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見婆婆藍氏似乎被自己說動了,心中不由一喜,心想,只要藍氏有這個想法,那黑心肝的顧氏必定無法回來。
「娘,只是不知道爹他贊成不贊成?」周氏把剩餘的雞蛋羹都給吃乾淨了,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巴,笑了笑對藍氏說道。
「我來勸勸他,他肯定會答應的,你又不是不清楚,你爹對於顧氏都能下決心把她給攆去樹山村了,所以他應該是贊成的。」藍氏蹙眉,想了想,說道。
周氏等藍氏捧著空碗勺子出去的時候,心想自己很快應該會有一位新妯娌了。
十一月初五。京城咸陽真的變天了。
燕王楚颯聯合護國法師百里飛鶴把楚康帝給殺了,大家本來以為是定王楚赫烈會聯合百里飛鶴逼宮,任誰都沒有想到百里飛鶴那廝暗中是燕王的人。他弄一媚藥給定王吃了,然涼婕妤和定王發生關係,且這一幕被楚康帝瞧見。
楚康帝哪裡能想到自己最為寵愛的妃子竟然被定王那混賬東西給玷污了清白,當即氣的老臉鐵青,想說卻說不出來,一口老痰梗在喉嚨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為什麼要背叛我?賤人!為什麼要背叛我?」楚康帝臨死前都沒有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會背叛自己。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臣妾是被逼的,請你饒了臣妾吧!」涼婕妤害怕的眼神看著楚康帝,臉上哭的梨花帶雨的樣子分外楚楚可憐。
「你一定沒有想到吧,當初你是如何橫刀奪愛,今兒便讓你知道橫刀奪愛的後果,當年你因為雪兒是楚國第一美人,你包藏禍心,你接近她,從我身邊奪走了她,當時我的心有多痛苦,如今你只不過是你的妃子被別的男人睡了而已!」燕王一步步的逼近楚康帝,他手裡拿著龍泉寶劍,在楚康帝喊來人啊的時候,燕王冷笑。
「你別做夢了!我告訴你,你宮裡頭所有的人都被定王那笨蛋大換血了,只是所有的人都聽命於我,他定王自持聰明,其實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
楚康帝被這番話打擊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適才明白自己被陰了。
而且是被那個牛鼻子老道給騙了。
他說皇上你服了這個丹藥能長生不老的,能御後宮三千佳麗都不吃力的,反正這個丹藥怎麼怎麼厲害,他聽了百里飛鶴的吹噓竟然相信了。
燕王見楚康帝吃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唇角勾了勾,手持龍泉寶劍一劍刺向楚康帝的心臟部位!
楚康帝憤怒的眼神盯著他看,好像這樣能把燕王給盯出來一個大窟窿。
楚康帝長歎一聲,他終其一生都得不到她的心,即使傳國玉璽奉到她的手上,也難得美人一笑!
旁人認為他不寵愛上官皇后,其實他不是不愛,他是太愛,但是上官皇后對他從來都只有恨意!
當年他和燕王一道喜歡上了上官雪兒,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他登基後,母后問他最中意的皇后人選,他直接就選擇了上官雪兒,他父皇和母后一致贊成,卻不知上官雪兒心中早已和燕王私定終身了。
一道聖旨直接打破了上官雪兒和燕王的美夢!
帝后大婚之日,上官雪兒拒絕了楚康帝,楚康帝惱火之下強行與她圓房,那一刻上官雪兒恨極了楚康帝。
但是為了上官家族,她只能逼著自己不去恨他。
當燕王娶妻之後,上官雪兒徹底心死,後來有了太子楚秀弦,她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撫養楚秀弦的身上。
楚康帝表面上不給上官雪兒隆寵,實際上所有番邦進貢的好東西全被他送進了坤寧宮,但是她卻不屑一顧。
一個月前,楚康帝病重,他擔心自己一死,引起兄弟相殘的事情,在皇后伺疾的時候,他把傳國玉璽讓上官皇后秘密保管。
接著他的病好了,他更加相信百里飛鶴了。
後來他的身子越發的大不如前,每天昏昏沉沉的腦袋兒疼,讓太醫們瞧瞧,吃了那麼多藥都沒有用,只有服用了百里飛鶴的丹藥才有用,只是等他發現這個丹藥有陰謀的時候,卻已經來不及掌控大局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只是,你未必能如願登上龍椅!哈哈哈!」說完,楚康帝駕崩了!
