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宮門口熱鬧非凡,兩隊太監兩隊宮女還有一隊主事嬤嬤,都站在門口迎接著三國的使團,還有本國的參賽人員。
三國的使團都由戶部派出車馬去迎接,本國的人員都從府中自行前來,一時間,皇宮門口車水馬流,人流車馬不斷。
因為此次是女子大賽,所以,這一次的碰面,每個女子都裝扮一新,爭奇鬥艷讓人眼花繚亂。
「容姐姐!」一聲嬌呼,一隻花蝴蝶一樣的影子飄到了容溪的面前。
容溪轉回身,看著興高采烈的郝連蓓兒跳到她的面前,郝連蓓兒穿一套鮮黃色的衣衫,頭上依舊是那些小辮子,腳上的小短靴也換成了鮮黃色,上面是黑色的刺繡,鑲嵌著藍色的寶石。
一張小臉滿是笑意,鼻尖上帶著幾滴汗珠,兩腮紅潤如花,那雙眼睛明亮如鑽,眼角眉梢都是喜悅之氣。
「容姐姐,我一早就催著我七哥出門,他還磨磨蹭蹭的,我都快急死了,我想盡快的見到你呢。」郝連蓓兒像一隻小黃鶯,快樂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容姐姐,你今天真漂亮……」郝連蓓兒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容溪,眼睛中儘是驚歎與讚美。
今天容溪的確是精心裝扮過,她穿著大紅色的牡丹錦繡外袍,水紅色的大擺芙蓉裙,裙擺上繡滿了連枝的芙蓉,裙擺輕動,一層層的飄蕩如水波,裙擺上的花朵也如同一朵朵絢麗的盛開。
她的發不再只是隨意的一挽,而是精心梳了髮髻,頭上插著兩支金流蘇鑲紅寶石的簪子,金絲閃閃,紅寶石流光溢彩,越發映著她的容顏如花,膚色潔白勝雪。
小巧的耳垂形如無寶,戴著一對紅寶石的耳環,和頭上的髮飾造型相似,相得益彰,脖子上也是同款的項鏈,輕輕掛在美如天鵝的脖頸上,通身的貴氣逼人,有一種壓迫性的美迎面而來,讓人不忍挪開眼。
容溪剛要開口說話,一道朱紅的影子慢慢走了過來,郝連紫澤依舊是一身朱紅色的衣袍,只是款式有些不同,還有暗紋隱隱繡在其中,陽光照射而來,紅光閃動,倒似一團火,吸引了不少女子的目光。
而郝連紫澤的眼中,只有容溪一個人。
他知道容溪貌美,但是她通常以清雅的裝束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樣通身富貴還是頭一次,他沒有想到,居然也是如此的美艷動人。
他一直知道容溪的氣度風華非尋常女子所能相比,任何華裳珠寶也能壓得住,只是他從未見過。
曾幾何時,他也想過,如果有一日,容溪走在他的身邊,鳳冠霞帔,華服紅裳,完成女子最嬌艷最盛裝的一刻。
然而,一切不過是空想。
現在,她一身華服,站在她身邊的人,卻不是他。
郝連紫澤微微苦笑了一下,「今日人多熱鬧,要小心身體。」
容溪點了點頭,「多謝,」她的話音剛落,正在馬車的另一邊和別人說話的冷亦修大步而來,伸出手臂攬住了她的肩膀,微笑著對郝連紫澤說道:「七殿下,多謝你對本王王妃的關心,男賓請入那邊的門,有人有迎接的,本王已經傳下話去,對七殿下要好生伺候。」
容溪在心中暗笑,冷亦修這個傢伙,是在宣示嗎?以示明他是主,而郝連紫澤是客?沒有想到,縱橫天下的戰神,居然還會有這麼幼稚的時候。
不過,這樣也好,雖然會讓郝連紫澤疼,但是也可以讓他看清楚,讓他不必再糾纏於這段感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什麼也沒有說,也沒有掙開冷亦修,只是點頭,微笑。
郝連紫澤的心被刺了刺,他無奈的點了點頭,拱手道:「多謝王爺關照。」說罷,轉身向著另一道門走去。
郝連蓓兒看著冷亦修,兩隻眼睛忽閃忽閃如鑽石,「寧王殿下,我可以不可以和你在一起?」
「……」冷亦修還沒有從剛才容溪配合他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冷不丁被郝連蓓兒這麼一看一問,笑容都僵在臉上,直覺的回答道:「不行!」
他話音剛落,郝連蓓兒就嘟起了嘴,冷亦修對這個小公主著實有些頭疼,因為她的思維邏輯可實在是無法猜測,今天這麼多人到場,萬一她再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來……
冷亦修清了清嗓子說道:「本王是在男席,宮宴是男女分開的,根本不會在一起。」
他這樣稍一解釋,郝連蓓兒的神色總算是好轉了一些,他還沒有來得及再多說,郝連蓓兒的臉上已經又是晴天了,轉頭對著容溪說道:「容姐姐,那我跟你在一起吧。」
「好。」容溪微微笑,對這個單純的丫頭,在一些小事兒上,她總是無法拒絕。
