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衝進院子,初曉瘋狂地將正在鞭打暖玉的人推開,「暖玉,你沒事吧?」
「我沒事!」暖玉淚流滿面。
「賤人!你還有臉回來,我今天非要你的命不可!」薛牡丹面目猙獰,衝過來一把擒住初曉。
原來,她還是逃不過,她竟然這麼快就要來尋仇了!
「薛牡丹,你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初曉一把甩開她的手,居高臨下地瞧著她。
「小姐……」暖玉弱弱地拉她,初曉低頭看她,暖玉口裡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劈得她頭腦發懵。
暖玉說:「小姐,靜雅小姐流產了,她們說,她們說,那藥是墮胎藥!」
「賤人,你害我女兒,現在又來害我的孫兒,你說你怎麼這般歹毒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歹毒?」薛牡丹潑婦似的大哭起來,「你說說,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們母女,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
初曉被她死死抓住,她尖銳的指甲摳入她的肉裡,初曉的手背鮮血直流。
「住手!」年有餘腳步微亂,他扯開薛牡丹,罵她,「你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讓你來請她過去問話,你竟在府裡濫用私刑,這成何體統!」
「好你個年有餘!」薛牡丹想起喪女之痛,一時間也不顧形象,她一把坐在地上大哭,「你處處幫著這對母女,她初塵只是為你養育一女,我呢?我為你生兒育女,你卻一點情誼都不顧,現在,她的女兒害死了你的親生女兒還要來害你的孫兒,你還幫著她!」
一時間,議論聲,哭聲,搜查的聲音,原本安安靜靜的院子,變得喧嘩不已。
「你先起來!」年有餘彎身去拉她,「事情還沒查清楚呢!」
薛牡丹甩開他的手,「這事我不管,你必須必須要還我跟我女兒一個公道,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痛了,老爺!」
「好好好!」年有餘抱起痛苦的薛牡丹,「我公平做主,公平做主!」他低低歎氣,扭頭去看初曉,她卻正出神地看著房屋那邊,神色緊張。
「夠了!」搜查的人,越發放肆,開始翻箱倒櫃起來,年有餘喝住他們。「現在,最重要的是靜雅的身子,趕緊去守著她才是正理,你帶一大堆人在這裡鬧是做什麼?」
那些奴才忙停下手腳,過來聽訓。年有餘罵道:「糊塗!都滾出去,別擾了這裡的清幽!」
薛牡丹不肯,「老爺,你還要偏心,還要偏心,你是不是打算讓她把我給害死你才甘心啊?」她使勁搖晃著年有餘,「你說啊,你說啊,你倒是說啊!」
「夠了!」年有餘怒氣盛了,一把甩開薛牡丹,「把夫人扶回去休息,這裡有我呢!」
那些奴才見主子盛怒,心裡害怕又不敢貿貿然違背女主人的心意。薛牡丹氣得鼻子都在冒煙,她指著年有餘的鼻子,「你,你,你……」
一口氣沒接上來,她昏了過去,年有餘重重歎了口氣,揮了揮手,「扶夫人回去!找大夫看看。」
年有餘背著手,無奈地望著那當空的明月,重重歎氣。
鬧事的人,一個個離去,院子回復了以前的安靜,只是再也不寧靜了,屋裡屋外一片混亂,連她們打好的包都被丟了出來,散落得到處都是。
角落裡,錦娘慢慢吞吞地爬出來從初曉手裡接過暖玉,兩人一起將她扶回房間。初曉仔細查看了她的傷口,還好她回來得及時,只是輕微的皮肉傷而已。
初曉握住她的手,「暖玉,你好傻啊!」
「不。小姐,我知道你去找曰天公子了,這事若是被有心人拿了去,估計又得生出事端來!」暖玉虛弱地躺在床上,出了這樣的事,想必她嚇得不清。
「找大夫來給她看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初曉扭頭去望,是年有餘站在後面,臉色滄桑。
錦娘低首出去。
年有餘這才在床旁坐下,「丫頭,這麼多年多虧你忠心維護你小姐。苦了你了!」
暖玉感動地熱淚盈眶,「不,我不苦!老爺比奴婢更苦。」
「唉!」年有餘又是重重歎了口氣,他慈愛的拉過初曉的手,「放心吧,為父不會讓人冤枉了你!」
突如其來的慈愛,還有暖玉跟年有餘的奇怪互動,這一系列都讓初曉無所適從。明則睿不是說,年有餘知道她是兇手後只說了一句「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嗎?
怎麼現在看起來,不像是那麼回事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初曉木訥地點點頭,神情恍惚。
「現在,跟我去吧!」年有餘緩緩起身,樣子很是蒼老。
初曉糊里糊塗地跟著他出門,一路燈火通明,靜雅突然在娘家流產這可是件大事,她肚裡的孩子好歹也是皇家的血脈,這罪可不輕。
一路沉默到了靜雅的閨房,薛牡丹哭哭啼啼的守在那裡,床榻上靜雅一臉蒼白,似是沒了神志。
明則睿面無表情地坐在床邊,即使是她進屋了,他也沒看她一眼。
初曉吸吸鼻子,她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心裡又好像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讓她心痛難耐。
有明則睿坐鎮,薛牡丹不敢太過放肆,但是她陰狠的眼神如刀一般,往初曉刮來。年有餘走過去,彎身朝明則睿行禮,「王爺,草民教女無方,現在特來請罪!」
「這事,與我無關!」初曉衝過去,將年有餘拉起。
他雖不是她的父親,但是看到一個兩鬢有些發白的老人為自己的事而如此卑躬屈膝,她心有不忍。
明則睿終是抬了眉,冷冷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還狡辯!」薛牡丹,再也無法忍受,眼看著年有餘就要與她站在同一個戰場上了。「知道靜雅懷孕的人只有你和暖玉,大夫已經證明了,你給她喝的藥就是墮胎藥,你院子裡的藥渣也是證據!」
怎麼可能?
那藥,是暖玉取拿的。是靜雅找的大夫開的,誰會害這個小孩?難道,是藥方弄錯了?
初曉從懷裡掏出藥方,看了看也看不出端儀來,她遞給一旁的大夫,「你瞧瞧,這藥是不是墮胎藥?」
那大夫接過,仔細看了看,遞給薛牡丹,「這藥確是安胎藥!」
「那,這藥渣呢?如何解釋!」薛牡丹將一包藥渣用力扔向初曉,包藥渣的絲巾散開,那藥渣散開來,半數都散落在初曉身上。
身上,發上都是,狼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