佈雷恩!好一個佈雷恩!
彎了彎唇,蘇末眼裡卻沒有一點笑意,她道:「是佈雷恩家哪一個?」
因為沈彥的緣故,這些天她查過不少歐洲黑~道世家佈雷恩的資料,多少知道一些這個家族的髒污。
沈彥雖說是佈雷恩現任的繼承人,但說到底,只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而老佈雷恩現在的身體還是非常硬朗的,又老奸巨猾,這個繼承人的名頭說到底不過只是好聽一些名正言順一些而已,對一些有野心也有勢力的佈雷恩家族成員來說,到底是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並不是那麼重要。
反正佈雷恩家族的規矩,凡是族長的孩子,不論男女身份都擁有繼承權,沈彥之前不是已經有過好幾個第一順位繼承人了嗎?最後那些人不都死了?
在老頭子精力還旺盛的時候跳出來當什麼繼承人,根本就是當一個出頭的椽子,好處沒有多少,危險卻太多。
她原本不想現在就插手佈雷恩家族的事情的,畢竟報仇這種事情,沈彥肯定想要自己來做。
而且他和他的舅舅佈局這麼多年,又明顯不想她蹚這趟渾水,她對佈雷恩真正的實力也不瞭解,貿然插手,可能不僅幫不到他,反而給他添麻煩。
但千不該萬不該,佈雷恩家族不該動她的師傅!
師傅生前沒有作為正常的女子生活過,死後更因為早夭之名不能光明正大的下葬,她對這些無能為力,但懲治一些噁心的賊人,還是能夠做到的。
「是佈雷恩家族哪一個?」蘇末抬起林曼的下巴,瞇了瞇眼:「知道嗎?」
蘇末這句問話凝了內力,像是針砭一樣驟然響起在林曼腦海裡,林曼眼神一陣動盪,呆愣了幾秒,恍惚道:「佈雷恩家的……誰?」
困頓的眨了眨眼,滿頭的冷汗從臉龐滑落,面色變得愈加蒼白。
「想,好好給我想想。」蘇末的聲音冰冷的像是從九幽之下傳來,令人恐懼的殺氣壓在身上,像是在三人身上壓了三座大山,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死人亡的下場。
林曼眨了眨眼,睫毛上的冷汗滴進了眼裡,酸澀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流出了生理淚水,抿緊了雙唇,林曼皺著眉頭,虛弱道:「愛……愛麗絲……是愛麗絲!還有傑森特!沒錯,就是現任福克斯家族女主人的愛麗絲和這艘船的船主傑森特!」
想起來之後,林曼說話的聲音更流利了些:「他們和r國的山口組合作,從兩年前開始,一邊派人在天朝各地尋找古墓,一邊又讓一隊造假高手團隊製造假古董,每挖開一座古墓或者製造一件假古董,他們就能得到遠超過預期的重大利益!」
「哦?尋找古墓?」冷冷的笑了一聲,蘇末面色平淡,眸色諷刺入骨:「他們的目的只是古墓裡面的好東西?」
雖然天朝的古墓是公認的好東西多,但卻並不是好找的,就算是找到了,說不定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盜墓賊光顧過了,不管是山田組還是佈雷恩,花大力氣去找那些古墓,似乎代價有些大啊……
畢竟他們已經有了非常專業的造假團隊,造一個假古董就算再難,也比在天朝大地到處找古墓要靠譜的多,也安全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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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內近些年對文物的保護比之前要重視了太多,凡是探測有大規模墓葬群的地方外國人絕對是沒有辦法輕易靠近的。
就算是國人被僱傭的盜墓賊,想要一點風聲不露一點馬腳不露的把堂堂昭陵給盜了,也絕對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是表面上的昭陵,而是真正的,唐太宗的陵寢!
