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如水,天色如墨,大營深處除了松明燃燒的松油發出辟啪作響聲,格外沉悶,「弟弟,你今夜又沒有睡覺,這樣下去人會吃不消的。」溫儀走進中軍大帳對田承嗣說道。
田承嗣說道:「哦,是姐姐啊,弟弟昨天上午才大車躺了一陣,下午在馬車裡又睡了一覺,現在人一點也不睏。」
溫儀說道:「弟弟,咱們大軍才開始行軍三天,你就這樣黑白顛倒,照這個樣子下去不是個辦法啊。」
田承嗣說道:「姐姐,現在情況特殊啊,等我們過了黃河一切就都好了。」
溫儀說道:「弟弟,已經快四更天了,你不睡覺就過一會去姐姐那裡吃早飯吧。」
田承嗣說道:「已經四更天了嗎?來人。」
此時一直在帳外站崗執勤的管得寬飛快跑了進來,田承嗣說道:「立刻通知花鐵干、狄雲、溫正、馬貴、蘇定軍、常丹、牛成熊、塗德海來中軍議事,對了告訴溫正必須到,不然下一次就沒他什麼事了。」
管得寬答應一聲離開了大帳,溫儀問道:「弟弟,溫正他怎麼了?」
田承嗣說道:「昨天下午中軍各營將領議事,正兒借口人不舒服沒有到,後來才知道正兒在說謊。」
溫儀說道:「弟弟~,難不成這臭小子他又去了妓營?」
田承嗣說道:「他倒是沒有去妓營,而是派親兵去妓營要了一個相好的營妓,在馬車裡白日宣*,公然違抗我錦衣衛的風紀條令。」
溫儀說道:「哎,姐姐的這個侄兒實在是不爭氣,弟弟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不要顧及姐姐這裡的。」
田承嗣雖然知道溫儀不待見溫正,但還是做得很真情的樣子說道:「姐姐,不到萬不得已弟弟是不會放棄正兒的。」
溫儀問道:「弟弟,你天沒有亮就召集將領議事,莫非突然有什麼重大的變故嗎?」
田承嗣說道:「姐姐,禹州方向的闖賊騎兵追得緊,弟弟準備在大周山先發制人打一個伏擊,免得這些闖賊騎兵跟在我們錦衣衛身後像蒼蠅一般,嗡嗡叫惹人煩。」
溫儀聽了不有露出擔心的神色說道:「弟弟,又要打仗啊,那姐姐留下來陪你吧。」
田承嗣說道:「不用,姐姐跟女兵營先走吧。」
溫儀說道:「弟弟~,姐姐現在已經打通了任督二脈,武功增強了好幾倍,完全可以給你當助手。」
田承嗣說道:「姐姐,打仗太危險了,有姐姐在,弟弟會分心的。」
溫儀溫怒道:「弟弟,你看不起姐姐是女人。」
這時花鐵干、狄雲、溫正、馬貴、蘇定軍、常丹、牛成熊進了大帳,田承嗣低聲說道:「姐姐,弟弟這不是擔心你嘛。」
溫儀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竟然略帶撒嬌的口吻說道:「不管你怎麼說,我們三姐妹是不會讓弟弟你一個人冒險的。」
見麾下諸將都已到了,田承嗣連忙示意溫儀不要再說話,然後對花鐵干、狄雲、溫正、馬貴、蘇定軍、常丹、牛成熊幾人說道:「諸位,從禹州追過來的闖賊劉體純部非常煩人,本將軍想在大周山伏擊闖賊劉體純部,大家有什麼意見?」
現如今靠著金銀開道收買人心以及前些時日一系列的勝利,逐漸積累起威信的田承嗣在錦衣衛大軍裡就是一言堂,再加上田承嗣帶領錦衣衛一直打勝仗,錦衣衛將領除了饒成軍、塗德海之外,其他的將領也漸漸都開始唯田承嗣之命是從,田承嗣一說在大周山打伏擊,大帳裡的將軍不出所料地都齊聲贊同。
田承嗣本來希望大將領們提意見,結果成了一致贊成,田承嗣心說這樣也好,避免了思想不統一大家議而不決,於是說道:「那這一戰,還是由饒統領為前鋒,蘇統領率領中軍輜重車隊、傷兵營、眷屬營、妓營、女兵營、伙夫營一部,以及常統領的新兵營向汜水關急進。」
溫儀聽到女兵營要開拔,嘴動了動最後還是沒有出聲,牛成熊說道:「將軍,屬下的位置排在饒統領和蘇統領之間,那現在屬下的人馬做什麼呢?」
田承嗣說道:「牛統領,你率領本部人馬隨在中軍之後,保護好中軍的人員財物,必要時本將軍會命令你部回軍支援。」
牛成熊對田承嗣這個安排還算滿意,田承嗣繼續說道:「花護法、狄大哥、溫百戶、馬統領、塗統領隨本將軍伏擊闖賊兵馬。」
花鐵干、狄雲、溫正、馬貴都欣然從命,常丹說道:「將軍,我們伏擊的兵馬是不是太單薄一點,還是從新兵營抽調一批士兵助戰吧。」
田承嗣說道:「常統領,現在我們盡快趕往黃河渡口最為重要,新兵上陣如同雞肋,平白拖累了速度。」
常丹說道:「將軍,其實如果去汜水關的路上,沒有大股闖賊侵襲,抽調幾百士兵不會影響新兵營配合蘇統領的中軍。」
田承嗣想了想說道:「好吧,那也可以,常統領你就抽調幾百打過仗的士兵,有牛統領率領殺回大周山。」
