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自從奉命刻印《道藏》以來,從中獲益非淺。
《道藏》是歷代道家先賢著作的集合,其中包羅萬象,內容極其龐雜,除了道家的思想外,還包括天地理,醫藥方技,算術占卜等諸子百家的典籍,說是這個時代的百科全書也不為過。
他原本只是為了盡職盡責的完成工作,卻沒想到隨著閱讀的深入逐漸有了發現。
道家講究長生之術,平日裡注重養生,有專門呼吸吐納的法門。
黃裳看到幾篇大同小異的法門,心中好奇便隨著修煉起來,沒想到數月後體內竟然有了一股氣在經脈間流動,他知道這叫做內家真氣。
隨著修煉的持續,他精力充沛,就算是一夜不休息也不覺得疲累,於是就更加努力地投入到了校訂《道藏》的工作之中。
他還發現道家為了強身健體往往修習拳法和劍法,按照這個法門能把體內的真氣牽引出來,形成極為強大的威力,他聽說軍隊中的高手和民間的武者有類似的情況,這並不是什麼神奇的事情。
黃裳看得多了,漸漸分辨出這些武學的高低好壞,他依照自身修煉的情況把這些武學去蕪存菁,理出一條脈絡來。
他甚至嘗試過《道藏》中記載的神仙之方,也就是所謂的長生之術,只是長生之說太過飄渺,都是語焉不詳,沒有規律可循。
他屬於自學成才,沒有把自己會武功的事情說出去,不是說需要隱藏武者的身份,而是覺得沒有必要,但高強的舉動讓他有所懷疑。
或許只是一個意外。
黃裳這麼安慰自己,他不認為這個不學無術的衙內是在試探他,這就是先入為主的結果。
高強回到太尉府,立刻派人去查探黃裳的底細,包括家庭成員、個人喜好、性格特徵、交友情況等等,他要知道一個全方位的黃裳。
怎麼樣才能讓這位未來的絕世高手把《九陰真經》傳給他,這是他要重點研究的課題。
如果是穿越到《射鵰》的世界,他會到古墓裡把經書偷出來,或者到桃花島去冒險,可此時他要面對的是黃裳,《九陰真經》還沒有在他腦子裡成型,怎麼去偷,難道打開他的腦袋翻翻看麼?
按照高強的想法,逼迫肯定是不行的,風險太大,那就只能徐徐圖之了。
調查的結果很快就傳了過來,黃裳在朝中沒有什麼後台,家庭狀況比較簡單,為人忠信,性情固執,朋友不多,為人處事不夠圓滑,不擅長交際,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有些木訥的讀書人,怪不得會受到同僚的排擠。
經過一番考量,他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修道。
黃裳熟讀《道藏》,想要和他找到共同語言,就要修道,用這種方式來接近黃裳,並打探武功的事情,這是一條能改變黃裳看法的捷徑。
當然不能直接去找黃裳說自己要修道,那樣太過於明顯,要做出一些樣子來,先把消息放出去,到時候就不顯得突兀了。
為此高強找了一些道書閱覽,並到道觀中拜訪道士,儼然一副修道的模樣。
花花太歲開始修道了,這是東京城內最近的趣聞。
很多人不禁猜測,花花太歲修的是什麼道?難道是陰陽雙/修的房中術麼?
這個房中術也是道教的修煉功法,上古時代黃帝御/女三千,白日飛昇,這是成仙之道,道教重養生,也重廣嗣,所以提倡此道,稱為黃赤之道,講究房中禁忌和卻病之道,不過其中的確有大量少兒不宜的東西存在。
面對質疑和嘲笑,高強不為所動,繼續我行我素。
高俅倒是很認同高強的做法,覺得這個義子開竅了。
他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解讀的,當今皇帝陛下喜歡修道,那麼想要獲得皇帝的賞識,自然也要修道,這叫秉承上意,作為臣子,跟著皇上走保準沒有錯。
好在蹴鞠司的事情不多,高強又是個閒職人員,沒有什麼雜務可做,新收的小弟黃潛善十分給力,他基本上就是無所事事的狀態。
蹴鞠司的主要工作是把陛下的旨意傳達下去,讓下面的官府開始組建球隊,選拔球員,他們只要找好比賽場地,組織好比賽,辦好開幕式和閉幕式就行了。
第一次蹴鞠聯賽的準備工作至少需要兩個月左右,時間還長,可以慢慢來。
高強找機會接近黃裳,和他談起有關修道的話題,在經過幾次接觸後,他覺得時機已經成熟,便開始了試探。
「大人,下官修道也有一段時日了,卻總是不得其法,不知大人有以教我?」高強請教道。
「你為何修道?」黃裳沉聲問道。
他心中有所懷疑,便直接問了出來,對於高強這種背景深厚,招惹不起的衙內,他也沒有什麼好的應對方法,他雖然身懷武功,但說到底是個官員,讀孔孟之書,講求仁義,骨子裡還是忠君愛國的思想。
俠以武犯禁。
黃裳不認為自己是個武者,也沒想過行俠仗義,只想好好的當官而已,而且最近那個黃潛善還隱晦的提醒他不要得罪這位衙內,否則林沖就是前車之鑒,他此時只想擺脫這個衙內的糾纏。
高強自然不能說是為了武功心法,只能婉轉的表達。
「下官修道是為了養生,修養身心,若是能得窺道家真氣的門徑,那自然更好。」高強應答道。
黃裳想了想,以為自己理解了高強的意思,在第二日給高強帶來了一卷手抄的道經,上面還有他寫下的不少註釋,不僅有吐納之法,還有修煉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問題,甚是詳盡,不過看起來有些雜亂。
「這是我看道書時的感悟,你若是能領悟其中的深意,也算是一份機緣。」黃裳交待道。
這個難道就是內功心法?想來黃裳自己還沒弄明白,如此才顯得雜亂。
高強知道黃裳真正創出《九陰真經》是在十幾年後,此時能有這份草稿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不過他並不知道黃裳給他的並不是武功心法,而是他的另一份研究成果。
黃裳在《道藏》中發現最多的是長生之術,這也是道家的終極追求,他搜集整理了眾多關於長生之術的記載,最後匯總起來,想要從中找到一條能走通的修煉之路,可惜大多都是虛妄之言。
他交給高強的正是一份殘稿,或者說是具有實驗性質,其中大多是他的猜測,他也不知道修煉後會有什麼後果,或許要到很多年後才會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