聽到蘇末的問題,林曼的表情有些疑惑,似乎聽不懂蘇末這麼問的意思。
「算了。」鬆開拉著林曼的手,任由這個汗濕重衣的女人跌倒在沙發上,蘇末淡淡道:「知道那支碧玉蕭是被誰拿走了嗎?r國山田組,還是佈雷恩家的人?山田組的人也在船上?那個愛麗絲呢?」
余承東道:「碧玉蕭在山田組,那支樂器有些邪門,靠它近的話總會不由自主的產生幻聽,嚴重的還會產生幻覺,我們下墓葬盜取財寶的時候,一開始折的人手還不多,但拿到那支碧玉蕭的時候,直接損失了大半的人手。」
如果不是他、江宏奕和林曼的身手夠好,經驗也不差,再加上一點運氣,他們絕對無法只受點小傷就出了那處墓葬。
「在山田組的人手上?」
「是的。」江宏奕道:「歐洲人一向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不感興趣,他們對自己覺得邪門的東西的解釋一般不是巫術就是惡魔,有幾個歐洲來的傢伙還覺得那支碧玉笛會吸食活人的靈魂,死活都不肯靠近,道上那些扶桑矮子好像識貨,看他們看著碧玉蕭的眼神,似乎能認識那個東西。」
蘇末淡淡點頭,沉沉的目光刀子一樣從三人身上刮過,輕道:「我來過這裡的事情,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如果有誰敢洩露出去。」她冷冷一笑:「你們就自求多福吧。」
余承東幾人對視一眼,非常聽話的點頭:「您放心。」
蘇末對他們可放心不了,不過她對自己的武功還是非常有自信的,聞言點了點頭,低頭看著茶几上那只保險箱,道:「把箱子打開。」
「您要開箱子幹什麼?」余承東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警惕,隨後又放鬆下來。
「要你開你就開,哪兒那麼多廢話?」
被蘇末滿含殺意的眼神看的一哆嗦,余承東點了點頭,手指和虹膜在保險箱的指紋和虹膜裝置上掃過,保險箱發出「滴滴」兩聲。
江宏奕和林曼一樣掃瞄過指紋和虹膜,四聲「滴滴」聲之後,保險箱應聲而開。
保險箱裡面有一個長長的匣子,除了匣子之外,還有一些機關。
以蘇末的眼力,可以輕易的看出那些機關堪稱陰毒,而且猝不及防之下中招的話,大概救不回來,直接去地府報道了。
余承東看著那些機關,剛想小心的拆開,就見一直纖細的素手伸過去,手指如飛花亂舞,不過兩秒,保險箱裡那套花了不少心力據說不知道製作圖紙的人完全無法拆卸的機關直接就被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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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末伸手拿過那個長長的木匣子,匣子看起來非常的低調,黑沉沉的顏色看起來老舊的很,一眼看過去完全不會覺得這東西有多麼難得。
但這個匣子卻是黑鐵木製作的,還是超過五百年的黑鐵木,比精鋼還要難以損壞的一種木料。
匣子看起來並沒有鎖,蘇末凌厲的雙眸在匣子上掃了一圈,手指也不知道點到了哪裡,一套九宮格天紋鎖頓時出現在匣身上,看起來有些玄奧的意味。
蘇末卻是頓也未頓,手指極快的在九宮天紋鎖上連點而過,之後只聽一陣機括聲響,這個機關重重的匣子終於被打了開來。
裡面放著一把長劍,長劍的劍鞘的鯊魚皮製成,雖然不算好,但當作臨時劍鞘的話,卻也差不多了。
蘇末記得當初這柄純鈞跟著下葬的時候,外面的劍鞘是一套鐵松木,一種可以在硬度上和黑鐵木相提並論的樹木,還天生擁有一股寧心靜氣的香味,是練武之人最喜愛的東西之一。
不過鐵松木雖然夠硬,比精鋼要難以損毀的多,卻經不起經年日久的腐蝕,想必這些人之所以會給純鈞換一個劍鞘,那個松鐵木的劍鞘,大概已經被腐蝕的不能看了吧?
畢竟是一千三百多年的時光啊……人事已非,故人早已化為塚中枯骨……不,一千多年了,棺木保養不好的話,大概連枯骨都已經沒有了吧?
