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筱曉興高采烈地走進會議室,準備開始今天的飛行準備會。
雖然冷柏航以避嫌為借口,不再和林筱曉一同上下班,不過這也不影響她此刻的好心情。因為她要和冷柏航一起飛了,這也是現在唯一能讓她心情好的事情了。
林筱曉是第一個到會議室的。
快到九點時,機組的成員陸陸續續都進來了。
她張望著,微笑著,等待熟悉的身影出現。
可一直到九點整,那個素來不會遲到的人還沒有出現。
「飛行準備會馬上開始。」
林筱曉這時候才發現會議室裡多了個人。
那是黃機長,是飛北歐航線的。他怎麼會出現這裡?而且是坐在冷柏航的位置上。冷柏航呢?
乘務長站起來,微笑著對大家說,「因為公司內部的調動,我們機組的冷機長與北歐機組的黃機長互換了崗位。請大家熱烈歡迎黃機長的到來!」
雖然大部分機組成員們對這樣突然的消息表示詫異,但還是熱烈地鼓起掌來。
聽到這樣的消息,林筱曉笑不起來了。
她機械地跟著大家一起拍手,腦子裡也是鬧哄哄的。
他怎麼突然調走了?到今天早上都沒有聽他說過半句這件事?出了什麼事嗎?還是他不想跟自己待在一個機組,又是所謂的「避嫌」?……
散了會,空乘們向自己的工作室走去。
「冷機長怎麼突然就調走了?他在我們機組不是好好的嗎?」
「就是啊,馬上就過年了,按照慣例,這時候是不會調動機組成員的。」
「也許是他自己申請的呢?」
「自己要走?難道是不喜歡我們機組裡的某個人嗎?」
「哎呀,你們就別瞎猜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筱曉,你去哪啊?」
她們正在議論紛紛,林筱曉忽然小跑著離開了。
她跑到北歐機組的辦公間。
「請問,你們看到冷柏航冷機長了嗎?」
「冷機長啊,開完會他就出去了。好像有什麼人來找他。」一個空乘回答她。
「誰,來找他?」林筱曉顫了一下,「他沒說去哪嗎?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好像是個女的。我們明天飛行,冷機長大概不會過來了。」
「哦……好的,謝謝。」
女的?那除了周彤,還能是誰。
不是說只是普通朋友嗎,可為什麼,他處處在告訴自己,他和周彤不是那麼簡單……
他這樣的避開她,往後一個西歐,一個北歐。就算他們住在同一個屋簷下又如何,他們錯開了飛行與休息,而且一錯就是好幾天,幾乎見不到彼此,她又該怎麼辦……
恍恍惚惚地走著,林筱曉低垂著頭,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一般,毫無生氣……
「筱曉。」
有人叫她,連喚了好幾聲,她才反應過來,緩緩地回過頭。
「你好,總經理。」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眶,不想讓皇甫一鳴看到她已經濕潤的眼睛。
她微笑著。
「筱曉,這裡沒別人,叫我皇甫就好了。」皇甫一鳴也笑著,眼裡卻閃過一絲疼惜,「聽說你和柏航結婚了,恭喜。」
「冷柏航告訴你了?」林筱曉眼裡跳了幾下火花,嘴角也歡快了幾分。他雖說隱婚,但還是告訴了他最好的朋友,說明這段婚姻在他眼裡是有份量的,不是自己想的那般可有可無。
「嗯。」皇甫一鳴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筱曉,我很高興你們倆能夠走到一起,也衷心地祝福你們……不過,筱曉,愛一個人沒有錯,但不要用錯了方式,否則可能會適得其反,我說這個,你明白?」
「啊?這是什麼意思?……」林筱曉搖搖頭,一頭霧水,不知道皇甫一鳴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皇甫一鳴張了張嘴,還是作罷。這畢竟是他們倆之間的事,他一個外人不能去干涉。也許不小心說錯了哪句話,都會徹底摧毀他們之間如履薄冰的關係。
「沒什麼,我胡亂瞎說的。」皇甫一鳴無奈地笑笑,又認真地說,「筱曉,柏航的傲氣你是知道的。他有時候太過固執,認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不過,越是如此,就越需要你坦誠相待。他雖然是一流的機師,但對待感情,遠沒有我們以為的那樣成熟。如果你夠愛他,就要多包容他,多給他一點時間和耐心,好嗎?」
皇甫一鳴知道自己勸不過冷柏航,他只能希望林筱曉能在這條艱難的感情之路上堅持得更久些。他也知道這對林筱曉不公平,但這是她能贏得冷柏航這顆傲嬌之心的唯一機會。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林筱曉堅定地點點頭,黑眸裡又重新點燃了些希望。
想必冷柏航對皇甫一鳴說了些什麼,也許是他對婚姻有迷茫,對新的感情有彷徨,但至少不是厭煩、不是後悔,所以皇甫一鳴才來告訴自己這些,鼓勵自己不要氣餒。
想著這些,林筱曉又覺得自己充滿了活力,就像皇甫一鳴說的,她要多包容一些,多給點時間和耐心。
不過……
「皇甫,能問一下嗎?」林筱曉期盼地看著皇甫一鳴,「冷柏航忽然調去北歐機組是怎麼回事?……是他自己申請的嗎?」
「哦,不是,你別多想。」皇甫一鳴笑著說,「是公司臨時的調動。北歐機組新來的副機長也是從美國回來的,跟冷柏航認識,所以想讓冷柏航帶著他熟悉這裡的環境。」
「是這樣啊!」林筱曉終於鬆了一口氣,笑容也終於舒展了。
