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承嗣在南京大功坊田府住了下來,派馬貴的親兵隊暗中四下打探魏國公徐達的舊居,哪知道三天過去了,問遍住在大功坊的居民,居然沒有一個人知道魏國公府在哪裡,把田承嗣氣得夠嗆,可這種事有比較敏感,不可能明著問,田承嗣只好安慰馬貴耐心去尋找線索。
服侍田承嗣起居的是霍大姐和她的女兵,而韓贊周送的二十個男女僕人,則被安排在後院外圍的地方做事,霍大姐和女兵本來是去侍候焦宛兒的,沒想到焦公禮女兒禮物收下,就打發霍大姐和女兵隨婁正剛的錦衣衛百戶營回轉,被田承嗣安排在田府做事。
田承嗣的早點是,四碟小菜,一碗餛飩,是美姬邢婉親手所做,田承嗣本來想刻意迴避邢婉、王嬙、白無雙,可是架不住邢婉敬獻的美食對胃口,田承嗣不得不不斷接受邢婉的情義,田承嗣吃完了邢婉做的早飯,知道自己的胃被邢婉抓住了,這個女人自己遲早是要收房了。
其實田承嗣不是沒有想過拿下邢婉、王嬙、白無雙三人,一來,自己大戰寇白門後,身體一直沒有恢復過來;二來,田承嗣不希望跟焦宛兒剛剛好起來的關係出現問題,三來,田承嗣因為邢婉、王嬙、白無雙來歷,雖然不在意這三人是韓贊周、阮大鋮的眼線,可也不願意顯得太猴急。
這時田二虎給田承嗣拿來一封素描花鳥信箋,田承嗣將信箋打開才知道,這只是一張折疊信紙,上面畫著一對鴛鴦,棲息在水草間,紙上題寫:「只羨鴛鴦不羨仙,與君登台**間」;整張信箋並無落款。
田二虎說道:「少爺,是斗兒姑娘送來的。」
田承嗣說道:「怎麼不請斗兒姑娘進府來。」
田二虎說道:「斗兒把信箋交給小的就走了。」
田承嗣心說寇白門這個女人真的很騷,才三天時間就主動上門勾引,也不知道她跟撫寧侯朱國弼扯清楚沒有,媽的,把老子當小白臉了,想人和銀子都得,想得美,老子想嫖你才理你,現在府裡女人一大堆,自己忙都忙不過來,難得理這個寇白門。
田承嗣順手把信箋插進了案牘上的小瓷缸裡,田二虎問道:「少爺,你不去寇家繡樓會寇姑娘了。」
田承嗣說道:「去個屁,上次的阮大鋮那個凱子請客,就是這樣也花了上千兩銀子,想去就要想法找銀子。」
田二虎說道:「少爺,應天府府丞何守業不是招了很多貪官嗎,我們錦衣衛照著名單抓人,然後對這些官員好好敲打一番,還怕沒有大把大把的銀子進賬嗎?」
田承嗣罵道:「你想錢想瘋了,整個江南的東林黨士紳都盯著我們,只要我們敲這些貪官一兩銀子,立刻會遭到東林黨和南都官員群起而攻之,到時候我們就只有灰溜溜的逃回北京城去了,不如拿著把柄震駭那些貪官污吏。」
田二虎聽了恍然大悟道:「少爺,少爺,引而不發,躍如也,高,實在是高!」
田承嗣笑罵道:「馬屁精,你知道就行了,對了,你腦袋靈光,這次就由你帶著下人們去打探魏國公徐達的舊居吧。」
田二虎答應了離開了客廳,田承嗣抬頭看見籐管家躬身站在廳前,騰管家說道:「主人,顧先生求見。」
田承嗣說道:「還不快請。」
籐管家遲疑了一下說道:「主人,你是在找魏國公徐達的舊居嗎?」
田承嗣問道:「籐管家,難道你知道魏國公徐達的舊居所在?」
籐管家說道:「主人,奴婢來時,聽韓公公提起,這個府邸好像就是魏國公徐達的舊居。」
田承嗣一聽居然有這樣的事情,自己陷入了燈下黑,想想也是,田府佔地上十畝,在大明金陵城裡,豈是一般富豪官員能夠擁有的,這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田承嗣盡量控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讓籐管家去請顧先生進來。