然後燕王哈哈大笑,他想他終於報了奪妻之仇。
涼婕妤光赤著身子嚇的瑟瑟發抖,她抱住了定王,讓定王幫忙求情,她還那麼年輕她不想死啊!
「你們倆都得死!」燕王話音剛落,百里飛鶴手裡的拂塵一甩,頓時裡頭射出了兩枚暗器,定王躲都來不及躲,當即斃命,更別說涼婕妤了,她引狼入室終究也害了她自己香消玉殞。
楚國四十二年十一月初六,燕王以及燕王心腹們分別掌控禁衛軍,兵馬司,京郊大營,他為了奪位籌謀在前,太子,寧王等人都不是他的對手,一瞬間京城咸陽落入燕王之手,勳貴世家的女眷們被燕王假用皇后娘娘的名義給請進了皇宮軟禁。
只可惜沒有傳國玉璽,他登基弄的名不正言不順的,仔細打聽那玉璽的下落,然而都沒有結果。於是他想到了去坤寧宮問上官皇后。
當上官皇后看到燕王穿著明黃龍袍踏入坤寧宮的時候,她手上拿著的書籍掉落在地。
「雪兒——」燕王似深情的喚道,衝上來就想抱著她。
「本宮是皇后!如何能叫本宮閨名!燕王,禮數不可廢!」上官雪兒把他狠狠的推開。
「禮數,要什麼禮數,朕現在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了!你還是我的皇后!我如何不能喊你閨名了!」燕王怒道。
「秀弦是朕的孩子對嗎?」燕王見上官皇后退後一步,他便上前一步,怒氣沖沖的質問著。
「你胡說什麼!秀弦是本宮和皇上的孩子!」上官皇后氣的俏臉一白,慍怒道。
「十七年前,你莫要否認,秀弦和朕的容貌脾性是如此的相似,你竟不承認!上官雪兒,你有沒有心?」燕王步步逼近,咆哮道。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當怎麼樣?你冊封秀弦當個閒散王爺,你以為秀弦會認你嗎?」上官皇后冷嘲熱諷道。
「秀弦真的是本王的孩子!」燕王喜道。
上官皇后在燕王踏入坤寧宮的時候就猜到了,楚康帝八成被他給弄死了,自己和秀弦可怎麼辦?
之前她是防備傳國玉璽被定王來搜走,才讓心腹高公公偷偷的帶出去給秀弦的。
可是此刻,她卻是慶幸她未雨綢繆的這個決定!
「秀弦只會是楚康帝的孩子!本宮只會是楚康帝的皇后,我上官家不出敗壞門風的兒女!」她上官家出來的子女光明磊落,鐵骨錚錚,她一女不侍二夫!
「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難道不知道朕是為了你才要奪他的皇帝寶座的嗎?」燕王憤慨的眼神似在噴火一般盯著她瞧著。
「你以為本宮是三歲孩童,你要為了這個原因的話,十七年前就該謀反了,而不是等到現在,說穿了,你不過是為了自己的私慾而已!所有人都說你是長情之人,但是我卻知道你是最為冷血冷情之人!」上官皇后目光清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你——哈哈哈——果然是我看中的女人,還是那樣的聰明睿智!沒錯,朕是既要江山也要美人!傳國玉璽現在何處?」燕王的臉色有點青起來,額上的一條青筋漲了出來,臉上連著太陽窩的幾條筋,盡在那裡抽搐著。
「本宮又不是楚康帝,如何會知曉?」上官皇后冷淡以對,倘若自己死了,倒也乾淨,否則自己就成了秀弦的累贅了。
「不知?你真的不知道?」燕王不相信。
「信不信隨便你!」上官皇后歎了口氣,心中越發擔心楚秀弦的處境,聽說他在燕王登基的那一日被燕王給軟禁起來了,也不知道秀弦現在怎麼樣了?
「哼——那你這個皇后也甭當了!」燕王見上官皇后油鹽不進的樣子,頓時想伸手扇她耳光,可是下一瞬忍住了,他還必須靠著從她嘴裡知道那傳國玉璽的下落。
是以,此刻他不能輕舉妄動!
