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駙馬已經反應過來了,他握了公主的手,輕聲安慰她:「你不要擔心,好生調理,說不定還有懷孕的希望的,就算你真的懷不上也不要緊,我們可以從其他房過繼一個子嗣來,只要你好好的,別的都不重要。」
隆慶長公主嘴角就漾起一個甜蜜的微笑,駙馬待她永遠都是那麼好,無條件地站在她這邊,時時處處以她為首,得夫如此,她還有何求呢?
幸好她剛才想出了這個隱瞞真相的法子,要不然駙馬知道問題出在他的身上,不知道該有多傷心,多自責呢?
隆慶長公主越想越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是值得的。
傅卿和站在一邊,見隆慶長公主眉眼含笑,一臉的幸福,心裡就歎了一口氣,她這個外人都能看出來,隆慶長公主很愛駙馬,難道駙馬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嗎?
為什麼駙馬不能拋心置腹將自己的擔憂告訴公主呢?他們是同床共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夫妻,駙馬難道就沒有想過好好跟公主溝通一番嗎?
不過這些,都不是傅卿和能過問的了。
拿了銀子,駙馬送傅卿和出去。
他壓低了聲音,語速很快地問:「傅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公主身體真的有疾,不能懷孕?」
傅卿和就覺得其實駙馬也是很關心公主的。
「當然不是,公主的身子好好的,沒有任何問題。」傅卿和微微一笑:「公主怕不孕的原因在你,會讓你抬不起頭來不好做人,就讓我幫她隱瞞真相,說問題出在她的身上。駙馬,你真是好福氣,公主心疼你,怕你傷心,才做出這個決定的。」
駙馬一下子就愣住了。
愕然、驚詫、不解,還有一絲絲的感動同時湧上的駙馬的心頭,他的臉也是忽白忽紅。
等傅卿和走遠了,駙馬還仍然呆滯不知所措地站在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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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十月底,十月二十八這日發生了一件大事,這件事情讓整個朝廷為之一動。
原來,這天早朝皇帝突然宣佈立楚王為太子。
楚王生母早逝,養在皇后名下,既是長又是嫡,立楚王為太子名正言順。
按說早就該立他才是,只是太后一直意屬德妃所出的寧王,德妃是太后嫡親的外甥女,太后偏心也實屬正常。
皇帝事母至孝,對郭氏一族榮寵有加,太后的意見皇帝不會不聽,這也是這麼多年太子一直懸而未決的真正原因。
去年年底立太子一事被提了出來,皇帝與太后意見相左,兩人之間爭執了很久,最終以太后稱病,皇帝道歉而告終。當然,立太子的事情就被擱置了下來。
今年上半年,襄城伯大敗安南,令安南國俯首稱臣,為楚王增添了不少的助力。
紛紛擾擾一年多的立儲之爭,終於在這一天塵埃落定。雖然有很多人不甘心,但是也知道皇帝金口玉言,楚王已經成為儲君。
楚王成為太子,有人不甘心,但更多的人卻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畢竟儲君定了,他們以後就不必擔心站位之事了。
傅卿和對於楚王沒有什麼太大的印象,聽到這個消息卻為皇帝捏了一把汗。
回到京城之後,她出入皇宮與各大權貴之間,關於郭氏一族權傾朝野一事也有所耳聞。
郭太后之弟郭肅,正一品建威將軍兼西寧總督,總領西寧衛二十萬兵馬。
郭肅長女是位列四妃之一的德妃,郭肅長子郭英豪,是五軍都督府總督,手握重兵,位高權重。
當朝首輔蔣茂實,是郭太后的妹婿。戶部尚書田彰,嫡長女嫁給郭英豪,為郭家宗婦。
這還只是叫得上名號的聯姻,至於郭家偏支故舊更是遍佈朝野,說郭家權傾朝野絕非誇張。
在別人看來,太后是皇帝生母,郭家是皇帝外家,皇帝這個位置坐的是穩如泰山的,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太后是皇帝生母的基礎之上。
最可怕的是,皇帝根本不是太后親生,那郭家非但不是皇帝江山的保障,反而成了懸在皇帝頭上的刀。
這些年,在太后的支持下,郭家越發壯大,意欲何為?
