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
影一出現在軒轅墨的跟前恭敬道:「皇上,屬下把齊嬤嬤帶回來了。」
軒轅墨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一直侍候著太后的老嬤嬤眼,睛瞇了一下,對著影一道:「帶她來,燁兒知道嗎?」
「翼王應該知道。」
「怎麼說?」
「回稟皇上,屬下剛到頤和宮就被龍之影的那些暗衛發現了行蹤,屬下也謹記皇上的話,並沒有隱瞞來意,他們知道後什麼都沒說,直接把齊嬤嬤給了屬下,讓屬下帶了回來,所以,屬下想,肯定是翼王早就對他們下了令了,他們才沒有阻攔。」
「朕知道了,你們都下去吧!」
「是,皇上。」
御書房裡所有的人都退下後,軒轅墨冷冷的看著齊嬤嬤道:「說吧!這次太后她都做了什麼?」
齊嬤嬤在翼王趕到頤和宮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所以這個時候,被帶到軒轅墨的跟前,沒有意外,很是鎮定的對著軒轅墨磕了一個頭,抬起頭看軒轅墨很是平靜的把所有的事,都一五一十的沒有絲毫隱瞞的全盤托出。
軒轅墨聽了怎麼也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心痛,怒火,還有失望,猛地抓起身前的一個杯子砸到齊嬤嬤的面前,怒道:「為什麼不來稟報朕?」
「皇上,老奴是太后的奴才,不能對太后不忠,老奴也知道太后這樣做對翼王爺太殘忍了,也勸過太后,可是,太后她根本不聽老奴的,說這個為了詔曰好,為了皇上著想。」
「為詔曰想?為朕想?哈哈……」軒轅墨臉上沒有一絲的感激,只有滿腔的恨意:「好,好真是好呀!她可真是朕的好母后呀!」
「皇上,這次的事不能全怪太后,本來太后對翼王的事根本就一無所知,是皇后她來到頤和宮對著太后說了一下有的沒的,誤導了太后,所以,太后她才會對夏小姐出手的。」
「朕的好母后,朕的好皇后,竟然聯合起來算計起朕的皇弟來了,真是好的很呀!」軒轅墨喚道:「來人。」
「皇上。」劉公公迅速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地上被摔的杯子,眼神閃了一下。
「去頤,和,宮。」軒轅墨咬牙道。
「是,皇上。」劉公公聽著軒轅墨的語氣,心裡抖了一下,卻不敢遲疑,趕緊去為軒轅墨打燈。
軒轅墨走到門口,停下腳步,看著仍然在地上跪著的齊嬤嬤恨道:「影一,帶下去,凌,遲。」
張丞相府。
張丞相聽了軒轅治的話,看著他震驚道:「大皇子,你說的可是真的?」
「外公,茲事體大,治兒怎敢妄言。」軒轅治正色道:「外公,你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張丞相聽了緩緩的坐了下來,神色凝重道:「我要好好的想想。」
張丞相思索了一會兒,理不出絲毫的頭緒,聲音裡帶著火氣道:「你母后她是怎麼想的,她沒事,宣召那個丫頭幹什麼?她這不是沒事找事嗎?整個詔曰的人都知道,翼王對這個丫頭有多在意,對於這個丫頭,別人巴結都來不及了,怎麼你母后竟然糊塗的想起針對她了?她難道不知道,動了這個丫頭會惹怒翼王這個魔頭嗎?兩年前,這個丫頭失蹤,翼王是怎麼對夏,王兩家的,她難道不知道,真是糊塗呀!」
軒轅治皺眉道:「母后做這件事,是欠考慮,可母后怎麼說也是詔曰的皇后,皇叔,他應該不會做的太過了才是。」
張丞相看著軒轅治嗤笑了一聲道:「詔曰的皇后?這名頭,對翼王來說什麼都不是,況且,他現在把龍之影都召喚出來了,想來,龍之影是什麼樣的一組暗衛,你也是知道的,他們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尚方寶劍一樣,如果那個丫頭真的有個什麼不測,翼王怒起來,不要說你母后的後位不保,到時候,就是能不能留住性命都很難說。」
「會有這麼嚴重?」
「很嚴重!如果你父皇站在你母后這邊,也許,還有一絲機會。」張丞相對著軒轅治嚴肅道:「大皇子,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和翼王對上,在詔曰哪怕是惹了你父皇或許還有轉圜的餘地,可是,如果惹怒了翼王,那就是在找死,人,都會有七情六慾,貪,嗔,癡,這些都是塵念,是追求,卻也可以成為一個人的弱點,只要你抓住了他的弱點,那麼,無論你是讓他低頭或是服從,都有可能,可是,翼王他沒有,錢,權,地位,身份,他什麼都有,他位高權重,卻從來都不在乎。」
「不在乎?」軒轅治有些不信。
「大皇子,你別不信,在當初你父皇登基為帝后,如果不是你父皇的死命的強求於他,翼王或許早就浪跡天涯去了,而且,你現在也不小了,應該能看到出來,翼王他對皇宮很是排斥,除非你父皇召見,否則,翼王他很少會主動的出現在皇宮了,很多人都嚮往,追求的這些,翼王他都有,可是,他卻從來都不放在眼裡,一個什麼都不在意的人,他就沒有弱點,威逼利誘放在翼王的身上,是完全沒有一點用處的。」
