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回到武林門外錦衣衛暫住的軍營時,已經是二十四日上午已時,錢謙谷早已經在軍營裡等了足足一個時辰,田承嗣接過錢謙谷獻上的驚濤劍法劍譜,這是一本透著新墨香的抄本,一看便知是連夜抄出來的副本,想來是鐵夫人到底不敢讓鐵家徹底斷了曾祖留下的武學傳承,翻了翻劍譜,劍招及心法雖然一共只有八十六招劍式,不過後面卻還附有一路外門拳法——驚濤拳法,一共是八十一式。()
錢謙谷看見田承嗣神色不愉,連忙解釋道:「欽差大人,鐵家上代發生過變故,原來的祖傳劍譜被不肖子弟帶走,學生妹妹的公公當年其實就沒有學全驚濤劍法,這本劍譜還是學生妹夫在父親去世後向台州那一房討要了前代遺留資料才整理出來的,因此劍譜中遺漏了很多招數,不得已才給大人補錄了這一路驚濤拳法,這一手拳法鐵家男子一般都會,據說也是鐵公鏡心留下來的,雖然遠不及劍法會牽涉到內功那般精深,但勝在沒有遺漏,招數至今完整。」
田承嗣不清楚錢謙谷的話到底能夠信幾分,雖然沒有得到完整的驚濤劍法,卻意外的得到了一套驚濤拳法,算起來其實仍然是一筆很不錯的買賣,加上田承嗣今天的心情非常好,也就沒有深究劍譜殘缺一事。
田承嗣說道:「好,錢先生和令妹的事,本將軍會抓緊辦的。」
錢謙谷說道:「讓欽差大人費心了。」
親兵送錢謙谷離開了中軍大帳,田承嗣心情雖好,整個人卻非常疲勞,就躺在臥榻上養神,想起昨夜在畫船上,柳自華使出通天手段,硬是讓疲憊不堪的田承嗣梅花三弄,這麼主動的女子讓田承嗣心裡有些吃不消,好在柳自華也沒有表示要跟著田承嗣,田承嗣樂得一夜風流撒手走人。
錦衣衛官兵提前吃了午飯,正午前錦衣衛大隊人馬離開了武林門軍營,因為田承嗣的耽擱,錦衣衛官兵在天黑時才趕到諸暨縣,官兵們在野外安營紮寨,田承嗣心裡有些惋惜,自己不在杭州過分縱慾,今天就可以趕到義烏,抽空招一點義烏兵,要知道戚繼光戚少保的士兵,當年明軍最精銳的部隊就是來自義烏。
第二天中午田承嗣率領錦衣衛官兵饒義烏城而過,一直認為是去少林寺求藥的錦衣衛官兵,對現在走的路越來越疑惑,這那裡是去河南嵩山少林寺,倒像是去福建莆田的南少林,領頭的將領中馬貴、牛成熊、蘇定軍是盲從,饒成軍、塗德海沉不住氣了,趁著午炊的時間來往田承嗣。
饒成軍問道:「將軍,我們準備去哪裡?」
田承嗣說道:「衢州石樑溫家堡。」
田承嗣坦率的說了地方,饒成軍、塗德海二人倒不好問了,田承嗣說道:「這次去石樑溫家堡是接走一個女人,然後去湖廣荊州辦事,最後才去嵩山少林寺,這個秘密你二人知道就行了。」
田承嗣給饒成軍、塗德海二人交了底,免得這二人東想西想的,哪知道這二人當錦衣衛久了,見田承嗣要自己二人保密,以為是皇上欽命的差使,再也不敢多問一句,這也讓田承嗣樂得耳邊清靜。
田承嗣率錦衣衛一路趕時間,終於在二十六日晚到了溫家堡外,田承嗣的到來頓時驚動了溫家堡,溫家五老得知到的是朝廷錦衣衛都嚇得個半死,要知道溫家五兄弟都是黑道中人,說白了就是一窩強盜,朝廷錦衣衛到來怎麼會不驚心。
溫家五兄弟商量半天,還是先派人去朝廷錦衣衛那裡探一下路,於是這個任務就落在第二代的溫天霸身上,溫天霸帶了堡丁抬了不少禮物,硬著頭皮去朝廷錦衣衛設在溫家堡外的軍營。
溫天霸一到錦衣衛軍營轅門外,數十名圍在轅門前的鄉民一哄而散,溫天霸暗道不好這些混賬鄉民八成是向錦衣衛告刁狀了,有道是衙門八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可是有錢無理進去,不死也要脫層皮啊。
