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邊追了出去,邊喊來人讓他們堵住各個路口,容顏秉著氣跑到了城門口,原本來就有心臟病的她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直接暈死在城門口。
終於看見了兩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遠遠地看著,楚天羽生氣地拖著舒如往城內跑。
「舒如,你再敢亂跑出城,佑城出了事,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這是座空城,你還真是還怕人不知道嗎?京城是什麼樣子,我不管,但這裡是大楚帝國的國土,我容不得別人來踐踏,我就是死了,也要保這座城平安,保這裡的百姓不再經受戰亂之苦!」楚天羽是氣到了極點,這女人不是號稱大楚帝國第一才女麼,這種傻事也做得出來,他是花了多大的心思才騙到大夏國、大月國相信這佑城有十萬精兵鐵騎駐守,才讓他們不敢妄動一步,他這一去,自己小命不保不說,還連累一大城的人。
「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麼!」舒如難得的怪順,從未見到如此生氣的楚天羽,經他這麼一說,她自然也是想到了,她剛剛也是太著急了,一聽容顏說沒把握,她就失去了是非得失的判斷能力了,她這是怎麼了,從來未曾出現過這樣的事情,真是糊塗了。
楚天羽故意不理她,直接拽著她往回走,要不是他用輕功追了出來,這丫頭已經出城了,後果不堪設想,畢竟守城的人不敢攔她不說,也不攔不住她。
「舒如,你不能再這麼鬧了,你再鬧一次,他再鬧一次,這毒就是有解藥也解不了呢!」容顏也很生氣,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她呢。
容顏才看傷口就發現傷口流出的血多了起來,很顯然用了內力:「你動內力?」
「他剛剛追我的時候是用輕功的!」舒如已經不敢看容顏那張沉得比包公還黑的臉了,低著頭輕輕地說。
「你真是不怕死,還敢用內力,害怕毒蔓延的不夠快嗎?」容顏繼續清潔傷口,然後敷上若雪帶來的解毒的草藥,還好來這裡就是為了治瘟疫的,所以若雪從宮裡帶了足夠的藥材,只要有的,都帶來了,就是為了能研製出解藥,瘟疫有些沒用得上,但這次關鍵救命的時候還是用上了。
楚天羽的臉色很不好,經過這麼一鬧,眼皮直接快撐不住了,渾身有些抖擻。
容顏直接命令某人:「扶他去休息,已敷了藥了,不過這藥只是消炎,抑制病毒蔓延發作,情況還不穩定,我和若雪要研製解藥,你在房間裡陪著他,每兩個時辰給他換一次,若果出現什麼情況馬上過來找我們!」
舒如哦了一聲後,剛扶上楚天羽,又突然想到了什麼:「雪海呢,能讓她和我一起嗎?畢竟孤男寡女同處一室……」
「舒如,他都快要死了,還能對你做出什麼事,你在擔心什麼,再說他這樣還不是為了救你!」容顏打斷她的話,「雪海去看望那老太太去了,不在這裡!」
舒如低頭扶著楚天羽往房間走,楚天羽昏昏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耳根發紅,低著頭,眼睛都不敢看她,一副小女人的樣子,好,很好,太子妃嫂嫂實在是太給力了。
看著他們關門進屋,若雪的好奇心又出來了:「容顏姐姐,我們還要研製什麼藥啊,你不是說那個藥能救王爺麼!」
容顏搖搖頭,自從去了太醫院之後,整個人上下都瀰漫著一股精靈的氣息,不再是之前初見般那樣懂事地讓人心疼,楚天祐把她送去學醫是送對了:「你不想王爺把舒如姐姐取回去做王妃嗎?」
「想啊,想啊!」若雪眨眨眼,「不過好像舒如姐姐不喜歡王爺呢?」
「所以,我們才要創造機會麼,你看你舒如姐姐差點為了王爺命都不要就去拿解藥了,哪是不喜歡啊,是自己沒發現而已,女人啦,越是聰明就越是對自己不瞭解,總以為自己的心堅硬如鐵,不輕易撼得動,其實麼,早就被人撼動了,自己渾然不自知!」就像她,總以為自己和楚天祐不是一個世界的,不會愛上一個古人,更不屑一個心理有別人的男人,總以為自己的和別人不一樣,更和這個時代的女子不一樣,所以當楚天祐站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絲毫沒有感覺,他已經在她心裡了,時時刻刻想著如何離開。