「外公,皇叔他什麼這麼不喜歡皇宮?」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有傳言說,和太后有關。」
「那,如果真的是這樣,母后可就真的危險了,父皇那裡……」
「你還沒看出來嗎?你父皇他在翼王把龍之影撤走後,親自下令又把你母后的寢殿給圍了起來,就應該知道了,如果真的有什麼事的話,你父皇是不會維護你母后的,特別還是因為翼王,你父皇對翼王一直以來有多縱容,你是看在眼裡的。」
「外公,一直以來我都很好奇,父皇對皇叔的態度,他們就算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現在怎麼也是君臣,皇叔他這樣,父皇他難道對皇叔就沒有一點的防備和忌憚嗎?」軒轅治壓低聲音道。
「你父皇他就算防備所有的人,可絕對不會去防備,懷疑翼王的。」張丞相感歎道:「其實,你父皇會這樣,也不是沒道理的,想當年,在你父皇做太子的時候,曾經有過一段很艱苦的日子,在那段日子,所有的人對你父皇能不能繼續的做太子,順利的登上帝位都報以懷疑的態度,就連太后對你父皇的態度都很不好,但是,只有翼王非常堅定的站在他的身邊,絕對的相信他,維護他,而且還在當初永安王宮變的時候,為你父皇擋過致命的一劍,有這些過往你父皇怎麼會對翼王不好,如果翼王有野心,我們或許還有話說,可是現在翼王他除非必要才會出現,其他的時候,從來就不會參與任何的政事。」
軒轅治點了點頭道:「是,皇叔他好像對於朝政上的事完全的不感興趣。」
「就是因為翼王這樣,他不但得了你父皇全然的信任,就是對你以後也是好事,翼王他根本不會礙著你,所以,這麼多年來,我對於皇上,對翼王的縱容才能一直的淡然處之。」張丞相說著想起皇后做的事惱道:「本來天下無事,她怎麼會和翼王對上呢?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下不但害了她自己,說不定還會波及到你。」
「那,現在該是怎麼辦呢?」軒轅治暗道如果因為母后的關係,讓皇叔惱了自己,那對自己很不利。
「大皇子,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我等一下進宮,先去給皇上請罪,至於求情的話,還是先不要說了,等看看那位夏小姐的狀況再說吧!」
「好吧!現在也只能走一步,說一步了。」
頤和宮。
軒轅墨來到頤和宮,聞著空氣中散發的藥味,腳步有些沉重。
翼二守在頤和宮的門口,聽到腳步聲,順著燈光,看清來人後,恭敬的抱拳道:「皇上。」
「嗯!翼二,夏如欣情況怎麼樣了?」
「血已經止住了,但是,還沒有清醒,要繼續觀察。」
「很嚴重嗎?傷到哪裡了?」
「心口被刺了一劍。」
軒轅墨聽了沉默了,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主子現在怎麼樣了?」
「主子,他……他很平靜,在照顧夏小姐。」翼二想起軒轅燁現在的樣子,再也控制不住聲音裡的哽咽,嘶啞道:「皇上,太后她怎麼能這麼對主子,她是主子的母親不是嗎?她怎麼能這麼傷害自己的兒子?」
「翼二?」軒轅墨皺眉,對於翼二過於激動的情緒不解。
「皇上,屬下知道,這樣對太后是大不敬,可是,你看看主子,主子他……他的頭髮都白了,全都白了呀!」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軒轅墨聽了翼二的話,如遭雷擊,失聲道:「燁兒的頭髮白了,全白了。」
翼二承受不住心裡巨大的悲哀,跪倒在地,眼裡滿滿的都是淚水,壓抑道:「主子,他讓翼一,準備他和夏小姐的大婚,他要和夏小姐成婚,生則同衾,死則同穴,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軒轅墨不敢置信的看著翼二,腳下發虛,往後退了兩步,眼睛發脹。
劉公公在一旁見了,趕緊扶住軒轅墨,心裡對於翼二的話,同樣震驚的不行,多年沒有再流過淚的眼睛,也很是酸澀,宮裡的人,恐怕連個好人都難找,可卻出了一個翼王這樣重情重義的人,卻有如此的不幸。
「翼二,帶朕去見燁兒,帶朕去見他。」軒轅墨回過神,猛地抓住翼二激動道。
翼二靜默了一會兒道:「皇上,夏小姐現在要靜養。」
「朕知道,朕知道,朕,就在門口看看,看看。」
「好,皇上請跟屬下來吧!」
頤和宮內,太醫站在一邊,看著正在給夏小姐細心餵藥的翼王,歎了口氣,唉!自古情字傷人,可卻沒有那個人如翼王一樣,從夏小姐受傷後,翼王一直都很平靜,卻沒想到,在這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在受著怎麼樣的煎熬,才使得他一夜之間頭髮全白呀!
