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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三章 奉命追查 文 / 桑小小

    如果讓冷亦修的說法得到了證實,太子不是自盡,那麼,還有誰會相信太子之死是和冷亦修有關的?

    有誰會傻到不去順水推舟,反而把嫌疑惹到自己身上來?

    好,好,很好,冷亦維心中冷笑,袖中蒼白的手指輕輕叩擊,一下子就可以推翻自己和五哥的兩個假設,一石二鳥,果然好心計!

    「三哥說的得理!」四皇子立刻眼前一亮,對皇帝拱手道。

    皇帝臉色微沉,眼神疑視著冷亦修,那目光平靜無波,如平息下來的大海,只是,那眸中深處,卻暗藏翻滾的lang湧。

    冷亦修垂首站立,腰桿筆直,不卑不亢,坦然的站在皇帝的注視之下,連眉梢都沒有動上一分。

    皇帝心中不是不懷疑冷亦修的,畢竟,太子的死也的確是發生在容家的事情被查出真相之後,而自己也沒有下令將太子處死,想起之前老三對容溪的那種袒護,他相信,那是真心的,會不會因此生怒而對太子痛下殺手?

    他拿不準。

    而現在,他更加不確定了。

    「父皇,有沒有讓仵作驗看過?二哥是何死因?」四皇子打破了沉默問道。

    「驗看過,」皇帝收回望著冷亦修的目光,話語中又湧起怒氣,「那些沒用的東西!居然說看不出來是因何而死!」

    皇帝這麼一說,其它的人也不再吭氣了,連死因都不知道,在這裡爭論也是無憑無據,萬一再派人去查,到時候和自己說的完全不同,豈不是要落人口實?

    又是難挨的沉默,連殿外的樹葉沙沙聲都變得清晰起來,樹下的蟲鳴聲也似大了很多,衝擊著人的耳膜。

    「你們有何辦法?」良久,皇帝開口問道。

    「三哥經常征戰沙場,想必比我們面對死亡的時候更多,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既然你說二哥不是自盡而亡,不如……由三哥來找人證明一下?」五皇子突然開口,眼中帶著挑釁,看向冷亦修。

    「一切旦憑父皇定奪。」冷亦修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一拱手面向皇帝,目光熱烈,坦然無私。

    「也罷,」皇帝擺了擺手,「老二死得離奇,查不出他的死因,朕也心中不安,既然如此,亦修,明天你就派人去驗看一下吧。」

    「是。」冷亦修恭敬道。

    五皇子垂下的眸中儘是得意,哼……皇宮的仵作都沒有驗出來,你軍中能有什麼能人?

    他的目光瞄了一眼坐著的冷亦維,兩人的目光一撞,再不動聲色的分開,各轉過頭去。

    冷亦修勾了勾唇,把他們的眼底官司看了個乾淨,果然,老五和老八是有關聯的,只是……是什麼促使他們走到一起?

    無非就是利益二字。

    他在腦海中微微想了想,隨即,微微一笑,一切已經瞭然。

    出了殿門,到了台階下,五皇子對著冷亦修拱了拱手,「三哥,今天五弟就事論事,你可不要怪罪我,二哥死的冤枉,咱們都想為他找出真相不是?」

    他嘴裡說著歉意的話,臉上的神情卻沒有歉意的意思,冷亦修臉上慢慢的浮現一絲笑意,眼底光芒閃動,他語氣輕輕道:「五弟如何認定二哥死的冤枉?萬一,他是自盡呢?」

    五皇子微微怔了怔,覺得冷亦修又繞回去了,「不是你說他不可能自盡的嘛?」

    「噢,對。」冷亦修笑了笑,轉身離去。

    「什麼意思?」五皇子站在原地,有些茫然,想著冷亦修離去時的笑意,心中突然湧出莫名的恨意。

    一轉頭,看到由小廝扶著的冷亦維,語氣中的怒意明顯,「你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要說他是自盡的?這下可好,被老三抓住這個做文章。」

    冷亦維心中暗罵,白癡!你說的那麼露骨,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懷疑冷亦維的,在皇帝面前能說得那麼透嗎?再說,你想得到,皇帝就想不到了?

    但他心中罵,臉上卻是溫和的一笑,「五哥,我如此說,也是為了迎合你呀,如果我們兩個是一個腔調,那麼父皇一定會反感,再說,臣弟想父皇心中也是有懷疑的,如果說得太清楚,反而會不美,不如現在這樣,雖然說沒有立刻讓父皇治他的罪,但父皇也沒有盡信他,否則也不會把這個驗看的差事交給他了,皇宮的仵作都沒有辦法,他能有什麼辦法?」

    五皇子聽著他的話,皺眉沉思,心中的火氣壓下去了一些,老八的話的確有些道理,看他這病怏怏的樣子,肚子裡居然有這麼多的彎彎繞,「嗯,算你說得有理。」

    他說罷,也不再理會冷亦維,大步而去。

    冷亦維看著他的背影,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陰冷的笑,真是愚蠢啊……這就沉不住氣了?他之所以這樣對冷亦修,想必是太子給他的承諾沒有兌現吧?