在外,有郭家震懾,在內,有太后以孝道相逼。這樣的關口,皇帝居然能頂住壓力立楚王為太子,其心志手段果然非常人可比。
只是如此一來,郭氏一族以及太后豈會善罷甘休?之前皇帝會查萬公公查自己的身世,就說明他與太后之間齟齬頗深,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想到皇帝內憂外患,傅卿和也有些擔心。衛昭是皇帝一手提拔上來的,不知道皇帝要如何打開眼前的局面。皇帝調了衛昭京衛指揮使司指揮僉事,這恐怕只是一個開始吧,不知道接下來皇帝要他做什麼。
除了傅卿和憂心忡忡之外,心情煩悶的還有幾個皇子。寧王、淮王,這兩個成年的皇子更是心裡鬱悶。
寧王的煩悶掛在臉上,淮王的煩悶是放在心裡的,在外人面前,他是玩世不恭與民爭利的皇子,奪位之爭自然與他無關,可實際上他卻一直關注著那個位置。
淮王次妃傅卿和卻根本沒有被這件事情所影響,因為她知道,雖然現在楚王是太子,可不久之後,楚王就會暴斃,寧王因造反被□□終身,最後登上皇位的是淮王。淮王遲早要成為九
九五之尊,她要做的,就是在此之前成為淮王的正妃。
可是事情十分不順利,因為淮王妃有孕了。
這簡直是晴天霹靂!
前一世淮王妃身體一直不好,根本無法受孕,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姐姐誕下雙生子,她最後是抑鬱而終的。
可這一世,淮王妃卻治好了病,而且還懷孕了。若是淮王妃一舉得男,那她就更不可能做正妃了。
淮王妃有孕,令傅卿璃坐立難安,吃不下,睡不好。
她心裡是恨的,恨傅卿和多事。如果不是傅卿和幫淮王妃治好了病,淮王妃根本不可能懷孕,還會病死。
只有淮王妃死了,她傅卿璃才有出頭之日。
可這一切都因為傅卿和,就是因為傅卿和出來攪合,她的皇后之路比原來艱難了很多。
「該死!」傅卿璃狠狠地咒罵了一句,咬牙切齒地冷笑,成事在天,謀世在人,最後母儀天下的人一定是她傅卿璃。如果有誰敢阻止她,那就讓她飛灰煙滅好了。
十一月十五日,舉行立儲大典,是讓整個大熙朝都矚目的大事件。傅卿和本來還擔心會有什麼事情發生,結果風平浪靜,立儲大典順順利利,楚王正式成為太子。
十一月十八日,也就是立儲大典舉行後的第三天,大熙朝迎來了第一場雪,打開門外面就是白茫茫的世界。
傅卿和去給牛芷馨複診,牛芷馨道:「出大事了,因為立儲的事情,太后很不高興,她要去五台山禮佛。」
太后一遇到不高興的事情都要去五台山,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難道太后是想通過這件事情來表明自己的態度?
剛剛立儲,太后就要去五台山,豈不是表明了太后對皇帝此舉不滿?不知道皇帝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呢?
傅卿和臉上露出幾分沉思。
站在一旁好不容得了講話機會的牛之綸立馬大聲道:「朝廷大事,豈是你們女孩子能置喙的?這叫牝雞司晨,牝雞司晨懂不懂?就是說母雞打鳴的意思,母雞怎麼能打鳴呢?」
牛之綸擺出一副大男人的樣子:「這些事情你們女人還是不要管了吧,繡繡花,寫寫字,擺弄胭脂水粉才是你們女孩家家的正事,這些事情讓我們這些男人來考慮就好了,反正太后去五台山也不是什麼大事,橫豎有寧王隨行侍奉呢。」
「你說什麼?」傅卿和嚇了一大跳。
太后離開京城便罷了,寧王居然也要一起跟著離開,這兩個人一旦走了,那郭家若真的要起兵造反豈不是再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見傅卿和瞪著自己,牛之綸臉上就露出得意的神色:「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吧,一丁點小事就把你嚇成了這樣,傅家妹妹,這些事情不是你該操心的。」
說完,他又扭了頭對牛芷馨道:「以後不要拿這些事情跟傅家妹妹說,她柔柔弱弱嬌滴滴的,跟你這個瘋丫頭可不一樣。」
「跟你說不通!」牛芷馨不悅地哼了一聲,拉了傅卿和不由分說地朝外走:「傅姐姐,我們走!」
「唉,你們到哪裡去?」牛之綸一邊追一邊喊。
「做女孩子家家做的事。」牛芷馨回頭,沒好氣地撂下這句話,又做了個鬼臉,就拉著傅卿和跑了。
「哦!」牛之綸撓撓頭,悶悶地應了一聲,心裡不由十分後悔。真是的,自己幹嘛要說這些呢,他應該順著傅家妹妹的話往下說,然後引經據典,讓傅家妹妹刮目相看崇拜有加的。
牛之綸百無聊賴地回了自己院子,本來三個人說說笑笑的,這下子就變成他一個人了。早知道自己就不說這些了,惹惱了妹妹,連看都看不到傅家妹妹了。
哎呀!傅家妹妹是大夫,是神醫,不是也在做男人才能做的事情嗎?