當年煊赫至極的大明宮早就不見了蹤影,長安城只剩下一片斷壁頹垣還能證明當初那個盛世華殿曾經存在過,而盜墓賊甚至找到了真正的昭陵,把太宗陛下陪葬的純鈞寶劍都給偷了出來。
不過也是。
蘇末忍不住又是一聲冷笑。
連大唐表面上看起來寒酸的晉陽公主墓都被掘了,他們又怎麼會放過怎麼說也是千古一帝的唐太宗?
她當年之所以把師傅的墓室外圍規格降低了好幾個等,從外圍看起來就像是名不見經傳的鄉紳的墓地,不就是怕後人對師傅不敬?卻依舊沒用,他們連師傅的白玉鳳簫都敢拿!師傅那套鳳鳴天下的首飾他們也敢動!
碧玉蕭邪氣?折了大半人在裡面?呵呵,你們還沒有見過鳳簫真正邪氣的樣子!
拿了純鈞,把匣子扔回保險箱裡,又把保險箱裡的機關原樣裝回去,蘇末淡淡道:「關上吧。」
江宏奕和林曼動手把保險箱關上,余承東有些吞吞吐吐道:「可是……您把純鈞拿走了,我們怎麼辦?」
蘇末只是讓他下意識的遵從她的命令,無法忤逆她,卻不是把他變成傻子,在對蘇末以外的事情上進行思考的時候,余承東三人的邏輯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蘇末從這個房間出去之後,他們甚至會淡化對蘇末的印象,有人問起的話,潛意識裡就不會說起蘇末的事情,她之前一番叮囑,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已。
蘇末挑了挑眉,想起之前那個讓她有些不舒服的特拉斯神甫,道:「你們為佈雷恩賣命,佈雷恩不見得會一直給你們好處。純鈞這種重量級的東西,只要走漏一絲風聲,絕對會出大問題,他們派人弄暈了你們,拿走了純鈞,不是嗎?」
她看了看房間裡幾個被她催眠的保鏢,笑道:「為了拿走純鈞,不讓你們感到奇怪,他們甚至還派特拉斯神甫把你們的人催眠了,不是嗎?」
那幾個保鏢雖然看著身手就強,但能看出來是野路子出來的,和佈雷恩家族那些經過特別訓練的保鏢並不一樣,既然不是佈雷恩家族的人,那麼一定就是他們自己的人手了。
說完這兩句話,蘇末不再管他們,直接從他們房間的陽台上跳了下去。
「鄭旭,你現在在哪兒?」
接通通訊,蘇末直接道:「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午夜party上,一身西裝筆挺看起來最多只有三十出頭的帥氣男人搖了搖手裡的酒杯,謝絕了一個妖媚美人共度良宵的建議,淡淡道:「怎麼,發現了你不能解決的事情,又知道找組織了?」
「我處理好了,不會打草驚蛇,就算發現東西不見了,他們最多狗咬狗,這不是我們樂見的嗎?」
「看他們狗咬狗的確好玩兒,不過……」說著,鄭旭忍不住一愣:「東西不見了?」他皺了皺眉:「你拿了余承東他們什麼東西?東西都拿走了你還說自己沒有打草驚蛇?蘇末蘇姑娘!我請你別沒事兒就亂來好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給李垣打報告,讓他直接撤了你的職位?」
這死丫頭也太膽大包天了吧?要是因為她多餘的動作把他們好幾個月的心血都付之一炬怎麼辦?
