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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章 報仇,偷吃 文 / 滄海明珠

    李鈺一路小心躲過東陵王府值夜的護衛,鬼魅一樣潛入了王府的後院。

    不要質疑東陵王府護衛的能力,因為這世上還沒有神偷進不去的地方,尤其是李鈺這個曾經受過特殊訓練的穿越神偷。

    李鈺循著燈光一路找到周玥晗安置的小院,伏在屋頂看院子裡的紅衣少女一邊耍刀一邊罵街。

    「妖女!我要砍死你!」周玥晗一刀削去一支海棠,翠綠的葉片帶著海棠果飛出去打在風燈上,啪的一聲把旁邊的丫鬟給嚇得一個哆嗦。

    「妖女!我殺了你!」周玥晗又一個旋身,一刀砍在石凳上,火花四濺,旁邊的丫鬟又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

    「賤人!看刀!」

    「無恥妖女……」

    周玥晗手中刀片翻飛,左殺右砍,一副威風凜凜,大殺四方的樣子。角落站著的兩個小丫鬟看著一片狼藉的院子簡直欲哭無淚。

    李鈺伏在屋頂耐心的看著,等周玥晗一套刀法耍完,氣沖沖的吩咐小丫鬟準備香湯沐浴才緩緩地笑了。

    兩個小丫鬟見郡主大人好不容易耍完了,趕緊的吩咐婆子抬了兩桶熱水來送進去服侍郡主大人沐浴。

    李鈺悄然跳下屋頂,躲在遊廊角落的陰影裡看著婆子把院子裡的七零八碎收拾完了各自躲去屋裡,方悄悄地貼近窗戶縫隙往裡看,恰好聽見周玥晗沒好氣的吩咐丫鬟:「你們都退下吧,不叫你們別進來。」

    兩個丫鬟忙應了一聲,把手裡的香皂,手巾等物放在周玥晗隨手可以拿到的地方,福身退了出來。

    裡面只剩下周玥晗一個人了!李鈺無聲的笑了笑,從袖子裡摸出一個小竹筒。這裡是曼陀羅花粉配製的迷藥,吹進去一點就能讓人一覺睡到大天亮,連個夢都不帶做的。

    周玥晗泡在溫熱的水裡沉沉的睡去,李鈺拉好面紗遮住口鼻,輕輕地推開窗戶跳進去,再反手把窗戶關好。

    圍著浴桶轉了兩圈,看這水裡玲瓏妙曼的身體,李鈺忍不住壞笑:只可惜這個時代沒有相機什麼的,如果有,給火爆美人拍兩張拿出去賣,肯定能賺不少錢。

    不能拍照當然挺可惜的,不過也不是沒辦法收拾你!李鈺壞壞的挑了挑柳眉,從腰間的荷包裡拿出一個剃頭刀。

    旁邊有香皂,李鈺搓了些泡沫抹在周玥晗的頭髮上,手中剃頭刀一揮,貼著她的頭皮就開始剃。一邊剃還一邊嘟囔:「算你聰明,知道自己先泡上,老娘也算慈悲,還給你打點肥皂,不然頭髮幹幹的剃,把你的頭皮刮出血來老娘也沒辦法。」

    各種條件齊備,再加上李鈺的刀法也不錯,三下五除二,唰唰唰十幾刀剃下來,圓溜溜珵明瓦亮的一顆光頭新鮮出爐了!

    「嘖!這小腦袋居然長歪了……你老媽真是不負責啊。」李鈺抬手在周玥晗的後腦勺上抹了一把,惋惜的歎道。

    再看看一地的黑髮,李鈺想了想彎腰把頭髮都捲起來拿了一根頭繩胡亂綁住丟在一旁準備一會兒走的時候順便帶出去——幹完了活還把垃圾收拾乾淨,如此高職業道德的人如今也難找了!