田承嗣興奮的在客廳轉圈,直到聽見客廳外傳來腳步聲,田承嗣按捺住自己的情緒,站在案牘後面等候顧參的到來,籐管家喊了一聲:「顧先生到。」
田承嗣想著要禮賢下士連忙答道:「快快有請。」
顧參、籐管家雙雙進了客廳,顧參給田承嗣行過了禮,田承嗣連忙招呼顧參入座,顧參說道:「五少爺,大少爺回南京了,希望五少爺去江邊迎接。」
田承嗣聽了心裡不爽,不過尊敬田承玉是大哥就說道:「好,待本少爺安排一下就去。」
田承嗣傳話百戶吳飛準備出發,自己準備進內室換衣,這時籐管家稟告:「主人,阮先生到了。」
田承嗣停住沒有回內室說道:「請阮先生進來吧。」
不一會籐管家陪著阮大鋮進來客廳,阮大鋮一見田承嗣就說道:「田大人,恭喜你花開富貴節節高昇,盡享人間艷福。」
田承嗣說道:「這都是拜阮先生所賜,小弟實在是感激不盡。」
阮大鋮說道:「田大人,今晚佳人有約,望大人再接再厲。」
田承嗣說道:「阮先生,今日我家大哥到了,恐怕不一定有時間赴約。」
阮大鋮連忙說道:「田大人,山人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鄭妥娘定下來,這樣的機會非常難得,這樣吧,你盡量早點趕過去,山人在鄭妥娘那裡候著,今夜不見不散。」
田承嗣對秦淮八艷有特別的嗜好,說道:「那好吧,小弟一定會赴會的。」
顧參說道:「五少爺,大少爺還等著呢。」
田承嗣說道:「阮先生,小弟要去見大哥,只好對你失陪了,請先生莫怪。」
阮大鋮聽說田府大公子到了,心裡更加火熱,可是田承玉是田貴妃的親弟弟,又經常由京師來南京常駐,在南直隸的官場上面頗有些人脈資源,但向來眼高過頂,不是自己這種撤職在野之人靠得上的,俗話說拜佛要心誠,還是單吊著田承嗣來得把握些,不然等田承嗣、田承玉兩兄弟通了氣,自己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阮大鋮跟田承嗣寒暄幾句話後,就告辭離開了田府,田承嗣進內室換了換了正式的錦衣衛飛魚服後,隨顧參一起離開客廳,一起向田府大門走去,這時有男僕飛一般跑來稟告:「主人,漕運總督史大人駕到。」
田承嗣一聽先是大驚後是大喜,激動著對一旁的籐管家說道:「籐管家,快大開中門迎接史大人。」
田承嗣對顧參說道:「顧先生,學生實在是抽不開身,請先生代轉我大哥,明日小弟去給大哥請罪。」
顧參歎了一口氣說道:「五少爺,你沒有搞到金龍幫的千年靈芝,今天又沒有時間去見大公子,恐怕會產生更多的誤會啊。」
田承嗣聽了顧參的話,暗道大哥對自己不滿,這算怎麼回事啊,田承嗣不想得罪田承玉,可更不敢怠慢了漕運總督史可法,史可法可是東林黨領袖人物左光斗的入室弟子,自己一直想拉攏史可法這個關係,現在史可法自動上門,田承嗣怎麼可能錯過,至於大哥田承玉那裡就顧不了了。
田承嗣說道:「顧先生,去給大公子解釋,想方設法替他們兄弟轉圜一二。」
田承嗣還沒有說完,人已經出了後院,顧參只好搖了搖頭,心說陰差陽錯來了個史可法,這本來就有氣的大公子,不知道會怎麼想呢,這兩兄弟將來的關係怕是好不了了,顧參只好自己去給大公子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