可是已經到了轅門前,溫天霸只好報上溫家的名號,守轅門的錦衣衛迅速報了進去,不一會一個錦衣衛總旗出來接引問道:「你是溫家派來的?」
「小人,溫天霸。」
「跟我走吧。」
溫天霸遞上一小袋銀子,錦衣衛總旗沒有接,溫天霸顯得很尷尬,錦衣衛總旗說道:「溫公子,我家將軍軍紀嚴明,下屬都不敢隨便接受他人饋贈。」
「冒昧的問一句,大人如何稱呼?」
「錦衣衛總旗蘇定軍,哦,已經到了,溫公子你等一下。」
不一會大帳前的親兵讓溫天霸進去,溫天霸進賬一看人還不少,正中坐著一個少年武官,知道是錦衣衛的首領,連忙深深的拜了下去,然後把把禮單遞給錦衣衛親兵,少年武官從親兵手上接過禮單,並沒有看就放在了一邊。
「你是溫天霸?」
「回大人,正是小人。」
「你們溫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溫天霸心說這錦衣衛難道不是要對付溫家堡,可分明這少年軍官的口氣又對自己不善,一定是剛才那群窮棒子告了狀,媽的,被自己找出來的話,哼哼,溫家一定會讓這些窮棒子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
「回大人,我們溫家是世代良民,靠經商和祖上留下來的田土過日子。」
「這都是你一面之詞,今日剛剛有人舉報你們溫家堡是賊窩,本將軍就不得不調查一番。」
溫天霸一聽少年軍官要調查溫家堡,心裡火氣就上來了,心說你好大的官嘛?拿著雞毛充令箭,於是就粗聲粗氣的問道:「請問軍爺貴姓,可是管轄我們衢州的上官?」
主位上的少年武官嘿嘿冷笑,接引溫天霸的總旗蘇定軍喝道:「大膽,只是聖上欽差錦衣衛僉事兼參將田承嗣大人,只要是大明的國土都快要管,難道你溫家堡不歸大明管轄?」
溫天霸一聽就頭暈了,心說這個少年武官是有大來頭的,頓時沒有了脾氣說道:「欽差大人,我們溫家對朝廷忠心耿耿,你千萬不要相信那些刁民的胡言亂語。」
欽差田承嗣身邊的一個百戶說道:「是不是忠心耿耿,不能光靠嘴皮子說,我家大人要看的是實際行動。」
溫天霸連忙說道:「欽差大人,我們溫家堡一定用實際行動證明的,不知道能不能請欽差大人去溫家堡巡視,也好讓溫家上下有機會表示對朝廷的忠心。」
田承嗣遲疑了一下表示答應,這下子溫天霸大大的舒了一口氣,田承嗣問了幾句話,就讓蘇定軍送溫天霸離開,出軍營的路上溫天霸問道:「蘇將校,不知欽差大人有什麼嗜好?」
「我家將軍是當今國舅,一心一意為皇上辦事,只要你們溫家堡行的正坐得端,大人是不會為難你們的,溫公子不用特別準備什麼。」
蘇定軍、溫天霸兩人出了轅門,溫天霸得知欽差大人是國舅,一時間不禁利慾熏心,繼續纏著蘇定軍套話,這時蘇定軍按照田承嗣事先教的講道:「我家將軍就喜好風流。」
「啊,謝謝蘇將校,溫家一定給欽差大人準備好美女。」
「算了,最好不要準備,你們這裡能有什麼好貨色,免得拍馬屁拍到大腿上了。」
「那欽差大人喜歡的是什麼樣的女子?」溫天霸說話沒有底氣。
「我家將軍睡的是秦淮河上的名妓寇白門、鄭妥娘之流,你聽說過沒有?」
溫天霸聽了之流口水連說知道,眼睛裡充滿了田承嗣的敬意,蘇定軍說道:「在將軍在杭州呆了兩天,頭天給一個雛開了苞,第二天跟杭州名妓柳自華在西湖上蕩了一夜的舟。」
「這樣啊,看來我們溫家無能為力了。」
「可惜了,人家獻的寶將軍非常滿意,許了那人一個正經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