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純愛耽美 > 皇帝的女兒也愁嫁

正文 第七十六章 :問世間情為何物 文 / 朱槿

    「攔住他!」刺史驚叫,卻已經為時以晚,那明晃晃的刀尖已經接近陳宜斌。這時候蘇景輝正好站在離陳宜斌最遠的位置,他心中一急,一個箭步衝上去,想要從徐鳴身後拉住他。但就在他的手幾乎在碰觸到徐鳴衣領的時候,一道水藍色的身影突然在那把寒光四射的佩刀前掠過,下一刻,佩刀劍入骨肉的聲音,使得全場所有人為之一震!

    「秋蘭!」異口同聲,卻同樣震顫,撕心裂肺的聲音,在公堂上陡然盪開。

    夏錦鳳嚇得驚叫一聲,蘇景輝一個劍步衝到她面前,低聲慰道:「公主別怕。」

    「快,快去救人啊!」夏錦鳳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

    她見過死人,卻沒見過這種直接在她面前殺人的情形,心中一陣驚慌恐懼。

    堂下,徐鳴死死抱著被他一刀刺中心房的王秋蘭,撕心裂肺的痛哭,邊上,陳宜斌更是悲慟難忍。

    「秋蘭,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替他去死!」徐鳴悲呼,痛不欲生。

    「因為,不想,不想你殺人,殺人,要,要償命……」王秋蘭費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這句話,微笑著閉上眼睛,安然長逝!

    「秋蘭!」徐鳴悲聲大叫一聲,失聲痛哭。

    「秋蘭,我錯了,我再也不做壞事,你醒來,醒來咱們好好過日子,秋蘭!」

    然而,已經嚥氣的王秋蘭再也聽不到他的懺悔。陳宜斌堂堂七尺男兒早已是泣不成聲,癱倒在地上,拚命揪著自己的頭髮,不斷地說道:「是我的錯,我該死,我真該死!」

    這時候,刺史長歎一聲,說道:「情字傷人啊!」

    說完,無力地閉上眼睛,良久之後,吩咐堂上衙役,「摘去徐鳴頭上烏紗,褪去官服,打入監牢。」

    幾個衙役很快上前,將徐鳴自王秋蘭身邊拉開,依照刺史的話,摘去烏紗,褪去官服,押下堂去。

    這時候,陳宜斌跪在王秋蘭面前,脫下自己的外袍,蓋住她的聲音,用除了自己以外,無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秋蘭,沒有你,此生何趣。」

    說完,帶著一身的落寞與孤寂,行屍走肉一般,一步一步的朝公堂外走去。

    夏錦鳳一直以為,審案子就是找出壞人,懲罰壞人,然後大快人心。卻沒想到這件案子審理清楚之際,竟會讓王秋蘭賠上性命。

    她覺得悲傷,更有太多太多的心酸和無奈。因為她從來不知道,世上真有為情而死的人。相比之下,她對沈寒澈的感情,簡直微不足道了。

    她的確因為想嫁他,而等了三年。可這三年裡,她一直都是無憂無慮,從來沒有一天因為他的失蹤而傷心,更未曾真正想過如何尋找他。彷彿,他就是自己的一個等待中的目標,等得到,是幸,等不到,也無妨。

    在離開公堂,趕往吉祥客棧的路上,心緒滿懷的夏錦鳳沒有和蘇景輝說一句話。蘇景輝也不曾和她講話,兩個人都沉悶不語。等他們回到吉祥客棧的時候,老闆娘一見他們,便高興地迎了上來。

    「城是都傳開了,說是知府大人派人殺了我娘家兄弟,多謝二位幫我兄弟報仇,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感謝你們二位。」

    「我就知道你們要回來,如今抓了真兇,替我娘家兄弟報了仇,「你不知道你娘家兄弟曾經強暴了王秋蘭?」夏錦鳳坐在客棧大堂裡,看著這老闆娘,冷聲問道。

    老闆娘頓時面上一陣尷尬,「這,這事我哪知道?再說,他們原本就該是夫妻,早晚的事情……」

    「按照律法,毀人名節是要判刑的。」夏錦鳳怒瞪她。

    「可就算我娘家兄弟有錯,那也罪不致死。知府殺人,就該償命!」

    「知府沒有殺人。」蘇景輝悶悶地開口,「人是他派府上管家打死的,所以按照律法,他判不了死刑。」

    「這是怎麼說的,這俗語說的好,殺人無罪,遞刀有罪,他是主謀……」

    「你若對朝廷律法不滿,大可上報朝廷。」蘇景輝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

    老闆娘一瞧這兩人神色語氣都有些不對,索性改了話題說道:「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你們二位先吃飯吧。」

    「王秋蘭死了。」夏錦鳳卻是沉悶地開口說道。

    「我聽說了,被知府一刀殺了,這女人就該死,要不是她,我娘家兄弟也……」

    「你還有沒有人性!」夏錦鳳猛然一拍桌子,「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夏錦鳳的眼淚刷就流下來,一想到王秋蘭的死,她就有種深深的愧疚。如果這就是查出真相的代價,她寧可不查!