燕王楚颯離開坤寧宮後,直接給下了一道旨意,大意是上官皇后自願去紫金庵修行,賜名為靈素真人,為整個楚國祈福什麼的鬼話。
楚康帝喪禮之後,後宮原楚康帝一干妃子們都被送去月招寺出家,成年皇子們除了太子被囚,其餘人等不是被毒啞,就是變成瘋子。
世家勳貴們服從者無事,反對者或流放或暗中被殺!
楚颯,新一任楚國帝王,後人稱之為楚燕帝,後人給之評價弒兄篡位,剛愎自用,殘暴不仁,百姓恨之。
楚康帝的死,楚燕帝對外宣稱是身染惡疾,太醫救治無效,駕崩之!
涼婕妤的死,楚燕帝擔心西涼國那邊有意見,就說是涼婕妤侍疾太過辛苦,乃突發心疾暴斃之,這樣也算對西涼國那邊有了交代。
太子府邸十里開外,有楚颯派兵駐守,太子府邸除了送蔬菜的可以出入,其餘人等都被軟禁起來了。
月黑風高,天色暗沉,周圍一片靜寂,冷風在空中呼嘯而過,此時已是初冬。
天牢裡,楚秀弦見是一堆餿飯餿菜,憤怒的摔了一個粗瓷碗,把楚颯給罵的狗血淋頭。
「不過是個過氣的太子!橫個屁,還不如老子逍遙呢!」看牢的兩個兵丁一邊吃酒一邊聊天。
「可不是嗎?這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還當自個兒是尊貴無比的太子爺嗎?還嫌這兒的飯菜不好吃!」
忽然一陣迷煙襲來,楚秀弦才一吸入,就暈倒了,更何況牢房外的兩個看守的兵丁。
張潤揚和楚包子此刻一前一後以黑衣人的身份出現,臉上都蒙著黑布。
「醒醒,太子殿下醒醒!」楚包拿下自己臉上的蒙面布,伸手拿出一個瓷瓶,旋開瓶蓋,一陣蘭香襲來。
「秀弦,秀弦,秀弦!」張潤揚忙揚手去推了推楚秀弦,他是想讓楚秀弦極快的醒來。
楚秀弦睜開沉重的眼皮,在看到張潤揚和楚包後,頓時心中一喜。
「你們這是來救我出去?」楚秀弦急忙問道。
「嗯,你先吃了再說。」張潤揚聞言點點頭。
「餓了吧,給你帶了包子。」楚包從懷裡掏出兩隻熱騰騰的包子,又加了一句,「是豬肉餡的。」
楚秀弦此刻也餓的腸子都打結了,哪裡還管平日裡喜歡不喜歡吃包子,這會子即使是一隻山芋,他也會覺得是美食的。
楚包見楚秀弦一下消滅掉兩隻包子,頓時嘻嘻笑道。「好吃嗎?」
「好吃,好吃。」楚秀弦點點頭。「你們快說說,你們如何把我給救出去。」楚秀弦著急道。
「這迷煙有一炷香的時間,咱們來的急商量如何順利把你給營救出去,如何殺了楚颯那個狗賊!」張潤揚解釋道。
「潤揚,現在滿皇宮都是他的人,我們根基淺,不是他的對手,不然這一次我也不會落在他的手裡了,唉。」楚秀弦氣道。
「目前還是先把你救出去最好,否則你怕是連熱騰騰的的肉包子都吃不到。」楚包三句話不離包子。
「雖然比喻粗鄙,但是你這話說的對,罷了,先順利出去了再說,然後再籌謀奪回原本屬於我的位子!對了,潤揚,楚包,你們可有去幫我瞧瞧我母后?」楚秀弦擔心上官皇后。
「因為楚颯那個狗賊想要知曉傳國玉璽的下落,所以一直是用軟禁的方式把你母后囚禁在紫金庵,有專人看守,我和潤揚曾經夜晚探過一次紫金庵,你母后說她過的很安寧,說讓你別擔心她,她篤定楚颯不會殺她,另外讓你好好籌謀,一定要奪回原本屬於你自己的東西!」楚包把上官皇后的話帶到。
「皇后娘娘讓你拿著她的信物去魯地找魯王幫忙!這是皇后娘娘的白玉玫瑰簪。」張潤揚把一支上好的由羊脂玉雕刻的玫瑰為底座的玉簪遞到了楚秀弦的手裡。