    就這麼走了?李鈺不捨得回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可惜,這好不容易潛進來這一趟,總要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才好。

    眼睛瞟到了小書案上的筆墨,李鈺立刻眼前一亮,上前去拿了筆,工工整整的寫字:突遭情變,心如死灰,遁入空門,六根清淨。

    十六個小巧的楷書,精巧別緻,一看就是練了多年的簪花小楷,臨自名帖,不帶任何個人筆跡。

    寫完之後,李鈺得意一笑,還好心的吹乾了墨跡,才拎著那一把黑髮悄然離去。

    周玥晗從浴桶裡泡了一個晚上,全身的皮膚都起了皺。醒來時頭痛欲裂,下意識的皺著眉頭抬手揉了揉眉心,無力的喊了一聲:「來人。」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門外早有小丫鬟伺候著,只是君主美柚傳喚她們誰也不敢進來——昨晚郡主大殺四方的樣子把她們都嚇壞了。小丫鬟們深深的以為郡主比王爺還不好得罪,想要保住小命兒就不要忤逆她。

    所以這會兒裡面一招呼,小丫鬟立刻推門進去,絲毫沒敢怠慢。只是進去之後卻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呆了——浴桶裡坐著個禿瓢兒是怎麼回事兒?說好的郡主呢!

    「扶我出去!頭好痛!」周玥晗不悅的埋怨,「我都在這裡面睡著了,你們都不知道叫醒我?」

    「郡……郡,郡郡主?」小丫鬟狠狠地嚥了口唾沫,試探著叫。

    「怎麼還結巴了?!」周玥晗轉頭,怒視著小丫鬟。

    「啊——郡主饒命!」倆丫鬟被光頭郡主嚇得腿軟,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混賬東西!」周玥晗想要起身,無奈全身無力,只能靠在涼水裡罵人,「快扶我起來!想要害死我嗎?」

    「是,是是是。」小丫鬟慌慌張張的爬起來,上前去扶著周玥晗從浴桶裡站起來,拿了衣服裹著她跨出浴桶,又拿了大毛巾來給她擦身。

    周玥晗終於覺到了哪裡不對勁兒——怎麼背後這麼清涼?還有脖子?嗯,頭上……

    「啊——」周玥晗雙手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腦袋,立刻尖叫起來,「我的頭髮!我的頭髮呢——」

    「郡主恕罪!奴婢真的不知道……」倆丫鬟又一個趔趄跪倒在地上。

    然後,周郡主半夜被人剃成禿瓢兒然後發瘋發狂尋死覓活的事情不翼而飛,很快傳到了雲少棠和雲啟的耳朵裡。他們兄弟二人當時正在書房裡說話兒,聽見關山極其隱忍的把事情說完,倆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向對方。

    「是,是是……李鈺干的吧?」雲少棠遲疑的問。

    「……」雲啟抿了抿唇,心想除了她還能有誰?

    雲少棠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然後放肆的笑了起來。

    雲啟給了他一記白眼,皺眉道:「有那麼好笑嗎?」

    「哈哈哈哈……難道……難道不好笑嗎?噗哈哈哈哈哈……」雲少棠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雲啟鄙視的瞥了雲少棠一眼,起身問關山:「郡主現在怎麼樣了?」

    關山苦著臉說道:「還在哭鬧呢,尋死覓活的,一會兒上吊,一會兒抹脖子……那邊的丫鬟婆子快撐不住了。西月也帶著人過去了,但郡主自幼習武,那些丫鬟婆子也摁不住他,屬下的兩個兄弟在那裡幫忙呢。王爺您……還是快去看看吧。這要是真的鬧出人命來,可不好跟老侯爺交代……」

    「走走!快去看看,鬧出人命來可不好了!喔哈哈哈……」雲少棠上前攬著雲啟的肩膀往外走。

    雲啟不耐煩的甩了甩肩,歎道:「你笑成這個樣子去,真的是想息事寧人嗎?還是嫌不夠亂?」

    「好,好!我不笑了,不笑了……」雲少棠立刻摀住嘴巴,但捂著嘴巴依然沒耽誤他笑,「噗——話說這瘋丫頭真的很壞啊,她怎麼能想出這麼損的招兒來……呵呵呵呵……周郡主真的要氣死了!哎……哈哈……」

    「七哥!」雲啟站住腳步瞪著雲少棠,「你還是別過去了。」

    「不行,不行,得過去!周郡主是你表妹也就是我表妹,我……」

    「關山!」雲啟蹙眉吩咐道:「送七爺回房去休息。」

    「是,七爺,您請。」關山上千攔住雲少棠。

    「閃開!」雲少棠推了一把關山沒推動,又朝著翩然而去的雲啟不滿的喊:「哎——你怎麼能這樣……」

    「關山,你若是服侍不好七爺,就自行了斷!」雲啟在拐過夾道的時候留下這句話便不見了人影。

    雲少棠看了一眼繃著臉的關山,氣哼哼的吼道:「太不夠哥們兒了!下次還指望著我幫你出謀劃策?指望著我幫你解決麻煩?休想!休想——啊,我好想去看看周玥晗被剃光了到第是個什麼樣兒啊……」

