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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8章 毒計 文 / 上官慕容

    白天還是艷陽高照,到了傍晚天突然陰沉下來。

    黑雲壓城,風乍起,吹得池塘裡的荷葉左搖右擺,園子裡原本嬌滴滴的紅花綠柳,此刻也在狂風的肆虐下花木折腰。

    傅卿和進了暢心齋的院子,就看見門前的竹簾被風吹得上下翻飛,打在門框上辟啪做響。

    木棉見傅卿和回來,鬆了好大一口氣。

    她一邊給傅卿和換衣裳,一邊問:「小姐,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擔心死我了。」

    不管是在宜勤軒還是在泰和院,傅卿和的精神總是緊繃著的,乍一回來,見到木棉這擔心的樣子,讓傅卿和不由心頭一鬆,她的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下來:「這是自己家裡,你擔心什麼?難不成我還能走丟了?」

    木棉卻煞有介事道:「怎麼能不擔心呢?這不是要下雨了嗎?我正想著要不要去二小姐的宜勤軒找您呢。」

    原來是怕自己淋雨了。

    傅卿和啞然失笑:「你怎麼不問問二小姐的病怎麼樣了?」

    木棉端了杯茶水給傅卿和,一臉的不以為然:「這有什麼好問的?管她二小姐得了什麼病,只要你去了,一定能治好,這幾年,我還從沒見到過您不會治的病呢。」

    「你就這麼相信我啊?」傅卿和微微一笑,眉眼彎彎地看著她。

    「那當然。」木棉毫不猶豫,一點也不考慮,張口就說:「在我心中,小姐您就是神醫,藥到病除,妙手回春,再難的病到了您的手中也是輕而易舉地就被解決了。」

    她說話的時候,一臉的佩服與信賴,讓傅卿和十分感動。

    自己並不是神醫,只不過,傅卿和還真的很少遇到她解決不了的病。

    她出身醫藥世家,會吃飯的時候就聞著藥香,會說話的時候就開始認藥,父親與哥哥都不願意學習醫術,爺爺就手把手地將一身的本領全都教給了她。

    爺爺退休之後,開了一家醫館,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求診的人不計其數,而她從很小的時候就給爺爺當助手。

    爺爺去世後,她繼承了爺爺的衣缽,雖然年紀輕輕,卻已經是聞名全國的大夫了,她還是非物質化遺產的繼承人。

    那時候,原本不重視的中醫,一下子就火起來了,而她也名聲大噪,電視台還請她去養生欄目普及中醫知識。

    她很高興,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實現爺爺的夢想,讓所有人都重視中醫。

    只可惜,她出了車禍。

    出車禍的時候,她連戀愛都沒有談過,為了這件事,媽媽不知道嘮叨了她多少回。

    前世,她只活了三十二歲。

    中醫經過很多朝代的發展,到了傅卿和生活的那個年代已經非常先進了,很多藥,很多方子,很多辨證的方法都被提了出來。

    比這個時代不知道先進多少倍。

    傅卿和手中掌握的中醫知識,也比這個朝代的大夫多了許多。

    很多別人看來非常嚴重的疾病,在她看來,不過是小兒科罷了。

    只不過,在前世,別人知道她是大夫,相信她,依賴她。

    而這一世,她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小姑娘,誰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她?

    之前在秀水莊,她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打開局面的。如今回了武定侯府,她的醫術,恐怕真的沒有用武之地了。

    以後,她只能給自己的姐妹或者是身邊的丫鬟治病了吧。

    傅卿和想著,心裡就有些失落。

    「咦?小姐,半夏怎麼沒有跟您一起回來?」

    木棉的話打斷了傅卿和的思緒,她不急不緩地說道:「半夏跟老太太院子裡的碧螺是好姐妹,我留了半夏跟碧螺說話,就沒讓她一起回來。」

    話剛落音,只聽到外面呼啦一聲,大雨傾盆而下。

    木棉聽了,點點頭:「外面下雨了,我去接接半夏吧。」

    傅卿和看了看窗外,見雖然還是傍晚,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就點點頭:「也好,你去吧。」

    今天下午,從泰和院出來的時候,傅卿和正遇上怒氣沖沖的二夫人,她帶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拖著一個嚇得瑟瑟發抖的小丫鬟。

    傅卿和猜測,估計是傅卿嬌的事情查出了什麼眉目,她不想參和二房的事情,可也不想做個瞎子聾子,就放了半夏兩個時辰的假,讓她跟昔日的姐妹敘敘舊。

    半夏當時一怔,傅卿和就知道,半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的,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幫自己打探消息。

    外面的雨嘩嘩作響,突然天空一個閃電,將漆黑的院子照的亮如白晝,緊跟著又響起幾個炸雷。

    小丫鬟推門而入,輕聲問她:「小姐,要擺飯嗎?」

    「先放著,等木棉她們回來再說。」

    得到傅卿和的吩咐,小丫鬟又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傅卿和站起來,朝門外看了看。

    突然,兩隻油布傘進了院子,傘將人遮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穿著繡鞋的腳,踏得地面上水花四濺。

