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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十八 文 / 夢翎

    提亞不屑地哼笑著。怎麼會連這副樣子都讓人欲罷不能呢。

    「現在是奧馬爾的兒子哈米斯為王了。你也是做了姑母的人了,得為他著想。你現在要求回去,皇帝會怎麼想?你這是在給哈米斯惹禍上身。」

    「那個孩子,叫哈米斯?」提亞的眼神溫婉起來,「是哥哥的孩子。多大了?」

    「十六七歲。」

    「還是個小孩子呢。」提亞不自覺地笑了,「哥哥死了,那他母親呢。」

    「早死了。」我頓了頓,「如果她母親不死的話,奧馬爾也不會積怨成疾。」

    「哥哥是在我走了之後娶的她吧。是誰?」

    「之前樓蘭王的女兒。叫薩菲雅。」

    「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配得上哥哥嗎?」

    「很配。」

    「哈米斯,這麼小的孩子,他可以做國王嗎?」

    「哈米斯是我一手調教的,如今,他已經是莫羅國絕無異議的王者,將來,會是整個西域的王。」

    「那些哥哥的大臣會聽從這個小孩子的話嗎。」

    「哈米斯身邊還有同齡的艾力作為將軍,馬爾丹作為勇士,還有十三個我親自挑選出來的學生作為文臣,他的權杖?牢牢地攥在他的手中。」

    「你?」提亞微微抬眼看著我,「你為哈米斯做的?你要幫他成為西域的王?你怎會有這麼好心。」而我的眼神卻不自覺地朝她身體飄。

    「這是一種叫喚。他承諾不會侵擾中原,我便助他統一西域。」

    「你們漢人也會相信這種承諾。」提亞起身。

    「哈米斯是我的學生。他重視承諾。我也是。」我眼見著提亞一步一步緩緩地靠近我,手臂連粘著我的肩頭劃過。手指在我胸前挑逗,「鸝妃娘娘。注意一下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我知道你喜歡我。從我入宮以來就知道你喜歡我。」提亞滾燙的身體突然貼在我胸前,近若咫尺。她口鼻之中的嬌蘭之氣撫在我臉上,「我可以讓你得到我。只要你能替我求求皇帝,讓我回西域祭祀兄長,完事了我就回來。」提亞如蛇一般纏住我的身體,和心神。

    「鸝妃娘娘,皇帝已經開恩,言說若是娘娘思念亡人,可以在自己宮中燒紙祭祀。這已經是大恩典了,希望娘娘知足。」我努力避開她如火如荼的眼神。可**上的纏綿有些讓我欲罷不能了。因為眼前這個投懷送抱的女人曾是我所中意的女人。我曾答應了她,會讓她在這中原皇帝的後宮之中安穩活著。我曾想過要佔有她,我從不掩飾這一點。

    「我只想回西域看看。」提亞將嘴唇吻在我脖子上,「你不是想佔有我嗎,快來啊。」

    我雙手握拳,努力克制著:「我想,你當年也是這樣誘惑趙譽的吧。」我閉著眼睛不敢看她,「那次出城狩獵。」

    提亞親暱的動作停了一下,轉瞬又起。反而更加狂野:「我就知道,早晚你都會知道的。沒錯,我的確誘惑了他,他現在仍然對我死心塌地。可你和他不一樣。我誘惑他只是想給皇帝找找晦氣。但對於你,我是真的喜歡你。就當是用我這副身體,替哥哥和哈米斯感謝你了。呵呵。」提亞的手順著我的衣領伸進去。那滾燙的小手冰的我後背發涼。

