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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 侍衛頭領 文 / 桑小小

    冷亦維坐在書房中閉目養神,他知道今天山莊中為那些來客安排了不少的節目,而現在,冷亦修正陪在郝連紫澤、岳戰鳴、風翼南等人的身邊。

    而他在做的,便是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微閉著眼睛,呼吸沉穩,手指輕輕撫著手邊的椅子扶手。

    終於,外面響起了腳步聲,環珮聲響,容秋邁步走了進來。

    她抬頭看著坐在那裡閉著眼睛的冷亦維,他的烏髮如雲,眉若烏羽,那雙桃花眼眼角微微的揚起,挑出驚艷的弧度,鼻樑挺直,嘴唇薄而嫣紅。

    讓人心動的顏色。

    只是……在這動人的外表之下,卻是一副冷酷的心腸。

    容秋微微的愣神,冷亦維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開口問道:「如何了?」

    容秋聽到他的聲音,立即收回心神,施了一禮道:「王爺,那……藍淑羽性子傲得很,她……」

    「這麼說來,是沒有搞清楚嘍?」冷亦維睜開眼睛,目光淡淡的掃過來,卻讓容秋清凌凌的打了一個冷顫。

    她吸了一口氣,沉聲說道:「也不是全無收穫,妾身與她拉起家常,聽到妾身提起她父親最近的高昇,她似乎……不太高興呢。」

    「嗯?」冷亦維的眸子一睜,迸出兩道寒光來,他的手指敲著桌面,這似乎不符合常理啊,有誰不願意自己的父親位居高職?何況還是這種大跨度的前進。

    他瞇著眼睛,腦子裡千回百轉,藍淑羽這奇怪的反應,還有之前皇帝下這個旨意的時候那些奇怪的做法,他腦海中突然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如閃電。

    他突然站了起來,像一陣風一樣從容秋的身邊快速走過,聲音冷冷的從前面傳來:「去你的房間老實呆著,等候本王的命令!」

    容秋看著他的背影走遠,愣了愣神,眼睛裡彌上一層濃郁的恨色。

    容溪站在楓林的邊上,秋風陣陣,拂過她的髮梢,微微的癢。

    聲音掠過一道疾風,她微微側首,冷十五自齊腰高的山草中走來,在她身後的不遠處站定,低聲說道:「王妃,屬下把藍姑娘所寫的東西拿給了王爺,王爺看過,並有了批示,著屬下帶來給您。」

    「噢?」容溪的眉梢一揚,「東西呢?」

    冷十五沉默著,快步上前來,雙手遞上。

    「很好,」容溪快速的看過,唇邊掠起一絲淡淡的笑意,「去吧,和淑羽會合,剩下的展示機會,便交給你們了。」

    「是。」冷十五垂著頭,後退了幾步,轉身掠了出去,如一道風。

    容溪站要樹林邊,望了望天空中飄蕩的雲,長風獵獵,天空蔚藍如洗,一如浩瀚無垠的蒼海,而那些白色的雲朵,便是捲起的波浪。

    她揚著嘴唇,笑意森涼。

    藍淑羽正在院中,把昨天晚上容溪交待給她的事情在心裡又默念了一遍,雖然這件事情做起來有些為難,但是她想到這件事情結束後會帶來的後果,還是深深吸了一口氣,準備走出門去。

    她剛要踏出院門,人影一晃,冷十五從院外走了進來,對她低聲說道:「藍姑娘,請留步,」他伸手虛虛一攔,「計劃有變。」

    藍淑羽輕輕佻眉,目光清亮的看過來。

    冷亦維來到院外,他手拿著一個小小的酒罈,那是難得一見的金夢春,和送太子一程時的酒一模一樣。

    他提著酒罈,順著一條溪流往前走,這是通往容溪所在院子的必經之路,他要在這裡等,等一個他今天想用的人。

    終於,他一回頭,看到那個身影慢慢走來,身姿挺拔,腰間挎著刀,步步帶風,目光銳利如電。

    他輕輕一笑,終於來了。

    他轉身,向著那人的方向而來,那人看到他,急忙行了一個禮道:「見過齊王殿下。」

    「你怎麼在這裡?」冷亦維有點詫異的問道:「三哥呢?」

    「我家王爺在溪水亭那邊,讓屬下回來取些東西。」那人恭敬道。

    「噢……」冷亦維點了點頭,「東西取了嗎?」

    那人搖了搖頭,「沒有,屬下回了院子,丫環說東西被王妃拿走了。」

    「那便好,」冷亦維點了點頭,「本王還擔心耽誤了三哥的要事。」

    那人一笑,垂頭說道:「屬下不敢。」

    冷亦維揚了揚手中的酒罈,「既然遇上了,就陪本王喝一杯吧。」

    「屬下不敢!」那人的頭更低了低,「屬下……」

    「不給本王面子?」冷亦維打斷他的說,聲音裡帶了幾分冷意。

    「不,不敢。」那人抬了抬頭,急忙又垂下頭去,沉聲說道:「如此,屬下多謝王爺。」

    「這就對了,」冷亦維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幾分光芒幾分喜悅在眼角輕輕一閃,晃了晃酒罈說道:「走吧,就在那兒。」