    傅卿和心中一喜,連忙走到迴廊下:「你們回來了?」

    「哎呀,小姐,您怎麼跑出來了,仔細雨水打濕了鞋。」木棉嬌嗔著:「快進去,快進去。」

    木棉的兩隻腳已經濕透了,緋紅色的繡鞋在雨水的浸泡下變成了殷紅色,裙擺也濕了一大片,她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只讓傅卿和進去。

    傅卿和噗嗤一笑:「你自己一身的水,反倒讓我進去。」

    話雖然這樣說,傅卿和還是乖乖進了屋。

    半夏跟在木棉身後,見木棉跟傅卿和關係這麼親近,不由得生出了幾許羨慕。

    「小姐……」

    她正要說話,傅卿和卻打斷了她:「快去換了衣裳,要是得了傷寒可不是玩的,有什麼事,等你們換了衣裳再說。」

    「小姐,不礙事的,我先服侍您用晚膳。」木棉說道。

    傅卿和卻催促道:「好了,快別說了,木棉,你們兩個都去,等你們換好了衣裳再吃飯,快去吧。」

    兩個丫頭扭不過傅卿和,只得笑嘻嘻去了。

    換好衣裳,兩人服侍傅卿和吃了晚飯,傅卿和又讓他們去用餐之後,這才到東次間說話。

    「半夏,你今天在老太太的院子看到什麼了?」傅卿和做在臨窗大炕上,燭光映著她盈盈的臉龐,襯得她整個人如月亮一樣皎潔。

    半夏聽了,臉色一白,滿臉的不安。

    傅卿和心中就歎了一口氣,她居然連這點小事都不願意為自己做,看來這個半夏以後只能敬而遠之了。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突然耳邊傳來半夏顫抖的聲音:「三小姐,二小姐身邊的小丫鬟翠兒死了。」

    死了?傅卿和一驚,猛然抬頭,正對上半夏那帶著後怕的眼神:「是的,的確死了,奴婢當時就在旁邊。」

    傅卿和知道二夫人一貫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是她卻沒有想到,二夫人為了傅卿嬌居然會處死那個小丫鬟,還是當著趙氏的面,絲毫沒有忌諱,這樣的心狠手辣,簡直令人心悸。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二夫人了。

    傅卿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得詳細一些。」

    「是。」半夏重重地點頭:「二小姐院子裡的漿洗丫鬟翠兒親口承認事情是她做的,還說那樟木粉是四夫人給她的。

    老太太非常生氣,就喊了四夫人過來問話。

    沒有想到,當著四夫人的面,翠兒突然改了口,說跟四夫人無關,是她老子娘病重,二小姐不讓她回家去看老子娘,所以才下的手。

    她還說四夫人心底良善,給了她很多銀子,讓她拿回家去給她老子娘治病,所以,她心存感激。

    為了讓五小姐能進宮,所以她才將二小姐的衣裳泡在樟木粉裡面,一方面是為了報復二小姐,另外一方面也是為了報答四夫人的恩情。」

    「這樣漏洞百出的謊話,誰會相信?」傅卿和搖著頭說道:「那翠兒不過是小丫鬟,怎麼會有樟木粉這樣的東西?難道二夫人沒有問嗎?」

    「問了!二夫人當然不相信,當時就這麼問了。」

    半夏聲音一頓,面如素縞,顫抖著說道:「可誰知……翠兒突然站起來,拼了全身的力氣拿頭去撞老太太屋裡的花梨木櫃子。」

    一想到那場景,半夏還覺得心有餘悸,她磕磕絆絆地說道:「她拼了必死的心,腦袋撞在櫃楞子上,當場就流了好多血。」

    傅卿和聞言愕然,她沒有想到,翠兒居然是自殺而亡。

    這件事情裡面,二夫人固然可惡,但是罪魁禍首分明就是四夫人,怪不得她今天下午會帶著五小姐傅卿寶去泰和院。

    還有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麼的不善,這種不善與二夫人不同,二夫人是□□裸地討厭自己,而她的眼神中則藏著一股子冰冷的陰毒。

    傅卿和不由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四夫人讓翠兒給傅卿嬌下毒,然後誣賴到自己頭上,自己跟傅卿嬌都去不了宮裡,正好給她的女兒五小姐傅卿寶讓路。

    好一個一箭雙鵰的毒計!

    要不是自己會醫術,要不是太醫診斷傅卿嬌是麻風病,恐怕自己在這侯府就真的無立錐之地了。

    這正是人無害虎人心,虎有傷人意。這個四夫人,的確不是善茬,比起二夫人的張牙舞爪,她就像一直陰毒的蛇,悄悄潛伏在你的身邊,她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會狠狠地給你致命一擊。

    四夫人敢這麼做,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誰也不知道她下一步會做什麼。

    傅卿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這種人,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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