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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糖葫蘆公子 文 / 桑小小

    容溪飛快的拿了錢,從郝連紫澤的身旁閃了過去,帶著孝兒衝上了街道。

    向來帝都都是非常的繁華,天子腳下,自然是一番和諧、欣欣向榮的氣象,街上車水馬龍,來往的人駱繹不絕。

    容溪帶著孝兒在街上四處閒逛,覺得和大昭國的國都並沒有什麼不同,不過都是人多,街邊的攤位多,老百姓穿著要比其它的地方光鮮一些。

    孝兒的眼睛卻總覺得不夠用,什麼都覺得新鮮,都覺得不夠看,時不時的發出低呼,容溪淡定的看了看她,要是把這貨弄到現代去,看到摩天大廈和上下來往的電梯,估計得心跳一百八,直接昏倒吧?

    孝兒一路只注意著那些新鮮的小玩意兒和賣零食的,容溪則只關注那些書攤,正巧,走到一個十字路口,左邊是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右邊是一個乾淨雅致的小書攤。

    主僕二人不約而同的站下,各自挑著自己想買的東西。

    街上人來人往,喧嘩熱鬧,路口不遠來了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位富家公子的打扮,身穿著月白色的長袍,腰間紮著玉帶,手中執著一把扇子,如一株挺拔的玉樹,身後的那人穿著一身絲質緊身長袍,腰間挎著把鋼刀,像是一個護衛。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著,護衛在賣糖葫蘆的攤前停了下來,公子則是在書攤前停了下來,用

    扇子輕輕掃過一本詩詞。

    站在一邊的容溪感覺鼻尖似乎飄過一絲清冽的香氣,她霍然回首。

    對方收攏了扇子,輕輕敲了敲那本詩詞選集,朗聲問道:「老闆,這本書多少錢?」

    察覺到容溪的目光,那公子扭頭看了看她,目光清亮如水,卻也有山水的冷意,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容溪感覺他的目光在自己腮邊的紅痣上落了落。

    她轉過頭去,關於這紅痣她自己最清楚,不過是易容的一個小把戲罷了,不曾想,對方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她手中拿的書,「這位兄台,懂醫術?」

    容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在下家中也有……」那公子還沒有說完,忽然一個人影跳了過來,孝兒小廝手執著一根冰糖葫蘆,一聲怒喝道:「目光灼灼的盯著我家公子幹什麼?看我的糖葫蘆神器!」

    說完,啪一聲甩了過去。

    那公子還處在和容溪說話的狀態,他完全沒有想到在這大街之上,居然會有人攻擊自己,他沉著的往右一甩頭,卻始終慢了一步。

    神器冰糖葫蘆砸在了他的額角,一縷黑髮和額角的皮膚順利的粘在了一起,一絲冰糖糖衣掛在了他的臉上,在陽光下閃著晶晶亮的光。

    那公子愣住了。

    容溪呆住了。

    公子的護衛傻了。

    孝兒小廝

    怒了。

    孝兒瞪著那公子,仍然覺得不太解氣,暗暗惱恨自己的手下沒準,怎麼不正好打在他的臉蛋上?

    她掐著腰,眼睛裡差點在噴出火來,怒氣沖沖的說道:「哼!你那麼色迷迷的樣子幹什麼?我們公子可是個正經人家!」

    「……」

    公子的護衛終於回過了神來,「唰」的一下子跳了過來,擋在公子面前,怒斥小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家公子就不是正經人嗎?」

    「是不是正經人你們心裡清楚!」

    「清楚什麼清楚?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

    其實也不能怪孝兒小廝,她實在是太鬱悶了,對於自己小姐在寧王府受的委屈,她是感同身受,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切剛剛安定下來,就又遇上一個郝連紫澤,又和水深火熱的皇家生活有了聯繫。

    所以,種種壓力之下,種種鬱悶不能發作之下,在今天見到這個「色迷迷」的「登徒子」之後,終於全面大爆發了。

    倒霉的粘了糖葫蘆的公子,慢慢從袖子裡抽出一塊汗巾,不知道怎麼的,容溪只覺得那塊絲質的汗巾在陽光下一閃,像是有種幽冷的光,她訕訕的笑了笑,拱了拱手說道:「抱歉,我的小廝性子直爽,誠實,說話冒犯,還請您多多見諒。」

    糖葫蘆公子挑了挑眉,他護衛的鼻子直接氣歪

    了。

    性子直爽、誠實?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這小廝所說的是真的了?