    我猛地推開她,整了整衣領。她不解地看著我。

    「鸝妃娘娘。請您自重。皇帝命我來是來勸誡您不要得寸進尺、妄想回西域去,不是來供您玩樂的。」

    提亞看著我。臉上那副火熱的表情漸漸退去,換上了我熟悉的冷漠的樣子:「想利用你,還真是不容易啊。」

    「這種事,你就算讓趙譽去辦,他也沒辦法。」

    「我和趙譽,你打算告訴皇帝嗎?」提亞躺回床榻上,愛答不理的。

    「我說了皇帝未必會信,而且,皇帝未必不知道。」

    「他知道了,還會留我活命嗎?」

    「那要看皇帝究竟有多喜歡你。」

    「對於皇帝而言,自己的女人背叛了他,這可是天大的羞辱。」

    「如果你知道了,就請安分一些。皇帝同樣不喜歡自己的女人忤逆自己的意願。所以回西域的事,不要再提了。」

    我本打算告辭離開的,畢竟外臣在娘娘寢宮之中太久會招人非議。臨走前想到還有事情沒問,便回過頭問提亞:「我一直好奇,你和趙譽一個在宮中,一個在宮外,怎麼私會的。」

    提亞看了看我:「那個四寶。」

    「你收買了他?」收買了一個太監?「用什麼收買。」

    「趙譽會給他錢。而我。」提亞意味十足地朝著我笑了笑,手指由大腿滑到自己的胸前,「懂了嗎?」

    「鸝妃娘娘,百無禁忌啊。」

    「呵,」提亞哼笑,「從我入宮的那天起,我的心就死了,跟著莫羅國一起死了。至於這身體,若是還能為我換來些什麼,又有何不可呢。」

    她的說辭已然和外面的娼妓別無二致。但不知為何,我在這話語之中,以及她說話時那種不屑的神情之中,讀出了重重的無奈和悲哀。或謝是因為這個女人曾被我魂牽夢縈吧,畢竟娼妓也有難言之隱。只是我並不覺得她們可憐。

    出了房門,離不遠,四寶倚著廊柱無所事事。說起來他這個差事可真算是個肥差了。提亞不是其他中原的娘娘——一朝為妃便覺得不可一世,一天天瑣事繁多,下面的使喚傭人忙得不可開交。四寶可算是悠閒自在的很。又可以有事沒事跟這麼個美人兒尋歡取樂,還能從趙譽那裡拿到不少的好處,這世道上還有這麼輕省的差事嗎?

    四寶聽見房門聲。趕緊迎過來,臉上帶著一股子慇勤:「東方大人。您出來啦!」俗話說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就是眼前這個嘴臉。

    「怎麼。看你這樣,我是不是也得跟趙譽一樣給你些封口費啊?」我微笑問他。

    四寶大概是以為我是個「懂行」的明白人,更加的喜不自勝:「東方大人您不愧是百官之首,這就是比那個趙譽明白事理!」

    「趙譽給多少啊?」

    「每月一百兩銀子。」四寶眼珠一轉,「東方大人這麼懂規矩,小的也不能坑您,你就每月八十兩吧。」四寶說著伸出手等著拿錢。

    「那這麼說,我還要多謝你了?」

    「什麼謝不謝的,大人您這麼懂規矩。小的也該有點表示啊!」

    「給錢之前我想問問,這趙譽是怎麼進宮的,我以後怎麼進來啊?」我假意將手伸向懷裡,又抽出來。

    四寶應是覺得這錢掙得穩妥了,便無所顧忌了:「趙譽都是扮成太監,由我在門口接應,只要進了宮門便一切好說了。他畢竟是個太尉,這皇宮之內巡查換崗的事兒他可是門兒清。您以後也可以扮成太監,我帶您過來。放心。絕對沒問題,妥妥的!」四寶越說,那表情越猙獰。也許他眼前真是看到了成堆成堆白花花的銀子了?

    捨命不捨財啊。

    「那這封口費要是斷了呢?」

    「斷了?」四寶換上了一副強盜嘴臉,「大人。您覺得是這百八十兩銀子重要啊,還是您腔子上這個腦袋重要啊?您可是個明白人,這時候可不是犯糊塗的時候。我要是把這事捅給皇上。您不僅僅滿門抄斬啊,這可是誅滅九族的罪過哦。」

    我點了點頭:「嗯。沒錯,的確是個萬死的大罪過。」我頓了頓。「我有比那八十兩銀子更貴重的東西給你。」我故作神秘地說。

    「什麼東西?」四寶貼上來,口水都要蹭到我臉上了。

    我從懷裡掏出一個長條布包扔到他懷裡。我眼見著他迫不及待地打開,那臉色由紅轉青。也難怪啊,我給他的是我來之前特意從御膳房要的,驢鞭。

    四寶攥著那東西,全身哆嗦起來,好半晌才惡狠狠地對我說:「東方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哦,沒別的意思啊,你不是沒有嘛,我特意從御膳房給你請來的,你可以粘上點全當自己的用。」我輕描淡寫地說。