「放心吧,等時機差不多了,我會再把柏航調回去的,哪裡忍心棒打鴛鴦啊。」
「……謝謝。」被看破了心思,林筱曉覺得有點難為情,臉紅了紅,「那我先去忙了。」
看著林筱曉離開的背影,比剛才的樣子歡快了不少,皇甫一鳴不由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真的無法相信這樣可愛的女孩會是冷柏航說的那個樣子。
她愛冷柏航,很愛很愛的那種。看她的眼神,隨著每一次聽到冷柏航的名字都會變化,旁人就能讀出來,她有多在乎他。
可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個笨蛋一樣的冷柏航為什麼就是執拗於無謂的傲氣,而看不到這樣美好的深情呢?
調換機組確實是冷柏航提出來的。他說不想天天面對她。還說這樣會讓她難受,他就是想看她難受。皇甫一鳴一開始不同意,可他竟說要離開公司,去別的地方。皇甫一鳴只能答應他。
作為朋友,他不得不幫冷柏航。
可是,同樣作為朋友,他不忍心看著冷柏航在感情的路上越走越遠。
就像他剛才對林筱曉說的那樣,調動只是暫時的,他會再找時機把他們重新安排在一起。
皇甫一鳴又皺起眉,搖搖頭。
他就不明白了,男歡女愛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到了冷柏航身上變得那麼複雜,那麼彆扭。明明還愛著,卻要去分手。明明喜歡著,卻要去掙扎。明明結婚了,卻要去折磨。
像他這樣多好,喜歡了就得到,不喜歡了就甩掉。他喜歡柯瀾,三個月不夠,那就再多一年。
一年應該夠了吧,他還從未對女人有過那麼長的新鮮期。
想到她,皇甫一鳴又來勁了,剛想拿出手機給她發短信,手機反倒先響了。
「喂。」是熟悉的號碼。皇甫一鳴的聲音嚴肅起來。
「總經理,您好。董事長讓您去他的辦公室商量舉辦公司年會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
皇甫一鳴掛了電話,往皇甫禹的辦公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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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尾號為xxxx的鑽石信用卡附卡於15點38分在x百貨公司x專櫃消費58000元……」
皇甫一鳴看著手機上的短信,微微一笑,很快又散了。
附卡是他給柯瀾的,這樣的消費信息自然是她在購物。
自從上次說了要延長時間以後,這個女人一反常態,開始購物,開始刷卡,開始問他要價值不菲的禮物。既然她想通了,他當然有求必應。
可是,一方面,他享受著被她仰視、依賴,聽她撒嬌要禮物的樂趣。一方面,看到她拿到禮物時欣喜滿足的表情,他又覺得有些刺眼。
他好像有點懷念她以前近乎抗拒的神情,有點剛烈,有點不屈,有點倔強,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她變得奇奇怪怪,他似乎也不正常了,喜歡著,又厭惡著。
「總經理,董事長通知讓您去年會會場。」內線傳來秘書甜美的聲音。
「好,我知道了。」掛了電話,皇甫一鳴穿上搭在一邊的西裝,匆匆出了門。
除夕之夜。
這也是s&r公司一年一度的盛大年會之夜。
年會在w市最大最豪華的景時大酒店舉辦,包下了整個超大的宴會大廳。除了值班和飛行的職員,公司的其他員工,包括所有的高層也都來參加。
擺脫了平日制服的束縛,今晚來的職員,尤其是女職員,都盡情打扮,唯恐自己不夠吸引眼球。
年會七點正式開始。大家從六點半開始,便陸陸續續地進入大廳。
皇甫一鳴一身修身的黑色西服,端著酒杯,正在與特別邀請來的官員交談。
他一邊說著,眼神一邊在大廳入口徘徊,等待看到熟悉的身影。
六點五十分,一個纖細高挑的身影出現在大廳入口。
她把頭髮盤起來,穿著一件卡其色的收腰長款大衣,一直長到了小腿。小腿肚以下是光luo的肌膚,說明她裡面沒有穿長褲或是襪子。再往下,是一雙銀色鑲亮片的高跟鞋,襯得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更加修長。
酒店的暖氣很足,與外面寒冷的空氣相比較,完全是兩個季節。所以,走進這裡的人,都紛紛脫下了厚重保暖的外套或者棉服。
她也不例外。而當她脫下大衣時,入口處一片嘩然。
她在大衣下,穿著一件西瓜紅的抹胸短裙,領口不低,但依然遮不住她呼之欲出的豐滿。圓潤雪白的肩頭,精緻性感的鎖骨,背後完美的蝴蝶骨都一覽無餘。白希勻稱的大長腿踩在五寸的高跟鞋上,更是迷人。
掛好大衣,她似乎覺得胸口和肩膀裸露過多,一伸手,拉掉綁著頭髮的髮帶,隨意地晃了晃頭,又攏了攏發,讓那一頭迷人的波浪捲散落下來。
她那樣隨意的動作,卻是那樣的風情萬種,看得周圍的男士紛紛傻了眼,站在原地,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只有不遠處的皇甫一鳴不悅地蹙起眉。
他很不悅。
這個女人今天怎麼回事!她以往穿衣打扮都很保守,從不穿過分暴露的衣服,尤其在人多的地方。
可是今天,她明明知道年會上人多,卻故意穿得這麼性/感!這樣的一幕連他都沒見過,她是想在這迷惑誰,招惹誰!