    「噗——」黑臉關山想到光頭郡主的模樣,頓時笑噴。

    雲啟看到周玥晗那顆光溜溜的腦袋時也忍不住笑了。

    當然,他知道自己笑的不厚道,忙抬手揉了揉鼻子,咳嗽兩聲帶過去,方繃起臉冷聲問:「怎麼回事兒!你們是怎麼服侍郡主的?!一個個兒都該拉出去打死!」

    「表哥……」周玥晗聽見雲啟的聲音下意識地往上衝,然而沖了一步才想起自己現在的模樣,又抱著腦袋轉臉跑進了屋裡,這還不算,她直接上床躲進了帳子裡抓著帳幔哀嚎:「表哥你不要過來……我現在好醜,我醜死了……嗚嗚……」

    看見靠山了,周郡主那份飛揚跋扈也沒有了,剩下的都是委屈,流不盡的眼淚。

    雲啟瞥了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們一眼,冷聲問:「怎麼回事兒?」

    「回王爺,奴婢們昨晚侍奉郡主沐浴,郡主不讓奴婢們伺候,說有事兒會叫奴婢們進來。所以奴婢們就在外邊候著,一隻等今天早晨君主才叫奴婢們……奴婢們進來,郡主人還在浴桶裡泡著,頭髮卻……沒有了。」

    丫鬟們也是十二分的委屈,完全不知道怎麼會這樣,雖然知道自己這回怕是活不成了,但還是要實話實說,希望王爺弄弄明白此事,讓她們做個明白鬼。

    雲啟一聽這話就猜到了其中的緣故,周玥晗從浴桶裡睡著了肯定是中了迷香,後面的事兒就不用說了。

    但是他知道是知道,知道也不能說出真相,只好罵丫鬟們。

    「王爺,您看這個。」西月從書案上拿過那張寫了字的紙遞給了雲啟。

    雲啟一看這字,立刻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玥晗!你……你想不開也不該拿自己的終身出氣啊!」雲啟歎了口氣,向著帳子裡說道。

    「我……我沒有……我就是睡著了……嗚嗚……我好好地怎麼會想不開啊!一定是有人跟我過不去!是李鈺!是李鈺那個賤人……一定是她找人來對付我的!表哥你要給我報仇!我要殺了她!殺了她!」

    「罷了,你這個樣子也沒辦法出門,就好好呆在屋裡吧。這事兒我會跟外祖父說的。」雲啟把那張紙疊了疊交給了西月,「這個收好了。」

    西月欠了欠身,應道:「王爺放心。」

    「王爺!」關山急匆匆的尋了來,在門外說道:「蘇老先生說有要緊的事兒找您商量,人已經在前面小花廳了。」

    「知道了。」雲啟應了一聲,又轉頭叮囑西月:「你好好勸勸郡主……實在不行就去找人弄些假髮髻來,看她喜歡什麼樣的。」

    西月忙應道:「是,王爺請放心。」

    雲啟又看了一眼緊閉的帳子,周玥晗還在裡面嗚嗚的哭著,他皺了皺眉頭心煩的歎了口氣,轉身走了。

    蘇聽泉急匆匆而來的確是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聽見消息說掬寶軒要公開拍賣百草鼎,不論是誰,價高者得。

    雲啟聽了這話也不禁愣住,昨天李鈺還跟自己說那件事情可以商量,回頭讓花滿樓跟自己細談的,怎麼今天就改了主意?難道是因為周玥晗?但不管怎樣,她都不應該拿這麼重要的事情開玩笑吧?

    雲啟思慮了半晌才問:「這又是誰傳出來的消息?可靠不可靠?」

    「是我的人聽鞠寶軒裡的一個小夥計的娘說的。」

    「……」雲啟皺著眉頭瞪蘇聽泉,這麼七拐八拐的關係傳出來的話也能當真?