    他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亭子,那亭子周圍種了不少的香樟樹,風過樹葉沙沙作響,本來不起眼的亭子頓時顯得景色寧靜安逸起來。

    那人跟在冷亦維的身後,慢步到了亭子中,亭子裡放著石桌、石凳,上面飄落著幾片葉子,冷亦維手指拈起金黃色的落葉,輕輕一彈,如同金黃色的蝴蝶在他的指尖翻飛而來。

    「坐。」冷亦維抬手指了指身邊的石凳。

    「屬下不敢。」那人低頭道。

    「你不坐,如何陪本王喝酒?」冷亦維掀開酒罈的的蓋子,酒香頓時四溢,在這秋風中飄來蕩去,連空氣中帶了清香的氣息。

    「金夢春?」那人微微一詫。

    冷亦維一笑,從寬大的袖子中拿出兩隻酒杯,杯子晶瑩剔透,是用上好的翠玉整塊雕刻而成。

    他一邊倒酒,一邊微笑道:「單憑香氣就能夠知道是什麼酒,聽聞三哥身邊的侍衛頭領除了身懷絕技之外,對於品酒鑒酒的本領也是一流,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那位侍衛頭領侷促的一笑,又嗅了一口說道:「王爺過獎了,這金夢春千金難求,屬下雖然愛酒,但是如此珍貴的酒,屬下也沒有嘗過,只是有幸聞到過而已。」

    「今天不是就要嘗到了?」冷亦維眉梢一挑,把盛著酒的酒杯往前一推,酒液微微晃動,香氣撲鼻。

    「你應該知道,這金夢春的製作得來十分不易,也容不得任何的雜質,這酒中若是摻了毒,那便能輕易的聞出來,酒色也會變得渾濁。」冷亦維的聲音淡淡,隨著樹葉的沙沙聲散了開去。

    「王爺言重了,」侍衛頭領輕輕垂頭,雙手恭敬的端過酒杯,把酒杯放到鼻尖下,深深的一嗅,讚了一聲道:「果然是好酒。」

    說罷,一昂頭,把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冷亦維朗聲一笑,手指輕輕掂著酒杯,「果然爽快,三哥的手下當真是個個不凡,不知……你在三哥那裡做得如何?」

    侍衛頭領把酒杯恭敬的放下,「王爺待屬下很好。」

    「噢?」冷亦維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本王越來越喜歡你了,不如……本王去與三哥說,把你調來齊王府如何,月例銀子翻倍,另外,每年加一壇金夢春。」

    「屬下不敢!」侍衛頭領急忙彎腰,「寧王府有死令,一入寧王府終身為寧王府之人,半路有私心者,殺無赦!」

    他頓了頓,聲音更沉了幾分,帶了幾分秋意的蕭瑟。

    「噢?」冷亦維微微皺眉,「怎麼……三哥竟如此治府?怪不得……怪不得啊……」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卻帶給人無限的瑕想,良久,他淡淡一笑,擺了擺手說道:「你也不必緊張,本王只是愛惜你是這個人才,聽說,從來沒有人在你的手上逃脫過,本王頗為欣賞。」

    「王爺過獎。」侍衛頭領再次謙遜道。

    「既然三哥如此嚴格,」冷亦維又倒了一杯酒,往前推了推,「再飲一杯吧,本王也不再多留你,免得惹得三哥怪罪,另外,什麼時候想喝這金夢春了,可以隨時來找本王。」

    「多謝王爺。」侍衛頭領再次把一杯金夢春一飲而盡,再次施禮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飛快離去,冷亦維把自己杯中的金夢春緩緩倒入亭子外的泥土中,秋風迎面吹來,拂起他的烏髮,在風中似一匹散開的絲綢,烏髮映著他如玉的臉龐,一縷陰冷的笑意泛起,「本王怎麼會……信得過冷亦修的人呢?」

    侍衛頭領一路快走,一路回到了藍淑羽所在的院子外邊,他沒有進院,身子輕輕一躍,跳到了院外的樹上,陽光透過樹木的枝葉,在他的臉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看著院中的人,輕輕的一笑。

    他在樹上坐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背後著樹枝,手中輕輕折下一條,晃來晃去,看著下面的好戲。

    他抬手撫了撫臉,臉上帶著一張精緻的面具,和人的皮膚一般無二,他笑了笑,世人只知道寧王府的侍衛頭領愛酒、武藝高超,他從來以這張面具上的臉示人,即使是當今聖上也一直如此認為。

    除了寧王冷亦修和寧王妃容溪之外,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與另一個人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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