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歐陽儲靜靜地躺在床上,他已經入睡,先前蒼白的臉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潤。蝶翼般的睫毛覆蓋在他眼瞼上,稱著搖曳的燭光,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陰影,與白皙的肌膚構成鮮明的對比。
輕輕地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一陣微風吹過,帶著幾絲寒意,不由得打了一個噴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齊婉婷立刻下意識地摀住了嘴巴,再次慌張地看向床上熟睡的美男,直到看到那張紋絲不動的俊美她的心才緩緩放了下來。
他已經很累了,病痛的折磨,毒性的發作,不知道持續了多少年,但是他沒有服輸過,一直就這樣自己一個人默默承受著,即使是她,他也沒有說過。
在這一刻,她的心痛了,不知是心疼他,還是在心疼自己。
慢慢脫下一身濕漉漉的羅裙,換上晚間的粉紅睡袍,一對雙峰在薄紗的粉紅色睡袍中若隱若現,幸好歐陽儲已經睡下,要不然真的很難想像,他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一陣躡手躡腳的碎步過後,齊婉婷來到了床邊,但就在她目光流轉間,驚訝地發現在他的床邊又多了一個床榻。
檀木所製。雖然沒有他的奢華,卻也不失高貴,輕輕拍了拍,硬中帶軟,不用躺也知道,這張床絕對百分百舒適。
這是給我準備的嗎?再次疑惑地看向他,齊婉婷不禁小聲嘟囔了一句,可是又急忙搖頭否定,他哪有那麼好心,這裡一定有機關,他想害她,她可以百分百肯定。
下意識地向後踉蹌了幾步,像躲瘟神似的離開了那張床,可是下一秒她犯難了,今天,她該睡哪兒啊。僥倖不可能有第二次,她不能再和他同床共枕了。至少現在還不能。
想到這裡,齊婉婷硬著頭皮,又一次靠近了那張別緻的床。
猶豫了很久,就在她既要邁上床時,身後的門輕輕地開了,猛然回首,只見杏兒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當看到那粉紅的身影時,登時嚇了一跳,手中的盤子差一點就掉在地上了。
「幹什麼?見鬼了?」瞪了她一眼,齊婉婷沒好氣地呢喃了一句。
「不,不是,奴婢是來送桂花糕的。」站在原地,杏兒跌一聲地說道,手中的盤子微微高舉在胸前,恭敬地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話。
對呀,還有桂花糕呢?齊婉婷猛地拍了下自己的頭,不禁暗罵道:「這腦袋,真是糊塗。」
她去廚房一直在控制管家行蹤來的,又加上鬧騰了這一出,自己好不容易做的桂花糕都忘拿回來了。可是看著那有些潮濕的糕點,她的心不由得慢了半拍,歐陽儲又不是真傻,這桂花糕要真是給他吃,還不殺了她啊。
想到這裡,背後不禁傳來一陣寒意,腦中瞬間浮現出歐陽儲憤怒的要殺她的可怕表情。
呵呵,尷尬地乾笑了幾聲,下意識地從杏兒手中接過盤子,猶豫了片刻,末了,扔下這麼一句話:「先放著吧!等王爺醒了,我餵他吃。」
「噗嗤。」杏兒聽後不禁抿嘴一笑:「小姐終於上心了,也不枉王爺如此疼愛您。」
疼愛?齊婉婷將眼睛和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她實在不敢想像那個表面裝傻實際黑腹的歐陽儲在杏兒眼裡竟然成了老好人。
「是啊!王爺剛剛說您睡不慣太軟的床,吩咐下人又特意多準備了一張硬點的床。」對於她的生活起居,杏兒是最熟悉不過的了,聰明如她,她哪裡不知這只是個借口而已,對於嫁給了一個傻瓜的小姐,分床就寢是齊婉婷唯一能夠找到解決心理平衡的辦法。而這個鬼點子也一定是她那古靈精怪的小姐提出來的,傻王爺也只是照著做罷了。
可是下一秒,杏兒的臉色又多了幾份憂慮,這小姐一直不和王爺圓房也不是個辦法啊!如今成婚剛兩天,明天就是三天回門的日子,按照習俗,是必須要將沾了血的喜帕帶回娘家的。可如今……
「是嗎?」齊婉婷小聲呢喃,歐陽儲並不是傻子,她豈能不知這或許真是他的一片苦心。
猛然回神,發現杏兒還傻傻地矗在那裡,不禁一陣火大,這丫頭怎麼還不出去,翻了個白眼,齊婉婷慢慢走到床邊,緩緩脫下睡袍,一臉慵懶地說道:「本小姐要睡覺了,杏兒難道還要守夜嗎?」
一言既出,杏兒的小臉砰的一下紅了,以前也許可以,但是現在……她已經是王妃了,是已經嫁了人的小姐,恐怕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一直守在她的身邊了。
隨著一聲無奈的歎息,連行禮都沒有顧上,杏兒就這樣踱步離開了房間。
就在她走出房間後的那一瞬間,齊婉婷不禁隨之呢喃:「謝謝你了,你總算還是個君子,知道我們要分開睡。」
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迅速地爬上了那張床,可是?就在她要躺下的時候,大腿突然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紮了一下:「嘶。」隨著一聲**,她清晰地看到雪白的床單上映出了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