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田按照小嶺一郎的指示,直接將董老爺子父女關進了憲兵隊的大牢裡,命人小心看管著,等候小嶺一郎明天前來處理。
就在關董老爺子父女二人的對面牢房裡,正關著被折磨得渾身是傷的董府下人阿福。
阿福一見到董老爺子父女二人,立刻隔著牢房過道給董老爺子跪下了:「老爺,老爺,我阿福對不住你老啊!」
董老爺子父女二人見是下人阿福,頓時明白了。
「阿福,是你?」董老爺子不明白阿福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看著阿福身上的傷,他本來想責怪阿福一番,但是瞬間又軟了下來。
「老爺,小姐,我,我是迫不得已啊!小鬼子太狠了,我,我不是人,不是人,受不了小鬼子的折磨,所以把馬公子給招了出來,老爺,你罵我吧?你罵我吧?啊!」阿福跪地不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喊著。
「阿福,我們董府對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難道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董紅可不管那麼多,衝著對面牢房的阿福就是一陣責罵。
「小姐,對不起。對不起。都是阿福的錯,都是阿福的錯!」阿福不斷地用頭撞著牢房的鐵門,告饒。
「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你知道鬼子會怎麼為難我們董府嗎?你知道你這叫什麼行為嗎?漢奸,漢奸你知道嗎?那就是就算你死了也不能進祖墳的孤魂野鬼!阿福,你這軟骨頭,你就不怕遭報應嗎?」董紅劈里啪啦就是一陣怒罵。
看著阿福的慘狀以及愛女的痛罵,董老爺子一聲長歎,一邊將愛女摟在懷裡,一邊安慰道:「紅兒,別激動,你現在就算是罵死阿福也沒什麼用的,聽我的行嗎?咱們養好精神對付小鬼子吧。」
「爸爸」董紅靠在董老爺子的懷裡,仰起頭看著慈祥而鎮定的父親,她欲言又止。
「好了,紅兒,這都是命啊!看來我們董家應該遭此一劫,就算阿福不出賣咱們,鬼子指不定還會用什麼歪門邪道來為難咱們家,他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來咱們家找茬了,我看**不離十,小鬼子還對咱們家的煤礦念念不忘。想當時,我咋就不聽多文的話,讓你出去避避風頭呢?讓你跟著我落難於此,是為父對不起你啊!」董老爺子一副追悔莫及的神情,愛惜地看著懷裡的愛女。
「爸爸,你不要這麼說好不好?女兒願意同父親你一起承擔著,畢竟我是你的女兒啊不是?」董紅使勁地搖搖頭,看著父親的樣子,心裡比什麼都難受!
「我的好孩子!」董老爺子再也忍不住,緊緊地抱住愛女,一行清淚自眼眶滴落,他看了對面還在不斷認錯的阿福一眼,貼在董紅放耳邊小聲道:「紅兒,你別擔心,既然鬼子有所圖,我想他們暫時還不能把我們父女怎麼樣?我擔心的倒是鬼子不但要得到我們董府的煤礦,還會利用我們父女倆大做文章,那可就不妙了。」
「爸爸,鬼子還會做什麼文章?」董紅疑惑的看著父親,也偏頭看了對面的阿福一眼,小聲驚問。
「哎!」董老爺子搖搖頭一聲歎息,依然壓低聲音道:「鬼子既然知道了多文,那麼就一定知道了多文是幹什麼的?你想想按照鬼子陰險狡詐,能不利用好這次事件大做文章嗎?」
「爸爸,你的意思是鬼子會拿我們父女倆當做餌,引誘多文哥哥來救我們,然後會把多文哥哥抓起來?」董紅大駭。
董老爺子點點頭,鄭重地看著董紅示意董紅小聲一點,他怕對面的阿福聽見:「事情恐怕遠遠不止這麼簡單,你想啊,多文是和什麼人在一起的?只怕他們想害的人不止多文一個人!」
「那我們怎麼辦?」董紅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心裡頓時急躁起來,看著父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我們能怎麼辦?只能聽天由命了,但願鬼子還沒有想到這一點,而僅僅是想得到我們董家的煤礦而已!哎」董老爺子又是一聲長歎,當然他也沒有辦法來解決面前的難題,畢竟他父女二人都自身難保,那還能管的了外面的事情,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的愛女董紅不要因此受到什麼傷害才好,不然他真的就覺得無顏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了。
董老爺子話完,抬起頭來看著對面牢房還在跪地不起,像是瘋了一般對著自己父女二人不斷磕頭認錯的阿福,擺了擺手:「阿福,我們真的沒有怪你,怪只怪鬼子的心狠手辣,不通人性,我父女淪落到如今的地步,也是我董家的不幸,你也不要太自責了,還是想想後路吧?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你自求多福吧!」
對面牢房的阿福聽完,慌忙爬了起來:「老爺,是我對不起你,我以後再也不做對不起老爺和小姐的事情了,我發誓!謝謝老爺的教誨!」
「好了,好了!相信你經過這番折磨,體力也有所不支了,還是多休息休息吧。」董老爺子不耐煩地打斷了阿福的話,同時也對他揮了揮手。
阿福聽了,用很是感激的目光看了董老爺父女二人,轉身去牢房角落裡的谷草上躺下休息去了
董老爺子見狀,又是一番歎息,雙手摟住愛女,除了祈求自己的愛女能逃出生天而外,也是別無他法。
而董紅自己聽完父親的無奈之語,想著自己和父親身受莫名的牢獄之災,再想想外面多文哥哥也是風險未卜,生死難料,自己偏偏無力,又不能幫上什麼忙?她的內心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想,瞬間功夫心亂如麻,越發擔心急躁起來:「不行,爸爸,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董紅話完掙開父親的懷抱,衝到牢門邊,一邊用手拚命地搖打著牢門,一邊發瘋似的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來人,來人啊?」
可是除了像木偶一般無動於衷站在門外的鬼子兵而外,就是董紅自己的叫喊聲,在牢房的走廊裡迴盪
「紅兒,我可憐的孩子,別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聽爸爸的話,我們安靜一點,振作一點,天無絕人之路,我相信我們會有辦法的,好嗎?」董老爺子看著董紅的舉動,心都碎了,走到董紅的身邊,一把抱住了董紅,安慰著。
董紅回頭埋在董老爺子的懷裡,委屈地嚎嚎大哭起來
聽著董紅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以及董老爺子剛剛大度仁義的言語,躺在谷草上的阿福,哪裡還有心思睡下,他的心,此時像千萬顆鋼針在刺著自己的心一般劇痛,想著幾小時前的自己,再看看面前有恩於自己,也是因為自己而受著牢獄之災的董老爺子父女,他恨,恨自己的貪生怕死,恨自己的無能,也恨鬼子的殘忍,更恨老天的不公
阿福想著這一切的一切,他覺得只要自己活著,自己這一生都無法讓人寬恕,自己也沒臉活在這世上,更沒法給家人交代,沒法給自己良心的一個交代,既然活著受罪,那就讓自己的死來了結自己的罪惡吧?想到這裡,他暗暗咬咬牙,吐出大半截舌頭,猛地一使力,接著一聲悶哼,自個兒嚼舌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