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外,蜿蜒的山道上。
陣陣疾風在山嶺間呼嘯額如果,兩個斑點由遠及近,待到出現在地平線上之時,卻是兩匹神駿的寶馬。
一匹通體赤紅之中,卻夾雜正九朵玫瑰一般的雪白斑點,喚作九點胭脂獸、一匹渾身雪白,脖頸上的鬃毛卻是罕見的金色,在風中疾奔之時恍若一道金色長虹,喚作驚虹玉麒麟。
正是章旭與燕弘二人的坐騎。
原來,二人為了掩飾身份都將自己心愛的坐騎留在了江州城外藏匿起來,待到兩人以身法趕至江州城外,這才換馬疾馳。
章旭與燕弘都是一身黑衣斗笠,若不是二人的馬太過神駿,在這夜色籠罩下還真不容易發覺。
身下的寶馬早已呼哧呼哧的吐著白氣,但兩人卻都沒有了愛惜馬兒的心思,那粗糙的長鞭就這麼一下接著一下的抽打著平日裡心愛的夥伴。
尤其是跑在前頭一些的章旭,此刻連眼睛都紅了,一身殺氣毫不掩飾,那架勢當真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今晚之時,正是一個絕對的意外,明月山莊處於群山環抱之中,尋常人若是沒有人領路,根本找不到地方,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突破自家的防禦。
可是今晚,敵人不但攻破了自家的大門,還將自己的母親重傷至此,若不是燕弘的念端真傳,恐怕真的就要上演一出悲劇戲碼了。
越是如此想,章旭心中越發憤恨,速度不禁有快了三分,燕弘想要攔阻,可惜如今人家正在氣頭上他又如何能攔得住,這一刻燕弘不禁想起了當年自己聽聞母妃與高月遭遇襲擊的心情,心中不免也是苦澀異常。
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天色越來越暗,道路也越來越狹窄,雨水剛過那陡峭山壁上的泥沙不停的向下滑落,山路走到這裡,早已變得泥濘不堪,好在兩人所乘都是千里馬小小山路不在話下。
突然——!
燕弘瞳孔猛然放大,就在身前五丈遠處,一塊巨石被轟然推下,一股不祥之兆在心底迅速蔓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小心埋伏!」
其他的已經來不及多想了,燕弘只能運足內力沖天一聲長嘯,章旭這才從幾乎本能的疾馳之中清醒過來。
見此情形卻也不楚,右手姿勢一便,雙腿夾緊馬腹,九點胭脂獸就這麼人立而起,仰天一聲長嘶,章旭整個人不可思議的從馬背上躍起,整個人在空中迴旋七百二十度,落下之時卻是一個鷂子翻身雙腳穩穩的落在燕弘的馬鞍上。
靜!
這一刻整個陡峭的古道中出奇的寧靜,就好似剛才那滾落的巨石是因為雨水沖刷而滑落,但是以他們二人的眼力又如何能看不出是有人刻意為之。
在這詭異的寂靜之中,燕弘與章旭只能無奈的定在原地,這裡就像是一個喇叭口,越往裡走,路便越窄,到最後就成了羊腸一條,完全沒有躲避的空間,山上的人似乎只是作出一個警告,不允許任何人通過這條路,前往明月山莊,也就是說只要兩人不過界,也就不會有性命之虞。
「還有別的路嘛?」
燕弘仰頭看了看眼前這如同一線天一般的峽谷,以他的目力仍是看不見山崖的盡頭。
一旁,章旭卻沒有回應他的話,只是提溜著九點胭脂獸焦急的在原地打轉。
「還有別的路嗎?」
「有,只不過要繞行百里,到時候人都被殺光了——!」章旭的情緒已經有些失控了,說這話地時候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燕弘的手死死地扣住韁繩幾乎要將自己的手勒紅了「今晚,我就捨命陪君子,走——!」
說著居然一馬當先衝了出去,驚鴻玉麒麟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決心,長長嘶叫一聲!
章旭忽然感覺胸口一滯,隨即便是一股極度溫暖的感覺湧上心頭,九點胭脂獸緊隨其後衝入那一線天之中。
………………
「首領,他們過來了,看那架勢像是不要命了!」山崖頂上,一名渾身血衣的劍客向他們的首領回報道。
「哼,不識好歹,居然真的不要命了,本座就成全他!」被在身後的雙手忽然一緊,那原本做手中旋轉的鐵蛋瞬間被碾的粉碎,一絲絲灰色的鐵屑從指縫中灑落滿地「傳令,擂石滾木,給我送他們上黃泉!」
「是——!擂石滾木,放!」那劍客雲足內力長喝一聲,山崖上所有人隨即全速運轉起來。
一聲令下,擂石滾木全速向山下而去,聲勢極為浩大,就好似要將整個山谷填平了一般。
燕弘燕弘與章旭一前一後,幾乎同時起跳,上旋七個迴旋,以壁虎游牆功貼在牆上,躲過了第一輪攻勢,可惜兩匹千里馬就這麼活生生被砸成了肉餅。
然而此時卻也來不及歎息,擂石滾木向下拋射乃是成拋物線,而不是一條直線,這一線天左右兩處山壁比之一般城牆高出數倍不止,並且介乎成了九十度角,因此山石不能滾落,只能拋射,也正因為這樣的高度,是的擂石滾木的弧線變得很大,命中率也變得非常小。
所以二人無奈之下只能放棄馬匹,徒步趕路,還好這一線天並不算很長,不然兩人還沒走到盡頭就要被活活累死了。
即便是此,此刻兩人的形容也變得極為狼狽,戴在頭上的斗笠早已掉落,斗篷也早已被都齊了,兩人就如同那猿猴一般,在這間隙之間攀爬跳躍,指甲已然磨出了血,卻仍是咬牙堅持著,也唯有堅持才能讓自己活下去,自己活著,才能夠救人!
看著兩道騰挪跳躍的身影,崖頂的那一位首領卻詭異的下了起來,但那精緻的面具之下,沒人能看透他的表情「功夫倒是有些長進……只不過那個跟他一起來的人到底是誰,這身份貌似從未見過……」
一陣沉吟聲,卻沒有任何人聽見。
「首領,屬下無能讓他們逃了。」
首領背過身去,似乎在沉思,過了呀會才道「無妨,主上要是怪罪下來,本座自會向主上解釋。」。
「多謝首領體恤下情。」那位血衣劍客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那位主上雖然是女子,卻不一般男子更為狠辣。
光是想想就已經讓人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