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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利誘 文 / 桑小小

    齊王冷亦維騎著快馬在夜色中奔馳,風聲從他的耳邊疾疾的掠過,吹起他的發。

    風從髮梢穿插而過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他從今以後,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享受了,而不必像從前一樣,像一個快要病死的人,去哪裡都要坐快要悶死人的轎子。

    夜色中,他微微揚起嘴角,一抹笑意,如一朵妖異的花悄然綻放。

    在行館之外的一里地之外便停了下來,他把馬拴好,然後身子一縱,輕輕躍上了路邊的屋頂,一路踏著屋頂向著辰陽國使團所在的驛館而去。

    驛館裡很安靜,不同地位的使團所住的驛館級別也不盡相同,辰陽國此次是來參加大比,自然是受到的待遇比較高,房舍庭院,無一不精緻,彰顯著大昭國的富有和非凡的品味。

    院子裡掛著燈籠,在微風中輕蕩,燈籠下照出一個個明亮的圓影,樹葉輕輕的發出微響,草間的蟲鳴也微弱了許多,秋天已經到來,草尖兒上有微微的濕意。

    「唰!」冷亦維輕輕落在驛館的屋頂上,注視著院子裡的動靜,那些巡邏的小隊已經過去,由於辰陽國的使團是來參加大比的,自然來的都是身手不錯的人,所以在這一方面,並不是十分的嚴密。

    根本房間的位置和朝向,冷亦維很快的確定了風翼南所在的房間,他身子一躍,如同一隻狸貓,輕輕的落在了廊下,四周無人,他輕輕的推開了門,身子一閃,便進入了房間之內。

    房間廳內的燈已經熄滅,只有臥室外面的小間裡點著一盞蠟燭,燭光昏暗,一切都籠在暗影裡。

    冷亦維慢慢的上前,腳步輕輕,耳邊仔細的聽著床上傳來的輕微鼾聲,他看了看床頭衣架上的衣服,確定是個男子,又看了看懸掛在一邊的血戰寶劍,已經確認是風翼南無疑。

    他慢慢的靠近了床邊,床幔並沒有放下,床上的男子閉著雙目,仰面朝上,躺在床上睡著,他微微彎了彎唇,正想著如何叫醒這位少將軍,突然,「唰」的一聲響,風翼南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手裡的寒光一閃,直奔冷亦維的面門。

    冷亦維向後急退,腳尖點亮,滑出數步之遠,輕笑了幾聲,拱了拱手說道:「少將軍好耳力!」

    風翼南從床上一躍而起,光著腳踩在青石地面上,他**著上身,露出粗壯的肌肉和細細的腰身,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就著燈光冷冷的看著冷亦維,在看清是誰之後,他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隨即冷聲道:「原來是你,此時來到這裡,所為何來?」

    冷亦維並不答話,只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抬手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放在唇邊抿了抿,道:「冷了。」

    風翼南沉著一張臉,看著他如入無人之地一般的閒淡自若,想著今天白天發生的一切,又想起雲珊那張美艷動人的臉,他不禁心中有微微的怒火。

    「你到底來幹什麼?」他不耐煩的問道。

    「本王來為少將軍謀一個前程。」冷亦維把茶杯放下,四平八穩的回答道。

    風翼南先是一愣,隨即冷笑了幾聲,一聲比一聲冷,嘴角浮現幾絲譏誚的笑意,「哼,本將軍是辰陽國的人,齊王殿下是大昭國的皇子,請問……你所說的前程,從何而來?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少將軍此次來我大昭,可是想著揚名立萬?」冷亦維不理會他話中的譏誚之意,而是提出了另一個問題。

    風翼南不明白冷亦維突然提起這個是什麼意思,這個人真是奇怪,說出的話一次比一次讓人摸不著頭腦,他搞不清冷亦維到底想幹什麼,所以,心裡便起了防備。

    他只是挑了挑眉,並不答話。

    冷亦維也不介意,只是接著問道:「少將軍來時,走了那片荒無人煙的海域,為的也是一舉成名吧?」

    風翼南一聽到他說那片海域,臉色不禁微微變了變,他搖了搖頭說道:「什麼海域?本將軍不懂你在說什麼。」

    冷亦維輕輕一笑,桃花眼中儘是瞭然的神色,「少將軍不必緊張,本王此次前來並無惡意,相反,倒是有一番能夠成就少將軍的美意。」

    風翼南掂了掂手中的匕首,寒光在燭光中閃來閃去,如一道道閃電劃破這暗影綽綽的房間,他長眉一挑,「噢?」

    冷亦維調整了一個坐姿,找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這才慢慢的說道:「少將軍可想坐穩這鏢騎將軍之位?」