    「你……你……」護衛氣急敗壞的要找容溪理論,容溪不等他說完,從隔壁的糖葫蘆攤上抽了兩根糖葫蘆,一把塞到護衛的懷裡,「那,算是我們給你們賠禮道歉了,再會!再會!」

    說罷,拉著還在那裡跟人家對瞪的孝兒小廝轉身逃之夭夭。

    「哎……哎……」護衛拿著粘乎乎的糖葫蘆,看著逃走的主僕二人,終於知道了這無恥厚黑真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啊。

    那公子白著臉,眼睛瞇起看著主僕二人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我說二位,你們誰把帳給小的結一下?」賣糖葫蘆的小販笑著伸出了手。

    「……」

    容溪拉著孝兒三拐兩拐,回頭望了望不見那兩個人的身影了,這才停了下來,孝兒小斯的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嚕叫了一聲,容溪不禁一笑,看了看不遠處的酒樓說道:「走吧,看在你忠心護主的份兒上,公子我今天請你吃大餐。」

    「真的?」孝兒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主僕二人挑選了一個靠窗子的位子,一邊看著路邊的風景,一邊吃著招牌菜,感覺非常不錯。

    孝兒吃得嘴上冒著油光,眼睛比嘴還要光,炯炯的盯著桌子上的菜,「公子,你嘗嘗

    ,這道魚……簡直太好吃了。」

    容溪聞到魚的味道有點反胃,她喝了一口水,把魚往孝兒的面前推了推,「好吃你就多吃一些。」

    孝兒剛想歡呼一聲,一張興奮的臉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容溪順著她的目光望了過去,只見郝連紫澤帶著郝連趙走了進來,臉上的笑意淺淺,吸引著目光一片。

    孝兒嘟了嘟嘴,嘀咕道:「好好吃頓飯都不行……」

    容溪也覺得有些頭疼,這種艷遇,她實在是不想遇到,郝連紫澤卻是快步走了過來,笑吟吟的說道:「哎呀,真是好巧,二位也在這裡吃飯?」

    孝兒在心裡冷哼了一聲,估計我們不在這裡吃飯也遇不上你吧?哼……哼……

    「馬上吃好了,」容溪衝他點了點頭,沒有讓座的意思。

    「嗯,這樣啊……」郝連紫澤眨巴著眼睛,眼角挑起優美漂亮的弧,如掛在樹梢的彎月,「真是可惜,我還帶了幾隻野味,想著讓店家烹了,好好請二位嘗嘗。」

    「就是,就是,」郝連趙立刻附和道:「這可是在城郊的香竹林打的,那裡的山水清秀,長出來的野菜野味都特別的肥美,那滋味……真是沒治了。」

    「不如,二位留下來嘗嘗?也算是給我一個面子?」郝連澤立刻接口道:「一直沒有機會道謝,相請不如偶遇。」

    人家一個皇子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容溪也不好再說什麼,一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奔波勞碌,肚子裡的小東西也沒有好好的營養一下,再看孝兒的兩隻眼睛又開始放光,最終點了點頭笑道:「如此,就叨攏了。」

    郝連紫澤立刻笑了起來,笑意明媚如春光,朱紅色的衣袖輕輕拂動,如在天邊熱烈燃燒的雲。

    郝連趙拉了兩把椅子,又去和店家交待了些什麼,郝連紫澤目光往桌面上一掃,說道:「咦,怎麼沒有酒?」

    「我家公子不能喝酒!」孝兒小廝脫口而出,說完又有些後悔,忐忑的看了容溪一眼。

    郝連紫澤卻是朗聲一笑,「不能喝酒?這卻是為何?」他一邊說著,眼前一邊浮現那晚容溪在屋頂上,於漫天的月光下,執著自己手中的酒壺喝了幾口酒的情景。

    「噢,因為這兩日喉嚨不太舒服,服了一些藥,不能喝酒了,和酒相剋。」容溪淡定的說道。

    「喉嚨不太舒服?」郝連紫澤的神情立刻緊張了起來,「可曾看過大夫?」

    「殿下您忘了,我就是大夫。」容溪的笑意帶著提醒和淡淡的疏離,目光清亮,似乎永遠保持著清醒,近乎冷酷的理智。

    郝連紫澤怔了怔,隨即苦笑了一下,「是我忘記了……所謂關心則亂,大概就是如此吧。」

    孝兒低下頭叭

    拉著面前盤子裡的菜,容溪低頭喝了一口湯,裝做沒有聽到。

    最後那一句輕輕的呢喃,卻比這喧囂飯店中的所有聲音都更有力道,其它的聲音都像呼嘯著遠去,只餘那句話裡的絲絲憂傷像一根極細的線在人的心尖細細密密纏繞。

    孝兒有些承受不了這種感覺,她的眼睛偷偷向其它的方向瞄,無意中卻瞄到一片月白色的袍角,邁步走進了酒樓。

    小二笑著迎了上去,問道:「客官,裡面請!請問您是要樓上雅間還是……」

    「就在一樓吧,那個位置不錯。」來人隨手一指,便指向了容溪等人所在的方向。

    孝兒停止了咀嚼的動作,瞪大了眼睛,目光裡唰唰的像飛出小刀來,狠狠的盯著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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