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走了,藍煙。」龍顏抬起臉,眼中已是豁出去的釋然,這些年,她過得一點都不快樂,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痛快離開,也許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也許,當她死後,上帝能夠大發慈悲,讓她見見赫極和那個可憐的孩子。
「龍顏……」藍煙站起來,憂鬱的看著龍顏,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她,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女王幽深的看著藍煙,沉默了許久,突然微微歎了一口氣,傷感的說:「就算被囚禁二十六年,你的美麗和溫柔,仍然無法抹滅,也許這就是我輸給你的原因。」
「龍顏,在愛情方面,沒有輸贏。只有合不合適。」藍煙淡淡一笑,她覺得,龍顏真是一個專情的人,至今仍然沒能放下赫極,她還念念不忘著這件事。
「也許吧。」龍顏已經不想再糾結在這個問題上,歎了一口氣,對藍煙說,「等一切災難都停止之後,會有人來接你離開,讓你和翼重聚。」
「嗯嗯,謝謝你。」藍煙感激涕零的說。
「不用感謝我,是我把你害成這樣,我只想為自己積點陰德。這個,你一定要收好。」
龍顏從衣內拿出一個巴掌大的小盒子,慎重的遞給藍煙,認真的說,「這是象徵丹麥皇權的鎮國玉印和我的遺囑,這個玉印關係丹麥未來的政權,我把它交給你,等你和翼團聚之後,就把它交給翼,丹麥的王位,是時候該回到威廉家族的手中了。」
「龍顏?」藍煙驚愕的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龍顏,她簡直不敢相信,龍顏居然會將王位傳給翼。
「愣著幹什麼?拿好。」龍顏拉過藍煙的手,將小盒子塞到藍煙手上,鄭重其事的說,「記住,就算是死,也要保護好這份玉印,千萬不要讓它落於別人手中。否則,你就是丹麥歷史上的罪人,也是威廉家族的罪人。」
「龍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和雲嘯不是還有一個親生兒子嗎?你為什麼要所王位傳給翼?而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藍煙仍然不敢相信這是事實,她拿著這份沉澱澱的鎮國玉印,就像拿著一個千斤重的擔子,讓她原本靜如死水的心又再次變得惶恐不安。
「因為我要保護我的親生兒子,我不會想讓粼繼續重複我的悲劇,過著步步為營,千般算計的生活,我希望他過普通人的生活。這份沉重責任,就讓你的孩子來承擔吧。」
龍顏微微一笑,語氣又恢復了些許霸氣,「怎麼樣?這個理由夠清楚了吧?你知道的,我從來就是一個自私霸道的人。不要再跟我推讓,如果我生氣,後果會很嚴重。」
「你總是這樣,喜歡用殘酷無情的面具掩飾自己,我很清楚,你把王位傳給翼,是想彌補你對威廉家族的內疚,可是你卻偏偏要說成這樣,好像自己真是一個那麼冷酷無情的人。」
藍煙皺著眉,傷感的說,「如果當初你不要這麼好強,肯在赫極面前低下頭,說出真相,他不會那麼恨你,最後也不會自殺死去。這麼些年,你因為這好強的毛病被人誤解那麼深,怎麼到現在,還是不能改變一點點?」
「這是天性,無法改變。如果我的性格不那麼好強,赫極也不會愛上你。」龍顏苦笑著,聲音淒涼,「其實現在想想,也許他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他討厭我這種性格,他喜歡你這種溫柔善良的女人。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找的。好了,不想再說了,再見。」
看著龍顏離去的背影,藍煙只覺得心裡有什麼東西,不停在墜落,似乎龍顏走向的是萬劫不復的深淵,直到龍顏的背影快要完全消失在視線,藍煙突然叫住她,真誠的說:「我希望,能夠再見到你。」
龍顏的身體震了震,沒有回頭,沒有回應,繼續邁開步伐,快步離開。
她在心裡對藍煙說:「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龍顏終於離去,藍煙還怔在原地,手中的鎮國玉印沉澱澱的,讓她感覺自己沉重的責任,她期待著,與自己的孩子相見,期待著那一刻。
……
女王離開圖書博物館時,已經快到九點,離提審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她想去重型監獄看看龍翼,可是剛上車,她就感覺頭暈目眩,腦海一片恍惚,好像靈魂漸漸要飄浮,脫離身體。
「陛下,您沒事吧?」隨從關切的問。
「沒事,去……」
女王的話還沒說完,那種頭暈目眩的感覺就越來越嚴重,腦海裡很快變得非常模糊,她已經意識到自己應該是中了毒,發現這個問題,她不得不改變計劃,趁自己完全失去意識之前,把一切都交待清楚,她馬上命令,「快點打電話,叫粼殿下來見我,快。」
「是,陛下。」
「現在,先回聖殿,宣黃醫生過來。如果我有什麼問題,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
車開在回聖殿的路上,龍粼就匆匆忙忙趕來,隨從在電話裡說得十萬火急,說女王陛下情況很不妥,讓他快點趕來,龍粼什麼都沒想,立即飛奔出門,親自開車趕來。
龍粼上了女王的車,看見女王虛弱不堪的樣子,不禁心頭一顫,一股濃郁的傷感湧上心間,他焦急的問:「母后,您怎麼樣了?」
「粼……」女王眼睛瞇得只剩一條縫隙,卻努力讓自己睜開看清龍粼,她還有一點知覺,她能感覺得到這種毒藥不會致命,卻會讓她失去意識,如果不是她多年長期服用抗菌素,有著強大的抵抗力,恐怕早就失去意識,她能夠拖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母后,您怎麼樣?」龍粼急切的問,「到底怎麼回事?您哪裡不舒服?」
「粼,沒時間了……聽我說……要幫翼,幫翼,幫翼……」
女王用最後的時間,說出這句話,雖然聲音低沉,但龍粼聽得清清楚楚,他心裡狠狠一震,沒想到,母后在最緊要的關頭,心裡想的,居然還是龍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