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溪在溫泉池水中舒展著雙臂,感歎這溫泉水果然不同,雖然說自己懷著身孕,按說不應該泡溫泉的,但現在已經過了初期的三個月,一來胎象穩固,二來她也聽冷亦修說過,他細細的問過英王,這宿鳴山莊的溫泉與平常的那些不同,不會有什麼問題。
「姐姐,」容秋慢步過來,手中依舊托著那個小小的木盤,霧氣騰起,掩住她眼中的光芒,「要不要用些香胰?」
「不必了,」容溪看著她淡紫色的裙擺浮動,慢慢閉上了眼睛,「我安靜的泡一會兒便好。」
「也好。」容秋說著,慢慢俯下身來,把托盤放在池邊,伸手試了試池中的溫度,她低聲一笑,「姐姐,您要是有什麼吩咐,便喚妹妹,妹妹就在那邊的石凳上。」
「好。」容溪沒有睜眼,只是隨意的點了點頭。
她的烏髮被水打濕,縷縷貼著雪白細膩的肌膚,眉梢和眼睫上掛了晶瑩的的水珠,她的唇在水氣中越發紅潤,整個人如一朵潔白的蓮花,掛著露珠,在晨霧中輕輕綻放。
容秋微微的出一口氣,眼睛中的狠厲一閃,她咬了咬牙,容溪!縱然你再美又如何?你再也不會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她起身緩步離去,剛才在試水的瞬間,一枚暗紅色的藥丸被她丟入了池中,只需要半柱香的功夫,藥性便會發作。
英王妃看著孝兒把翠兒的頭髮打散,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孝兒,既然你說翠兒給本王妃下了迷藥,那為何沒有藥效?」
孝兒聽到他的疑惑便是一笑,「王妃,您忘了我家王妃讓您品嚐的自製茶葉了?」
「啊!」英王妃剎那明白,她不得不佩服道:「三嫂好心思,居然一眼能夠看得透翠兒的心思,果然是玲瓏剔透的心肝,目光亦如矩啊。」
孝兒抿嘴笑了笑,手中不停的忙活著,時間不大,便把翠兒弄得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她看了看外面,低聲說道:「王妃,現在該您出手了。」
英王妃一笑,「好。」
容秋坐在池邊,慢慢的計算時間,那一枚藥丸,嚴格的說來並不能算是毒藥,只是一種迷情之藥,能夠讓人忘乎所以,只想著與人交合,而且**來得相當的猛烈,一旦……那容溪腹中的孩子也便保不住了。
當然,對於容溪來說,絕對不只保不住孩子這一點,更殘酷的,還在後面,容秋想著成功便在眼前,她的臉上,慢慢浮現一絲陰冷的笑意。
英王妃走到剛才的那張大床前面,抬手拿下了掛著床幔的金鉤,她數了數床上那些鏤空的花紋,把金鉤掛在了第七格上面,隨後,她抬手在床尾上輕輕敲了三下。
「咚!」「咚!」「咚!」
「卡!」一聲微響,床後面的那面牆突然裂開一條一人寬的縫隙,從隙縫中可以看到月亮門中那所院子的小屋。
孝兒的眼前一亮,英王妃低聲說道:「走。」
容溪此時也在心中默算著時間,她當然知道這水中被容秋做了手腳,只是,她並不擔心,那杯茶,其實並不是茶,只是她自己配製的解毒藥而已,別說是這小小的迷情之藥,就算是再厲害一點的毒藥都不值得擔心。
何況,容溪心中也明白,容秋手中的迷情藥是從何而來。
孝兒和英王妃抬著暈倒的翠兒從那條縫隙中走了過去,來到了月亮門中的小屋內,英王妃悄悄的看了看,不遠處容秋正坐在石凳上,她示意孝兒輕一些,不要大意弄出什麼動靜,兩個人看著窗外的情況,靜靜的等待。
終於,半柱香的時間馬上就要到,此時,院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容秋立即站了起來,對身邊的杏兒低聲說道:「去,看看是什麼人,注意不要驚動她們,」她抬手指了指原來英王妃所在的房間,「再去通知在路口處等待的侍衛,讓他們進來,把官守住房間的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杏兒即刻領命而去。
容秋說話的聲音很低,又隱在那一片溫泉水的水聲裡,她自以為容溪聽不到,其實她根本不知道,現在容溪早已不是原來的容溪,她的聽力自然不是尋常人可比,所以,容秋的話,她聽得一字不差。
容溪微微抿了抿嘴唇,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吧。
杏兒走到門前,打開了院門,一道艷麗貴氣的影子逼眼而來,「幹什麼呢磨蹭這麼久?」
