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救師妹遠離苦海,孤雁將畢生輕功水平一絲不剩的發揮出來,勒令百里九歌不許鬆手,一路狂飆。
後面的那人卻也始終沒有掉隊,卻是保持著距離而窮追不捨。
黃昏的天漸漸黑了,一輪紅日自遠方的鍾山隱了下去,換得那東邊斜月浮起,銀亮亮的恰似一盞彎刀。
孤雁攜著百里九歌一路飛出城門,往西而去,自寬闊的漓江上方踩水而過,穿過層層疊疊毫無章法的森林……而身後的追兵依舊沒有被甩掉。
不知不覺,星夜降臨,周圍一片黑燈瞎火。
狂勁的風聲從耳畔呼嘯而過,夾雜著孤雁氣喘吁吁的粗喘,百里九歌心知孤雁抱著她體力流失太多,而後面那人卻尚還游刃有餘,如此下去只怕會是一場衝突……
「啊!」冷不丁的,孤雁發出一聲驚呼,連帶著百里九歌心下一凜。
兩個人直直落了下去,虧得百里九歌反應快,趕緊踢了旁邊一棵樹幹緩解了下墜的速度,拉著孤雁穩穩落地,問道:「怎麼回事?」
但見孤雁的手中多了塊元寶,竟還是純金的,反襯出孤雁那在月色下黑沉一片的臉色。
他怒吼:「是哪個俗不可耐的傢伙,竟敢拿錢偷襲我?!」
那邊回了他一道慵懶的笑聲:「這不是偷襲,是救你,要不然再往前跑可就危險了。」
孤雁忙回頭望去,這才發現前方的樹梢上盤著一條碗口粗的大蛇。這會兒正值夜色濃郁,那大蛇的兩隻蛇目閃著幽綠幽綠的光,正貪婪的盯著這邊。
「……五步蛇?!」百里九歌認出這乃是大商境內常見的劇毒之物,據說被咬上一口,五步之內必死無疑。
正心有餘悸著,驀地見那五步蛇從枝頭飛竄而起,朝著兩人襲來!
兩人倒抽一口氣,憑著多年練就的反應力和本事,一人攻蛇頭,一人攻蛇腹。
內力如刀劍襲在巨蛇的身上,只聽尖銳的炸裂聲,五步蛇被斷成了三截撞飛在樹上,掉了地後還在各自蹦躂,一雙綠眼中蘊著狂怒的不甘。
「斬草除根!」
孤雁抹掉唇角沾著的冰冷蛇血,眼神一沉,猛地出掌發力,同時騰出一手將百里九歌推到了身後。
接著那三截五步蛇被炸成了肉末飄成了雨,皆被孤雁以內息逼到了身外兩尺處,不讓那污穢之物沾染自己與百里九歌的衣衫。
解決了五步蛇,孤雁甩臉望向那邊緩步而來的追兵,不冷不熱的笑道:「多謝提醒了,只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別想從我手裡搶人!」
那人不怒反笑:「這可不行,新娘子我今天是一定要帶回去的。」
「你敢!」孤雁踏前。
百里九歌連忙攔住了他,瞇起眼,視線穿過霜霧一樣的淒迷月色,定定的瞅著緩步而來的那人。隨著那輪廓逐漸從黑夜中誕出,百里九歌原本瞇著的眼又慢慢睜大。
那人是……
穿戴如此貴氣,倒像是哪個大官家的公子,且還未到弱冠之年,卻已練就這般輕功!
孤雁也發覺了那人的不尋常,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趕緊報上名來!」
少年聳聳肩,慵懶回道:「這個很重要嗎?反正只要知道我是要把新娘子帶回去就夠了。」問道:「確定不鬆手?」
「休想帶走她!」孤雁拉住百里九歌的手。
少年無奈的一笑,束髮的琉璃紋髮帶在月色下泛開海浪般起伏的光,亦如此刻的他一般琢磨不定,彷彿這一刻還慵懶的立著,下一刻便能來去無蹤。
嘴角驀地提了提,淡淡道:「短兵相接,雖非我願,卻是唯一的辦法了。」
最末一字落下的那一刻,人忽的如影子般襲了過來,衣袖翻飛的響聲劃破靜謐月色,剎那的功夫便已經近在咫尺!
這一刻,百里九歌的行動快過思維,猛衝到孤雁面前,抬腿就朝那少年踹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正中目標,可誰知這一腳出去竟是踢空了。
眼前的少年彈指間便已飛出百里九歌的視野,反倒是她因為一腳踢空而身體失衡,朝後倒去。
孤雁心下一驚,趕忙接住百里九歌,這一刻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黑鳳,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