「嗨!」……
「你好!」……
「新年好!」……
柯瀾一路對同事們,尤其是男同事們微笑打招呼,熱情妖嬈,直到停留在擺著餐盤的長桌前。
「柯乘務,想吃什麼,我幫你拿?」一個機師走過來,面帶微笑。
「先喝點東西吧,香檳還是紅酒?」市場部的一個副經理也走了過來,滿面慇勤。
一個空少也來了,甚至已經拿來了餐盤,上面放著糕點,「柯乘務,這點心不錯,你嘗嘗。」……
短短幾分鐘,她已經被一群男人包圍住了。
柯瀾素來被大家成為「冰山美人」,往日裡大家碰了不少釘子,對於她,便只是遠觀而不敢親近了。
可是今天,她不僅穿著**,還散發著讓大家跌破眼鏡的熱情,男人們當然趨之若鶩,紛紛湧上前獻慇勤,希望博得美人青睞。
「謝謝。」對於他們遞來的飲料、食物,柯瀾沒有拒絕,微笑著接受。這更讓那些男人們興奮了,圍坐在她身邊,目光在她香肩、美腿和精緻的臉龐上流連,不捨離去。
一群男人圍著她,皇甫一鳴甚至都看不到她人了。
他握緊了酒杯,眼神開始肅殺,結冰。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對別的男人賣弄風情,是不是太愚蠢了!這個女人,想幹什麼!
「一鳴,一鳴。」
有人在旁邊叫了皇甫一鳴好幾聲,他才回過神來。
看到來人,他瞬間收起自己慍怒的表情,恭敬地說,「爸爸,你來了。」
「想什麼呢?那麼入神。」皇甫禹順著兒子的目光看過去,只是看到一堆圍在一起的職員,沒什麼特別的。
「沒什麼。」皇甫一鳴笑了一下。
「薛家的人馬上就來了,你到門口去迎接一下他們。」
皇甫禹雖然年近六十了,但保養得當,生活也有規律,不像有的富商整日沉浸在酒肉裡,所以乍一看,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身形依然矯健。父子倆站在一起,更像是叔侄。他們的五官很相似,但同樣的眉眼,到了皇甫一鳴身上,偏又生出了幾分邪魅,多了幾分妖孽的美感。
皇甫禹中年喪妻後,一直未娶,也甚少和女人糾纏在一起,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家族事業和對皇甫禹的栽培上。這也是皇甫一鳴如此聽皇甫禹話的原因之一。
「好的,爸爸。」皇甫一鳴把酒杯放下,再朝那群人堆看了看,終是沒看見她被圍住的身影。
斂了斂黑眸,他撫順了西裝的衣角,往大廳門口走去。
薛家是今年年會的特邀賓客。雖然兩家還沒有正式確定聯姻的關係,但薛雪兒今天會來,作為皇甫一鳴的女伴,算是在公司職員面前的一次預備亮相。
幾分鐘後,薛雪兒挽著父母的手出現在門口。
她穿著一件純白色無袖的禮服裙,裙擺微微蓬起來,像只優雅高貴的白天鵝走進大廳。她沒有佩戴別的首飾,唯獨戴了一條鑽石項鏈,密密的碎鑽閃亮地在她修長的頸脖上圍了一整圈,異常奪目。不用說,也異常昂貴。
「薛伯父,薛伯母,新年好。」皇甫一鳴走上前,微笑著,如往常一般的謙遜。
「新年好,一鳴。」薛氏夫婦也點頭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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