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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六十一章 竹蘭之傷 文 / 桑小小

    冷亦維瞇了瞇眼睛,不遠處的女子容顏嬌美,紅艷的雙唇噙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映在火光裡,如一朵罌粟花絢麗的綻放。

    他注視著那抹笑意,剎那間心間清明,今日的種種,終究還是讓容溪做了這最後的黃雀。

    她的目標從來不只是自己,而是包括自己在內的那些和自己相關的大臣,她在一點一點,微笑而殘忍著,剪除自己的黨羽。

    有太監過來把戴立彬父女抬了下去,眾人的心剛剛平復了一些,突然間腳步聲急促的響起,太醫搖搖晃晃的闖了進來。

    眾人都扭頭望去,太醫的臉色微白,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他喘著氣,想必路上趕得很急,蘇公公聽到聲音已經從屋中出來站到廊下,一甩手中的拂塵道:「太醫,皇上有旨,傳您進去。」

    太醫說了聲「是,」急忙提著袍子快步進了屋子,眾人人默默的走到外院中,摒住呼吸,垂下眸光,遠遠望去,像是一群入定的石像。

    皇帝根本無法休息,他揉著眉心,感覺那裡一跳一跳的疼,好端端的一個女子,自己正準備著收拾完了這邊的爛攤子,然後好好的去安撫她一下,誰知道……竟然成了這個樣子!

    可惜了這個特別的女子,細看後宮中的哪一個嬪妃也沒有她的那一份特別,眉間宇的傲氣,便是她滿身最好的風華。

    他正想著,太醫走了進來,一到屋中便跪下,以頭觸地,皇帝看著他,目光深深,「如何?」

    太醫的聲音從下面傳來,悶悶道:「回皇上,藍小姐的傷口確實本來不重,雖然刀口較身,但是卻並沒有傷及要害,最多也是失血有些多,傷不至死,但是……由於藥入傷口,導致傷口突然惡化,這才讓她……香消玉殞。」

    太醫說罷,直起身子從懷中掏出那個小瓷瓶,雙手托上,道:「皇上,這裡面的藥粉中加了一味竹蘭粉,雖然竹蘭無毒,但是卻和藥粉中的那位歸子極有反用,一旦進入傷口,便能迅速讓傷口惡化,讓本來不至死的傷,變成死傷。」

    太醫的話音未落,那名怒龍衛大喝一聲,「胡說八道!我殺了你……」他說著,大步向前,三步兩步便到了太醫的身前,他舉起手掌,便要狠狠的劈下!

    「放肆!」突然一聲冷喝,一個人影如同風一樣飄來,「呯」的一聲,抬手架開了那名怒龍衛的那一掌。

    冷亦修淡淡的收回手,臉上的神情卻是怒意翻湧,「御駕面前,豈能容你放肆?是誰給你的膽子?」

    皇帝的臉色鐵青,他沒有想到,怒龍衛是他的貼身侍衛,由他親自統領,如今,卻是出了此等事!

    他轉頭看向那名怒龍衛,眼底反射出冰冷的殺機,他一字一句道:「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那名怒龍衛呆了呆,猛然跪下道:「皇上!冤枉啊!」

    「冤枉?」皇帝眸子一瞇,緊緊扶著椅子扶手的手青筋爆起,「藥是你給的,如今也驗過,如何冤枉了你?」

    怒龍衛看著那個藥瓶,是自己的沒錯,太醫拿走之前,自己也確認過,也沒有錯,怎麼就……

    他的眸光突然一亮,抬手指著太醫道:「皇上,是他!一定是他!是他陷害!這藥粉中根本沒有什麼竹蘭!」

    「你……你……」太醫氣得鬍子發抖,「老臣在宮中服侍多年,一直小心翼翼,循規蹈矩,從未出過差錯,你怎麼可如此污蔑老夫?」

    「那誰知道你這個老傢伙是不是被人收買了?」怒龍衛反唇相譏。

    「你覺得誰會收買了他?」冷亦修在一邊陰惻惻的問道。

    怒龍衛吱吱唔唔說不出來。

    容溪從外面走進來,來到皇帝的面前跪下,「父皇,今日之事,事事是衝著我寧王府來,先是說在木屋中苟且的男女是我寧王府的侍衛統領和藍姑娘,而後那男女驗明了正身發現不是,後來兒臣自請照顧藍姑娘的傷勢,如今……卻……眼睜睜的看著藍姑娘死去。」

    容溪的神情一悲,眼底湧出悲涼,似乎真是因為藍淑羽之死而受到了驚嚇,她的聲音哽了哽道:「父皇,兒臣認為,這名怒龍衛說得對,一定是有人暗中控制這一切,至於……究竟誰是冤枉的,還請父皇明察!」

    那名怒龍衛一聽容溪這話,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什麼,他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明明自己不是那個意思,現在被她這麼一說,反倒無法再開口了。

    皇帝的臉色沉得能夠滴出水來,他的怒火在胸膛中一次比一次旺盛,看中的女子先是被人說在屋中與人苟且,接著又被帶著傷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可笑自己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還是讓她放心,不會有人敢傷害她,現在!一直以為和鐵塊似的怒龍衛居然又出了問題!

