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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破曉 第三百三十章 衛景瑗的擔憂 文 / 大漢雄魂

    聽到田承嗣解釋的話,衛景瑗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被田承嗣好說歹說托起來後,還在一直瑟瑟發著抖,田承嗣心說這件事誤會可大了,搞不好自己剛才的努力全廢了,搞不好還會起到反作用,於是趕忙挽著衛景瑗的胳膊嘗試補救,說道:「衛大人,我們去中軍大帳坐著說話吧。」

    又氣又急說不出話來的衛景瑗,被田承嗣挾著去了剛剛搭起大帳,大帳裡還是空空如也的,識眼色的伶俐親兵連忙把椅子擺上,田承嗣把衛景瑗按在椅子上坐下,又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個禮,說道:「衛大人,是下官沒有說清楚,下官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衛景瑗緩過氣來戰抖的說道:「田大人,老夫畢竟是朝廷命官啊,這成何體統啊。」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其實您謝貴妃娘娘也並沒有錯啊。」

    衛景瑗說道:「這是何說法?」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不是田妃娘娘的原因,下官也不會讓錦衣衛官兵,勒緊褲腰帶湊十萬兩銀子來賑濟大同鎮軍民了。」

    衛景瑗歎口氣說道:「算了,給田娘娘的姐妹磕個頭,為災民爭得十萬兩賑災銀子,也不算是吃虧。」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你這麼想就對了,不知道二十萬兩銀子賑災夠不夠了?」

    緩過勁來的衛景瑗捋著頜下的山羊鬍子說道:「田大人,大同鎮的賑災行動其實已經持續半年了,但是由於糧食銀錢實在匱乏,所以救助的效果始終不是很理想,而且說句不中聽的話,當今這個天下,就是有銀錢在手,在陝西、山西、北直隸河南那也是根本無糧可買,北直隸純粹是靠從南直隸和浙江運糧,天津輸入的大米一石價就高至三四兩銀子,有了這二十萬兩銀子賑災銀,倒也多少可以起些作用,買些蒙古羸弱牛羊和南米,今年過冬應該不至於餓死人了。」

    田承嗣說道:「明年開春到秋收還長著呢,說來說去這老百姓還是熬不過去啊!」

    衛景瑗歎口氣說道:「哎,老百姓苦啊,不過開春就見綠了,無糧的百姓可以挖野菜蕨根之類植物填肚子,說不得也能對付過去。」

    田承嗣皺著劍眉說道:「衛大人,長期吃野菜也不是辦法,就怕災民連種子都刨來吃了,秋天的收成又沒有指望了。」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這些年是年年天災**,本撫到大同上任才半年,就被軍政救災折磨得筋疲力盡,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啊?」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你知道下官來大同鎮的原因嗎?」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皇上有密旨到,要本撫和姜總兵協助大人,具體的情況還要大人見告說明才是。」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這麼說來,你並沒有接到朝廷對下官的最新任命塘報。」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你不是右僉都御史、錦衣衛指揮僉事、賜尚方劍,巡撫河南行省之職嗎,莫非田大人剿賊有功又陞官了?那本官可要恭喜了!」

    這時練霓裳也學著那些官家女眷一般斜著坐在田承嗣身旁,管得寬則站在一旁伺候,田承嗣要管得寬把聖旨請出來,管得寬當場便從大帳角落的一個箱子裡取出一個長匣,抽去蓋子取出黃緞包著的聖旨,然後雙手遞給田承嗣,田承嗣雙手接了,捧著轉遞給衛景瑗,衛景瑗連忙下跪山呼萬歲,這才起身恭恭敬敬的接過聖旨。

    衛景瑗展開黃段雲龍紋的聖旨,只見上面黃紙黑字寫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進右僉都御史、錦衣衛指揮僉事田,錦衣衛指揮同知,賜尚方劍,巡撫河南、山西、山東自督、撫、鎮以下俱聽其監察參奏,副將、參將以下即可以節制,三品以下官員可以賜劍從事……」

    衛景瑗面現驚異,看了好一會才合起聖旨,恭敬遞還給田承嗣,然後撩起官服下跪口稱:「大同巡撫衛景瑗參見錦衣衛指揮同知、河南、山西、山東三省巡撫田大人。」

    田承嗣不等衛景瑗跪實,就趕忙上前托住了衛景瑗下跪,說道:「衛大人,請坐著敘話。」

    衛景瑗說道:「哎,田大人,這禮不可廢。」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下官雖然巡撫河南、山西、山東三省,也只是負責的地方大些罷了,你我彼此官職不相上下,衛大人不必太拘謹。」

    衛景瑗雖然墨守官場成規,但心裡終究也還是不很願意向一個嘴上無毛的年輕人跪拜,尤其對方還是個外戚,既然田承嗣謙虛,衛景瑗也樂得免了大禮,三兩下理了理官府烏紗,退回椅子坐好,不過田承嗣之前的一番敬老舉動,多少還是讓衛景瑗心裡非常舒服,看田承嗣也越來越順眼了,連帶著對練霓裳的那點怨氣也消了。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不知皇上的密旨是?」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皇上密旨是嚴查張家口商人私通建虜案。」