這時塗德海趕到了,馬貴在給塗德海細說開會的情況,田承嗣說道:「蘇統領、常統領、牛統領你們回去準備準備就出發吧,饒統領那裡本將軍會立即派人去通知,如果中軍發生戰事,由蘇統領暫時履行統兵官之職責。」
蘇定軍、常丹、牛成熊得令離開了中軍大帳,田承嗣看見不遠處溫正被溫儀喊到一邊說話去了,這之前溫儀從來都不過問侄兒溫正的事情,溫正也不怎麼尊重自己這個姑姑,溫儀最近越發表現出來的女主人的態度,讓田承嗣心裡不禁非常欣慰。
這時塗德海聽完了馬貴的介紹急忙走上前來問道:「將軍,跟在屬下身後的闖賊騎兵非常狡猾,如果不肯上我們的鉤怎麼辦?」
田承嗣說道:「嗯,也是,不論如何我們只在大周山只埋伏一天,如果闖賊兵馬不肯上鉤,明天午後我們就到汜水關去了,相信那時候中軍已經開始渡黃河,我們在汜水關再等一天,如果那時闖賊的兵馬還不追上來,我們錦衣衛就可以全軍順利渡過黃河去,這也算完滿達成目的了。」
塗德海說道:「將軍,不知屬下的任務是什麼?」
田承嗣說道:「塗統領,你的任務是率部緩緩向汜水關佯動,等闖賊騎兵一半出了大周山,與牛統領部返身殺回,本將軍率領花護法、狄大哥、溫百戶、馬統領從大周山山中殺出,徹底擊敗這支闖賊騎兵。」
清楚了自己的任務之後,花鐵干、狄雲、馬貴、塗德海都散去了,溫正走到田承嗣面前說道:「姑父,侄兒知錯了。」
田承嗣說道:「正兒,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違反錦衣衛的軍規,要是其他將領依樣畫葫蘆,姑父要依軍規行事,又怎能夠服眾呢?好了,以後注意一點就是,去吧。」
溫正一低頭就跑出了大帳,一旁的溫儀埋怨的說道:「姐姐我可是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卻被弟弟做了好人。」
田承嗣說道:「姐姐,我們都是溫正的長輩,不能兩個人都說他不是,這樣他會接受不了的,所以我們夫妻倆才要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溫儀說道:「原來姐姐就是那個得罪人的紅臉啊。」
田承嗣說道:「姐姐也是覺得想不通,下次弟弟唱紅臉,姐姐唱白臉就是。」
溫儀說道:「算了,不說溫正的事了,弟弟,姐姐回去告訴安妹妹、水妹妹,女兵營要隨弟弟一起參戰。」
田承嗣說道:「姐姐,上次中軍被闖賊「一隻虎」楊旭偷襲,女兵營損失慘重,至今沒有恢復過來,姐姐還是不要讓女兵營參戰吧。」
溫儀說道:「不行!那怎麼能放心呢?不如讓女兵營作壁上觀,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不使用女兵營就是。」
田承嗣說道:「女兵營還是隨中軍離開,姐姐您要是願意留下來就留下來吧。」
溫儀說道:「姐姐回去跟安妹妹、水妹妹商量,我們女兵營的事就不勞弟弟*心了。」
田承嗣說道:「對了,姐姐~,水姐姐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溫儀揮出粉拳在田承嗣胸膛擊了一下說道:「算你有良心,水妹妹除了走路還有些不方便,其他方面都很正常,論起武功來,水妹妹的底子倒是比我好,打通了任督二脈後,就屬她的本事最大了。」
田承嗣無話可說了,溫儀卻說道:「弟弟,去吃早飯。」
最終田承嗣還是沒有強贏溫儀、安小慧、水笙,只好同意了溫儀、安小慧、水笙參戰的要求,不過田承嗣到底不願意溫儀、安小慧、水笙和女兵營冒險,硬是把女兵營和溫儀、安小慧、水笙三姐妹引到大周山賈峪的宋塔隱藏。
大周山宋塔俗名千尺塔、又稱曹皇后塔,位於賈峪西南大周山頂,傳說北宋仁宗皇帝在大周山下朱家峪選納曹家女子做了皇后,日子久了皇后思念家鄉,仁宗便命在其故鄉建塔,使她能在汴京城看到故鄉之塔,以解思鄉之愁。因塔需高千尺,方能使皇后看到,故久未建成。為此許多官員、工匠被貶殺,後有能人獻計,以羊群馱磚,把塔建於大周山頂,塔成從山下至塔頂千尺有餘,曹皇后因之得以遂願。因此後人便稱此塔為千尺塔或曹皇后塔。
溫儀聽田承嗣說了這個美麗的傳說,站在大周山頂遠望東方感歎不已,田承嗣走到溫儀身邊輕輕說道:「姐姐,弟弟決不讓宋仁宗專美於前。」
溫儀說道:「弟弟,你對姐姐的好,姐姐銘記於心,只是姐姐配不起弟弟啊。」
田承嗣說道:「姐姐,漢武帝之母王皇后也是嫁人生女後才入得宮,唐高宗的武皇后,唐玄宗的妃子楊玉環更皆是寵冠後宮,她們的出身比姐姐可差遠了,姐姐千萬不要妄自菲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