「讓我找九皇叔幫忙?」楚秀弦垂眸看了看白玉玫瑰簪,輕輕地摩挲了一遍,腦海裡想著母后讓楚包他們帶的話。
「對,所以我們要先把你給救出去,如今趕快想想有什麼好主意吧!」楚包四處張望了一下,他心中擔心迷煙的效果。
「實在不行的話,我帶著太子殿下你殺出去吧,到時候我撒點毒粉,讓那些狗腿子一個個死翹翹!」楚包見楚秀弦和張潤揚絞盡腦汁在想辦法。
「你以為楚颯是笨蛋嗎?他養的死士就埋伏在太子府邸周圍,如果不是你我武功高強,咱倆早就被他們給逮住了。」張潤揚不太贊成。
「等等,楚包,你把剛才你說的那句話給重複一下!」忽然楚秀弦的眸光一閃,立即衝著楚包催促道。
「嗯,我是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帶著太子殿下你殺出去吧!」楚包複述了一遍。
「不是這句,是下一句!」楚秀弦聞言忙搖搖頭,再次急促的催道。
「哦,哦,我想想,哦,到時候我撒點毒粉,讓那些狗腿子一個個死翹翹!」楚包再次說道。
「死翹翹!對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張潤揚似和楚秀弦非常有默契似的一起說道。
「你們別給我打啞謎啊!知道我識字少,還這般欺負我!快說快說!」楚包眨巴著黑葡萄般神采奕奕的眼睛,急忙問道。
「金蟬脫殼之計!」楚秀弦輕聲說道。
「啊?」楚包沒明白過來。
「現下解釋給你聽,也來不及!這樣吧,楚包,你在暗中保護太子殿下,我呢幫太子殿下去找藥!」張潤揚覺得事不宜遲,一定要趕緊出去尋到假死藥。
「好的,我一定會盡全力保證太子殿下的安全!」楚包輕功卓絕,是以,他信誓旦旦道。
楚秀弦聞言心中一暖,忽而問道,「阮梓昂人呢,可安全?」
「因為他祖父他們不贊成燕王即位,已經被奪了爵位,楚颯原本想殺韓國公,但是因為初登大寶,怕引起動亂,沒敢殺,只是下了一道阮家人全被流放到塞蒙之地的旨意。」張潤揚本想不說,怕引起楚秀弦內疚,可是對方既然問了,那他只好說了。
「總有一日我會讓阮家人回來且恢復爵位的!」楚秀弦眼神堅定,鏗鏘有力的說道。
次日一早,天空之中飄著細雨,一個戴著黑紗斗笠的男子疾步走在街上,此人正是幫楚秀弦尋找假死藥的張潤揚,在問了兩個很有名的郎中,可他們在聽說了他的來意後都搖頭說。
「老夫都這把年紀了,何必騙你,過去有聽說這種假死藥,但是從未真正見過,自己也沒有製出來過,哎,你還是另尋高明吧!」
「老夫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假死藥,也沒有聽說哪個神醫有弄出來假死藥,哎……」
兩個本事那麼大的郎中居然都說沒有!
張潤揚頹喪的走在雨中,雨水打濕了他的衣服,十一月的雨水落在身上顯得冰冷刺骨。
如果沒有假死藥,他和楚包如何把秀弦給從太子府邸的天牢裡給弄出來?
他憤怒的眼神盯著遠處天際連綿不絕的雨水!
忽然他想起也是下雨天,他和楚秀弦去爪山看十里丁香,還有爪山的摩崖石刻,後來遇到了泥石流,楚秀弦被大石頭軋了雙腿,然後遇到老張頭,再然後遇到了白小郎中。
白小郎中既然能把秀弦的寒毒給治好,那麼假死藥有沒有呢?
當初也是太醫們名醫啊郎中等等都給楚秀弦瞧過的,說他那寒毒啊可是不治之症!