    「東方大人,你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四寶把驢鞭扔在一旁。

    「說實話,這句話一直是我告誡別人的。這樣吧,如果你非要向皇帝稟報呢,我不拉著你,我回家等著你帶著人來抄家。不過還希望你能仔細掂量掂量,究竟是你的命重要,還是跟我賭氣重要。」我頭也不回的出了鸝妃的宮門口。

    門外,引我來的皇帝身邊的太監還在等著我。

    「走吧咱們,去和皇上覆命。」我跟那個太監說。

    「東方大人,您這……」那太監支支吾吾的,嘟嚕了半天也說不出來。

    「我這招對你們這樣的人太損了?」

    那太監重重地點了下頭。

    「公公放心,我東方顥淵想來是與人講人話,與鬼講鬼話,公公與我並未做仇,又帶我恭敬,我是不會對公公如何的。」我溫笑著,「那個四寶說的話您都是聽到的吧?」

    「是,聽到了。」

    「其實啊,他如果真的捅到皇帝那裡,我可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這腦袋一准搬家。不過我死不要緊。您可一定得把您聽見的話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告訴皇帝,如四寶這樣的太監若是不殺,禍起蕭牆,早晚會禍亂朝政的。」

    「東方大人忠君之心天地可鑒!」太監恭維著我。

    四寶他沒有這個膽子去告訴皇帝。這種事嘛,不挑明了,他還是可以繼續幹這個肥差,這要是捅出去,對他自己也沒什麼好處——身為首領太監,娘娘在裡面跟大臣歡好,你居然在外面聽聲兒而不是進去護主,這說起來也是個該殺的罪過。當然了,被我這麼一鬧,提亞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趙譽也難免會受氣。四寶這股子邪火不發在我身上,就肯定發在趙譽身上。至於提亞嗎。也該讓她長長記性了。再這麼任性妄為下去,不僅自己性命難保。若是牽連起來,連哈米斯都難逃一劫。也就是現在皇帝一心想著的是攻打倭國,不然早就把大軍壓到莫羅國城外了。

    回到御書房,皇帝正在批閱奏章。其實他不算是一個勤快的帝王,尤其是現在這個年紀。聽他身邊的使喚人說,皇帝有時勤快起來一天可以批四五個時辰的折子,可真犯起懶來每天只看一個折子。

    「臣東方顥淵前來覆命。」我跪在地上。

    「事情辦完了?」皇上微微抬起頭瞟了我一眼。

    「臣把皇上的意思都告訴鸝妃娘娘了。娘娘是否聽……臣……」

    「難為你了,本就不是什麼好辦的差事。」

    「皇上,臣……有罪。臣好像惹了大麻煩了。」

    「東方顥淵為人謹慎,還能惹來什麼大麻煩?」皇帝把筆架在一旁,合上折子,「只要你不去招惹別人,哪有什麼大麻煩啊。」皇帝笑了。說來也是,我這個位分的人,只要不去惹事,輕易地沒有事來惹你。「起來回話吧,你又給朕惹來什麼麻煩了?」

    「皇上。鸝妃娘娘思兄心切,久久不能釋懷,於是臣在娘娘殿中耽擱了一會兒,想說通娘娘。也許是耽擱久了吧。娘娘宮中的掌事太監以為臣跟娘娘有染,於是在臣出來時要挾臣,說每月要給他八十兩白銀做封口費。不然就上奏皇上。他還說,若是交了錢。可以讓臣假扮成太監,由他領進來。和娘娘……」我沒再說下去,只是低著頭等著皇帝的反應。