    五皇子出了宮,看到自己帶來的謀士正在馬車邊上轉來轉去,他快走了幾步,謀士剛要張嘴,他一指馬車,「上車談。」

    兩個人鑽進了馬車裡,謀士問道:「爺,情況怎麼樣?」五皇子的神色冷了冷,爺……哼,在六個皇子中,只有老三和老八封了王,其餘的都沒有,老三也就罷了,畢竟有戰功在那裡,可老八呢?平時什麼都不做,還是一個病鬼!

    自己只能被人稱為「爺」,而他們兩個就是「王爺」,少了一個「王」字,這待遇可是天差地別!

    他不回答,謀士也不敢催促,他運了半天氣,這才開口說道:「老二一死,老大立刻跳出來,說出的那話……就差直接說老二死得好了!真是愚蠢!」

    「大皇子不足為慮,再怎麼也不會輪到他的頭上,他雖然是長子,但是母親的身份在那裡擺著,怎麼也不會越過您去。」謀士分析道。

    這番話讓五皇子的心情舒暢了一些,「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太子好好的怎麼會死?不過,死也也是及時,昨天我一接到消息聽說他被囚禁,還被廢了,真是嚇了一跳,萬一……他亂咬,把我招出來怎麼辦?」

    「不錯,昨日真是凶險,不過……」謀士輕輕的搖了搖頭,「也真是可惜,本來太子答應在容浩死後讓劉將軍做他的位子,如今看來……」

    「不錯!」五皇子一想到這個就怒火中燒,「老三真是走運!有這樣一個岳父!命這樣硬!不似爺的岳父,還指望著爺來提拔!」

    謀士也不敢接這種話,只是垂下頭去,將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寧王府的紅袖苑中,容溪送走容浩之後回到院中,發現管家帶著一些人正在院中忙活,見她進來急忙行禮道:「給王妃請安,王爺吩咐奴才們給王妃弄點應景的東西,奴才想了想,現在也就是荷花了。」

    容溪望了望院子裡正在佈置的幾口青花大缸,這些大缸質地細膩,色彩清雅,本身就是很好的裝飾品,缸中還放了水,水中栽培的是荷花。

    大片大片的葉子如撐開的小傘,由於剛剛弄過來,有些水濺到了葉子上,和早上的露珠似的在葉子上滾來滾去,晶瑩剔透,分外可愛。

    大部分的荷花還沒有冒出頭來,只是一個裹著綠皮的包,有個別的把那綠皮撐破了一點點,露出裡面透著粉的白嫩,讓人可以預見將來是何等的風姿。

    容溪對這些其實並沒有什麼過多的要求,只是既然弄了,就不拂人家的好意,於是點頭說道:「好,你看著弄吧。」

    實在是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她就在廊下看翻著看書,她剛才去前堂,回來的時候在冷亦修的書來順來的,自己房間裡的那些不是女戒就是那是那些講究什麼女子德容的書,一看書皮就夠夠的了,還是這兵書有意思。

    孝兒在身邊伺候著,偷眼看了看容溪手上的書,那些話一句也看不懂,不知道小姐什麼時候對這些感興趣的?不過,這樣的小姐倒是越來越讓人感覺有氣派了,嗯……不錯。

    容溪正看得起勁兒,只覺得院子裡兩個人影不停的晃來晃去,其中一個還不停的嘟囔著:「哎,這下不妙了……」

    「哎,這可怎麼辦?」

    「王爺要愁死了……」

    容溪心中冷笑,這個冷十五,真是會耍活寶,這是又怎麼了?在這裡嘰嘰歪歪的,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吧?

    她假裝沒有聽到,依舊看著書,冷十五見她沒有反應,往廊下湊了湊,聲音也提高了幾個分貝,「這可是聖命啊,如果辦不好……」

    「可憐的王爺呀……」

    「怎麼事情就這麼多?」

    容溪能夠感覺到冷十五那小眼神不時的瞄著自己,觀察著自己的反應,而冷十六站在一旁抱著刀,眼神也越發的凌厲了。

    「孝兒……」容溪把書合上,淡淡的開口道。

    冷十五摒住了呼吸,豎起耳朵聽著,冷十六的目光又掃了掃。

    「去屋裡吧,這裡太吵了,有蒼蠅。」容溪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嫌惡的揮了揮手。

    冷十五瞬間覺得自己像是只揮著翅膀的蒼蠅,甚至似乎還聽到了「嗡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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