蘇末輕哼了一聲:「如果你知道我拿回來的是什麼東西的話,就不會這麼說了。」她腳尖在船艙上輕輕點過,輕飄飄進入了開party的那一層,裡面燈光昏暗音樂靡靡,隱約還能聽到一些非常曖昧甚至於下流的聲音,蘇末目中閃過一抹忍耐之色。
有時候,眼力好聽力好,也不是件好事。
「我在宴會廳門口等你,鄭旭你現在出來。」
到口的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鄭旭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拿了東西,不知道回房間,竟然直接就來了宴會廳?我該誇你藝高人膽大還是什麼?」
「不用這麼客氣,你快點出來就行了。」蘇末的聲音裡帶著些不耐煩:「我這個人做人最講原則,既然進了特部,就不會做出危害特部的事情,我並不是不懂輕重的小姑娘,鄭長官,有時候,你或許可以試著給我多一點信任。」
他之所以覺得她不靠譜,不就是因為當初那場對戰演習的時候她用的方法根本不適合特部?她本來就有這塊短板,現在已經盡力彌補了,也有把自己真的當成一個特部的成員來看,但鄭旭這個傢伙,還是把她當成一個沒有定性的小女孩兒啊。
「想讓我多給你一點信任,你先學會執行命令聽指揮再說吧。」說完他淡淡道:「對了,差點忘了,你當初進特部的時候之所以一定要當顧問,就是為了可以明目張膽的不聽命令不聽指揮是吧?」
蘇末:「……讓你來你就來,你一個大男人唧唧歪歪個什麼勁兒?你是不是覺得我隱匿實力強就不會被人發現?」
蘇末撇了撇嘴:「你可想好了,我被人發現不要緊,要是純鈞劍被人給奪走了……呵呵。」
鄭旭也跟著撇嘴,瀟灑的倚靠在吧檯上,淡淡道:「不就是一個純鈞劍嘛,我還不在……」乎字沒有出口,他頓時愣住了。
「你說什麼?」鄭旭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音量:「純鈞劍?是我以為的那個純鈞劍?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鄭旭雖然當了很多年的特種兵王,但實際上是個全能人才,拿出專業姿勢來,甚至有能力到一線大學裡客串教授,不管是物理學、電子工程甚至是和前兩者相差甚遠的歷史學,他都能hold住。
現在這個從來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什麼事情都能hold住的特部首席顧問有些hold不住了,蘇末剛剛說了什麼?純鈞劍?
那完全就是國寶好嗎?他們國家的國寶,到底是怎麼淪落到達芙妮號上來的?
鄭旭在宴會廳門口看了足足半分鐘也沒有發現蘇末,還是她主動對他打招呼之後,他才看到了她。
跟在她身後消失在走廊裡,鄭旭直接帶著他回到了特部在達芙妮上的一個多人套房。
房間的檔次比余承東他們那間要差上一些,但地方更大,專門用來給那些貴客們的保鏢和侍者們住的。
「鄭頭兒,你怎麼回來了?」一個身穿綠色小禮服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美人對鄭旭笑了笑,看到隨之進來的蘇末,笑著打了個招呼:「蘇頭兒。」
蘇末:「……」
蘇飛刀她忍了也就算了,蘇頭兒是個什麼鬼!
那是能用在女人身上的稱呼嗎?
鄭旭卻沒管這些,他甚至沒注意到特部有多少人回來了,這個男人難得帶著些興奮的神色,直直的盯著蘇末抱在懷裡的那柄劍。
「這就是純鈞了吧?給我看看。」
蘇末直接把劍拋給他,鄭旭摩挲著鯊魚皮劍鞘,直接拔出了劍。
劍光寒氣四溢,如月下冰雪,又如高山朔風,殺意淺淡,寒氣肆虐。
「好劍!就算不是純鈞,這也絕對是一柄絕世寶劍!」
這時候特部其他回來的人聽到這邊的動靜,全都圍了過來:「什麼純鈞?什麼寶劍?」
「鄭頭兒你說的純鈞不是我想的那個純鈞吧?」
「真是問的廢話,又是純鈞又是寶劍的,還是蘇頭兒神神秘秘弄回來的,八成就是那個純鈞沒跑了!」
「哇,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史上著名文物啊,聽說每一任拿著它的人身份都不凡?」
……
蘇末看著鄭旭拿著純鈞不想撒手的樣子,瞇了瞇眼,一道風一樣逼近了他,手掌一推一拽,純鈞頓時回到了她的手裡。
歎了口氣,蘇末道:「不懂劍的人就不要把純鈞拿在手裡嘛,受傷了不是?」
鄭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