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滿口答應了安劍清的請求,這時安劍清的錦衣衛和內監們大多已經過河,安劍清跟田承嗣告別後,在親兵的護衛下趕往渡口登船過河,田承嗣回到了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中間,安小慧小聲的問道:「弟弟,他對你凶不凶?」
田承嗣看著安小慧,這女人真是頭腦簡單,跟自己父親見第一面,就來了個竹筒倒豆子,把該說的不該說的話都說了,田承嗣也不得不佩服安劍清這個錦衣衛出身的老狐狸,自己這個錦衣衛完全是掛羊頭賣狗肉,實際上就是一支純軍事的戰鬥隊伍。()
田承嗣說道:「沒有,岳父大人要弟弟照顧姐姐一生一世呢。」
安小慧面現嬌柔道:「誰說要跟你一生一世了。」
田承嗣說道:「你就生生世世好了,對了,岳父想跟岳母復合呢。」
安小慧舉手要打田承嗣,聽田承嗣提到自己母親,把手留在了空中,說道:「媽媽恨死他了。」
田承嗣跟安小慧打情罵俏,溫儀、水笙是過來人,跟安小慧是姐妹,不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倒是溫青青大受刺激,罵了一聲:「肉麻。」
田承嗣聽到後心裡一緊,不過再對安小慧表現親熱,免得刺激溫青青鬧出不要開來,「姐姐,既然岳父有意復合,我們做小輩的只有撮合他們。」
溫青青喊道:「好了,好了,小常子、小管子,已經來催過幾次了,大家快上船過河去。」
田承嗣見溫青青發飆了,連忙說道:「該女兵營過河了嗎?那弟弟送姐姐們去渡口吧。」
水笙起身吩咐親兵前往渡口登船,溫儀拉著青青先走,田承嗣同安小慧一起向渡口走去,從馬車車陣到渡口,不足兩里的距離,面向黃河只見河裡百舸爭流,渡船往來穿梭一片繁忙景象。
常丹飛快的迎了上來,說道:「將軍,京城錦衣衛和傳旨內監們過河後,夫人們和女兵營就立即渡河。」
田承嗣說道:「常統領,這個渡河場面非常壯觀啊,看樣子要不了兩天時間,錦衣衛全軍就可以全部渡過黃河去了。」
常丹說道:「是啊,當年闖賊高迎祥率領十三家七十二營幾十萬大軍南渡黃河,也沒有我們錦衣衛渡河的規模大,說起來還是將軍大行仁義,大明百姓感恩從者如雲,這正是將軍常說的軍民魚水一家親啊。」
田承嗣說道:「什麼軍民魚水一家親,這些黃河邊上的船夫,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還是我們錦衣衛的銀子跟他們親。」
安小慧「撲哧」笑了一聲,常丹說道:「那是,老鄉們賺銀子的熱情高得很,照這個速度渡河,不用到後天錦衣衛就可以全部渡過黃河。」
田承嗣說道:「常統領,渡河不要一味求快,特別是官兵的安全很重要。」
常丹回答:「將軍,到天黑之後,渡船主要是運送大車和各類物資。」
田承嗣問道:「渡河方面官兵傷亡情況怎麼樣?」
常丹說道:「將軍,官兵和眷屬一個有十三人落水,都被船夫們救起來了,不過損失了二十七匹戰馬、三十多頭牲口,還翻了三船普通貨物。」
田承嗣說道:「貨物、牲口損失沒有什麼,只要官兵是安全的就好,嗯,對救我們官兵的船夫一定要重獎。」
常丹說道:「將軍,已經賞了救人的每個船夫十兩銀子。」
田承嗣說道:「替換的船夫夠不夠?」
常丹說道:「將軍,這黃河兩岸就是缺船,會划船的人多得數不勝數,我們錦衣衛重金過黃河,從上游孟縣到下游溫縣甚至汜水的船都趕來了,至於船夫河南府、開封府、懷慶府都有,連衛輝府也有船夫趕來。」
這時送安劍清等那一批船已經靠上了渡口,女兵營開始準備上船,給女兵營安排的渡船都是最好的,船夫也是最有經驗的,特別是運送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的渡船,是一隻大型渡船,安全性和穩定性無可挑剔。
田承嗣親自把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送上渡船,一直站在岸邊目送著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的渡船離去,溫儀、安小慧、水笙也來到船尾跟田承嗣頻頻揮手,逐漸的船到了河中心,田承嗣的視覺慢慢的模糊也筆直站著,直到渡船靠向了黃河北岸,田承嗣這才離開了河邊,心裡暗想自己的表現在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她們心目中能增加多少好感呢?
