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被人攜著一路飛馳,這人將輕功發揮到極致,迅猛的風撲面而來,吹得喜帕全都糊在了臉上,一說話那布就往嘴裡貼。
百里九歌索性扯了喜帕扔在路邊樹梢上,急著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傢伙跑來搶親。
定睛一瞧,瞬間張大了嘴,不能自已的呼喊:「孤、孤雁師兄?!」
男子英挺俊美,穿一襲赭石色描雁紋勁裝,衣擺下那一圈大雁翎在風中亂擺著劃過百里九歌的雙腿,帶來一陣僕僕風塵。
他那天生帶著詼諧的雙眼翻了個白面,斜睨著百里九歌,哂道:「黑鳳,你可終於肯喊出『師兄』倆字了,還以為你張口又是『孤雁』。我說你這人啊還真是沒大沒小,好不容易喊我師兄,還得是這種一輩子見不到幾次的情況!」
百里九歌噗嗤一聲大笑出來,雙手攀住孤雁的脖頸,笑出的氣息全都噴在他頸前。
他皺眉:「笑什麼笑,鎮日裡就知道笑話我,站沒站樣坐沒坐姿的,也沒個正經!」
「胡扯,我哪有你說得那麼嚴重,你這說得是猴子吧!」她一手狠狠揪了孤雁的臉皮作為報復,笑道:「不過真沒想到你竟然會來大商找我,該不是因為鳳凰谷少了我這個大廚,你就味同嚼蠟活不下去了吧?」
「黑鳳,你……話不可以亂說誒!」孤雁連忙辯解,可是那心虛的表情卻是瞞不過朝夕相處了那麼多年的師妹。
「孤雁,你就狡辯吧,反正你是什麼脾性我可知道得清清楚楚!」
孤雁頓覺得冤枉極了,「既然你都知道我的脾性了,還不曉得我是因為放心不下你才來的嗎?好心做了驢肝肺,竟還說我是想吃你做的飯……」
百里九歌的心中漾起了一汪暖流,孤雁師兄對她的關愛,她又怎會不知?他們從兒時起就親密無間,濃烈的像是酒。
而這麼多年親如兄妹的相處著,在鳳凰谷那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把酒共飲、逍遙開懷,那份初時濃烈的關愛,也漸漸化作涓涓細流。就像成了白水那樣,平淡自然的無須修飾,卻是生活中永遠離不開的。
所以,對百里九歌而言,能在如今這走一步算一步的莫測形勢下見到自己的親人,實在是最有效不過的慰藉。
只是,孤雁師兄今日這一出是否有些……
「孤雁,你這是要帶我去哪兒?」不能不問。
回道:「我要救你遠離悲劇,我們逃,逃回鳳凰谷去,我絕對不能讓你嫁給那個藥罈子!」
「為什麼?」
「這還用問為什麼嗎?」孤雁大聲呼喊:「商國百姓都說他活不到三年,等他一命嗚呼了你怎麼辦?你一個寡婦想再嫁可沒那麼容易!萬一還有個孩子你得多淒慘,一個喪夫的女人要孤孤單單將孩子拉扯大,那實在是……」
「好啦!」百里九歌癡笑著打斷孤雁的話,「你想得也太多了吧,都想到孩子這個問題上去了,我可不想這些。再說了,我要是不嫁,昭宜帝就要對我大姐和二娘動手,我不能害她們遭殃,先嫁著再說,沒什麼了不起的,別忘了我可是花谷七宿之一的黑鳳!」
「呿,盲目樂觀!」孤雁翻了個白眼,不置可否,繼續逃命。
就在百里九歌想要再說之時,恍然間感受到後面不遠處的破風聲,心中暗道不好,回眸望去,果然看見一個人正在飛速的追來。
那人身形如梭,輕功之高絕不在孤雁之下,何況孤雁還要帶著她的……
百里九歌忙拍了孤雁的肩膀,道:「有高手來追了,你快放了我走吧,我真的沒事,還得回去跟周世子拜堂呢。」
「說不行就不行!」孤雁相當堅決,「我鳳凰谷孤雁的師妹,要嫁也該嫁我看得上的人,其他三教九流的休想娶你!」
「孤雁——」百里九歌屢勸無用,不由無語,只能任著孤雁攜著她一路飛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