雖然一直有續命的人參吊著命,但是一旦毒發,可就命不久矣了,但是幸運的在爪山遇到了白小郎中!
有關於白娉婷姐妹倆和老黑狗的一些片段突快的在他腦海裡閃過。
罷了,死馬當活馬醫吧!且去問問白小郎中她能否弄出假死藥?
確定自己的目標後,張潤揚直接買了一匹快馬往濱州的方向而去。
白娉婷晌午一吃完午飯,正想午休一會兒呢,忽然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讓她去一趟林夫子的廂房,說林夫子的身子有點兒不舒服,讓他去給她把脈。
林夫子?名叫林悠然,白娉婷想起來了,是教導女子學堂裡學子們的畫技方面的女夫子,她年紀三十五左右的年紀,據說她也教男子學堂的畫技,白娉婷上過林夫子四堂課吧,但是回回都不認真,都是在書本上塗鴉,有一次還被林夫子給發現了,然後狠批了一頓。
此刻白娉婷很擔心自己等下去了還會挨批。
就連令狐旦和葉溯都擔心白娉婷這次倒霉了!都說讓他去把脈是假,訓斥她一頓才是真的!
因為她在課堂上塗鴉的事兒全班都曉得,別人都是用毛筆畫山水畫什麼的,可她呢塗鴉出來一隻大烤鴨,這不把人給笑破肚皮嗎?
可是當真白娉婷去了林夫子的廂房,卻看見林夫子微笑的眼神看著她。
「林夫子?」白娉婷愣了一下,她不是應該凶巴巴的嗎?如何對自己笑了?
等等,難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按理,夫子們身子欠佳的話,不是有書院裡的院醫瞧病嗎?林夫子咋找她呢?太奇怪了有木有?
「來,給我把脈吧,且看看我這是什麼怎麼了?時常覺得頭疼頭暈,關節酸疼。」林夫子皺著眉頭說道。
白娉婷打量了一下林夫子,她今兒身穿月白衫子,她皮膚雪白,眉目如畫,眉眼間有種說不出的溫婉,看的人心裡軟軟的,暖暖的。
「是月子病吧。」白娉婷伸出纖細的手為林夫子把脈後,說道。
「該如何醫治?」她微笑道。「對了,我討厭吃中藥,如果是藥膳就更好了!」
「需要忌口,忌食生冷食物,既然你討厭吃中藥,那我我現在給你弄個偏方,你且試試看吧。」白娉婷說道。
然後白娉婷接過蘸著墨汁的毛筆把偏方的內容寫在了宣紙上。
鮮生薑,紅糖。生薑爛成姜泥,紅糖用水溶化,與生薑泥調勻,用小火熬成羹,每天早、中、晚各服一湯匙,持續服用。
「皆為尋常之物,不錯不錯。多謝!」林夫子輕輕地頷首笑著感激她。
「那林夫子,我可以回去醫堂裡上課了吧?」白娉婷對林夫子說道。
「等等,你的一位故人想要見你!請隨我走去書房,他正在我的書房等候!」林夫子說道。
「是誰?」白娉婷沒有馬上跟著走。
「張潤揚!」林夫子柔聲笑道。
「如此,確實乃故人也!還請林夫子告知他現在何處!」白娉婷點點頭,心中有幾分期待。
到了林夫子的書房裡,白娉婷並沒有看到張潤揚的身影。
「在哪兒?」白娉婷詫異道。
「且隨我來。」林夫子說道。
當林夫子取下書房牆壁上的一張山水畫後,但見一扇石壁門移動,原來裡頭還有一間密室。
白娉婷在密室裡見到了張潤揚。
「潤揚,你和她長話短說,我且去外頭守著。」林夫子擔心楚颯那兒的人暗中跟著張潤揚來,或者說白鹿書院裡有楚颯的眼線,總之還是有防備一下的。
「潤揚,你想見我,到底所謂何事?咦,你好像瘦了。」白娉婷看了看張潤揚說道,見他穿的遠不如上次那麼顯貴,這次穿著普通百姓的服飾,好奇怪,他似乎很緊張,他的額頭上還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不說瘦不瘦的,但問娉婷姑娘,你有沒有假死藥?」張潤揚劈頭蓋臉的問道,語速極快,可見他好像在擔心什麼事情似的。
白娉婷聽的一頭霧水,問道,「到底什麼事情啊?」
「現在不方便說,你還是先告訴我,你那兒倒底有沒有假死藥就成!」張潤揚此刻竟不顧男女大妨,伸手就抓住了白娉婷的手,再次催問著。
「給誰用?」白娉婷問道。
「你義兄楚秀弦!」張潤揚說道。
「假死藥?假死藥?」白娉婷在心中默念這三個字,然後搖搖頭,「你能簡單說一下為什麼要找假死藥嗎?」
「燕王弒兄篡位,太子身陷囹圄,若得假死藥,便能實行金蟬脫殼之計。」張潤揚見她面色嚴肅,只得簡短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我的義兄是那太子的身份?」不會這麼巧吧!她居然有一個太子義兄?怪不得新帝登基,大家都覺得奇怪,怎的不是太子即位,而是楚康帝的弟弟即位?當然大家只是私下裡議論,誰都不敢明目張膽的說出來,妄議朝廷之事,指不定是要吃官司的啊。
聽了張潤揚的簡短之語,白娉婷暗道,只可惜燕王篡位,太子已經成了階下囚了!哎!