太醫真想著,聽到門口有動靜,抬頭當看到是軒轅墨的時候,正要過去請安,可卻在看到軒轅墨濕潤的眼睛,還有眼裡閃過的恨意時,默默的退到了一邊,低下了頭。
軒轅墨雖然有心裡準備,可是在看到軒轅燁的滿頭白髮時,還是忍不住震驚,喉頭發緊,眼睛有些模糊的看著坐在床邊給夏如心欣餵著藥的燁兒,燁兒的表情真的很平靜,燁兒你這麼平靜是因為已經準備與她同生同死了嗎?還是因為太后?
軒轅墨想起太后,看了一眼軒轅燁的白髮,扭頭走了出去。軒轅墨走出去後,看著翼二沉聲道:「太后在哪裡?」
「在佛堂。」
軒轅墨聽了眼裡都是諷刺。
太后心裡焦躁的不行,已經一天多了,從軒轅燁來的頤和宮後,自己就被圈禁了起來,沒有人跟自己說過一句話,太后看著自己身邊的兩個如同影子一樣的女官,斥責道:「為什麼哀家不能出這個屋子?哀家看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你們說,是誰給你們的權力連哀家的行動也敢限制,是不是軒轅燁派你們來的?你們去告訴他,哀家要見他。」
太后說完看到兩個女官沒有一絲的反應,面無表情,連看到不看自己一眼,怒道:「你們是啞巴嗎?為什麼不說話?還有,齊嬤嬤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不回來?說話呀!」
「不知道母后想聽什麼?」
太后聽到聲音,看著向門口,看到軒轅墨走了進來,看著他惱火道:「墨兒,你怎麼才過來?」
「母后讓朕過來幹什麼?」
「幹什麼?」太后怒氣沖沖道:「哀家被圈禁了,你不知道嗎?」
「是嗎?朕還真不知道,朕比較好奇的是,母后做了什麼會被圈禁起來?」
「還不是軒轅燁,那個……」太后頓住要說的話,瞇著眼睛看著軒轅墨,冷聲道:「墨兒,你在跟哀家裝糊塗?」
「不,朕不是裝糊塗,是真的糊塗。」軒轅墨冷硬道:「你是一個母親,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兒子?你是不是非要弄死燁兒,你才甘心?皇家親情淡薄,可是,一個做母親的千方百計要弄死自己兒子的,恐怕也就太后一個吧!你說呢?太后娘娘。」
「軒轅墨,你這是什麼話?你說哀家害燁兒?哀家什麼時候害過他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誣蔑自己的母后。」太后惱怒道。
「從來沒有?哈哈哈哈。」軒轅墨冷笑道:「看來太后真的是年紀大了,連以前做過的事都忘記了,要不要朕替你回憶一下十四年前,燁兒中毒事件?」
軒轅墨本以為他說完,太后最起碼,有些愧疚,可是,太后的反應,讓軒轅墨徹底的寒了心,她的眼裡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愧疚,甚至連後悔都沒有。
太后眼裡冒火,氣道:「軒轅墨,燁兒他不懂,因為這個惱我,恨我就算了,你有什麼理由這麼斥責哀家,哀家這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的王位,好,好,現在你的王位做穩了,把一切都算到了你母后的頭上了是不是?再說了,你說哀家要害死燁兒,這根本就無從說起,燁兒他是我的兒子,哀家對他用的也就是一般的藥而已,如果我真的那麼狠的話,燁兒他根本就不可能活著。」
「一般的藥?」軒轅墨聽了太后的話,咬著牙吼道:「太后的意思是說,那種讓燁兒經歷了九死一生的藥,是一般的毒藥?還是說,燁兒沒死,也都是太后你的手下留情了?看著燁兒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你找個做母親當時還覺得那是一般的藥?這一切不是你的錯嗎?這一切都是燁兒該受的嗎?」
