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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你,願意嗎? 文 / 桑小小

    半空中,兩人舉著火折子,摸索前來,這情況著實有些詭異。

    而這兩個人的表現看上去完全不是像是盲人,但卻在這樣陽光燦爛的地方舉著火折子摸索著向前走,他們剛才的話語中還提到「四周黑洞洞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亦修和容溪對視了一眼,隨手撿起一塊身邊的石頭,對著那兩個人「唰」的一聲彈了出去,「咚!」一聲響,石頭碰到石壁又被彈了回來,骨碌碌的滾落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這聲音不算小,至少對於兩個有武功的人來說,在這樣安靜的環境裡,足可以聽到的,然而,那兩個人卻完全沒有反應。

    冷亦修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昂首注視著那兩個人,那兩個仍舊摸索著前行,實不實的嘟囔一句嫌這路太難走。

    容溪也走了出來,站在冷亦修的身側,注視著那兩個的動作,低聲說道:「這著實有些古怪,難道問題出在這個石壁身上?」

    「應該是,」冷亦修點了點頭,「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應該是把這兩個抓住,他們應該和這件事情有關。」

    「不錯,」容溪看著那兩個人的服飾,又想起剛才的那句話,她回頭看著冷亦修道:「你懂苗疆話?」

    冷亦修的目光閃了閃,透著幾絲讚許,「你怎麼知道?」

    容溪翻了翻眼皮,剛才

    你的反應那麼明顯,我又不是瞎子,不過她懶得解釋,冷亦修笑著道:「不錯,但也不是十分精通,只是略懂而已,由於苗疆蠢蠢欲動,不臣之心久矣,而且那裡又多盅術毒物,所以不得不防,我一直都有派人注意他們的動向,打得交道多了,自然就會懂一些。」

    「你一直有派人注意苗疆的動向?」容溪目光一閃,如這碧波蕩漾的潭水。

    「是的,」冷亦修頓了頓,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像是有些遺憾,又像是有些堅定的不悔,「不過,這段時間卻是疏忽了。」

    「怎麼?」容微微詫異,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因為……」冷亦修苦笑了一下,「那些人手都被抽掉回來,去尋找一個人的蹤跡了。」

    容溪默然,她當然知道這個人是誰了。

    洞中又安靜了下來,只有潭水微響,和山壁的水珠砰然而落的聲音,清脆入耳,而頭頂上那兩個人依舊在慢慢的行走。

    「我很慶幸,終於找到了你。」冷亦修輕輕的笑起來,陽光掃在他的臉上,平日裡冰冷的臉龐此刻溫情婉婉,騰騰的水氣籠著他,眉目如畫。

    容溪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心中的一直刺在那裡的硬刺彷彿也被這溫情浸軟,一直淋漓的傷口彷彿不再那麼疼痛,她開始問自己,真的……對他絕情了嗎?

    在這

    個男尊女卑的古代,男人對女人的情感淡薄得多,即便有了正妻,也是一房一房的抬小妾,雖然很少有人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但是對於那些正妻來說,丈夫夜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陪著別的女人,這還不算是錐心之痛嗎?

    可是,現在這個男人,大昭國最尊貴的王爺,皇帝的三子,為了當時的那個錯誤,一而再再而三的請求自己的原諒,還千里迢迢、隻身犯險、甚至不惜犧牲戰神之名背負著兵敗的嚴重後果,來成全自己。

    容溪足夠聰明,她不是什麼都不懂得。

    可是,容溪垂下眼眸,眼底的光芒略略黯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來問你,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跟你回去,但是我日後卻容不得你再有別的女人,無論是因為政治或者其它的什麼原因,也無論她是多麼有背景的女人,我都不允許,一生一世,只允許你有我一個女人,你,願意嗎?」

    冷亦修怔住,他看著容溪,眼前的女人已經脫掉了面具,是記憶中熟悉的容顏,那一雙眉輕輕佻起,眉宇間睥睨天下的姿態讓人恍惚覺得,萬里江山在她的眼中也不過一笑爾爾,她沐浴在陽光裡,臉上的神情寧靜如水、幽深而睿智,那雙眼睛彷彿看得透萬丈紅塵。

    那目光看進冷亦修的眼睛裡,他笑了笑,彎成的嘴唇如月,「好。

    容溪的眸光閃了閃,倒映著這潭水反映的波光,瀲光灩灩,她說道:「我原諒你。」

    冷亦修的滿腔酸澀、痛苦、彷徨,在這一刻全部都換成了滿滿的喜悅,心間彷彿有千言萬語,想對她一訴衷腸,卻最終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在心中翻湧滾動,和往事密密的交織在一起,再浸透入這深濃的喜悅裡。