溫儀、安小慧、水笙、溫青青過了黃河田承嗣心裡落下了一塊石頭,安劍清和京城錦衣衛、內監們過了黃河,田承嗣也避免了處置劉體純時,安劍清和內監在一旁指手畫腳,田承嗣決定趁天黑之前在跟劉體純見一面。
田承嗣來到安劍清和安小慧呆過的涼亭休息,錦衣衛官兵很快把劉體純押到了,劉體純手腳帶著鐐銬,田承嗣示意官兵給劉體純取下手銬腳鐐,劉體純哼了一聲,還是任由錦衣衛官兵取下了鐐銬,田承嗣說道:「劉將軍請坐。」
劉體純遲疑了一下,然後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田承嗣指著石桌上的點心、水果說道:「劉將軍不妨用一些。」
這時田承嗣的親兵又送來了兩碗茶,劉體純說道:「田承嗣,你我不是一路人,你就不要枉費心機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田承嗣說道:「劉將軍,本座看好你是一個人才,不然何必在你身上費這麼多心思。」
劉體純說道:「田承嗣,本將軍絕不會背叛闖王的,你恐怕是白費心思了。」
田承嗣沉默了會說道:「既然劉將軍這樣堅持,本座再說什麼都是多餘的了。」
劉體純只是冷冷的看著田承嗣,田承嗣說道:「劉將軍,你在本座這裡休息一晚,明日本座恭送劉將軍離去。」
劉體純看著田承嗣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田承嗣說道:「劉將軍,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不妨閒聊一會。」
劉體純問道:「田承嗣,你真的肯放本將軍走?」
田承嗣說道:「如假包換。」
劉體純說道:「那本將軍的部下呢?」
田承嗣說道:「願意離開的,劉將軍都可以帶走。」
劉體純說道:「田承嗣,你為什麼這樣做,這不是你們官軍的風格。」
田承嗣說道:「劉將軍,你說官軍是什麼風格,難道把你們都殺了就是官軍的風格。」
劉體純說道:「好,如果田將軍落在我劉二虎手裡,二虎一定放田將軍一馬。」
劉體純對田承嗣的稱呼發生了變化,田承嗣知道劉體純領了自己的情,於是說道:「那本座就多謝劉將軍了。」
劉體純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田承嗣說道:「劉將軍,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劉體純說道:「田將軍,只要有闖王在,二虎是是不會投靠官軍的。」
田承嗣說道:「劉將軍,你的意思是,如果闖王不在世,你就願意為朝廷效力。」
劉體純連忙申辯道:「田將軍,你誤會了,二虎的意思是投降官軍絕無可能。」
田承嗣說道:「劉將軍你別急,人吃五穀雜糧,生老病死正常得很,如果真有這一天,劉將軍不妨考慮一下,大明對將軍絕不吝惜封賞,劉將軍你坐,本座給你說一件事,你聽完了後就可以離去,甚至可以直接離開這裡,免得闖王軍中有人對將軍說三道四。」
劉體純默默站了一會後,還是坐在了田承嗣對面的石凳上,田承嗣說道:「宋靖康二年,龍圖閣直學士抗金名將張叔夜隨徽欽二帝被俘同行去金國,就是在這裡鞏縣古渡口,宋、金兩國之間的界河地方,張叔夜滿腔悲憤,矍然起立,在船上翹首南望,仰天大呼,扼吭咽喉,帶著未酬的報國之志溘然逝去,他的兩個兒子隨後也自殺而死。」
劉體純疑惑道:「不就是《岳飛傳》裡的那個張叔夜嗎?田將軍你想說什麼?」
田承嗣說道:「對就是《岳飛傳》裡的那個張叔夜,也是《水滸傳》裡的張叔夜,不過那都是演義小說,真正的張叔夜是大宋的抗金名將,劉將軍知道大宋時的金國嗎?知道大宋時的靖康之恥嗎?」
劉體純說道:「聽宋先生講過,大宋時的金國就是現在滿韃子的祖宗,靖康之恥嗎?不就是玩汴京第一名妓李師師的父子皇帝嗎,後來都死在金國了,簡直是皇帝中的恥辱,我們漢人怎麼會有這樣怯弱無能無恥的皇帝。」
田承嗣說道:「劉將軍,本座想說的是,當今天下看似是朝廷和闖王爭奪天下,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到頭來便宜了後金韃子,我大明百姓又要遭受第二次靖康之恥。」
田承嗣跟劉體純宋談情靖康之恥,發現劉體純的知識都是來源於演義小說,對靖康之恥基本上不瞭解,一聲田承嗣告訴劉體純:靖康元年北宋都城汴京被金軍攻破,共俘虜后妃三千餘人,民間美女三千餘人,以及大臣、宗室家屬數千人,在這些女俘中,就有「帝姬,即公主二十一人」,女俘藏於各寨慘烈蹂躪,無辜婦女相繼死亡。
從靖康二年三月起,徽、欽二帝等共一萬四千餘人分七批押往金國,後來的宋高宗趙構之妻邢妃被強暴,趙構之母宋韋妃、鄆王之妻朱妃、趙構之妹富金、嬛嬛兩帝姬已經淪落為娼妓。
作為戰俘宋徽宗、宋欽宗、兩位皇后、皇子和宗室婦女改換金人服飾,拜謁金人的祖廟,韋、邢二後以下三百人留洗衣院,洗衣院實際上是供金國皇帝消遣的場所,唯有欽宗的朱皇后即「歸第自縊」,被人發現後救活,她「仍投水薨」。
「靖康之難」中,金軍在擄掠了大量金銀財寶後開始分兩路撤退。一路由宗望監押,包括宋徽宗、鄭皇后及親王、皇孫、駙馬、公主、妃嬪等,沿滑州北去;另一路由宗翰監押,包括宋欽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孫傅、張叔夜、秦檜等幾個不肯屈服的官員,沿鄭州北行,被金人擄去的還有朝廷各種禮器、古董文物、圖籍、宮人、內侍、倡優、工匠等等,被驅擄的百姓男女不下十萬人,北宋王朝府庫蓄積為之一空。金兵所到之處,生靈塗炭,如此慘烈的災難,給後世的漢人留下了難以治癒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