    「王爺,可不只是這一個人這麼說。老夫因為這事兒專門去鞠寶軒周圍轉悠了一圈兒,發現好多莫名其妙的人圍在掬寶軒周圍,大小胡同裡都有!你說是不是李鈺怕有人偷寶貝所以才派了人守在鞠寶軒周圍保護百草鼎?」

    雲啟又笑了:「她如果是公開拍賣,價高者得,你就去買就是了,事情反而很簡單,也用不著拐這麼多彎兒了。」

    「可是,這次拍賣不排除外商!老夫聽說很多外傷對這件寶貝都垂涎已久了!」蘇聽泉歎道,「那些人有的是金子銀子,跟他們比財力,老夫怕是比不過啊!還請王爺幫忙想個辦法。」

    「蘇老先生不必擔心,東陵府有位怪神在,外商想從東陵碼頭走古玩,那是不可能的。再說,李鈺不是說了麼?想要你們幾個大家族出錢出力去復興江北,她怎麼可能會把東西賣給外商呢?」

    「說的就是這個!」蘇聽泉立刻頓足,「就在我來王府的路上,遇見兩個洋教士去府衙拜見皇后娘娘了,一邊走還一邊說,皇后娘娘想讓他們去江北傳教!還說只要他們能有大批的藥材和種子,還有可能把他們的教封為皇教!由皇家供養!」

    「……」雲啟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西洋教會的實力他不是十分清楚,但看他們在東陵買地蓋教堂,以及這幾年來對貧民百姓的救助等便可見一斑。

    縱觀歷史,教會盛行都是在亂世,千年前,天下大亂,佛教傳入華夏,並逐步興盛,後來跟皇家相連,一直流傳至今。洋教的人又不傻,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而且皇后娘娘對上李鈺,不知道這對母女哪個更強一些?