    「鸝妃那的太監叫什麼。」皇帝的聲音沉穩著,頗有些風暴前的寧靜的意味。

    「鸝妃娘娘的掌事太監是四寶。」那個引我去提亞寢宮的太監一旁答話。

    「你是跟著東方一起過去的?」皇帝問那太監。

    「是。」

    「東方說的,你都知道嗎?」

    「那時候奴婢正在門外等候東方大人,的確聽見四寶向東方大人索要封口費,八十兩每個月,還說可以接應大人進宮。」

    「皇上。」我趕緊接話,「臣知道,此種情狀臣是百口莫辯。如果皇上相信臣與鸝妃娘娘有私,還請皇帝治罪。可如四寶這類下人留在宮中,早晚會禍亂朝政的!也請皇帝定奪!」我重新跪下。

    「你與鸝妃多年相識,若真有私,還會極力讓朕娶她嗎。」皇帝一把將我拽起來,「更何況,你若有私怎會直接向朕稟報?不怕朕一氣之下真的砍了你嗎?」

    「因為臣知道皇帝是明君仁主。」

    「來人,把那個四寶捆上,當街打死,以儆傚尤。」

    皇帝支走了身邊的人,靜靜坐回書案前:「怎麼樣,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趙譽會扮作太監,宮門前四寶接應將他帶進宮來。只要進了宮一切都好說了。趙譽是知道宮內巡邏換崗的規律的,想避人耳目很簡單。」這就是皇帝吩咐我要查的事。其實一直以來也是我的疑惑。如今算是水落石出了。

    「內外勾結,禍起蕭牆。今日殺了四寶,想必會安生些日子吧。」皇帝歎著氣。

    「皇上,一個太監,鬧翻了天也不過是蚍蜉撼樹。最可怕的是太監和權臣勾結。趙譽雖然已不如之前得皇上信任,可畢竟還是名正言順的太尉,掌全**權。真正該殺的,是趙譽。」

    「朕知道。朕也有謀劃。都已經這麼長時間了,也不急這一兩日。呵,朕也算是帝王之中的另類了。」皇帝頹然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搖曳陽光,卻是無限蒼涼。尤其是那雙略渾濁了的眼睛。

    「朕是皇帝啊,皇帝!」皇上沒再說下去。

    皇帝啊,皇帝,無非是比別人多了更多的無可奈何罷了。

    「自從那次出城狩獵朕就知道他二人苟且。可朕必須忍。鸝妃是莫羅國的公主,朕為了安穩西北,不能殺她。趙譽是朕欽點的太尉,無人能代,朕也不能殺他。」皇帝突然坐起來看著我,像是看救命稻草一樣,「顥淵,你說朕是不是很窩囊?」

    「皇上,自軒轅黃帝起,凡三皇五帝、仁王明主,皆有一共同點。便是能忍常人之不能忍。」我頓了頓,「皇帝是明君。若不是皇帝能忍,西域不會如今安定,朝內也不會如此安寧。」

    「這話帝師曾經跟朕說過。」皇帝重又靠了回去,「趙譽死後,誰堪當太尉一職?」

    「臣以為,既然丞相已被廢止,太尉一職,也可廢止。此後兵權由皇帝掌控,其下將領只有帶兵、練兵之職,調兵、領兵之事由皇上做主,私自調兵即可視為謀逆。另外,為防止統領、將軍將皇帝之軍變為自家之軍,臣以為應該每隔兩年調換一次統領將軍,務必做到將不知其兵。」

    皇帝尋思著:「倒是有理。只不過頻繁調換統領不利於治軍啊。」

    「臣以為如果士兵真的能夠完全服從軍命,那麼由誰來做統領,是沒有差別的。」

    「朕再想想。」

    「皇上,臣還有一事。」

    「說。」

    「如果皇上要廢止太尉一職,那便連御史大夫一職也廢止掉。」

    「怎麼呢?」

    「三公已廢其二。沒有丞相、沒有太尉,那御史大夫便成了『百官之首』,而不是『文官之首』;更何況三公分立本就是為了相互制衡,好輔佐皇上,此時制衡之勢已破,如果單獨留下御史大夫一職,勢必總覽朝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之於皇權不利。於情於理,都還請廢止御史大夫之職。」

    「你可是御史大夫啊。」

    「臣之所以請皇帝一併撤銷御史大夫之職,就是因為臣是御史大夫,深知此職重要。臣需為皇帝計長遠。此一官職,應當廢止。」

    如果刨去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的話,我只不過不想成為那個領頭拔尖的眾矢之的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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