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敞開著,我正遲疑著,裡面忽然有不少人迎了出來,遠遠地望見我,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新郎官怎麼才來?快點快點,準備拜天地進洞房了,新娘子可是已經等不及了,那喜服來給新郎官換上——」
隨即有幾個年輕人嘻嘻哈哈的走出來,一眼掃過去,這些人我都認識,剛才說話的可不是我們村的村長嗎,而拿著喜服的正是大柱子胖狗子李紅旗栓子他們幾個,一個個笑的很開心,不停的說著話,都在替我高興,甚至我看到大門裡面還有我二大爺的身影,凡是我看到的,都是我所熟悉的人。
這不可能,我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幻覺,我知道這是幻覺的,深吸了口氣,我不知道怎麼應付,反正這是不可能的,可是卻掙脫不開大柱子他們幾個的挾持,直接給架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換上了喜服,這都是很古老的那種,我穿著還真彆扭。
院子裡不知多少個席面,我的親朋好友都在,包括我的同學朋友,甚至大學同學都在,我甚至看到角落裡,我大學裡傾慕的女神也坐在那裡,只是看上去有些落寂,今天的新娘不是她,而我的父母則坐在屋門口兩張太師椅上,穿著花團錦簇的衣袍,笑的不知道有多麼開心,所有人都是那麼開心。
新娘被人領出來,我竟然有些不知所措,隨著一聲『一拜天地』的呼喊,我被人按著腦袋開始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對拜,給父母敬茶,總之一系列的搞下來我已經有些迷糊,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迷迷糊糊地就被送進了洞房。
看著牙床上新娘穿著喜服,帶著鳳冠霞帔,那塊紅綢下面究竟會是誰的臉?會不會是楊秀鳳,那一刻我有種衝動,便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總是忍不住想娶掀開紅蓋頭,看看我的新娘到底是誰?
一時間我的手竟然有點抖,嘴裡口乾舌燥的,慢慢地終於夠到了紅蓋頭,只要掀開就可以看到新娘,但是我為什麼遲疑起來,望著床上的女人我發起呆來,不對,這都是幻覺,如果是楊秀鳳又怎麼樣,我是和她滾床單?還是狠心的離去?我發現我都做不到,如果是楊秀鳳,就真的能白頭偕老,這裡畢竟是幻覺。
幻覺?我苦笑起來,猛地掀開了紅蓋頭,但是意外的是,我看到的竟然不是楊秀鳳,紅蓋頭底下的竟然我大學裡一直偷偷喜歡的女神,她不是坐在外面嗎?難道說我心中藏著的還是她,那麼楊秀鳳呢?
呆呆的望著,新娘嬌艷如花,俏臉羞紅,只是閉著雙眼,輕咬著嘴唇,這是我的新娘,我如果撲上去,是不是可以為所欲為?好像是的,或者新娘正在等著我,但是我該怎麼做,如果我撲上去,那麼楊秀鳳該怎麼辦,那個女孩已經把一切給了我。
我猶豫不決,在內心掙扎著,不知多久,新娘看上去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睜開眼睛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發呆的我,然後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句:「睡吧,不早了。」
說著,就開始解開紅袍,裡面竟然是一個紅肚兜,難道我對這東西情有獨鍾嗎,怎麼我不覺得,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好,眼巴巴的看著新娘開始脫衣服,嬌滑的身軀就那麼出現在你我的眼中,這是我一直做夢都想得,不對,我現在應該也是在做夢,但是為什麼一切都那麼逼真,我甚至可以看到新娘隱秘之處的那顆痣——
新娘伸出手,輕輕地扯住了我,然後站起來,毫不顧忌暴露在我的眼光下,然後開始脫我的衣服,我的心跳得更快,呼吸聲更重,終於有些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捧住了新娘的俏臉,然後輕輕地吻了上去,隨著新娘一扯,我們倒在了床上,所有的感覺都是那麼真實,只要我願意,此時就可以做一切,但是做了之後呢?是留下來繼續我的美好生活,還是打破夢境,但是我害怕,我害怕自己沉迷其中,最後捨不得打破夢境,就算是明知道是夢境,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我也捨不得離開。