「哀家當時也很心疼,可是哀家如果不這麼做的話,你以為你能順利的登上帝位嗎?」
「為了我?真是為了我嗎?朕看是為了你自己吧!」
「軒轅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從朕記事開始,就一直看著你和李妃的明爭暗鬥長大,有的時候朕真的覺得,朕根本就不是你的兒子,而是你用來對付李妃,還有爭寵的工具,無論做任何的事,你從來沒問過朕喜不喜歡,或者朕擅長什麼,你在意的是,絕對不能輸給李妃的兒子,哪怕那件事是錯的,可是,只要它能得到父皇的讚賞,你都要我去做,朕超過了軒轅景你就高興,可如果反之,你就對朕惡言相向,特別是在廢太子的聲音出來後,你知道,在當時,朕最怕是什麼嗎?」
「我怕的不是做不成皇帝,不是輸給軒轅景,而是,你!」軒轅墨恨道:「我當時都在想,你真的是我的母親嗎?為什麼聽不到一句的安慰,一句的鼓勵,有的只是無盡的斥責,怒罵,在我的眼裡,你根本就不是一個母親,那個一個魔鬼。」
「哀家是魔鬼?哼!如果哀家不那樣,現在的皇上就不會是你,而是軒轅景,如果他當了皇上,你連命都沒有,你有什麼資格責怪哀家。」
「太后可能自我感覺太好了,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朕告訴你,我能當上皇帝,不是因為你,是因為燁兒。」軒轅墨吼道:「在我最難的時候,太后除了指責我,什麼都沒有,太后有沒有想過,朕也是個人,也有感覺,也會傷心,會難過,在所有的人都準備捨棄我這個太子的時候,是因為有燁兒的陪伴,我才沒去死,而你那些所謂的為了朕好的話,在我的眼裡那個毒藥,朕從來就不稀罕。」
「軒轅墨,你……」太后不敢相信的看著軒轅墨,他怎麼能這麼對自己講。
「還有這次,太后又打著為朕好,為詔曰好的旗號,做了什麼?」軒轅墨恨道:「夏如欣說的對,處理事情的方法有很多種,太后卻偏偏選擇了最蠢的一種,你的這種做法不但沒有為我詔曰爭臉,還弱了我詔曰,又一次的傷了燁兒。」
軒轅墨諷刺的看著屋子裡的佛像,眼裡閃過怒火,拿起一個砸在太后的腳下,看著太后吃驚的樣子冷笑道:「一手佛法,一手刀,這話說的真對,看來佛經並不能軟化鋼鐵般的心腸,那麼,要來何用。」
「軒轅墨,你放肆。」
「放肆!哼!太后,朕可以坦白的告訴你,如果燁兒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軒轅墨壓低聲音冷酷道:「等太后百年之後,皇家陵墓絕對不會出現,太后你老人家的名字。」
「軒轅墨,你敢?」
「朕說到做到,太后的生育之恩,在朕被太后逼得想自殺的時候,就已經還給太后了,至於燁兒,她在你對他下毒的時候,也已經還給你了,而現在,朕一定要為燁兒的那一頭白髮,要太后付出代價。」軒轅墨說完走了出去。
太后癱坐在地上,看著軒轅墨的背影,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都這麼的恨自己,自己都是為了詔曰好,為了他們好呀!為什麼他們都恨自己,自己不就是處置了一個不知好歹的丫頭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大的反應。
頤和宮。
翼一怔怔的看著軒轅燁的那一頭白髮,「主子……」
「都準備好了嗎?」
「是……」翼一把喜服放到軒轅燁的眼前,喉嚨的壓迫感,讓翼一無法發出聲音。
「下去吧!」
「是。」
軒轅燁看著喜服,對著床上的如欣,輕聲道:「丫頭,明天就是我們的大婚了,一定要醒,知道嗎?」
軒轅燁說完,出神的看著一滴淚,從如欣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