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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百一十九章 風不止 文 / 青史盡成灰

    這也稅,那也稅,

    東也稅,西也稅,

    樣樣東西都有稅,

    民國萬稅,萬萬稅!

    從清末以來,財政危局使得政府越發的橫徵暴斂,巧立名目,稅收種類繁多,能說出名字的,就有幾千種之多,當然諸如四川等地的軍閥,更是把稅預收到了幾十年之後。

    而且更加要命的是層層盤剝,規定收百分之三的稅,到了老百姓的頭上,漲到了百分之六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搞不好就要到百分之十,翻個兩三倍,是常有的事。

    張廷蘭喊出了減稅兩千萬,真正落到了百姓的頭上,則能夠減輕五六千萬的負擔。保守估計,也會有幾百萬的家庭因此受益,原本在破產邊緣的家庭,能夠維繫下去,已經喘不過氣的農民,能夠恢復一絲元氣。

    當然伴隨著減稅,還有對吏治的整頓,東三省已經將滿清留下來的老官僚清理差不多了,在關內多半也會如此,沒有了這些專門摟錢的吸血鬼,老百姓的負擔還會進一步的降低。

    國會的這些議員都知道張廷蘭的大名,但是對他的執政理念還是第一次見識到,稅制和官制都牽涉到方方面面,張廷蘭能夠毫不客氣的進行改革,可見他的強硬作風。

    不過在禁煙的問題上,大家又看到了張廷蘭的靈活,他並沒有盲目的叫停鴉片種植,儘管這是危害蒼生的毒品,但是背後也有深刻的社會根源。

    如果老百姓能過得下去,也不會輕易種植鴉片,由於橫徵暴斂,使得種植糧食已經無法維持生計,老百姓只能種植價值更高的鴉片。結果大家都種植,又造成鴉片價格下跌,人人苦不堪言。

    張廷蘭從稅制和官制入手,同時又設立專項資金,通過利益槓桿,讓老百姓放棄鴉片種植,毫無疑問,這是一種非常穩妥的辦法,在場的眾人也都頻頻點頭。

    有些問題不是大家想不到,而是沒有本事去做。張廷蘭先是逼迫英國退縮,獲得了財政喘息的餘地,然後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分寸拿捏的非常到位,這些議員也都忍不住鼓起掌來。或許中國的希望就在這個年輕人的身上。

    張廷蘭的計劃很快得到了國會的批准,唐紹儀和王樹翰兩個人聯手推行這一輪的改革。新政的風潮終於刮了起來。

    在1923年的元旦。飽受盤剝的華北百姓,終於迎來了一絲曙光,直隸,山東,京津兩地首先開始了推行變革,參考東三省的經驗。開始了全面的改革。

    就在新政剛剛推行起來的時候,楊宇霆和顧維鈞聯袂找到了張廷蘭,兩個人臉上的顏色都不是很好。

    「拙言,事情恐怕還沒完啊!」

    張廷蘭眉頭一皺。急忙問道:「鄰葛怎麼這麼說呢?」

    「拙言,剛剛得到密報,上海和武漢等地的學界領袖要聯名抵制教育改革,另外一些落選的議員,還有政壇的宿老也都在頻頻活動。」

    張廷蘭一聽這些,眉頭皺了起來,忍不住說道:「這些都是疥癬之疾,不值一提,長江沿線的那幾個軍頭的態度如何?」

    楊宇霆急忙說道:「問題就出在他們的身上,從馮國璋出任江蘇都督開始,直系就霸佔了長江流域,如今江蘇督軍齊燮元,江西都軍蔡成勳,湖北督軍蕭耀南,湖南省長趙恆惕,湖北第二師師長孫傳芳等人全都是直系的人馬,再加上盤踞中原的吳佩孚,直系依舊勢力龐大,而且最近這些人也在秘密串聯,我擔心他們會趁勢發難。」

    一旁的顧維鈞也忍不住說道:「副總統,我認為還有一件事情需要注意,那就是英國人的態度。我們剛剛和英國進行談判,但是還留下了一個尾巴,也就是關稅問題。英國人最近一改往日的態度,他們無理的要求將海關推後十年,歸還中國。」

    張廷蘭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其實最初他是要求海關完全交給中國,關稅自理,那些洋人僱員也全都清理出去。可是中國缺少專門的人才,也沒有管理海關的經驗,而且搞經濟建設,也要引進大量的機器設備,保持海關平穩,非常重要,因此張廷蘭就同意進行商談,把海關歸還期限定為三年。