其實我不知道,此時李曉曼臉色鐵青,我沉迷於幻境之中,殊不知幻境中的一切都折射出現實的可能,雖然是我一個人站在洞穴裡,但是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卻都是真的,最少我的衣服被我自己脫了,然後就躺在地上,還親吻著空氣,做出不雅的動作,而這一切,李曉曼和三個保鏢卻都透過屏幕看的一清二楚,不知道如果我看到這一幕,會不會臊的我找條地縫鑽進去。
「混蛋,白癡,他在做什麼?」李曉曼咒罵著,臉色說不出的難看,甚至有些不好意思看下去,實在搞不明白我在洞穴裡弄成這樣是在幹什麼。
我在幹什麼,其實傻子也知道,李曉曼當然不會不知道,但是卻不知道我看見了什麼,只是心中對洞穴裡更是深深地畏懼,甚至於知道那裡面一定是幻境,而我是現在環境之中了,但是李曉曼也想不出好辦法,從開始惡鬼纏身,後來被活埋到現在溫柔塚,我的所做的一切,都不是我想像的,而是都在去做,一開始還好,我都掙脫了,李曉曼還算是鬆了口氣,但是此時卻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就算是看上去像是個男人,但是畢竟還是個女人,這些事情怎麼也不好意思。
李曉曼並不是在擔心我,眼光從三個保鏢身上掃過,如果對付實體的東西,他們還可以幫得上忙,畢竟都有一些身手,但是如果是幻境,下去幾個便是白給幾個,如此一來,唯一還可以下去看看情況的,就只有李曉曼自己。
正遲疑著,那個叫做向海翔的保鏢卻忽然低聲問道:「小姐,劉海看來是迷失在裡面了,是不是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向海翔感激我替他當了一劫,此時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她卻做不了主,雖然有心幫我,但是李曉曼卻沒這個心思,只是看了看屏幕上已經開始活動的我,不由得冷笑了一聲:「既然已經迷失了,救出來也沒有用,早晚會死在幻境之中的,不用管他——」
沉吟了一下,李曉曼深吸了口氣:「去取一捆繩子綁在我的腰上,我自己親自下去看看,一旦有什麼不對,就把我拖出來,如果我沉迷於幻境的話,就給我打一針鎮靜劑,萬一醒不過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說著,已經有保鏢取來了繩子,然後李曉曼捆在腰上,已經朝裡面走去,但是迎接她的將是什麼?即便是李曉曼一向心性堅強,但是面對未知的恐懼,此時還是心跳得厲害,腳步卻不曾停下,終於進了洞穴。
不論李曉曼見到什麼,我也不會知道,但是此時的我卻真的有些迷失了,因為我想不到的是,就在我告訴新娘:「我很喜歡你,但是我知道有個女人還在等我,所以我不會留下來,對不起。」
說完這話,我就準備站起來來開,無論如何我必須擺脫幻境,但是此時新娘忽然嬌笑起來,一下子抱住我:「你果然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小鳳,再不出來,咱們的男人可就要走了。」
話音落下,卻有人一推門就走了進來,可不是一臉幽怨的楊秀鳳還能是誰,我一下子呆住了,楊秀鳳過來拉著我,和新娘一起將我拉在床上,我還有必須要走的理由嗎?齊人之福不是每一個男人都想要的嗎?
我真的迷失了,無論我願不願意承認,我的內心深處還是這麼盼望著,幻境折射出的是我內心深處的東西,我真的快要無力擺脫了,但是就在此時,楊秀鳳的一句話卻忽然讓我警醒:「小海哥,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無論是發生了什麼,我都會等著你——」
這句話很普通,但是我腦海中忽然閃過楊秀鳳在村頭揮手和我作別的時候,那個孤單的影子,不——這是幻境,現實中楊秀鳳還在等著我,無論幻境怎麼好,但是如果我不回去的話,楊秀鳳那個身影始終會孤獨的站在村口,我搖著頭臉上有些不捨,但是卻猛地掙脫了兩個女人的懷抱:「對不起,我還是不能留下,因為你們都不是真的,我留下了,小鳳就真的會一直等下去。」
說著我不顧一切的開始穿上衣服,然後就這麼離去了,只當沒有聽見兩個女人苦苦的挽留,心中微微的遺憾,我到底沒有和新娘發生點什麼,錯過了這一次,再也不會有這種機會,雖然是在幻境之中。
從我出門的那一刻,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一切轟然坍塌,唯一還存在的是那個不變的天空,河南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荒原中,無論是古宅還是亂墳崗都不自在,只有幾十個惡鬼在盯著我,只有幾十個,一個個眼中冒著綠幽幽的光,恨不得一下子把我吞了。
這又是幻覺嗎?我搖了搖頭,只當做沒看見,根本不予理會,只是大步朝前走去,想不出離開幻境的辦法,我就不會停下腳步,但是就在此時,惡鬼卻已經開始圍上來,其中一個猛地朝我撲來,我沒有多想,只是閉上了眼睛,然後就感覺胸口好像被大錘砸了一下一樣,隨即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