杏兒一見來人,心頭一喜,急忙施了禮道:「奴婢見過七公主,我家夫人正在溫泉池邊呢。」
「嗯,讓她過來,本宮有話說。」七公主進院來說道。
「公主,您不妨移駕……」杏兒的話還沒有說完,七公主抬手就給了她一記耳光,「本宮的話你沒有聽到嗎?居然敢來命令本宮!」
杏兒被打得頭一暈,眼前的一花,心中湧上委屈,但又不敢多說一個字,只能低頭說道:「是。」
她說罷,急忙快步來到容秋的身邊,低聲說道:「夫人,是七公主到了。」
「噢?」容秋心中大喜,急忙站起來說道:「在哪兒呢?怎麼不帶公主過來?」
「奴婢說了,可是她說要讓您過去。」杏兒有些委屈的說道,她微微側臉,容秋把她臉上的掌印看了一個正著。
容秋自然知道七公主那囂張驕狂的性子,她並不意外,轉身向著那邊走去。
容秋出了月亮門,看到七公主帶著幾個侍衛正站在院中,急忙快步過來,行了禮道:「公主。」
「如何了?」七公主簡短的問道。
「馬上……」容秋還沒有說完,只聽月亮門中隱約有一聲「撲通!」
她臉上一喜,笑意如一朵妖異的話綻放,她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低呼了一聲說道:「公主,成了!」
七公主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兩個侍衛說道:「去,守住房門,不管有什麼動靜,都不准任何人出入!」
「是。」
容秋心中更是喜悅,這下好了,七公主自己便帶了侍衛來,省得再讓杏兒出去通知其它人,更省得惹人耳目。
她的目光轉身月亮門裡,彷彿只是隔著那一扇門,便是人間和地獄的差別,她在心中暗道:容溪啊容溪!你馬上就要知道,得罪我容秋,是你這一生中最大的過錯!我會讓你後悔至死!
冷亦維心中的興奮和喜悅,並不比現在的容秋少,他得到了屬下帶回來的消息,得知容溪果然沒有在院中,而去了後山的溫泉池處。
他思索片刻,決定前往,美人相約,何況還是一個他想念了很久的美人,最重要的是,她還是冷亦修的女人。
容溪的外貌和出眾的風姿,再加上她身上的特殊,無一不讓冷亦維如飲了毒藥一般,心心念全是容溪。
他雖然心急,但也是一個謹慎之人,路上又特意打探了冷亦修的去向,得知他去了英王處,而並未與容溪在一起,他的心中便又安定了幾分。
只是如此一來,他就比信中所說的時辰晚到了幾分,他來到院門外,看著上面的門牌,並沒有推開,而是提起袍子輕輕一躍,便躍了過去。
院中很安靜,幾盞氣死風燈照亮了院中的事物,冷亦維仔細的看著,側耳傾聽,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現象,也沒有埋伏,他正想要抬腿進屋,忽然聽到月亮門內似乎有人說話。
他立即停下腳步,轉身去了月亮門處,只聽到裡面有人說道:「王妃,奴婢去門外守著,您需要的時候再喚奴婢吧。」
「嗯。」一個女人的聲音懶懶的響了起來,只是那聲音太短,冷亦維聽不出來是誰。
此時,院內響起了腳步聲,冷亦維急忙閃身到了一棵樹後,人影一閃,一人從月亮門中走了出來,慢步去了院門處,輕輕拉開院門,四處看了看,便走了出去。
冷亦維看得真切,剛才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容溪的貼身丫環孝兒,他心中大喜,孝兒在此,看起來,以面的人果然是容溪了。
他邁步慢慢走進了月亮門,騰騰的霧氣籠罩著小院,他覺得腳下有異,低頭一看,原來是玉石的浮雕,那仕女的裙擺翻飛,腰間的帶子似乎在飄動,她手中拿著一捧花,眉眼間儘是風情,似乎與情人幽會時的那種春情四溢。
冷亦維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空氣溫潤,除了硫磺之氣以外,還有一絲淡淡的香甜之氣,那香氣雖甜,卻並不膩,有一種清雅的味道,恍惚間和容溪平時身上的味道相差無幾。
他慢慢的向前走,身體裡的血液在一點一點的加速奔湧,耳邊的水聲越來越清晰,他透過層層的水霧,看到了那一抹美麗的身影。
眼前的女子背對著他,一頭烏髮隨意梳在腦後,已經被溫泉池水打濕,縷縷貼在後背上,她的後背肌膚如玉,細膩如瓷,在這霧氣中若隱若現,似乎帶著逼人的香氣,騰在熱氣中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