而如今真的離開他了,才知道,原來會有些人聰明反被聰明誤,隔著千山萬水,滿滿的卻總是回憶,奴隸市場初見是,那個挺拔的身影,那樣不屑的語氣。
「什麼都不會還敢當奴隸!」
好像在他面前她一直都很囂張,那句什麼都會我怎麼能當奴隸了,什麼都會,我就當太子妃了,可她還是什麼都不會,也當了太子妃了,原因很簡單,而結果卻好似有些偏離了原來的軌道。
離開京城的這些個夜裡,她似乎沒有睡過安穩的覺,總夢見桃花林下那雙飽含擔憂的眼睛,那一聲昏迷前的容顏,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眼裡有不一樣的東西,而她選擇了忽略。
荷花池旁,楚天恆被藥物控制了,狠狠地抱著她,她害怕極了,她甚至不敢想如果真發生了什麼,她會怎麼辦,她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他,無數次吶喊著他的名字,楚天祐,不僅僅是因為他是他名義上的丈夫,更因為他已經是自己心底的那個人,只是不願意去承認,或者說從骨子裡講,她是一個自卑的人,從二十一世紀一無所有的來,再從這裡一無所有的開始,而他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爺了。
自卑得害怕失去,連開始擁有的心情都沒有了,或許外表越是強勢的人,內心越是脆弱,曾經有人這般說她,她還不相信,在時空的另一端,一個冷美人的名號讓多少英雄折了腰,也讓一個如花少年活生生熬成了剩女。
換了一個時空,好不容易有人一邊嫌棄她沒有女人味,一邊又住進了她的心裡,有些人一旦住進來就趕也趕不走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已經不清楚了,記得那時候,有人開玩笑說距離產生美,她還嘲笑著,距離只會產生小三,可如今卻覺得這句話說得是如此經典,如果不是這一次的分別,她甚至不知道,正如此刻的楚天羽和舒如,深陷情網而不自知。
容顏想,既然堅硬如鐵的心已被撼動,那麼她就選擇勇敢一回,只希望,京城,一切順利!
「容顏姐姐,你在想什麼!」
看著若雪清明的眼睛,容顏輕笑了出聲,如今瘟疫已解,她要的是時間等待楚天祐來接她回去。
清風陣陣拂面,溫煦而不熱烈,宛如清軟的花絮,軟得讓人清甜,邊疆的初夏還真是涼爽,容顏櫻唇親啟笑容滿面:「太子府的荷花該是開了!」
入夜,天上已爬滿漫天繁星點點,月光趁著夜色從窗外偷溜進來,客棧二樓靠窗的雅間,舒如趴在床上,手搭在楚天羽的脈搏上,已經連續幫他換了四次藥了,困意慢慢襲來,見他安詳入睡後,舒如還是不放心,將自己的手擱在他的脈搏上,清晰感受得到他心跳的聲音,她才安心。
這個看似不誤正業的男子,實際上愛民如子,本以為一個連皇位都不感興趣的男人,只會是一生碌碌無為,從小她接受的教育就是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所以當年楚天恆說,我是皇后的兒子,將來是要當皇上的,她當時才想,這才是真男人,有野心,有抱負。
可事實呢?
腦海中久久地徘徊的是楚天羽那句憤怒地斥責:「京城是什麼樣子,我不管,但這裡是大楚帝國的國土,我容不得別人來踐踏,我就是死了,也要保這座城平安,保這裡的百姓不再經受戰亂之苦!」
舒如趴在床上,手搭著脈搏,才能確定床上的人是活著的,面色慘白,雙眼緊閉,嘴唇還有些發黑,清秀的容顏,看著還是那麼的賞心悅目,這一刻,那個頑皮的像個孩子的男人,在她心中真的成了男人。
「楚天羽,你要好起來,只要你好起來,你想怎麼著都行,我再也不會不理你了,求求你快些好起來,你要是有事,我都不知道我該怎麼辦了,你真傻,為什麼要救我呢,我對你那麼壞,都不理你……」舒如癡癡傻傻地說著,眼角滲出了淚花,彷彿只要她這般說著,自己就能安心一般。
突然一雙手,輕輕地、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頭,小心翼翼地好似害怕她馬上消失一般,舒如蹭得睜大雙眼,激動地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