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傅家妹妹該不會是生氣了吧?要是傅家妹妹生氣了,不理自己了,那可大大的不妙。不行,得跟傅家妹妹解釋一下,自己並不是瞧不起女人的人。
牛之綸想著就急急忙忙地轉回頭,可院子裡哪還有傅卿和與牛芷馨的身影?
他隨手拉了一個丫鬟問道:「可看到三小姐跟傅小姐去哪裡了?」
「去了外面了。」
難道出去買胭脂水粉了?
牛之綸氣得直跺腳,今天可下了雪了,萬一路上打滑摔著了怎麼辦?去逛街怎麼能不叫上他呢,他好歹也能幫她們提東西充當苦力與護花使者啊。這個妹妹明明知道自己對傅家妹妹有意,卻還是這麼不幫著自己,真是太不靠譜了。
他急匆匆地朝外院走去,希望能追上她們。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原來是傅卿和正在跟牛芷馨打雪仗,兩個女孩子如落入凡間的精靈,拿著雪球互相仍。
牛之綸就看得呆住了,妹妹真好看,不愧是他的妹妹。傅家妹妹更好看,簡直像仙女一樣。那身段,那模樣,那眼睛,那笑容,真是哪哪都好,沒有一處不好的。
看著看著,牛之綸就覺得心癢手癢,就不由自主地團了一個大雪球朝牛芷馨丟了過去,牛芷馨沒有防備,被丟了個正著,一臉都是雪。
「好啊,哥哥,你竟然偷襲我!」牛芷馨擦掉臉上的雪,咬牙切齒道:「看我不砸死你,傅姐姐,幫我報仇!」
「好。」傅卿和一直很謹慎
穩重,難得放鬆一次,童心大起,團起雪球跟牛芷馨一起朝牛之綸砸去。
被連番攻擊,牛之綸臉上身上都是雪,他氣得哇哇大叫:「不帶你們這樣的,不帶你們這樣的,兩個對一個,算什麼英雄好漢,有本事單挑!」
「我們不是英雄好漢,我們是小女子,不管英雄好漢單挑那一套!」牛芷馨咯咯直笑,卻噗通一聲滑倒在雪窩裡,那雪窩只是表面有雪,底下卻是個水坑,牛芷馨整個人都濕了。
丫鬟笑得不行,趕緊扶了她回去換衣服。
牛芷馨揚著拳頭道:「哥哥你不要得意,等我換了衣裳回來,咱們再戰三百回合,傅姐姐,你先頂著,我馬上就回來。」
牛之綸找見妹妹走了,只剩傅卿和一個,就找準了機會,連番朝傅卿和丟雪球,傅卿和打不過他,落荒而逃。
牛之綸卻覺得這是他跟傅家妹妹親近的好機會,一邊追,一邊用雪球丟傅卿和,兩人跑著跑著就到了巷子口。
牛之綸一個大雪球丟過去,正砸到傅卿和的後腦勺,傅卿和腳下一滑,一下子撲倒在雪地裡。
「傅家妹妹,你沒事吧?」牛之綸丟了雪球就朝傅卿和跑過來,然而,他人堪堪跑到傅卿和身邊,就被人一把掀翻在地。
他瞪睛一瞧,竟然不知道從何處竄出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正蹲在雪地裡,將傅卿和半摟半抱拉起來。
好啊!這是哪裡來的登徒子,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做這樣的事情,牛之綸心裡大怒,爬起來一腳朝那人踹去。
那人正是衛昭,他從宮裡出來,正準備回家,卻在胡同口正看到傅卿和被砸倒這一幕,他還以為傅卿和被欺負了,直接從馬上躍下,奔到了傅卿和身邊。
牛之綸的腳踹了過來,衛昭卻一伸胳膊抓住他的腳用力一帶,牛之綸再次摔了個四仰八叉。
「你沒事吧?」傅卿和見牛之綸摔倒,立馬跑過去。
當著心愛的人的面,居然被人兩次撂倒,牛之綸臉漲得通紅。
「卑鄙小人,居然玩陰的!」他又羞又氣,怒氣沖沖地爬了起來,掄著拳頭就撲了上來。
「不自量力!」衛昭冷冷哼了一聲,並不接招,而是退了一步,讓牛之綸撲了個空。他因為用力過猛再次撲倒在雪窩裡,渾身都是雪,十分的狼狽。
「牛家哥哥,你做什麼?」傅卿和不由大急,他這是得了失心瘋了不成,怎麼沒有緣由地攻擊人。
「不要你管!」牛之綸爬起來,也不管臉上的雪,咬牙切齒地指著衛昭:「小子,有本事就真刀真槍跟你牛爺爺打一仗,躲來躲去算什麼英雄好漢!」
衛昭一開始是關心則亂,後來見身後的雪一片狼藉,就猜到他們是在玩耍,一想到傅卿和跟這個人在玩耍,他心裡就憋了一股氣。
最讓他受不了的是,阿和居然還叫那小子叫哥哥,叫的那麼親切,他心裡就酸溜溜的,望向牛之綸的眼神凌厲得跟刀子似的。
「你不要後悔,我今天就好好教訓教訓你!」
牛之綸與衛昭四目相對,見他目光比冬天的冰還要涼,不由一陣發寒。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特別是在傅家妹妹面前,自己怎麼能露怯?這可是在自己家門口,他可做不來那種裝孬的事情。
傅卿和瞠目結舌,直接呆住了。
她沒有想到牛之綸會上來就打人,更沒有想到平時沉穩內斂的衛昭居然會跟牛之綸這個小孩子一般見識,居然還要跟他打架,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不行!牛之綸根本不是衛昭的對手,再說了,兩個人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啊,怎麼能打起來?