    風翼南的嘴唇緊緊抿起如刀,一雙眸子閃動如火,「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必少將軍應該知道,在我大昭,本王是父皇最為喜歡的皇子,」冷亦維的修長的手指叩了叩身邊的桌子,「所以,本王想與少將軍合作。」

    「你?」風翼南的扭調微微一揚,「本將軍還以為會是冷亦修呢。」

    冷亦維的眸光一縮,鋒芒如針,嘴角卻浮現淡淡的笑意,「少將軍所言不假,三皇兄號稱戰神,為百姓所熟知,可是,少將軍同樣出身於武將世家,可知道,這甲之熊掌、乙之砒霜這一說?」

    風翼南的臉上露出幾分疑惑,但是卻不像剛才那麼輕蔑,他扯了一件外袍披上,坐在床頭的椅子上,抬手撥了撥桌子上的燈,燭火跳動,比剛才明亮了幾分。

    他仔細的打量著冷亦維,面前的這位齊王,面色如玉,一雙長眉如墨染,眼角輕輕飛揚,標準的桃花眼,眼波流轉,似璀璨的星光傾盡眼中,嘴唇紅潤如花,當真是一副美男的皮囊,想必以他的身份地位和這樣的容貌,京城許多的官家小姐都為之傾心吧?

    風翼南微微笑了笑,「齊王殿下,你是想告訴本將軍,你那皇帝老爹對你們的戰神有防備之心?並不放心他?」

    冷亦維並不正面回答,只是迎著他的目光,微笑道:「少將軍聰明睿智,想必這其中的滋味,自會有體會。」

    風翼南擺了擺手說道:「到底有何見教?請明說吧。」

    「很好,」冷亦維的臉上笑意退去,露出沉冷而嚴肅的神色,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傾,眼睛裡的光芒似冬日的冰凌,「如少將軍與本王合作,能助本王從上這儲君之位,本王定當能讓少將軍的鏢騎將軍繼承人之位坐得更穩,將來萬無一失,如何?」

    風翼南的眉心一跳,他心中快速的權衡著剛才冷亦維說的話,他此次來大昭,帶的人並不多,而且,已經折了大半在海域,現在的人都是冷亦修的人充上去的,這事兒他自然是不敢往外說的。

    而現在,冷亦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要求,他沉吟著,遲遲沒有答案。

    冷亦維輕輕的吐了一口氣,「少將軍可是擔心,你此次的人不夠,無法成大事?」

    風翼南抬眼看著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的意味已然說明了一切,冷亦維接著說道:「少將軍誤會了本王的意思,本王並非是要少將軍在我大昭境內動手,只要往國內寫書信一封,指明大昭有異動,有可能對辰陽動手,想必老將軍一定會帶兵前來,而本王的父皇,也一定會讓戰神出戰。」

    「然後?」風翼南瞇著眼睛問道。

    「然後?」冷亦維昂頭一笑,「然後,便是你我共同成就大事之時!只要把戰神支往邊境,那時,下手的機會便多了很多,除去了他,本王便是穩操勝券。而少將軍您……有了大昭國的支持,還愁這鏢騎將軍不屬於您?」

    風翼南很心動,那些一呼百應、唯令是從的榮光,那些千軍萬馬臣服於腳下的氣勢,那些獵獵戰旗之下的至高權力,每一樣都讓他心動,讓他熱血沸騰,讓他無數的夜裡無法入眠。

    那些近在咫尺,卻無法伸手可得的東西。

    只是……他需要認真的考慮一下,這事可大可小,如果辦得好自然是好,如果出了差錯……

    「少將軍,這件事情中,你要做的,只是寫一封信,只要引得老將軍出兵即可,相信少將軍知道應該如何措辭,就算是將來老將軍問起也無妨,您在大昭國內,發現什麼,聽到一些什麼,都是很正常的,事關國內安危,自然是處處小心謹慎,不可放過一絲可能的。」冷亦維的聲音低緩,卻字字敲擊在風翼南的心頭。

    風翼南微垂著眼眸,看著放在床邊的那雙靴子,那是一雙質地非常好的錦緞黑靴,上面繡著深藍色的花紋,而父親的那一雙,與他的相同,無論是質地、款式還是做工,唯一有區別的,就是父親的那雙是銀色的花紋。

    單單是一個顏色的變化,便是天差地別之分。

    按照辰陽穿衣制度,只有父親--現任鏢騎將軍,才有資格穿那樣的鞋子,而自己的深藍色雖然在府中其它人之上,卻是在父親之下。

    一人之下,他也不願意屈尊。

    他咬了咬牙,慢慢抬頭,心中的主意打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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