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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跟誰稱爺? 文 / 桑小小

    容溪聽了男人的話,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她往椅背上靠了靠,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柔順的發在她的胸前蕩來蕩去,如一縷牽不斷的情絲,「唔,如果……我不答應呢?」

    她的聲音溫軟,半嗔半嬌,那慵懶的姿勢,微瞇的眼睛,讓人想起優雅的貓,而男人的心尖也像是被貓抓了抓,酥癢難耐,「怎麼會……你不知道,爺的好手段多著呢……」

    「王……」胡嬤嬤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想給那男人提個醒,讓男人知道他是在和誰說話,之前的三句兩句她已經領教了容溪的厲害,猛然間想起之前容溪所做過的事,刑場救父,對皇帝義正言辭……她無法再看著這個男人傻下去,否則到時候連自己也得搭上,死得屍骨無存。

    然而,她剛剛一開口,她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容溪自然明白她是想著喚自己一聲,一聲「王妃」叫出口,那男人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她豈會讓胡嬤嬤如願?

    抬手拿起一塊金絲蓉花糕,「啪」的一聲準確的堵上了胡嬤嬤的嘴,立時噎得她眼淚橫流。

    男人狐疑的看了看胡嬤嬤,剛才好像她想說什麼「王……」,他正想著,容溪淡淡一笑說道:「本姑娘姓王,你繼續說下去。」

    男人一聽,立時一笑,也沒有時間去想容溪怎麼會扔得那麼準,只是道:「你還想讓爺說什麼?再往下說可就不方便在人前說了,最好是……去紅羅帳裡……」

    他的表情猥瑣至極,一雙眉毛也挑動如蟲,讓人看著噁心,郝連蓓兒和孝兒一個羞得臉色通紅,一個氣得臉色發白,唯有容溪容色不改。

    「嗯……」容溪手支著下巴,「想入我的紅羅帳?也得看你夠不夠資格。」

    「爺當然夠!」那男人一拍胸脯,手指又摸了摸腰間墜著的那些香囊,「這些香可都是寶貝,保證讓你覺得滋味好得很……」

    他的目光再次看了看那幾碟糕點,「不過嘛,想必這些香這次你是用不上了,光是那些東西就足以讓你……嘻嘻……」

    他沒有再往下說,但是容溪的心裡已經瞬間明白,她慢慢直起了身,眼中的光華依舊,如海中徐徐升起的明月,只是那明月的光輝卻映在波濤洶湧的海面,清冷的光,翻滾的怒濤,無形的壓力,瞬間逼迫而來!

    男人的心頭一顫,忍不住打一個寒噤,他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前的女子還是那般美艷動人,只是那眉宇間不怒自威的氣勢,那雙冰冷的眼眸,像是自地獄中刺出的冷銳刀光,讓他的血脈瞬間冰涼。

    「你可有問過寧王,他同意不同意你這樣做?」容溪聲音清朗,如清晨間荷葉上滾落的露珠,清涼入人心。

    而那男卻只覺得心驚,他一聽到寧王,眼前就浮現那個大昭第一戰神,其實在他的眼中就是一個殺神,永遠華光烈烈,永遠殺機森然。

    只是,他仍舊有些疑惑,這個女人此時提起寧王,是什麼意思?這件事情和……寧王有關?

    他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不等那念頭全部冒出來,就狠狠的掐了回去,不!不可能!如果真的和寧王有關的話……

    他不禁吞了一口唾沫,那自己還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裡嗎?

    對,一定是這樣女人虛張聲勢,一定是這樣!

    他陰冷的笑了笑,也不想再和容溪鬥嘴,手猛然縮成了爪形,狠狠的向著容溪抓來,「爺不想再和你廢話,該怎麼做,爺會一點一點兒的教你!」

    容溪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一絲的慌亂,只是那樣靜靜的看著,眼神平靜無波,一如平靜的海面,浩瀚無邊。

    男人越來越心驚,最後只能一咬牙,狠狠的衝著容溪的咽喉抓下去,「砰!」的一聲響,男人感覺手抓上了什麼硬的東西,手指都差一點被碰斷,眼前有影子一晃,他仔細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眼前站了一個男子。

