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為眾人以為岳戰鳴怎麼說也他國使臣,齊王殿下怎麼著也得見上一面,但是讓眾人大跌眼鏡的是,岳戰鳴非但沒有見到冷亦維,甚至連齊王府的門都沒有進去,在齊王府的門口,直接讓管家給擋了。
至於理由,還是原來對付皇帝的人的那一套,以雲山散人說過的話當幌子,一時之間,眾人更加相信,在這齊王府中住中一位世外的高人,而且,他很快就要幫助齊王殿下擺脫多年來的病魔了。
「難道說岳戰鳴和冷亦維之間,真的沒有什麼關係嗎?」容溪的身邊的小几上放著一隻小筐,裡面全是一些嬰兒服裝的樣式圖冊,是孝兒搜羅來的,請她來選幾個,小主子的東西該備上了。
冷亦修看著她垂下的眸子,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動,整個人的週身都是溫暖的光輝,他實在無法把之前的那個冷氣逼人、殺氣凜然的容溪和眼前的這個溫柔如水的女子重合在一起。
他微微笑了笑,眼底的光芒如夏日裡籠罩著河塘的陽光,暖而亮,「嗯……這個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我始終不相信,他們兩個會沒有任何的關聯,有時候表面上越是表現的沒有關係,甚至是勢如水火,有的時候反而越是有著出人意料的關係。」
容溪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冷亦修和白遠莫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子,這一點她非常相信。
「那我們要如何去證明呢?」容溪手執著筆,在冊上畫了一個記號。
「如果你有興趣的話,今天晚上一起去見證一下。」冷亦修湊過來看著她畫下的記號,「這個好看。」
「今天晚上?」容溪的眼珠轉了轉,「夜探?」
「不算吧……」冷亦修搖了搖頭,「齊王府的的東鄰府邸中有一個觀月台,那個檯子很高,足可以看到齊王府的最後一層院子,據我所知,這幾天他一直是在最後一層院中的,我們去觀月台觀月,順便看到了齊王府中的情形,怎麼會是夜探呢?」
「……」空溪看著他那一臉無辜的樣子,「那是誰的府邸?」
「噢,是最公正無私的白監正的府邸,是皇帝親口所賜,只是他別有居處,所以,那層院子平時只是派人看守,不拂了皇帝的心意,如此而已。」
「那觀月台那麼高,而且,還能看到齊王府中的情形,齊王會沒有警覺?」容溪有些納悶。
「噢,因為那檯子建造的比較特殊,本來並不是一座檯子,只是後來才改的,不過,外觀並沒有動過。」
「特殊?怎麼個特殊法?原來是什麼?」
「原來那是一個商戶的產業,不過後來他舉家南遷了,那個商戶是賣炭的,有一個癖好,說是必須要看到燒炭的煙囪,如果看不到就會睡不著覺,所以就讓人在他的園中起了那麼一個煙囪,這一點當時全城的人都知道,所以,後來白監正讓人夜間改成了檯子,也無人知曉。」
「……」容溪無語的笑了笑,還真是奇葩啊,沒有想到,陰差陽錯的居然起到了這樣的作用。
「那麼,想必從檯子上看下來也是有一段距離的,又是夜間,萬一看不清楚呢?」容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中的筆在一張紙上畫了一些東西,然後交給冷亦修說道:「把這些圖紙給冷八,讓他按著這個圖紙做出這樣的東西來。」
「這是什麼?」冷亦修有些好奇,上面畫的圖隱約是個什麼儀器,但是他看不太明白。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夜間很快到來,兩個人換上了黑色的衣袍,騎著馬在城裡繞了幾圈,最終去了白遠莫的那所宅子。
冷亦修摸了摸後背上背的那個奇怪的東西,圓筒形的,一頭大一頭小,還可以轉動伸縮,到底是幹什麼用的?容溪只說到時候就會知道,真是太奇怪了。
容溪跟在他後面,在煙囪造型的檯子下面仰望,還真是挺高的,難怪當時會引起轟動,誰會閒著沒事在家裡建造這麼一個玩意兒?真是莫名其妙。
冷亦修拉著她的手,一層一層的走上了環繞式的樓梯,外面看起來粗糙醜陋,裡面佈置的卻是十分精緻,如一幛樓閣,一層層的在眼前鋪展開來,有的放著書架、有的放著花草、還有的放著一些茶具桌椅,裡面很乾淨,看得出來經常打掃,或者經常有人來。
轉眼間兩個人來到了頂層,上面並沒有窗戶,容溪看了看也不知道這要從哪看出去,冷亦修笑笑,走到一張桌子前,輕輕的轉了轉桌上的那一方硯台,「啪啪」兩聲微響,兩塊牆磚突然向後彈了出來,露出兩個四四方方的洞,如水的月光從洞裡照射了進來。