    「王爺,您倒是跟公主說了沒有?」蘇聽泉的完美計劃都被打亂了,一時心急火燎,架子也端不起來了。

    「說了。」雲啟微微歎了口氣。

    「那她怎麼說?」

    「她說這兩天會給我答覆。」

    「那皇后娘娘又是什麼意思呢?!那百草鼎到底是在公主手裡還是皇后娘娘手裡啊?!」蘇聽泉真是暴躁了。

    「皇后娘娘那邊,我說不上話。」雲啟蹙眉,沉吟道,「不過我相信李鈺……」

    蘇聽泉不等雲啟說完就焦慮的打算了他的話:「王爺!李鈺那個人,真的可信嗎?」

    雲啟一下子愣住了。直覺告訴他,應該相信李鈺,但理智卻又立刻否定了直覺。

    李鈺這個人,詭思善變,令人捉摸不透,任誰都不敢相信她。雲啟自問跟她打過交道多次,至今她每次站在自己面前,仍然跟一個謎一樣,叫人怎麼都看不透。

    蘇聽泉還以為雲啟生氣了,忙起身朝著雲啟深深一躬,談到:「王爺,我們不能等了。」

    「你是真心要跟李鈺合作嗎?」雲啟看著蘇聽泉的老邁昏黃卻依然精光不減的眼眸,「你決定跟雲少棣那邊斷了?」

    「我等惟王爺之命是從。」蘇聽泉再次躬身,抬頭悄悄地看了一眼雲啟的臉色,又歎息著補了一句:「還請王爺為我江南六省的將來多做打算。我等定於王爺共榮辱。」

    雲啟很明白蘇聽泉的意思:不要讓戰亂席捲江南,保住江南大家族的太平生活。

    「今晚,我替你約一下李鈺。」雲啟抬手揉了揉眉心。

    「老朽聽說,沈著曾經私下約見過李鈺……不知王爺知不知情?」

    「聽說了。」

    「說起來,我們六大家族若是能抱成團該多好!」蘇聽泉無奈的歎息。

    雲啟淡然冷笑:「你是怕好處都被沈譚兩家拿走吧?」

    「老朽雖然有點私心,但也是為了江南六省能有個更好的將來。還請王爺明鑒啊。」

    「我知道,我知道!」雲啟說著,朝著門外揚聲問道:「誰在外邊呢?」

    「奴才在。」近身護衛長策應聲而入。

    雲啟看是個靠譜的,便吩咐道:「你去府衙找一下花滿樓,就說我今晚在攬波樓設宴,有事再約公主面談,請他務必幫忙。」

    「是。」長策應聲退下。

    蘇聽泉忽然眼前一亮:「王爺,這個花滿樓好像是您的府上的幕僚?」

    「是個朋友吧,幕僚算不上。」

    「不管怎麼說,那也是王爺您的人哪!王爺高明,放這麼個人在李鈺的身邊。」蘇聽泉伸出大拇指讚道。

    雲啟淡淡的笑了笑,對花滿樓的事兒不想多說。

    ……

    李鈺無聊的趴在府衙後花園裡兩丈見方的小魚池旁邊,拿著魚食逗弄池裡的金魚,巴掌大的魚池也養不了幾條金魚,真是無聊的要死。

    花滿樓從外邊進來,跟蓮霧點了點頭,上前說道:「公主,東陵王府的人來說,王爺在攬波樓設宴,請您過去,說有要事相商。」

    「嗯,就是談條件了。想不到他們這麼等不及。」李鈺把手裡的最後一點魚食丟進水池裡,轉手接過蓮霧遞過來的帕子擦著手指。

    花滿樓笑問:「那公主是去還是不去?」

    「不去。」李鈺果斷的搖頭,「你去吧,無非就是咱們商量的那樣。」

    「只怕東陵王會失望啊。」花滿樓笑瞇瞇的搖頭。

    李鈺扁了扁嘴巴,輕哼一聲:「就是要讓他失望。」

    「……」花滿樓瞭然的笑了笑,輕輕點頭。

    「你笑什麼?」李鈺給了花滿樓一個白眼。

    花滿樓笑得更加燦爛:「公主這是欲擒故縱?」

    「切!誰稀罕!」老娘要擒就擒了,誰稀罕玩什麼欲擒故縱,費勁兒不費勁兒呢。

    花滿樓拱手笑道:「行,公主的意思在下知道了,今晚一定不辱使命。」

    李鈺點點頭,側身躺在了水池邊的欄杆上,雙手交疊枕在腦後,看這漫天晚霞發呆。

    雲啟叫攬月樓準備了一桌子李鈺愛吃的菜,卻沒等到來吃飯的人,神色未免有些落寞。

    他眼神中閃過的些許失望自然沒逃過花滿樓的眼睛,花滿樓朝著雲啟一拱手,笑道:「公主昨天回去就什麼人也不見,誰湊上去都吃閉門羹。在下也是被轟出來的,估計是從外邊受了什麼氣在耍小性子,還請王爺多多諒解——小姑娘嘛,總是喜歡耍小脾氣的。」

    雲啟聞言不禁輕笑搖頭:「若說別的姑娘耍小脾氣我信,她麼……呵呵……」

    「如此說來,王爺知道是怎麼回事兒?」花滿樓好奇的問。

    「不知道。」雲啟搖頭。我才不告訴你她耍小脾氣把別的小姑娘剔成了光頭的事兒呢。

    「哎呀,公主殿下不來,我們的事情可怎麼談呢?」蘇聽泉從一旁插嘴。

    花滿樓忙笑道:「無妨,公主殿下倒是說了,關於跟江南幾大家族之間的合作,在下便可做主。」

    「哦?花爺能做主?」蘇聽泉看花滿樓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詫異有,懷疑也有,但更多的是興奮。跟李鈺談事情他是完全摸不著門道啊!能換個人談,那實在是太好了。