    那男子身穿黑衣的緊身衣袍,腰間紮著帶子,乾脆利索,他的目光冷冷的看過來,裡面的含義很複雜,譏諷、嘲弄,更多的還是憤怒。

    而自己手中抓著的,正是黑衣男子手中的的鋼刀刀柄。

    正是冷十五。

    容溪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等著看戲,反正時辰還沒有到,閒著也是閒著。

    冷十五早就不想再等了,這傢伙容溪不認識,他可認識,正是兵部尚書陳效明之子陳會軒,一貫的不學無術,專愛去花街柳巷,身上的香囊花樣繁多,人稱香囊公子。

    陳會軒仗著他父親的關係,惹了麻煩就去兵部帶上一小隊兵丁砸別人的場子,或者出去挑釁,有幾次實在鬧得不像樣子,不得不陳效明親自出面解決。

    久而久之,冷亦修便知道了此事,曾經敲打過陳效明幾次,奈何陳效明就這麼一根獨苗,陳會軒的後台是他的祖母,陳效明氣得跺腳也無法和自己的老娘對著幹。

    直到有一次,陳會軒鬧出了人命,苦主找到了冷亦修,陳效明自知是自己的兒子鬧得過了頭,面上理虧,又有冷亦修盯著,這才狠狠打了陳會軒八十軍棍,讓他三個月沒有下來床。

    從那以後,陳會軒便怕極了冷亦修,聽到他的名字都想繞開走。

    冷十五是冷亦修的暗衛,冷十五對陳會軒的事情自然是門清,但是陳會軒可不認識冷十五。

    陳會軒訕訕的收回手,面兒上卻不肯認輸,他冷哼了一聲,「你是什麼人?」

    「陳公子,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冷十五冷冷的說道,他心中怒火騰騰的燒,要不是因為這小子的身份,要不是因為王妃當面,他真想把這小子直接拖到小樹林去殺了算完。

    陳會軒一愣,沒有想到對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更沒有想到既然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敢攔住自己。

    他隨即冷冷一笑,「喲呵,知道你家陳爺的身份?既然如此……就給你家爺乖乖的讓開,否則的話……」

    「你跟誰稱爺?」冷十五的眼睛一瞇,兩道寒光四射,語氣更是比刀鋒還冷。

    陳會軒被噎個半死,他在腦海裡飛快的轉了轉,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還這樣說話,難道是踢到鐵板了?那可不妙啊……轉念又一想,不對啊——如果是鐵板的話,那為什麼還要自己來?

    他的眼珠骨碌碌的轉,一時間拿不定主意。

    冷十五卻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這小子簡直瘋了,居然敢調戲王妃,說那等不要臉的話,這要是讓王爺知道……

    冷十五不敢再往下想,對陳會軒說道:「乖乖去那邊,讓丫環拿繩子捆上你,不要想著反抗。」

    「什麼?」陳會軒差點跳起來,剛才心中的那些猶豫和怯意瞬間消失不見,他如同乍了毛的鬥雞,「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跟你家陳爺如此說話!你……」

    「我說了,別跟我稱爺!」冷十五怒目而視,「唰」的一下子鋼刀出鞘,空中一亮,陳會軒的眼睛不由得瞇了瞇。

    「殺了他!殺了他!」在一邊的郝連蓓兒跳著腳叫著,脖子上的小銀鈴還在清脆的響。

    冷十五心中直冒冷汗,這小姑奶奶說得容易,還真是有不怕事兒大的,容溪聽冷十五認識這個男人,又見他極力克制,便猜到此人的身份特殊,便道:「給他一點教訓便可,等王爺回來再作定奪。」

    冷十五心中舒了一口氣,側頭道:「是,王妃。」

    他在心中暗想,王妃自從回來之後果然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了,現在事事都會為王爺著想,會站在王爺的立場去考慮問題,嗯--這個變化很可喜。

    這一點點的喜悅讓冷十五心中的怒氣微微收了收,他手腕一翻,鋼刀緊緊挨著陳會軒的皮膚,那絲絲的涼氣讓陳會軒後背都跟著有些發涼,感覺每個毛孔都透出寒意。

    但是,陳會軒仍舊咬著牙挺著,他不相信,不相信眼前這個侍衛打扮的人,會真的敢傷了自己,他張了張嘴,剛想要充硬漢說硬話,眼睛突然落在鋼刀上,在那片明晃晃的刀身之上,有一個特殊的標記。

    那東西如獅如虎,昂首而立,一隻爪子輕輕向前邁了一步,踏在雲端,陳會軒覺得這個標記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隨即,他的面前突然浮現一張英氣逼人的臉,那雙冰冷的眸光,自從這雲端遙遙而來,無悲無喜,只有凜然的殺機。

    那人的斗篷上,就繡著這樣一標記。

    寧王!冷亦修!

    陳會軒的腦子裡轟然一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炸開,來回的翻滾,直到把他的腦子變成了空白,耳邊不斷的重複剛才聽到冷十五說的那句話:「是,王妃。」

    王妃?王妃!

    這個容貌、氣質都出眾的女人,自己此次前來勾引的女人,自己出言調戲的女人,居然是……寧王妃?!

    陳會軒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軟,撲通一聲,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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