    這一件一件的事情,讓他幾欲失去最後的理智。

    「父皇!」冷亦維突然走了進來,「兒臣認為……」

    「齊王殿下,」容溪側首看了看他,慢悠悠的說道:「你是來向父皇請旨,自請徹查此事,揪出對我寧王府不利的幕後黑手嗎?」

    她的話說得輕飄飄,卻字字如刀,狠狠的向著冷亦維的心間刺來,冷亦維的步子一滯,眼光看著她,而她,亦揚著頭看向他,精緻的下巴如玉雕,臉龐的弧線驚人的美,那雙眸子黑而亮,像冰冷的玉石,對他閃光著森涼的光。

    互相對視,不過是剎那間。

    冷亦維掉開目光,有意無意的掃了那名怒龍衛一眼,皇帝此時開口說道:「維兒,你想說什麼?」

    「兒臣是想說,此事事關重大,父皇您勞碌操勞了一天,兒臣願您注意保重龍體,」他頓了頓,看了看皇帝的臉色說道:「兒臣實在是為父皇的龍體擔憂。」

    皇帝點了點頭,揉了揉眉心,微閉著眼睛說道:「朕此刻的確倦得很,這樣罷……把他給朕押入刑部天牢,等朕回宮之後再親自審問。」

    刑部天牢,與一般的牢房有著天地的差別,從大昭建朝起,還沒有一個人能夠活得從刑部天牢中走出來。

    怒龍衛的臉色一白,「皇上!」

    「帶下去!」皇帝擺了擺手,並不看他。

    幾名怒龍衛上來,對著這位昔日的兄弟說:「走吧。」

    皇帝手支著頭,依舊閉著眼睛,「另外,再找一位太醫來。」

    「是。」蘇公公答應一聲,吩咐了下去。

    容溪垂著頭,目光一閃,她心中明白,皇帝這是不信,還要再次驗過這藥了。

    果然,時間不大,又有一位太醫匆匆而來,他來到皇帝面前跪下,行罷了禮,皇帝抬手指了指那隻小藥瓶,冷聲說道:「你去看看,那藥裡都有什麼?」

    「是。」那位太醫雙手小心的接過藥瓶,先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又倒出一點在手心裡仔細的撥弄了半天,這才抬起頭說道:「回皇上,這藥粉應該是用來治療外傷的良藥,但是,卻被摻入了竹蘭,這樣一來,卻被改成了一方要命的藥,能夠讓本來不會致命的傷快速惡化,導致人身亡。」

    皇帝本來緊繃的身子,聽到這番話突然就洩了氣,渾身的力氣彷彿剎那間被那番話帶走,極度的憤怒過後,便是冰一樣的冷靜,他面無表情的擺了擺手,聲音似無力的說道:「朕知道了,下去罷。」

    那太醫又施了個禮,退著走出了屋子,他直到退出了院子才敢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額頭上已經滲出了一層冷汗,他在宮中侍奉多年,如果剛才沒有聽錯的話,皇帝剛才的語氣雖然平靜,卻是帶了沉冷的殺機,不知道引動他殺機的人是誰,不管是誰,恐怕再也無法有生還的希望。

    房間裡的燭火通明,亮得如同白晝,卻照不清皇帝眼底的神情,他微合著眼睛,手無力的垂著,四周的其它人都垂著頭,小心翼翼的控制著呼吸,連一個放縱的呼吸都不敢有。

    容溪雖然沒有看向皇帝,但是,她卻明白,此時的皇帝便是如同一隻困在籠子裡的猛獸,看似到了最後計窮之際,但是這個時候卻是最危險的時候,真正的殺機即將到來。

    果然,時間不大,皇帝依舊閉著眼睛,話語卻從他的嘴裡吐了出來,一字一字,似帶著血腥味,從牙齒間磨礪而出,「傳旨,厚葬藍淑羽,喪事交由寧王辦理,著大理寺與刑部調查刀傷藍淑羽之人,另外……」

    他沉吟了一下,聲音越發的沉冷,「所有怒龍衛明日回宮之後,全部到嚴庭待命,沒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許出嚴庭一步。」

    眾人的呼吸齊一齊一停,怒龍衛的心剎那間瀰漫上一股寒意,嚴庭……是比刑部天牢更為恐怖的地方,就建在皇宮之中,是皇宮中的一片禁地,任何人無旨不得靠近一步,傳說中那裡經常有惡鬼出沒,曾經死在那裡的冤魂無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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