    他垂首,慢慢執起她的手,如手中捧的是稀世珍寶。

    「寧王殿下,如果你再磨蹭,那兩個人就要走遠了。」容溪忍不住開口提醒道。

    冷亦修抬眸望了望,果然,那兩個人的身影走過去了一大段,他臉上微微一紅,心中的喜悅卻不曾退去,「無妨,十五他們就在山上,我去通知他們。」

    冷亦修說著,拉著容溪就往外走,穿過曲折的路,來到洞口附近,他從懷中拿出一段木製的類似簫的東西,但是又比簫短很多,放在嘴邊,立時,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如風吹動枝葉,婉轉而出。

    只是那聲音節奏鮮明,容溪注意聽著,覺得有點像現代電報節奏的樣子,只是在這茫茫的大山之中,如果不仔細聽,還是不太容易注意到的。

    吹了幾聲,如是三遍,冷亦修把那東西收了起來,「好了,咱們仔細聽著。」

    他的話音剛落,感覺頭頂的更高處似乎響起了類似的聲音

    ,只是節奏不一樣,容溪微閉著眼睛分辨,應該也是三遍。

    她不禁讚歎道:「這是誰想出來的法子?還真是……超前。」

    「超前?」冷亦修有疑惑,但是他知道這應該是容溪的讚揚,隨即嘴角翹起來說道:「回頭回了府中我教你,也算是一種聯絡方式。」

    「好,說話算數。」容溪點頭同意。

    冷亦修心中的喜悅再次湧來,心尖原來那結密密麻麻的疼痛微微的癢,如一篷青草在絕望之地悄然長出,輕輕的掃動著他的心尖,容溪是真的同意跟他回去了!

    「那麼,請問王妃,現在是回洞中再享受一下溫泉呢?還是去和十五他們會合?」冷亦修執著她的手問道。

    容溪思索了一下道:「溫泉是不想再泡了,只是……我覺得那些洞中的果子和樹木長得頗為奇特,也許能夠入藥也說不定,萬一有奇效呢?入寶山空手而回這可是罪過,我一定要帶一些回去。」

    「好,」冷亦修啞然失笑,不過這也好,容溪有這個本事,如果再有戰事,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皇上請旨帶她出來了。

    兩個人又反回洞中,仔細的去尋找有用的東西,冷亦修把外袍也貢獻了出來,讓容溪當包袱用。

    冷十五等人剛離開山頂不遠,就聽到了連續不斷的山石滾落的聲音,他嚇了一跳,讓其它的

    人繼續前行,去山谷的那端等待,他自己原路返回。

    在山谷口處遇到了同樣奔回來的冷十六,兩個對視一下,都飛快的向著谷中跑去,可是那些滾落的巨石如冰雹一般,咆哮著從山頂降落,騰騰的灰塵中隱約可以看到雪亮的刀尖如猛獸的巨牙,不斷的刺激著兩個的神經。

    兩個的臉色瞬間變得灰白,馬兒的嘶鳴聲扯著他們的心臟,一揪一揪,彷彿連最後的神智都要被揪走。

    兩個人試了幾次,根本無法進入,只能灰白著臉,紅著眼睛像兩隻困獸一般存著那絲僥倖的希望,在谷口艱難的等待,如被凌遲。

    終於,山頂的巨石落得少了一些,漸漸的不再落了,兩個人頓時如炮彈一般彈了出去,山谷間到處都是石頭和灰塵,地上的草早已經被砸出了汁水,那些凌厲的刀尖也癱在了泥土裡。

    兩個人提著心,慢慢的找著,終於,在一塊巨石下,找到了早已經不成型的馬屍,兩個的心頓時一涼,手指顫抖著去推巨石,奈何巨石上面還疊加著幾塊,根本推不動,兩個人默默無言,索性扔下刀,用手指挖著地。

    萬一……萬一……主子……沒了,用刀的話再傷到主子呢……

    兩個的汗混合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淚,流了滿臉,終於……馬屍下再無其它,兩個人長呼了一口氣,又尋

    找了半天,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也許……主子有先見之明,早已經脫險了?對啊,主子是什麼人?怎麼會這麼容易就……兩個人抱起刀快速的奔向山頂,也許……剛才錯過了呢?

    正在他們心焦的尋找時,那一串清脆婉轉的聲音讓他們渾身一震。仔細的聽了聽,差點喜極而泣,從懷裡掏出同樣的東西來,放在唇邊……

    冷亦修和容溪兩個人在洞中心得不亦樂乎,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人經歷了如此大的心裡折磨,當兩個人準備從山洞裡走的時候還有些依依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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