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任一個月之後,許念瓷才發現,這公關部經理實際上非常不適合她。
公關部是專門和外面的人打交道的部門,上班時有數不清的會議通告,工作節奏又緊又快,那些都還好,她一直都是吃苦耐勞的人,再苦再累的工作都不在話下,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那些應酬。
她上任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有各式各樣數不清應酬,她酒量很好,喝酒不是問題,讓她受不了的是那些公司老闆總是有意無意想揩她的油,想吃她的豆腐,還有各種讓她受不了的葷|段子。
幸虧公關部的經理葉傾音是個長袖善舞,八面玲瓏的人,她好幾次差點和投資商鬧翻,都是被葉傾音出面擺明。
她十分不喜歡這個職位,但現在騎虎難下。
這職位是她自己選的,她不想放棄,不想讓那人失望看不起,她全憑著骨子裡一股韌勁兒堅持著。
這天晚上,又有應酬,身為公關部副經理,這是工作之一,沒辦法推掉,她只能盡量穿又保守又老氣橫秋的衣服,遮掩著她的美艷嬌媚,以免到時又被那些醉醺醺的老闆藉機吃豆腐。
酒過三巡,脖子上戴著一條大粗金鏈子的暴發戶喝多了,坐在她身邊攬她的肩膀,一杯又一杯的灌她紅酒。
他身上是令她作嘔的酒氣,笑的猥褻又粗俗,並且總是試圖吃她的豆腐,她實在忍無可忍,把酒杯推開,「對不起,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
暴發戶頓時翻臉,「你說不喝就不喝?你今晚不就是來陪老子喝酒的嗎?給我喝!」
他哆嗦著一臉橫肉,將酒杯摔在許念瓷眼前。
葉傾音見情勢不妙,連忙將酒杯搶過去,「顧老闆,我替瓷瓷喝,我們瓷瓷今天身體不好,不舒服,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暴發戶斜眼看葉傾音,「你替她喝?你叫許念瓷嗎?」
葉傾音臉上的笑僵住,氣氛也僵住,就在這時一抹清冷如雪的聲線飄過來,坐在沙發上的眾人,覺得眼前一黑,緊接著包廂裡的氣壓頓時低了幾分,像是湧進了一股西伯利亞寒流。
「我替她喝!」長身玉立的男人,一身黑衣,夜一般幽沉冰冷,纖長的指,骨節分明,別樣好看,一把奪過葉傾音手中的杯子,將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喝完之後,他誰也沒看,放下酒杯,轉身離開,而暴發戶已經傻掉,坐在沙發上直哆嗦。
那個黑衣男人,他並不認識,可他認識黑衣男人身後那些人,那些簇擁著他的人,每個都是頂尖級別的公司的高層人士,無論哪一個他平時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的討好,而那些人,像眾星捧月一般將那個年輕的黑衣人簇擁在中間。
那個黑衣人的身份……
他已經不敢想下去,縮在沙發上打寒顫。
黑衣人逕自出去,等在他身後的人,左右分開,給他讓開一條路,走在最後的人,是個年輕的娃娃臉少年,充其量二十來歲的樣子,笑瞇瞇的朝走廊盡頭招招手。
走廊盡頭過來兩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娃娃臉笑瞇瞇的指指暴發戶,對那兩個冷峻男子說:「他那麼喜歡喝,你們今晚陪他喝個盡興,記住,不醉不歸哦!」
那一晚,暴發戶被灌了一整夜的酒,爛醉如泥,昏倒在自己的嘔吐物中,天亮以後才被他公司的人送進醫院。
第二天,許念瓷剛一上班,人事部經理就汗流浹背的進來,「小許啊,我看這公關部經理不太適合你,後勤部經理的位置空著,你交接之後過去上任吧。」
在騰躍,眾所周知,後勤部經理所有部門經理中最好的差事,薪酬高,無壓力,零風險。
「為什麼?」許念瓷抿了抿唇,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眨的盯著人事部經理。
「我的小姑奶奶,我昨晚睡到半夜差點被雷給劈死,你就可憐可憐我這條小命,別問那麼多了。」人事部經理將任命書放在許念瓷桌子上,擦著冷汗搖頭歎氣的走了。
許念瓷拿起桌上的任命書,怔怔看著,眼睛裡卻一個字都沒有,滿腦子裡只有昨夜江玉玨那張冰寒清雋的臉,那般俊朗、那般帥氣。
又一次,在她窘迫的時候,他天神一般,從天而降,解救了她。
那一刻,她好像在萬丈光芒中,看到了騎馬仗劍而來的王子,只是……只是,她可配做他的公主?
還是……她只是一個被他憐憫,被他可憐,永遠也不會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
她與江玉玨這次的偶遇並沒有改變她的生活,他們依舊像兩顆不同軌跡的恆星,生活在自己的航道裡,似乎永遠不會再有交集。
日子如水流過,轉眼間,寵|物店的姑娘們各自有了心上人,晚上約會回來,或拿著一盒巧克力分給小姐妹,或抱著一束玫瑰回來,笑的花枝招展,只有許念瓷,始終孑然一人。
她店裡的小姐妹替她著急,明著暗著給她牽線搭橋,替她尋找她生命裡的真命天子,只可惜,她一直心如止水。
倒是騰躍公司裡的人,那麼多單身王老五,她長的又那麼美艷耀眼,卻始終沒人敢覬覦,更不敢染指。
許念瓷並不介意,她心裡已經被一個人……哦……是一個神!
她的心已經被一個神裝的滿滿的,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這天,騰躍公司舉辦了一個大型的公益舞會,要求所有部門經理盛裝到場,許念瓷也不例外。
她穿了一襲酒紅色的曳地晚禮,是她衣櫃裡的唯一一件晚禮,是做公關部副經理時,葉傾音為她置辦的。
深v領、背部鏤空的酒紅色晚禮,穿在曲線窈窕完美的她身上,性|感迷人,讓平時見慣她t恤衫牛仔褲的人驚艷不已。
她一進門,無數道灼熱的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她的美是一種囂張絕艷的美,似強光,如烈焰,不管她身上怎樣一股清冷如冰的氣質,都擋不住那團如極光般烈烈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