    花滿樓微笑點頭:「公主殿下授權我對這件事情全權負責。」

    「那好,以後還有勞花爺你多多照顧。」蘇聽泉念著鬍鬚,笑瞇瞇的說道。

    「蘇老先生客氣了。」花滿樓笑道,「在下也不過是替公主傳個話兒而已。」

    雲啟自顧捏著茶盞磚頭看向窗外。他已經完全聽不見旁邊的人在聊什麼,他的眼裡都是那一片夜色闌珊。

    酒家茶肆門口的燈籠一溜兒都亮著,紅紅的燈,暖暖的光,讓人很是留戀,只是不知道那個瘋丫頭是不是真的悶在家裡辜負了這美好的夜色。

    李鈺身為一個資深小偷兒,典型的夜貓子,自然不會辜負這樣的夜色。此時的她正和韓岳一起從府衙裡悄悄地溜出來,在掬寶軒對面的一棵大樹上賞月觀星。

    「你說,蘇聽泉那個老傢伙會提什麼條件?」李鈺躺在一股三杈樹枝上,反剪了雙手枕在腦後,二郎腿敲著,一挑一挑的,帶著樹枝跟著她的節奏輕輕地晃著,樹葉沙沙作響。

    韓岳一把抓住她的腳踝,壓低了聲音說道:「你能安分點嗎?這樣子會被對方發現的。人家發現樹上有人,不跳圈兒怎麼辦?」

    「怎麼可能!」李鈺輕笑道。

    「那怎麼到現在了還沒有動靜?」韓岳皺眉道。

    「我算著他們今晚就不會動手。」李鈺輕笑道。

    韓岳一怔,丟開她的腳脖子沒好氣的哼道:「你算著他們不動手,那拉著我跑這裡來幹嗎?喂蚊子啊?」

    「我無聊嘛,拉著你來看月亮。」李鈺嘴裡咬著一片葉子,慵懶的笑著。

    韓岳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的一輪半月,無奈的歎了口氣靠在她身邊坐下,放鬆了警惕,懶懶的哼道:「你真是夠無聊……」

    「哎,川子。」李鈺抬腳在韓岳的肩膀上點了一下。

    「說。」韓岳已經懶得糾正她的稱呼了。

    李鈺扭頭吐掉了嘴裡的葉片,低聲問:「你餓不餓?」

    韓岳算了一下晚飯的時間——已經兩個時辰過去了,便不自覺的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悶聲道:「餓。」

    「走,咱們去找東西吃。」李鈺說著,坐直了身子。

    「都這麼晚了,去哪兒找吃的?」韓岳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坐直了身子,伸手拉住了李鈺的手腕,腳尖在樹枝上輕輕一踏,便帶著她從樹上跳到旁邊的牆垣上,然後踩著牆帽跳了下去。

    李鈺拉著韓岳一路奔跑,最後倆人一前一後跳進了東陵王府的高牆。

    「喂!說是找吃的,你怎麼跑這裡來了?!」韓岳拉著李鈺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裡,不滿的問。

    「滿東陵城裡都找不出比這裡更美味的東西來了!跟我走,包你滿意!」李鈺說著,拉著韓岳循著暗影繼續往裡走。

    「把話說清楚!」韓岳到第力氣大,拉著李鈺奪過四個巡視的護衛,把人死死地壓進牆角里

    「有什麼好說的,你要吃東西就跟我來,不吃就回去。」李鈺使勁的推他,無奈這貨力氣太大她推不動。只得抬手捶他:「放開我!」

    「你不僅僅是想要吃東西吧?」韓岳的黑臉拉的老長,黑亮的眼睛裡閃著怒氣,「你什麼時候才能有點出息?你喜歡長的好看的,謹言就很好,儀表堂堂,風華無限,一點也不比那個小白臉差!為什麼你偏偏喜歡那麼個病秧子!」。