「嗯。燕王遠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般體恤百姓,他性情殘暴,江山落在他的手中,百姓的日子恐不好過。還請娉婷姑娘施假死藥給我。」楚秀弦很是擔心京城那邊的局勢,其實也擔心楚秀弦或許會被燕王一個惱怒給弄死了,雖說有楚包在暗中保護,可也指不定能不能免去性命之憂。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有假死藥的!只是你必須閉上眼睛,然後我才能給你!」白娉婷心想這筆生意自己是只賺不虧的。
白娉婷的一腔愛國熱忱讓張潤揚頓生欽佩之意。
白娉婷馬上讓蓮仙把一株靈氣馥郁的靈芝加丹砂變成了一顆黑乎乎的藥丸,她讓楚秀弦閉上眼睛。
楚秀弦雖然覺得她讓自己閉上眼睛的舉動很是奇怪,可一想自己馬上能拿到假死藥,他就立即閉上了眼睛。
白娉婷快速拿到了假死藥放在了楚秀弦的掌心裡。
「七日之內就跟真的死了差不多,只是七日後一定要用水潑醒他,否則他會真的死掉的!」白娉婷囑咐道。
「嗯。」楚秀弦嗯了一聲就拉著她的手快速的走出了密室。
白娉婷還沒有聽到楚秀弦跟自己說謝謝呢,他就離開了林夫子的廂房。
他竟走的如此匆忙!
不過,太子殿下身陷囹圄該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怪不得他的額頭還老冒汗呢!
該是擔心那楚秀弦的安危吧!
「白姑娘。」突然林夫子喊了白娉婷一聲白姑娘。
「你——你都知曉了?」白娉婷皺了皺眉,怪不得張潤揚用林夫子找她瞧病的幌子把她給喊來,原來林夫子是知道她是女兒身的。
「嗯,潤揚全告訴我了!」林悠然笑道。
「你是張潤揚什麼人?」白娉婷好奇道。
「他是犬子。」林悠然解釋張潤揚是她的兒子。
白娉婷明白著點點頭。
「原來如此!」白娉婷方才恍然大悟,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張潤揚可以呆在林悠然的書房密室裡的原因。
白娉婷從林悠然的廂房出來,走去了杏林分院的醫堂,大家都擔心她,問她有沒有被林夫子責罵,她說沒有,大家都不相信。
張潤揚快馬加鞭趕赴咸陽之後,第一時間把白娉婷給自己的假死藥讓楚包送去了楚秀弦那兒。
天牢裡,慕容鬧披著黑色斗篷來探楚秀弦。
「太子殿下,你怎麼樣了?」
「這裡能好才怪。」楚秀弦歎了口氣說道。
「屬下並不知兄長被燕王的人以全家人的性命脅迫他為燕王做事,海東青那封書信被他暗中給劫持住了,屬下有負太子器重,屬下寧願已死謝罪!」慕容鬧此次買通了牢頭,拿了食物來探楚秀弦。
慕容鬧是兵馬司指揮使慕容問的弟弟,所以牢頭還是會給慕容鬧一個面子的。
「你死做什麼,你先回去吧。」楚秀弦搖搖頭,然後讓他回去。
慕容鬧心道奇怪,這太子殿下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怎麼還不怕死?