冷亦修攬住她肩膀的手臂微微緊了緊,這才放開了她,目光深深,那裡面是只有容溪才懂的意思。
一切多加小心。
接風洗塵……對於他們夫婦來說,也許就是一場鴻門宴。兩個在來之前就已經商量好了,這次是一個人多熱鬧的場合,而且是在宮中,說起來不算是自己的地盤,天下英傑都在,如果出了什麼事,想捂都摀不住。
所以,一切都必須要小心再小心。
容溪輕輕的點了點頭,抬起手,輕輕的為他繫了系領口飄揚的斗蓬帶子,素手輕輕翻飛,黑色的帶子在她的指間輕輕滑過,如一隻抖開翅膀的黑色蝴蝶。
冷亦修心中微顫,他微微低著頭,眼睛注視著專注的容溪,如果不是顧忌這麼多人在場,他真想狠狠的吻吻她。
郝連紫澤無意中回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眉目向來英氣逼人的女子,此時柔美如畫,她垂著眼眸,睫毛輕輕眨動,抿著嘴唇專注的為她喜愛的男子繫著帶子,郝連紫澤突然有些羨慕那兩條帶子,在她的手中打成一個結,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正在此時,四皇子的馬車也到了,夫婦二人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冷亦修和容溪,急忙快步過來見過了禮,四皇妃笑道:「三皇兄,如果放心的話,就把三嫂交於我吧。」
「好,」冷亦修點了點頭,「你們要互相照應,多加小心才是。」
「是。」四皇妃見冷亦修的表情凝重,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便鄭重的點頭。
宴席設為男女兩處,女席設以尚雲殿內,這裡地勢開闊,地面上面的磨石光潔如洗,四周種了許多奇花異草,清風徐徐吹來,碧色波動,陣陣的香氣慢慢飄來,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爽了起來。
近幾日天氣晴好,空中湛藍如海,朵朵白雲輕輕飄動,秋日裡天高氣爽,讓人一眼望去就覺得分外愉悅,所以,這裡的女賓席位上十分熱鬧,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相識的湊在那裡說說笑笑,時不時的發出一陣陣清脆的笑聲。
在殿前的空地上,還有幾處亭子,那裡也擺了幾張桌子,顯然也是酒席的設置點,亭子雅致精妙,四周又是通透,想必對飲起來也十分愜意。
郝連蓓兒一下子就看中了亭子中的位置,對容溪說道:「容姐姐,咱們去亭子中吧,好不好?」
容溪也很滿意那亭子,但是又不知道這種地方是不是有特殊的人訂下了,她想了想,喚來了值事的宮女,「那亭子中的席位有規定是什麼人坐的嗎?」
「回寧王妃,」小宮女恭敬的說道:「並沒有,只是先到先得,娘娘們的位子在殿外的廊下,並沒有衝突的。」
容溪點了點頭說道:「好,本王妃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郝連蓓兒在一邊聽得清楚,早已經歡快的奔了過去,不停的招手說道:「容姐姐,快來,快來!」
四皇妃在後面掩唇笑道:「這位小公主倒是個天真率直的性子。」
容溪也跟著微微笑道:「不錯,她這性子倒是叫人喜歡,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這倒是,」四皇妃點頭道:「比起那些口蜜腹劍之人真是不知道要好多少倍,等一會兒要和這小公主多多親近才是。」
容溪笑而不語,兩個人慢慢向著亭子走去。
剛剛走到亭子的第一層台階,只聽一個清亮的女聲中帶著幾分不悅和凌厲道:「什麼人?敢搶本宮的位子?這亭子建得精巧,豈是什麼人都能夠上來的?」
她的話音一落,周圍的那些說笑聲頓時隱去了幾分,許多人都抬起頭,向著這邊看來,目光帶著疑惑。
容溪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誰來了。
七公主穿一身紅色的衣衫,袖口和領口下擺上都用金線繡了精緻的花朵,如一團火一般,彷彿要把其它的人燒化。
這眼神也像兩團火啊,容溪看著她,極輕的笑了笑,只是……七公主,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呢?
容溪和四皇妃對於七公主的作派早已經見怪不怪,聽她語出譏諷,兩個人都露出瞭然的神色,她無非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吧?
不成想,一團黃色的身影唰的閃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