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已經結出了一層冰晶,就好像冰凍了許久的死人,但是下半身卻是火熱,滾燙無比。冰火兩重天,任誰的身上出現這種狀況都難以忍受,何致遠也不列外。此刻的他已經陷入昏迷的狀態,若是此時清醒,他定然會發現,他的體內,此刻有一黑一白兩股真氣在衝撞著,就好像暖流遇到寒流,誰也不肯妥協退讓,但兩者實力相當,於是乎便展開了拉鋸戰。
那一股白色真氣彷彿一位沉穩的老和尚,底蘊雄厚,但卻並不主動進攻,但是那股黑色的真氣卻像是一隻剛出生的猛虎,天不怕地不怕,憑借自己狂暴的特性不斷地衝撞著白色氣流。
兩股真氣也不知道在何致遠的體內進行了多少回合的爭鬥,但是何致遠體內的經脈卻是擴大了一圈還不止,兩股真氣衝撞十分的猛烈,他們憑借的知識自己的本能,為了佔有一個棲身之地,而何致遠的身體便是兩者唯一爭鬥的對象,所以誰也不肯退讓,因為一旦退讓,便意味著消散,再也不復存在。但是,也許他們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兩股真氣對撞的期間,有一縷金黃色的真氣也從兩股真氣的中間產生,雖然只是一縷,但卻不斷地洗刷著何致遠的**,溫養著他體內的傷口。就連他身上斷了的肋骨,也有了癒合的跡象。
兩股真氣就像是狹路相逢的宿敵,不斷地爭鬥著,誰也不肯退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體內的兩股真氣似乎已經沒有了爭鬥的力氣,終於平息了下來,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傳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就好像渾身上下都已經碎裂,連做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他心中大駭,若是自己連做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那自己還能活多長的時間?他的心中惶恐了起來,雖然何曉木把煉血門的人帶走,自己的媽媽也被一群人帶走,但都沒有現在這樣絕望。如果連站都站不起來,那我害有什麼希望救回木木跟媽媽?
窗外,傳來一陣陣沙沙沙的聲音。下雨了,北方的秋天就是這般,秋雨從來都沒有徵兆的落下。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聲音,他的臉上現出一抹喜色,但是一轉眼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小屋的門開了,門外沒有人,但是就在開門的剎那,他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忽然傳來一陣舒爽的感覺,之前的疼痛早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輕盈。輕輕一個鯉魚打挺,他便站起身來,幾步走出小屋,門外下著雨,山頭籠罩在白霧之中,根本就沒有人,但是他卻清楚的看到,在自己的門前多了兩個千淺淺的腳印。
「到底是誰出手幫助的我?難道是獨孤傲雪?」他的心中疑惑了起來,說實話,剛才的情況,如果沒有人幫助,自己萬萬不可能站起身來,但是獨孤傲雪會有這樣大的能耐嗎?
他抬起頭,雙眼充滿了迷茫,因為他赫然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竟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一半,不進反退,他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笑著笑著,眼淚便留了出來,他肚子走進了秋雨之中,並沒有提起自身的真氣抵擋。
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但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秋雨的冰冷,他的身心俱已麻木,就算這秋雨再冷一些,或許他也察覺不到其冰冷。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曾經的信心,曾經的豪言壯語,在此刻,俱都化作雲煙,消散一空。
自己的修為,可是跌落了有一半啊,他的心中很酸,很酸。
難道,老天爺真的要跟我作對嗎?為什麼?難道僅僅因為我是個以醫入道,逆天而行的修著?
他的心中十分的苦澀,如果沒有何曉木跟自己的母親,他一定會選擇放棄,快快樂樂逍遙一生,但是,如今卻是不能,自己的母親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知,而她又明知道何曉木不會有危險,但是他卻依然放不下心來。
「木木,她能忍受修著的這份孤獨嗎?」他問自己,雙眼之中,充滿了迷茫。
「我當初為什麼要在她面前裝傻?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難道,我真的連一個女孩子都比不過嗎?」他不斷地問自己,耳邊傳來一陣陣的沙沙聲,沒有人能過回答自己,但是他並不知道,某個黑暗的角落裡一雙歎息一般的眼神,正悄無聲息的注視著他。
「如果……沒有如果,逆天,逆天……」他喃喃自語著,渾然不知,渾然不知,在這種極度絕望之中,竟然領悟了天人一體的絕妙境界,縱然是黑暗中的那一雙眼睛,此刻也不由得凝重了起來,他甚至感覺不到何致遠的存在,這,究竟要用咋樣的修為才能做到?但是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其修為還沒有入門,而此刻的領悟,絕對不能讓任何人打攪,因為這是一種機遇,一種可遇而不可求的契機,有的人追求一生也無法做到物我兩忘天人合一的境界,但是有的人卻是在種種前提下一舉領悟。這是一種心境,跟修為無關,但是在修為上卻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如果真正領悟,那麼,在將來踏上仙途的那一刻,他將再也無法遇到瓶頸,前路一片坦途。他的神識瞬間籠罩了整個煉血門,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盡收他的眼底,此時若是有人敢靠近眼前的少年一步,他回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縱然,那個人心地善良,但是,他不會在乎,神識瞬間能夠籠罩整個煉血門還不被察覺的人,在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他的修為到底恐怖到了怎樣的程度?誰也不知道,但是他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是想滅掉煉血門,那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他不這樣做,縱然眼前的這個是自己全心全意用盡心機要保護的人。他,只是想看著眼前的少年一步步成長。
「沒必要心灰意冷。」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清醒過來,只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時的心境,在修道者之中,已經是夢寐以求的境界。
他試著用神識查探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自己的體內並沒有任何的損傷,相較與玄功逆轉之前,竟然更加的緊湊,經脈也寬了一倍還不止。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的興奮,緩緩閉上雙眼,放出自己的神念,卻是無奈一笑,竟然只是能感覺到三尺以內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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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神念跟神識不是一樣的嗎?」
「不是,神念是神念,神識是神識,神識可以說是自己閉上眼之後的眼睛,而神念,則是感覺器官,這兩者概念不同,切不可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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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修為能有多高?只不過練氣第三層而已,可是我卻能夠用動用神識跟神念,這,應該要歸功於那本沒有文字的古書吧。」他這樣想著,心中卻已經有了另一番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