    她氣憤地抹了把眼淚,飛快地出了吉祥客棧。蘇景輝也忙起身追了出去。

    「公主!」蘇景輝在客棧門口一把拉住她,「我知道你現在很傷心,但是人已經死了……」

    蘇景輝話還沒說完,夏錦鳳突然撲到他的懷裡,一雙手臂緊緊抱住他,放聲大哭。

    蘇景輝渾身一僵,猶豫了半晌,才緩慢地抬起手,輕輕地拍了拍夏錦鳳的後肩,安慰道:「公主,你別這樣……」

    「蘇景輝,別動,讓我抱著你。」夏錦鳳放緩了哭聲,哽咽說道:「我不是傷心,我就是心裡頭難受,好像有東西堵在嗓子眼,讓我難受的只想哭。」

    「那公主就哭出來,哭出來的痛快了。」

    「可我現在不想哭了。」夏錦鳳倏然抬頭,那雙還帶著晶瑩淚光的眼睛忽閃著,看著蘇景輝,神情無辜猶如孩子一般,低聲道:「我現在就想好好睡一覺。」

    「好。」蘇景輝微笑說道。

    兩人在城中又找了一家客棧,夏錦鳳進了房間,倒在床上便沉沉睡去。蘇景輝守在房門外,思緒不知不覺就飄到他和夏錦鳳看到那張「速救陳公子」的字條的那天。

    字條是王秋蘭放在門口的。香雲因無意間聽到徐鳴吩咐管家去殺陳宜斌被溺死在池塘,王秋蘭知道後,料定徐鳴不會放過陳宜斌,便放了這張字條。

    當然,這是蘇景輝後來查出來的。只是也因為這張字條,他和夏錦鳳一起救了陳宜斌。並從陳宜斌口中得知真相。只是他沒想到,管家在殺害陳宜斌失敗後,竟告訴徐鳴,他殺了陳宜斌。

    後來,管家被滅口,他和夏錦鳳被關在柴房時,他突然想起管家前一日交給他的冊子。於是他乘夜逃出柴房,翻出冊子,不想這冊子竟是最重要的證據。於是,他買通了徐鳴身邊的一個下人,告訴他夏錦鳳的身份,要他照顧夏錦鳳。自己則連夜去見刺史,又和陳子淵父子商量一番,直到天快亮的時候,他才又趕到府衙。

    當他把那個冊子給王秋蘭看後,王秋蘭答應上堂做證。雖然她在堂上的時候,突然改了口供,但這並未影響到什麼。蘇景輝想,她也是有自己苦衷,畢竟她和徐鳴之間還有一個兒子,讓一個女人去指證自己兒子的父親殺人,確實強人所難。

    他想,王秋蘭去替陳宜斌擋刀,估計也是出於這個考慮。徐鳴沒有親手去殺任何人,按照朝廷律法,最多就是貶官監禁,可一旦他殺了人,就得償命,那樣的話,他們的兒子就沒有父親,而王秋蘭自己也將因陳宜斌的死終身內疚痛苦,倒不如犧牲她自己,找去兩個男人之間的平靜。

    不過讓蘇景輝意外,倒是那個下人。讓他照顧夏錦鳳,他還真是盡職盡責,甚至救了夏錦鳳一命,要不是他及時趕去叫徐鳴,乘徐鳴去後,又及時找人醫治夏錦鳳的話,只怕夏錦鳳也會有生命危險。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直到天色漸暗的時候,夏錦鳳才睡醒。打開門一瞧,蘇景輝竟然像個乞丐一樣,在門口靠牆坐著。

    也許是因為太困,他居然也睡著了。夏錦鳳上前,用腳輕輕踢了他一下,叫道:「蘇景輝,起來!」

    蘇景輝陡然驚醒,急忙站起來,說道:「公主,您醒了。」

    「我要吃飯。」夏錦鳳說道。

    「好,我去叫店家,你想吃什麼?」

    「我想吃鱸魚。」

    「吃鱸魚?」蘇景輝錯愕,轉臉看向客棧外一片未融的積雪,和陰沉沉的天空,一陣無語。

    「公主,現在這冰天雪地的,河面都結了冰,怎麼找鱸魚?」

    「可我就想吃,怎麼辦?」夏錦鳳一臉委屈的樣子。

    剛才睡著了做夢,夢到她回到宮裡,和父皇一起吃飯,膳桌上有一道清蒸鱸魚特別鮮美,可她才剛要吃,突然間太子現出了,把那道清蒸鱸魚給端走了,然後她就哇哇大哭,哭著哭著就醒了,醒了就特想吃鱸魚。

    「那,那就去破冰撈魚,我聽說城外的河裡有少量的鱸魚,或許破了冰就能找到。」

    「那咱們快走吧。」夏錦鳳頓時有些興奮地說道。

    「現在?天都要黑了。」蘇景輝無語地看著夏錦鳳。

    「可是我就想現在吃。」

    「那,那好吧。」蘇景輝無奈地歎道,誰讓人家是公主呢?「

    「你等著,我去問店家,看看有沒有撈魚的工具。」蘇景輝說完迅速站起身,朝樓下走去。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