容溪微微驚歎,好巧妙的心思,她上前看了看,果然能夠看得遠,地上街道上的燈籠如一個個小小的火把,看起來的確是很高了。
她攏目看著四周,最近處的那一座院子裡亭台樓閣看上去佈置的十分雅致,院子裡的燈籠在微風中晃動,上面書寫著一個大大的「齊」字。
她的眸光一縮,從身後拿下那個長筒形的東西,對準了洞口,看向齊王府的院子。
冷亦修見她用這個東西看,不由得也好奇的拿下來去看,這一看之下吃了一驚,沒有想到,這個東西看到的東西居然如此的清晰,原來以為自己的目力還不錯,但是明顯和這東西比起來,還差得很多。
「這叫望遠鏡,」容溪知道他心中的疑惑,解釋道:「顧名思義,就是能夠看到很遠的東西,比眼睛看得清楚,還可以把東西放大,如同在眼前發生一樣。」
冷亦修一臉欣喜的看著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容溪會這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但是他卻沒有追問,只要她願意說,就一定會說的。
「看!」容溪指了指下面,冷亦修也從望遠鏡中看過去,只見剛才還空空蕩蕩的院子,急匆匆的走過來一個男人。
那男人穿著圓領錦袍,腰間紮著帶子,腳上穿著一雙黑緞面的靴子,看穿著打扮應該是一個總管。
冷亦修在一邊說道:「他是齊王府的總管,姓馬。」
容溪點了點頭,「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有急事。」
果然,那馬總管走到一間房間的門前,抬手敲了敲門,隨後他走了進去。
「進了房間,這就看不到了吧?也聽不到在說什麼,」容溪回頭看了看冷亦修,「要不咱們還是下去看看?」
「不行,」冷亦修搖了搖頭,「現在的情勢不明,我們不能打草驚蛇,再者,要去的話也只能是我自己去,或者派別人去,你去太危險了。」
「以前……」容溪還想說什麼,冷亦修直接打斷她的話說道:「你也說了,是以前,現在,不行。」
他的神情堅定,語氣堅決,看不出有什麼轉變的餘地,容溪只好作罷,回頭看向院中時,發現和馬總管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個人。
那人穿一身月白色的緞袍,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載了一身的月色光輝,他的發高高束在玉冠裡,面色如玉,眉目如星,整個人像一株月下的竹,清雅韻致,儀表堂堂。
齊王,冷亦維。
「唔,主角登場了,」容溪看著院中的冷亦維,心道,這傢伙長得斯斯文文,儒雅俊秀,卻是一肚子的陰謀詭計,自己穿越過來短短的幾個月,被他算計過多少次了?
「別動,別出聲。」冷亦修突然伸出手來,握住了容溪的手。
容溪按照他說的去做,隨即,從望遠鏡中看到冷亦維似乎有感應似的猛然轉過頭來,目光遙遠卻清亮的盯向他們所在的方向。
夜色沉沉,距離很遠,他應該什麼也看不到。
但是,在那些高手的眼中,有時候不需要真正的用眼睛看到,只是用心去感覺,就會發現一些端倪,而此時,冷亦維總感覺有人在暗中看著自己。
他的目光穿過夜空,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四周除了風聲,什麼也沒有,周圍的房舍也很少有比齊王府還要高大氣派的,所以,他只是匆匆的略過,而最終,落在了那個高高的煙囪之上。
黑夜中,那上面也是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彷彿黑夜中的擎天巨柱,沉默站立。
以往也經常看到這煙囪,只是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感覺有些……說不出來的奇怪。
冷亦維仔細的看了看,那煙囪外圍光滑,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站得住,就算是有高手可以抱住,那也會非常的明顯。
看了再三,確定沒有什麼異常,冷亦維這才慢慢的轉過了頭。
隨即,他擺了擺手,有人拿著托盤走了出來,向著不遠處的一個小亭子走了過去,把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擺放在小几上。
一壺酒,兩個杯子,還有幾碟小菜,幾種小點心。
然後,冷亦維對馬總管說道:「請人進來吧。」
「是。」馬總管應了一聲,轉身向著後門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