「牛家哥哥,快住手。」傅卿和大喝一身,卻沒有任何作用。
牛之綸認為這是關乎生死尊嚴之戰,絕不會不戰而退。只是他現在也能感覺到衛昭不是平凡之輩,所以,他沒有貿然出手,只握著拳頭找衛昭的破綻。
而衛昭看似氣定神閒,一雙眼睛卻十分凌厲,如蓄勢待發的豹子,下一秒就要撲下他的獵物。
這還得了!
傅卿和想也沒想就抓住了衛昭的袖子:「衛大人,快住手,他只是個小孩子,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牛之綸見傅卿和居然去拉衛昭的袖子,妒火中燒,衝過去一雙拳頭打在衛昭前胸:「離她遠點!」
傅卿和為牛之綸求情的時候,衛昭雖然不高興卻也打算放手了,沒想到牛之綸會突然撲過來,他身子一側,擋住了傅卿和,自己則結結實實地挨了牛之綸兩拳。
傅卿和驚呼一聲,就看到這兩個人在雪地裡交起手來。
牛之綸根本不是衛昭的對手,不過幾招,就被衛昭按倒在地上。
牛之綸嘴上尤不認輸,大喊大叫:「你算什麼好漢,按著我做什麼?有本事鬆開我,咱們再大戰一場!」
傅卿和趕緊走上前來:「衛昭,快放手!這是牛尚書家的公子,你不能傷了他。」
衛昭反剪著牛之綸的胳膊,見他疼的額頭冒汗卻仍不求饒,一雙眼睛只朝傅卿和覷著,心裡的氣一下子就散了。
這人分明是個稚氣未脫的孩子,阿和怎麼會喜歡上這種人呢?自己不論功夫長相都比此人好太多,阿和就算要喜歡,也只能喜歡我衛昭啊!
自己這是怎麼了,居然跟個不懂事的孩
子打了起來,阿和恐怕也會認為自己不懂事吧。
衛昭對著牛之綸的屁股踢了一腳,鬆開了手。
牛之綸被踢的一個趔趄,踉踉蹌蹌往前跑了好幾步才站穩。
傅卿和連忙走上去查看他怎麼樣了:「牛家哥哥,你沒事吧。」
「不要你管!」牛之綸氣哼哼地甩了傅卿和一句。
他沒有想到這個登徒子居然是衛昭,更沒有想到傅家妹妹居然會跟衛昭這麼熟悉,而且自己居然還在傅家妹妹面前丟了這麼大的臉,這讓他以後如何再見傅家妹妹呢!
牛之綸心裡又是惱又是氣又是羞,乾脆扭頭跑了。
「唉……」傅卿和呼喚不及,只好任他去了。
牛之綸走了,衛昭眼底的寒光褪去,他大步走到傅卿和身邊,輕聲問她:「阿和,你沒事吧?」
他一雙眼睛一直盯著傅卿和,聲音溫柔的如三月的春風,傅卿和不由心頭一跳。
好像自從衛昭從戴邦玉手中救走自己之後,他們兩個之前的感覺就變了。至於哪裡變了,她又說不上來。總之,他看她的眼神,跟她說話的語氣都跟原來很不一樣。
原來他是持重而守禮的,而現在,在自己面前他整個人都比原來隨意了很多。比如會溫柔地看她,會叫她阿和。
這種膩膩的,甜甜的感覺令傅卿和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像喝了酒一樣。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凜冽沖淡了她心中那奇異的感覺,她方開口道:「衛大人,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