    「閉嘴!」李鈺立刻變了臉色。

    「哼!」韓岳猛地放開了她,轉過身去大口的喘氣,高大的背影一起一伏,可見氣得不輕。

    「介川。」李鈺上前一步,拉住了韓岳的手臂,「我不喜歡你這樣。」

    韓岳低頭看著李鈺,抿了抿唇,到嘴邊的話終究沒說。

    「走吧,我保證你不虛此行。我都要餓扁了……」李鈺又拉了拉他的手,唇角彎起一抹討好的微笑。

    韓岳的怒氣就在這樣的笑容裡煙消雲散,反手拉住了她的手,低聲叮囑:「小心點,剛過去的那幾個人內功很強。」

    兩個人一路躲躲閃閃,避開一隊一隊巡邏的護衛,終於摸進了西月的小屋裡。

    西月服侍好雲啟睡下之後又去小廚房忙活了一陣子才一邊垂著自己的肩膀一邊回自己的小屋。

    她的房間在雲啟平日居住的墨逸軒東廂房,這是東陵王府最雅致的一處院落,是雲啟從小居住的。

    因為雲啟喜歡清淨,所以晚上只有西月住在這邊,另有四個護衛四個婆子值夜,小丫鬟等一律不在此處。

    西月進門後打了個哈欠,轉身關好房門,準備去梳妝台前卸妝,卻見帳幔之後閃身出來兩個人,一時嚇的剛要叫人,就被來人摀住了嘴巴。

    「西月姐姐,是我呀。」李鈺一手攬著西月的腰一手摀住她的嘴巴,笑瞇瞇的說道。

    西月頓時放鬆了僵硬的身子,瞪了李鈺一眼。

    李鈺忙放開她,笑道:「嚇到你了吧?對不起哈。」

    「公主怎麼又大半夜的跑來了?」西月看了韓岳一眼,無奈的笑道:「還帶了個幫手?今天晚上打算做什麼壞事啊?」

    「哎呀!西月姐姐就是這樣看人家的?」李鈺攬著西月的肩膀把人推到椅子上坐下,還狗腿的替人家捏了兩下肩膀。

    「公主公主,您這可折煞奴婢了。」西月趕緊的站起來朝著李鈺福身。

    李鈺又上前去伸手搭在西月的肩膀,半個人都吊在她的身上,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歎息著:「我知道姐姐累了一天了,也不怎麼好意思來麻煩你。可是自從吃了你做的飯菜,看見別的就一點胃口都沒有啦!我已經餓了一天了,姐姐這裡有沒有什麼吃的可以填肚子的?」

    「這還不好說,公主想吃什麼,奴婢這就去給公主做去。」西月笑著把李鈺的胳膊從肩膀上拿下來,又把人送到椅子上坐下,「小廚房裡有白玉牛乳羹,公主要不要先吃一碗?」

    「好呀好呀!」李鈺立刻眉開眼笑的點頭:「如果夠的話,請多來兩碗,我兄弟也餓了。」

    西月看了一眼滿臉尷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韓岳,笑道:「有,有的!這個東西不好做,王爺又點名了明天早晨要吃,所以奴婢順手做了一小桶呢,公主請稍等,奴婢這就去拿。」

    李鈺看西月轉身要走,忙叮囑道:「哎哎——別驚動你家王爺了。」

    西月回頭笑道:「王爺剛剛睡下,奴婢自然不敢去驚動。公主殿下放心,奴婢絕不會跟任何人說的。」

    李鈺趕緊的抱拳:「好姐姐!謝謝啦!」

    西月笑了笑,轉身出去了。

    韓岳輕輕地歎了口氣在李鈺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低聲說道:「你說你,就為了那麼口吃的,值麼?」

    「等會兒你吃過了就知道值不值得,可別吃上了癮就好。」李鈺雙腿蜷起來抱著膝蓋坐在圈椅裡,四十五度角望天。

    韓岳嗤笑一聲,吃喝對他來說,僅限於填飽肚子而已。從小難民堆兒裡滾出來的,除了人肉什麼沒吃過?

    西月去了沒多一會兒,果然端著個托盤回來了。托盤上是一隻大大的湯盅,蓋著蓋子,看不見裡面的吃食。還有兩隻小湯碗,另外還有一疊點心。

    李鈺立刻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是好多種乾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引得她肚子又咕咕叫了。

    「快來快來,餓死了。」李鈺立刻把雙腿放下去,坐直了身子。

    西月把托盤放在桌子上,又拿了濕帕子給李鈺擦手,然後轉身把湯盅上的蓋子揭開。

    雨過天青色的湯盅裡面是潔白如玉的豆腐腦兒,上面撒著細碎的果仁粉末,濃濃的香味裡便可知道有花生和黑芝麻,另外還有什麼李鈺就說不上來了。

    「這豆花兒是用清泉水溶了荊條花蜜泡的豆子,磨的時候兌了牛乳,不用石膏滷水,而是用專門調製的花草藥粉點成,是奴婢從古書上翻出來的。試過幾十遍才算成功。撒上花生,黑白芝麻,核桃以及杏仁兒粉,味道還算不錯,公主請嘗嘗。」

    李鈺不等西月說完,早就抓過勺子挑了一點,輕輕的吹了兩下送進嘴裡。

    豆香中帶著**,還有野生花蜜的清甜混在一起,簡直美味難當。幾種乾果磨得粉並不精細,細小的顆粒咀嚼起來似乎更香。

    「好吃!」若不是太燙,李鈺只想丟開勺子直接對著碗大口的吞。

    西月又給韓岳盛了一碗,輕聲笑道:「韓將軍,請。」

    韓岳早就被香味給勾得受不了了,這會兒全靠強大的意志力壓制著自己的衝動,才不至於跟李鈺一樣搶了勺子大口的吃。

    不過第一口吃進嘴裡後,韓岳忍不住在心裡罵了句髒話:他娘的,不過是摻了牛奶的豆花,怎麼能這麼好吃!怪不得鈺大半夜的跑了來——真他娘的不虛此行!

