」
剛剛想跟他修復關係的文清也不顧許子陵在開車,直接撲了過來……
當許子陵將文清送到家門口的小院時,夫人方淑君迎了出來,她看到女兒衣衫不整面色不豫的從車裡出來,一聲不吭向家裡走去。同時,她也看到了衣衫不整面容尷尬的許子陵。
方淑君笑道:「子陵,首先謝謝你送小清回來,然後,請問,能告訴我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許子陵道:「夫人,也沒什麼,先生發生了點口角,然後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那啥,我可沒怎麼還手啊!」
方淑君道:「我相信你的人品,都是我疏於管教,給你添麻煩了!」
許子陵有些臉紅:「夫人,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看著許子陵驅車離開,方淑君歎了口氣,一縷憂愁襲上心頭,她抬頭一看,二樓,女兒的窗簾還在抖動。
方淑君走到女兒房間門口,敲了敲,文清道:「媽,我困了,要睡覺。」
方淑君道:「你睡你的,我來看看自己的女兒。」
文清有些無奈:「進來吧!」
方淑君走進房間,帶上門,看到穿著睡衣的女兒正在電腦前忙活著,她走過去雙手按在女兒的肩膀上柔聲道:「忙什麼呢?不是要睡覺?」
文清頭也不回:「睡不著。」
「你在查什麼?」
文清道:「女性問題。」
方淑君失笑道:「你還是個孩子,還叫女性。」
文清道:「在舊社會,恐怕我這年齡都是幾個孩子的媽了吧!」
方淑君揉著女兒的頭髮笑道:「可是,現在是新社會,你的小腦袋瓜子裡到底都裝的什麼?」
文清靠在母親的懷抱中,嬌聲道:「媽媽,你說我也不小了,為什麼胸部還不發育!」
方淑君「嗯」了一聲。
文清道:「你不知道,在我們班的女生當中,就數我是胸小,你說這是為什麼呀?」
方淑君笑道:「真是人小鬼大,你才幾歲,要那麼大幹嘛?沒聽說過那句『胸大無腦』的話嗎?」
文清摸了摸母親的飽脹的胸部道:「媽媽的不是也很大,你很聰明睿智呀!」
方淑君輕輕拍了一下文清的小腦袋:「你個死丫頭,拿媽媽開涮。咱們不討論這個話題行嗎?協調勻稱,自然才是最好的!」
文清咬牙切齒:「有人居然敢笑我。」
方淑君眉頭一皺:「誰?笑你什麼?」
文清俏臉一紅:「沒,沒什麼,好了媽媽,你看也看了,出去吧!我馬上就想睡了。」
「好好好!」方淑君有些無奈,走出女兒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