「哎,也不知道新皇追尋的傳國玉璽究竟在哪兒?如果在太子你這兒——哦,屬下不該提這事兒。」慕容鬧恰似不經意的說出口,說完小心翼翼的察言觀色著。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且回去吧。」楚秀弦不悅的瞪了慕容鬧一眼。
慕容鬧只得告退,看來楚秀弦已經不信任他了,罷了,他也不想再呆在這個天牢裡,先離開了再說。
慕容鬧離開天牢的三個時辰後便是夜晚。
楚包半路打暈了給看天牢的獄卒們和犯人送吃食的張大啞巴,他自己則易容成張大啞巴混進了牢裡,他擔心楚秀弦不相信自己,所以在送進去的時候楚包做了一個啃包子的動作。
所幸楚秀弦很是聰明,一下就會意了,然後接過了他送進來的餿飯餿菜,從餿飯餿菜裡尋到了那顆假死藥。
楚秀弦當即吞了下去,不一會兒開始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楚包擔心自己再留下來對太子殿下和張潤揚的定下的假死計劃不利,於是他趕緊收了食盒離開。
一個時辰後,牢頭來巡視,瞅了一下楚秀弦直挺挺的躺著,嚇了一大跳,慌忙開了牢門,立馬彎腰進去伸手探了探楚秀弦的鼻息,頓時慌亂的往後大退一步,竟然——竟然死了。
這可怎麼辦?
於是牢頭不敢懈怠,當即報了上去。
當楚燕帝剛抱著美人共赴巫山**的時候,咋聞貼身太監李公公所抱,氣的楚燕帝當即把龍塌上的美人給一劍斬殺了。
楚燕帝立即讓李公公夜傳太醫為楚秀弦診治,他不相信楚秀弦會那麼輕易的毒發而死。
乾清宮裡,王太醫稟報道,「啟稟皇上,人已經死了,乃是寒毒所致。」
「啟稟皇上,廢太子先前就是寒毒入侵五臟六腑,這一次是回天乏力了,即使華佗在世,亦無法子診之。」厲太醫也下跪著稟報道。
「啟稟皇上,微臣以為廢太子這是死透了,根本沒有藥石可醫了。」季太醫也下跪著附和道。
「真的死了,死透了?」楚燕帝惱怒道。
「微臣等用項上人頭保證微臣等人所言所實!」太醫們下跪著,然後說道,再磕了好幾個響頭說道。
「好你個楚秀弦,竟然是貪生怕死之輩!」楚燕帝揮揮手讓一干太醫們退下,他衝著漆黑的夜空惱聲說道,此刻他的心劇烈的抽疼,他的嫡親兒子竟然就這麼去了!
楚燕帝當晚披著繡金龍的斗篷去了上官皇后修行的紫金庵。
上官皇后早已被張潤揚告知他和楚秀弦定的金蟬脫殼之計,是以在從楚燕帝告知楚秀弦毒發身亡後,她當即假裝暈厥。
楚燕帝見上官雪兒也不知情,心道莫非楚秀弦是真死,這麼說的的確確是死了,太醫們也證實楚秀弦死透了。
楚燕帝臨走時讓侍衛們好生監視靈素真人,莫要讓她有輕生念頭,他還指望著能早日撬開她的嘴巴,好知曉那傳國玉璽的下落,倘若傳國玉璽和美人皆得的話,那更好了。
只是楚燕帝總覺得不對勁,但是呢那種怪怪的感覺又說不上來,但是下旨把廢太子楚秀弦以親王的禮制給厚葬了。
在楚秀弦死後,楚燕帝下令將他葬於黃花山睿弦王園寢。楚秀弦被追封為和碩睿弦王。
到了第六天,睿弦王陵園那邊夜晚的守備不再森嚴的時候,楚包悄悄地去把楚秀弦的屍體給偷了出來。
第七天早晨,咸陽西郊的一處簡陋小院子裡,楚包舀了一桶水把楚秀弦給潑了,過了半炷香的功夫,楚秀弦方才幽幽轉醒。
「太子殿下,你一定餓了吧,給你吃肉包子!」楚包見楚秀弦活了過來,頓時欣喜若狂,把早已準備好的被子給裹在了楚秀弦的身上,這大冷天的潑水在他身上,他擔心楚秀弦別染了風寒,可就是他楚包的過錯了。
「謝謝你,包子,潤揚呢?」楚秀弦也確實餓了,毫不猶豫的接過了楚包遞給自己的肉包子。
「潤揚去殺慕容鬧了!」楚包說道。
「什麼?竟然是他!」楚秀弦震驚道,他一直視慕容鬧為心腹啊!