    衛景瑗「啊」了一聲,然後臉色嚴肅的坐在那裡不說話,田承嗣說道:「衛大人,不知對下官可有建言?」

    衛景瑗歎氣道:「田大人,張家口可是個馬蜂窩啊,一個處理不好,田大人你丟官事小,嚴重的只怕會性命不保。」

    田承嗣明知故問道:「衛大人,張家口的商人真有這麼大的能量?」

    衛景瑗神色凝重地說道:「田大人,下官也不拿你當外人,這張家口商人的能量很不一般,上至朝廷官員,中至山西、宣大,下到士紳乃至販夫走卒,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利益鏈,一旦動了這些人的利益,後果可想而知。」

    田承嗣神色也漸漸嚴肅起來,斟酌著說道:「那照衛大人這麼說,下官這是要投鼠祭器無法作為了?」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大明江山風雨飄搖,再也經不起折騰了啊。」

    田承嗣肅然說道:「衛大人,莫非你跟張家口的商人也有聯繫?」

    衛景瑗怒道:「田大人,下官雖不敢自比海瑞海剛峰,但也絕不會與張家口那些無恥商人私相授受、蠅營狗苟。」

    田承嗣見他動了真怒,連忙說道:「衛大人,您的節*風骨下官自然知之甚深,那大人可知道大同鎮有哪些官員和商人與張家口商人來往密切?」

    衛景瑗驚道:「田大人,你難道真的要下重手?」

    田承嗣說道:「那以衛大人的高見?」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去張家口走一趟,抓幾個商人盤問,然後適當的懲一些銀子便可,來一個舉重若輕,這樣皇上那裡也有交代,田大人自己也可以明哲保身。」

    田承嗣說道:「衛大人,只是倘若下官真的這樣做了。那可是上對不起皇上,下對不起大明百姓了啊!」

    衛景瑗說道:「田大人,姜總兵以前就借馬市糾紛引發過大同鎮與蒙古的戰事,前日又去了塞外蒙古,大人不覺得時間有些太巧合了嗎?」

    明朝馬市,是明朝與邊疆少數民族互市的一種固定場所,以交換或收買馬匹為主,貿易項目有牛馬,其中重要者有設於遼東的遼東馬市,設於宣府、大同的宣大馬市,明朝馬市是直接關係到明廷與邊地少數民族的關係以及明廷生死存亡的大問題,對於明廷來說,馬市不是邊貿問題,而是對邊地民族所採取的一項十分重要的安撫政策的具體表現形式,它直接關係到明朝政治、軍事、經濟以及對少數民族政策等諸問題。

    以騎射為主要武備的中世紀冷兵器時代,馬的數量是國家強盛的象徵,明朝建立後,國內存馬僅僅兩萬餘匹,為經常得到品種優良的戰馬,永樂三年,明成祖朱棣飭令在廣寧、開原二地設立馬市,以方便少數民族賣馬易貨,從此馬市規模不斷擴大。到了萬曆朝時期,不但廣寧、撫順、寬甸、清河、遼陽等地都開設了馬市,而且開原一地就設「三關三市」,漢族兵民可以農具、服飾、糧谷、鐵鍋等交換少數民族的馬、牛、羊、毛皮、人參等。市官徵收「馬市抽分」﹐作為撫賞之費。官市除按馬等付馬價外﹐還按來市少數民族首領職位的高低﹐另給不同的撫賞﹐以示「羈縻」。

    兩百年前為了籠絡日益強盛、不斷擾掠的瓦剌﹐明朝於正統三年四月設大同馬市﹐正統十四年瓦剌首領也先借口明政府削減馬價﹐大舉南犯。明英宗朱祁鎮親征﹐兵敗土木堡被俘,大同馬市因此中斷;嘉靖三十年﹐韃靼強盛﹐俺答汗擾掠邊境﹐明政府為與俺答議和﹐仿遼東例﹐四月在大同鎮羌堡、五月在宣府新開口堡開馬市﹐專待韃靼﹐但作用不大﹐因於次年三月關閉。隆慶四年十月﹐俺答之孫把漢那吉降明。次年俺答汗受封為順義王﹐宣大總督王崇古因請再開宣大馬市。當年五月至八月先後在大同得勝堡、宣府張家口堡、大同新平堡、山西水泉營堡分別開馬市﹐以銀購馬﹐另有撫賞甚厚﹐宣府、大同一帶這才得以稍寧。

    不過自從崇禎九年蒙古最後一個大汗林丹汗被虜酋皇太極消滅之後,蒙古各部就此只向皇太極輸誠納貢,蒙古各部基本上都不再跟明朝馬市交易,但是小規模的私下交易倒也並沒有完全斷絕,到了崇禎十一年以科爾沁為首的蒙古部落,隨建虜和碩睿親王多爾袞在大明北直隸、山東大撈了一把後,蒙古各部終於發現這個時候的大明早已不復當年,已經完全就是一隻又肥又軟弱的綿羊了,這打劫明朝邊境可比偷偷摸摸走私貿易來得划算,從此大明九邊與蒙古接壤的宣府鎮、大同鎮、薊鎮、延綏鎮、寧夏鎮、固原鎮,明軍和蒙古騎兵大戰雖然沒有但小戰卻不斷,大明邊牆從此再也沒有安寧,而且最具諷刺意味的是蒙古諸部之所以沒有跟明朝發生大戰,那還是出自於關外的大清天聰皇帝皇太極的約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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