    開始的時候韓岳還能端著點架子,但看見李鈺飛快的吃完一碗又去裝時,將軍的架子也端不住了,乾脆一仰脖子把一小碗全部倒進嘴裡,立馬去裝第二碗。

    西月又出去了一趟,端了一盤十二個小蒸包來,見一大盅白玉牛乳羹快要見底,便笑道:「看來將軍和公主是餓壞了,這兒還有豆腐皮兒的包子,公主和將軍嘗嘗合不合口味。」

    「呼——我吃飽了!」李鈺幹掉三碗,長長的舒了口氣。

    韓岳瞥了李鈺一眼,默默地拿了個包子丟進嘴裡——嗯,素餡兒的包子也不錯!比攬波樓的好了十倍,更不是知府衙門裡那幫愚蠢的廚娘可比的。

    沒多會兒功夫,一碟十二個小包子都被韓岳收進了肚子裡,兩個人才心滿意足的笑了。

    「西月姑娘,今晚真是謝謝你了。」韓岳吃飽喝足之後,禮貌的道謝,「天色已經不早了,我們冒昧打擾了這麼久,也該告辭了。」

    「西月姐姐,謝謝啦。」李鈺也站起身來笑瞇瞇的挽住了西月的手臂,「要是能天天吃到你做的飯就好了!」

    西月笑道:「公主什麼時候想吃就什麼時候來,奴婢隨時為公主準備著吃的。」

    「唉!」李鈺幽幽長歎,「哪兒那麼容易啊,今兒我發現府裡的防衛嚴格了好多!」

    西月忍不住噗嗤一笑,說道:「昨晚上府裡發生了點兒事情,鬧得人心惶惶的。公主該不會不知道吧?」

    李鈺笑看著西月的眼睛,裝傻:「哎呀,什麼事呀?我怎麼會知道?」

    「公主不知道就算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好事兒。」西月笑道。

    「嗯,那我走啦。」李鈺朝著西月輕輕地擺手,「謝謝的話我就不說啦,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做得儘管開口,再見哈!」

    「公主慢走。」西月把李鈺送至門口,上前去幫她打開屋門。

    李鈺笑呵呵的往外走,一腳邁出門檻就愣住了。

    院子裡,雲啟一個人裹著一襲月白色錦緞披風站在月光下,衣袂輕颺,淡然清雅,仿若超塵世外的仙人。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鳳目溫潤,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寧靜悠閒。

    「呃,晚上好。」李鈺尷尬的笑著朝雲啟擺了擺手。

    「好。」雲啟微微點頭。

    「天色不早了,改日再聊。我們先走了。」李鈺咧了咧嘴,拉著韓岳轉身就走。

    韓岳的臉黑成了鍋底,心裡暗罵自己一萬遍,剛剛只顧著貪吃,居然沒注意外邊的動靜,這會兒被人堵了個正著,真是丟死人了!

    「這就急著走?若是沒什麼要緊的事兒,不如坐下來喝杯茶?據說吃飽了就睡對身體可不好。」雲啟淡淡的笑著。

    「大晚上的喝茶對身體也不好。天色不早了,就不浪費王爺的好茶了。王爺也早點休息,回見!」說完,她拉著韓岳就走。

    雲啟看著大大方方當著自己的面在自己家裡翻牆越屋翩然而去的兩個人,無奈的笑了。

    「王爺恕罪。」西月已經上前去跪在了雲啟的面前。其實背著主子招待李鈺吃喝西月倒是沒覺得怎樣,反正那是她家王爺喜歡的人,她幫著討好也沒什麼,只是還多了個韓岳,事情就不一樣了。

    ------題外話------

    哇哈哈哈……

    報仇的感覺有木有很爽?

    偷吃的感覺有木有很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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