「嗯,太醫們都證實你死透了,可是他卻去進言給楚颯說你可能是假死,因此那睿弦王陵園附近埋伏了一堆死士,到了第五天才被楚颯下令撤走大半……」楚包解釋道。
「我待他不薄啊!」楚秀弦憤怒的捏碎了手指上陪葬的一隻白玉扳指。
「須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太子殿下,你還是先吃了肉包子吧,我還準備了玉米粥呢!你快些充飢吧!」這都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他肯定餓壞了吧。
「好。楚包!多謝!」楚秀弦感激道。
「別客氣了,當初師傅就說了讓我要保護你周全的。」楚包嘻嘻笑道。
「秀弦,你真的醒來了!」張潤揚輕盈的一個旋轉從遠處的圍牆上飛了下來。
「嗯,醒了,多謝你為我尋覓到假死藥!」楚秀弦停下了吃肉包子的動作,瘦削的臉上揚起一抹清俊的笑容。
「是你義妹的功勞,假死藥是從她那兒得來的!」張潤揚也沒有貪功,倒是自己給說出來了。
「她真是奇人!」楚秀弦感歎道。
「可不是嗎!還就是奇人!旁的名醫們可沒她那等本事,竟然連假死藥都制的出來!倘若為男子——」張潤揚感歎道。
「倘若為男子,你我可都被她給比下去了!潤揚,餓了吧,你也吃個包子!」楚秀弦把楚包拿來的包袱遞給張潤揚瞧,裡頭放了一堆包子。
「好。」張潤揚點點頭,「對了,我把慕容鬧兄弟倆都給殺了,屍體用楚包給我的化屍粉給處置了,明兒一早,咱們便易容離開去魯地!」
「很好,我正好想去吃吃魯地風味的包子。」楚包眨了眨眼俏皮的說道。
「你啊就知道吃,不過,有你和潤揚在,我放心不少!對了,可有辦法去把韓國公一家給救出來!那賽蒙之地可不是好地方啊!」楚秀弦念及好友阮梓昂,心中歉疚,說道。
「咱們先到了魯地,見了魯王再做安排!」張潤揚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楚秀弦點點頭。
過了三日,楚燕帝被告知兵馬司指揮使慕容問失蹤了!他當即大發雷霆,立馬讓人去看看睿弦王陵園那兒楚秀弦的屍體可在?
卻不料被告知,楚秀弦的屍體神秘消失。
「該死的!該死的!你們這群飯桶!連個死人都看不好!朕要你們何用!」楚燕帝在乾清宮龍顏大怒,衝著管陵園的守衛首領發火。
那首領嚇的尿褲子了,楚燕帝見他如此膽小如鼠,當即硃筆一揮斬立決!
十二月初一,白鹿書院裡的梅花綻放。
白娉婷縮了縮脖子,身上金貂鼠的皮毛斗篷雖然披在身上,可還是很冷。
她看見林伯駕的馬車停在白鹿書院的門口,於是她告別了相熟的同窗,抬腳跳上了馬車。
凜冽的寒風肆意的狂吹了進來,放眼望去馬車外一片白皚皚的世界,除了門口那幾株正傲然怒放的臘梅,一朵又一朵的簇立在枝頭,那薄如蟬翼的花瓣兒,金黃的素雅迷人。
路過集市的時候,白娉婷記得白婉婷說想吃風滿樓的栗子酥,於是她讓林伯在風滿樓門口停下馬車,只是才下馬車,不經意的抬頭,卻瞧見風滿樓門口的雪地上下跪著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他凍得瑟瑟發抖,且手裡捧著乞討用的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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