    不過前提是修改一些商品的關稅,比如國內能夠生產的商品,關稅由原來的百分之五左右,提高到了百分之二十,另外奢侈品的稅收提高到了百分之一百五十。

    「長江流域是英國人的傳統地盤,直系異動,英國人也有動作,我擔心這背後有什麼聯繫。或者說,英國人想在長江流域,把面子找回來!」楊宇霆忍不住說道。

    張廷蘭在地上轉了幾圈,然後也微微點頭:「馬上給我加強對南方的情報調查,不放過任何的異動。」

    ……

    中原大地暗流洶湧,但是普通老百姓並不清楚這些,眼看著年關又要到來,十里八鄉的百姓推著小車,湧到了北京。

    車上裝著雞鴨,乾菜,五穀雜糧之類的東西,一年的辛勤勞動,老百姓基本上沒剩下什麼,全靠著賣點東西,換幾斤白面回去,然後再切一塊一條豬肉,年三十能吃上一頓餃子。

    對於普通人家來說,這已經算是天大的福氣了。一個三十幾歲的漢子,推著單轱轆車,車上裝著兩隻雞,還有半口袋綠豆,十來歲的兒子也緊緊的跟在身邊,爺倆是起早進城的,臉上都掛著白霜,臉被凍得通紅。

    兒子微微低頭,看著已經露出了腳趾頭的破棉鞋,輕聲的說道:「爹,我想賣一雙鞋!」

    漢子聽到了這話,身體微微一頓,然後看了一眼低著頭的兒子,微微歎了口氣:「回去讓你娘把鞋給你好好的補上,還能照樣穿!」

    「爹,能不能給妹妹買一件新衣服啊,她一直都穿我剩下來的,總有人說她是小要飯花子!」

    這個漢子五官有些扭曲,痛哭的搖了搖頭:「別說了,就怪爹沒本事吧!」

    他們默默的向前走著,氣氛變得異常壓抑,突然這個漢子眉頭皺了皺,眼前就是崇文門了,從明清以來,想要進京,就要經過這裡,朝廷在崇文門設立了稅卡,任何進京的貨物,都要交稅。

    這也讓所有商人望而生畏,正所謂天子門高,大約說的就是崇文門。各種稅金花樣繁多,而且還有無端勒索,尤其是無權無勢的普通百姓,就算把他們的東西都搶了,也沒有人在乎。

    看到了高大的崇文門,這個漢子也不禁把拳頭攥緊了,去年的時候,他滿心歡喜的推著兩口袋黃豆,想要給家裡頭換點年貨,哪知道剛到崇文門的時候,就被稅官給看中了,愣說他的黃豆摻假,然後就給沒收了,還把他打了一頓。

    一家人在三十晚上,只能啃棒子面餑餑,現在想起孩子失望的眼神,心裡頭還陣陣的絞痛。今年還不知道要交多少稅呢,只盼著能剩下一點,讓家裡頭能過一個年。

    這次又到了崇文門,他只覺得一絲的奇怪,往常排的常常的納稅隊伍不見了,老百姓推著小車,就直接過去了。

    看到了這裡,這個漢子也感到了一絲奇怪,隨著人流,也走了過來,原來的收稅的人員全都沒有了,只是在兩旁有八位巡警在指揮著交通,防止出現擁堵,一個又一個的人走過了崇文門,沒有看到任何人交錢。

    這個漢子頓覺咄咄怪事,正好旁邊有一個老巡警,他急忙問道:「長官,這稅卡是遷到裡面了麼,怎麼沒看到有收稅的老總啊?」

    老巡警微微一笑:「你這個人真有意思,還盼著交稅不成,是不是兜裡的錢多了?」

    漢子臉上頓時漲紅了,急忙說道:「鄉下人哪來的錢,就是想著朝廷從來沒有吃虧的時候,什麼都能躲過,就這個稅躲不過。」

    「哈哈,老弟,這次你就躲過去了,實話告訴你,副總統剛剛下令了,崇文門稅卡被撤了,以後進出北京,再也不用交稅了。而且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農戶進京販賣農產品,有專門的市場,裡頭只收五分錢的攤位費,其他的費用一點都不用交了!」

    這個漢子一聽,頓時眼睛就瞪圓了:「您說的這是真的麼?」

    「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能騙你不成,趕快進城吧,把東西賣了,也該孩子賣點年貨。」

    「多謝,多謝您了!」

    「謝我幹什麼,要謝就謝副總統吧,攤上了好時候了!」

    「哎!」這個漢子急忙點頭,拉著兒子,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回啊,你和妹妹都有新衣服新鞋了!」

    爺倆推著車,越發的輕快了。無數的受惠的百姓,也從這一刻開始,真正的記住了這個國家,還有一個靠譜的副總統,能為老百姓著想。

    京城都沉浸在過年的喜悅之中,張廷蘭也讓人把官邸拾掇了一邊,他沒時間回奉天,老爹張作相就決定帶著全家人,到京城過年。一想到媳婦和女兒都要過來,張廷蘭臉上全都是欣喜的笑容,親自指揮著人手,佈置房間,等著一家人團聚。

    不過就在新年將至的時候,楊宇霆和常蔭槐又到了官邸,張廷蘭一看他們,頓時就暗暗點頭,肯定煩心的事又來了。

    楊宇霆也是一臉的苦笑:「拙言,這個年恐怕消停不了了。」

    「唉,說吧,我也有準備了!」

    「一幫宿老和上海一帶的學者,發出了一份自治綱領,要求在江南各省實行聯省自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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