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身穿道袍的那個青年男子離去後,他的雙眼便露出沉思之色。直到最後青年男子看到他手上的五誅令後才爆出了自己的姓名,他叫柳乘風。其實不用他說,何致遠也早就調查清楚,要不然,他還沒膽大到硬闖四名陽神巔峰強者坐鎮的煉血門,雖然,他很恨,但奈何自己實力不足。如果沒有顧忌,他也會借用九州龍一會的勢力強行把何曉木索要回來,九州龍一會,不缺陽神巔峰的強者。
「修煉到陽神巔峰,再進一步便可飛身到仙界,陽神之上,並不是飛昇,而是問道。」這是獨孤傲雪對自己說過的話,自己的師傅多次說自己已經問道,那是不是說,他的死是個假象,只是為了擺脫飛昇仙界的命運,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說,仙界,氣勢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美好?
他搖了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眼前浮現出一幕幕慈祥的笑臉,也許,無論在什麼地方,面對怎樣的環境,只要想起她,自己的心中便會感覺到一絲溫暖。
「無論前世你是我的什麼人,這一世之後,你永遠是我的母親。」他歎息一聲,然後轉過身,向那間簡陋的小屋走去。
在來之前,柳乘風已經幫他收拾好了小屋,屋子裡有一張乾硬的床,濕氣很重。雖然已經被灑掃過了,但是依然有淡淡地霉味從那些桌凳上散發出來。
「媽媽的事情沒有頭緒,但是木木的事情,卻是明擺著的。」他這樣說著,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意,「除了媽媽跟師父,從來沒有人敢在我的面前指手畫腳,我命由我不由天,任何不經我允許便試圖用不光明的手段來改變我命運的人,都要付出代價,哪怕是天,也不行。醫生,本來就是逆天的職業,尤其是以醫入道的,醫仙。」
他這樣想著,看了看房間內極其簡陋,甚至發霉的陳設,臉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越是艱苦的環境,越能使自己的修為提升迅速,那些享受在滬指生活中德修士,充其量只不過是養在溫室裡面的仙人掌,雖然有刺,但不一定能經受住風雨的襲擊。」師父的話迴盪在他的耳邊,那麼的清晰,彷彿就在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奢望,大樹底下好乘涼這話不假,可問題是,如今的大數目,已經傾倒。
獨孤傲雪說過,醫者,逆天行事,天要人亡,醫生卻要救人,偏不順著老天爺的意思,甚至一些醫術出神入化的醫生,更是能起死回生,說白了,醫生就是跟老天對著幹,所以當獨孤傲雪說那篇無極玄功要順逆同修時,他更是一點即通,立即就明白了獨孤傲雪的意思。
「就算是老天爺,如果想動我的家人,那也要問問我同不同意。」他的雙眼閃爍著,走到一個圓形的蒲團上坐下,開始運功打坐。
無極玄功通篇口訣他都能倒背如流,他默默地背誦著最後一段口訣,體內的真氣沿著渾身的經脈逆向而行,同時,他亦是一心二用,順著經脈運功,一正一反,對自己身體的衝擊無疑是巨大的,只不過片刻鐘的功夫,他忽然身體前傾,一口殷紅的鮮血從口中噴出,他的身體顫抖著,雙眼通紅,透出一股不羈與不甘。
他身上的奇經八脈並沒有完全打通,運功自然不可能順心順意,而且他也不敢隨便運轉玄功,畢竟體內一些細小的組織一旦破壞,那自己一生就算是完了。
「老天爺要阻我,我就偏不如你意。」他咬牙切齒的說著,這一刻,他的雙眼閃過一抹暴戾,彷彿被困的猛獸,一旦自由,雙眼中充滿了仇恨的光芒。他咬了咬牙,再次靜下心來,沿著身上的經脈,將玄功運轉了起來。
「修道者,唯有醫者逆天而行,所以以醫入道的人,雖然有,但多數都中途放棄了,天劫降臨時若挨不過去,便會身死道消灰飛煙滅。沒有人願以冒險,而且,這是一條前無古人的道路,誰也不知道醫修的終點在哪裡。」獨孤傲雪的話在他的耳邊響起,雖然,只是短短幾天相處的時間,但是,她卻把自己知道的盡數告訴了何致遠,而何致遠,更是有著過目不忘的記憶,聽一遍,自然也能記下,更何況獨孤傲雪對自己說的並不多。
「這個世上的何致遠,已經死了,現在剩下的,只是逍遙魔尊。」何致遠一邊運功,一邊想著,過不多久,他的體內便傳來彭彭彭的聲音,胸前的肋骨經受不住兩股真氣的衝擊而紛紛斷裂,有鮮血從他的皮膚滲出,染紅了身上的衣服。
「只是斷了幾根肋骨而已。」他咬了咬牙,堅持著,體內的玄功依然如剛才那般緩緩運行。
而就在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墜入了冰窖,渾身赤條,一陣陣刺骨的寒冷侵入自己的體內,他運轉真氣盡力抵擋著,但是那一股寒冷卻像是無窮無盡,任自己怎麼抵擋也抵擋不住。而就在此時,他的丹田處忽然傳來一陣熾熱,彷彿小腹處忽然多了一顆被火燒紅的物事。
上半身的冰冷幾乎讓自己失去了知覺,而下半身的火熱,就像是忽然陷進了火爐。自己的身體一半火熱,一半冰冷。
他早已經閉關了六識,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能感覺到痛?感覺到冷?感覺到熱?難道,運功出了什麼差錯嗎?他這樣想著,竭盡全力想要讓自己體內的真氣停止運轉,但是這一刻,他駭然的發現,這兩股真氣居然不受自己的控制,自行衝撞著他的身體,彷彿是兩個生死仇敵,誰也不肯退讓。
玄功不可逆?我偏偏逆轉功法,老天都能逆,玄功又算是什麼東西?他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保持清明。但是身體傳來的疼痛卻讓他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態,他的腦中,只剩下一絲的清明。
「我不能死,我還要留著自己的生命救出木木,我還要用自己所學的醫術來醫治我的母親。」他的腦海中,只留下這一絲的信念。
他的身上已經結出了一層冰晶,就好像冰凍了許久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